小說達(dá)人專欄

【中篇】捉迷藏(上)

Mr.Onion_洋蔥紳士 | 2021-04-20 19:00:01 | 巴幣 222 | 人氣 211

　　第一幕、

　　我認(rèn)識一個人，他是我的青梅竹馬，他的名字叫做蔡鴻志，認(rèn)識他的朋友，都叫他阿志。我跟阿志從小就時常玩在了一起了，我們兩個不只家住得近，甚至連出生日期也只相差了三天。

　　我們兩個感情真的很好，上小學(xué)前不僅總是黏在一起，到了小學(xué)二年級還時常勾著手一起回家。據(jù)說當(dāng)時我媽跟阿志的媽媽還在家裡坐月子的時候，當(dāng)時還在襁褓裏面的我們，就已經(jīng)學(xué)會牽著手一起哭鬧，也牽著手一起抱著奶瓶喝著母奶了。

　　身為從小就認(rèn)識阿志的我，對於他的事情可以說是再明白不過了。

　　所以如果有人問我他是個怎麼樣子的人，我可能會先嘆一口氣，然後無奈地告訴那個人，說阿志就是一個只會給人添麻煩的迷糊蛋。

　　不過說到這裡，我可能會猶豫一下，繼續(xù)對那個人說：「不過他身上其實有一個十分特別的地方?！?/div>

　　哪裡特別？

　　如果那個人這麼問，我就會這麼回答：「他不擅長玩捉迷藏?！?/div>

　　為什麼是捉迷藏？

　　如果被這樣繼續(xù)追問下去，在經(jīng)過一番長考之後，我可能會這麼回答對方：

　　「嗯，簡單來說，他只要玩起捉迷藏，自身的存在可能就會被這整個世界遺忘。」

　　事情的起因，要從八歲那一年的某個下午，在某片空地裏的一場捉迷藏開始說起。

　　那是他的超能力覺醒的日子。

　?。?/div>

　　在一陣猜拳之後，輪到我當(dāng)鬼了。

　　「一、二、三、四、五……」我頭靠在牆上，低著頭大聲地數(shù)著。

　　那天是星期三，只需要上半天課的我們，吃完飯就聚在空地裡面玩捉迷藏了。

　　數(shù)好了之後，我望著空地，然後開始把大家找出來。

　　所有人都要躲在這塊空地裡面，這是說好的規(guī)則。不過說是空地，但是卻被大家堆滿了不要的雜物，甚至還有一臺廢棄的轎車。這裡有很多能夠躲起來的地方，所以當(dāng)時的我們都很喜歡在這裡玩捉迷藏。我還蠻會找人的，很快的，所有人都被我找出來了。

　　但是唯獨(dú)阿志，不管我怎麼找都找不到，我在空地到處找著，每一個小角落都不放過，但就是找不到他。「可惡……」我皺著眉頭，用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

　　不過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孩子疑惑地對我大喊：「邵語晴你在幹嘛，快點(diǎn)來猜拳啦！」

　　「可是還少一個人啊。」

　　「所有人都在這裡了啊。」

　　「不對啊，阿志呢？」

　　大家面面相覷，「誰??？」

　　我那時完全不敢相信，覺得是不是被耍了，「就阿志啊，蔡鴻志啊?！刮宜奶帍埻?，「他沒有跟你們躲在一起嗎？」

　　所有人交換著眼神，好像不知道我腦袋發(fā)了什麼神經(jīng)，大家都聳了聳肩，其中一個人無奈地說：「邵語晴，妳又在做白日夢囉。」

　　後來有一天我在某部小說裡面，第一次讀到了「血液凝結(jié)」這個形容，當(dāng)時我立刻就想到了這個時候的自己。

　　我隨便抓住一個人的肩膀，拼命的問他們阿志跑去哪裡了。可是不管我怎麼問，他們就是擺出了一副不認(rèn)識這個人的表情。我堅持著一定要把阿志找出來才能離開，大家狐疑地對看了一會兒，還是無奈地配合了我的要求。但是當(dāng)你認(rèn)定對方不存在的時候，又怎麼可能找得到人呢？最後當(dāng)然誰都沒有找到。大家在空地裡面陪著我耗了許久，最後大家表明不想要再繼續(xù)鬧下去了。後來那場捉迷藏，就在令人掃興的氛圍下解散了。

　　大家都走掉了，空地只留下了我一個人，我呆呆的楞在那裏佔了許久，最後我也離開了。

　　我完全不敢相信，剛剛明明還在的一個人，怎麼就這麼消失了。我認(rèn)定大家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那只是整人遊戲罷了，阿志聯(lián)合了所有人一起騙我。雖然我知道阿志沒有這種心機(jī)，但是這是我唯一想得到的解釋了。我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實在是不服氣，於是我就跑到了阿志家門口按門鈴，我知道如果是伯母的話，一定不會這麼對我壞心眼的。

　　「伯母，阿志在嗎？」

　　可是伯母居然也對我露出一模一樣疑惑的表情，「語晴啊，阿志是誰?。俊?/div>

　　我張著嘴巴，啞口無言的望著伯母。

　　這時伯母又說：「對了，我今天又烤了蛋糕喔，要不要吃？」伯母的興趣是烤蛋糕，我從以前開始，就常常去阿志家裡吃蛋糕。

　　我愣愣地點(diǎn)著頭，「好?！?/div>

　　我走進(jìn)阿志家的客廳，伯母進(jìn)廚房忙著泡紅茶，我聽到她說了些什麼，可是我完全沒有理解進(jìn)去，也不知道自己回應(yīng)了什麼。接著我把目光掃向客廳的牆壁，那兒一直都掛著阿志一家的全家福，那是他們家特地去相館的攝影棚照的。我們家不會拍這種照片，所以有點(diǎn)羨慕。伯母有一次說下次要去相館的時候，會找我一起去，我一直都很期待著的。那張全家福的照片，我不知道看過幾遍了，可是那時當(dāng)我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整顆心都涼了。

　　阿志不在裡面，那張照片裡面原本應(yīng)該站著阿志位置的地方，被一只大花瓶取代掉了。

　　當(dāng)時雞皮疙瘩從腳底板竄上頭頂?shù)母杏X，直到今天我依然記得一清二楚。

　　「伯母，對不起，我要走了。」我快步走向門口，「謝謝你的招待。」還來不及等伯母的回應(yīng)，我就走掉了。

　　走出阿志家門我立刻用盡全力的跑回家，一回家我馬上把家裡的照片通通都翻出來。家裡面有很多我跟阿志同框的合照。幼稚園的烤肉大會，一起去動物園拍的照片，元宵節(jié)提燈籠時拍的照片，還有兩家人一起去露營的時候拍的照片?？墒菦]有，完全沒有，本來應(yīng)該在照片裡面的阿志，通通都不見了。我望著滿地的相片本，啞口無言。

　　那種感覺，就好像阿志這個人，忽然被這個世界遺忘掉了一樣。

　　奇怪？我心想，所以阿志真的是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囉。

　　(邵語晴，妳又在做白日夢囉)

　　做夢嗎？我還沒睡醒嗎？不對啊，知道我醒著啊，用力一拳打在水泥牆上面，拳頭也痛到不行，還破皮流血了啊。

　　所以，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像出來的啊。原來，我記憶中的那個阿志，真的不存在啊。

　　那個從小時候就跟我一起玩在一起的阿志，那個抓到金龜子跑來跟我獻(xiàn)寶的阿志，那個跟我一起在廟會歌仔戲的戲臺下?lián)焯枪陌⒅荆莻€今天中午才跟我一起牽著手回家的阿志，那個跟我約好了禮拜六晚上要一起去夜市吃牛排的阿志；開朗大笑的阿志，傷心氣餒的阿志，正在鬧脾氣的阿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再慢慢的把這口氣給吐出來。

　　是嗎，原來如此，都是我想像出來的啊。

　　我?guī)缀跏鞘掷潇o地就接受了這個結(jié)論，回想起來，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辦到的。

　　那個時候吃飯時間剛好到了，媽媽在樓下叫我下去吃飯，我乖乖下樓吃飯，在餐桌上，我跟家裡的人普通的進(jìn)行著閒聊，還吃了兩碗飯。吃完飯之後我躺在沙發(fā)上面看著六點(diǎn)到七點(diǎn)的卡通，媽媽端著切好的水果過來，還叫我不要挖鼻孔。卡通看完了，電視開始播新聞了，我就去洗澡了。我整個人浸在浴缸裡面，一個人玩著淺水艇的遊戲，還用毛巾做了一隻很大隻的水母，那是我做過最大隻的一隻水母。我心想哪一天也要做給阿志看。

　　然後我又想，不對，阿志是假的。

　　洗完澡之後我回房間做功課，那天的功課是兩頁總共六題的數(shù)學(xué)習(xí)作，還有習(xí)字練習(xí)。作業(yè)做完了之後我躺在床上看了一陣子的漫畫，漫畫是我跟鄰居的姐姐借來的，她很寶貝這些漫畫，要我看完之後趕快還她。九點(diǎn)了，我去浴室刷牙，然後就關(guān)燈上床睡覺了。我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然後閉上眼睛，準(zhǔn)備進(jìn)入夢鄉(xiāng)。

　　下一秒，我重新睜開眼睛，用力的踢掉被子，大喊：

　　「渾蛋，怎麼可能是假的?。。。　?/div>

　　我穿著睡衣，啪啪啪地跑下樓，拖鞋還沒穿好就奔出了家門。還記得當(dāng)時爸爸的呼喊聲從身後傳來。

　　我回到了下午玩捉迷藏的空地，我氣喘吁吁的環(huán)視著這塊空地，在心裡面拼命地想著：還有什麼地方?jīng)]有找過還有什麼地方?jīng)]有找過還有什麼地方?jīng)]有找過……

　　那幾乎是一種直覺，我走向空地角落的草叢，草叢後面的地上躺著一塊大大的木板，我走到那塊木板前方，蹲了下來，我雙手抓著木板，用盡全力的將那塊沉重的木板掀開。

　　木板底下地下有洞，藉著路燈的微光，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蹲伏在這個洞裏面。是阿志，是我記憶裡面的阿志。

　　他抬起頭看著我，臉頰上面帶著兩行淚水，一看到我，他立刻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嘻嘻嘻，被你找到了。」他一直以為捉迷藏還沒有結(jié)束，一直都待在這裡等著有人來找他。

　　真是的，這個人到底是有多遲鈍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我跳下那個洞，我的手掌輕輕地放在他的肩膀上，我燦爛又自豪地笑著，接著我上前將他用力地緊緊抱在懷裡。

　　「找到你啦！」

　　那時我懷裡的阿志，如此的溫暖，如此的真實。

　　我牽著他的手，帶他回家。似乎在我找到他的那一刻，大家的記憶立刻就復(fù)原了。伯母沒有發(fā)現(xiàn)阿志跑了出去，可是她記得自己的兒子，還生氣的問阿志為什麼這麼晚了還把自己弄得髒兮兮。阿志家客廳裡的全家福又回復(fù)了原狀，阿志的身影好好地待在照片裡頭。隔天去上學(xué)的時候，大家都記得阿志，還過來跟他打招呼，其中還包括了前一天一起玩捉迷藏的那些人。

　　本來被這個世界遺忘的他，又重新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了。

　　後來，我把那一天認(rèn)定為阿志的超能力覺醒的日子。

　　是的，阿志有著一項不為人知的超能力，我把他的超能力叫做「捉迷藏」。

　　他想要躲起來的時候，不僅沒有人找得到他，連這個世界本身都會忘記他的存在。

　　他能夠徹底地將自己的存在感，從這個世界上抹除。

　?。?/div>

　　阿志有一個超能力，我把這個超能力稱作是「捉迷藏」。只要他的能力發(fā)動了，周遭的所有人瞬間就會忘記他的存在，不僅如此，關(guān)於他的所有紀(jì)錄，也會在一瞬間被抹消。

　　奇怪的事，而當(dāng)他被這個世界忘記的時候，卻有一個人還記得他，那個人就是我。

　　了解到了這一點(diǎn)，讓我對阿志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責(zé)任感。

　　比方說上學(xué)的時候，只要下課有空，我就會去班上找他，我會在窗戶旁邊隨便攔住他們班的一個人，問：「阿志在嗎？」

　　通常只要我這麼問，他們班的同學(xué)就會轉(zhuǎn)頭對著教室大喊：「喂，蔡鴻志，邵語晴又來找你啦！」

　　「啊，不用了，我只是來看他在不在而已。」

　　甚至牽著我家的健次郎出門散步的時候，我都會特地繞到他家門口看看阿志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話，就會按按他家的門鈴。

　　「伯母，阿志在嗎？」

　　「喔，我叫他出去買東西囉，要不要進(jìn)來等他？」

　　「不用，我只是來看他在不在而已?！刮覔]揮手，「伯母再見?！?/div>

　　「對了，語晴啊，明天我要烤蛋糕，妳要不要來?！?/div>

　　我點(diǎn)點(diǎn)頭，「要來要來?！?/div>

　　伯母對我在遛狗的時候來按門鈴這件事情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總之，像這樣頻繁的對周遭人確認(rèn)阿志在不在，逐漸變成了我生活中的例行公事。

　　阿志的超能力似乎是有發(fā)動條件的，似乎只要他的內(nèi)心產(chǎn)生了不想要被找到的心情，然後又剛好躲在一個附近都看不見任何人的地方，這個能力就會自己發(fā)動。而偏偏小時候的阿志，又是一個十分喜歡獨(dú)處的孩子。當(dāng)其他男孩子著迷於打籃球跟看卡通的時候，他最大的樂趣，就是靜靜的坐在操場草皮的中央，呆呆地望著雲(yún)朵緩緩飄過。

　　他從小時候開始，就已經(jīng)活得像晴天之下的一朵白雲(yún)了。

　　總之，只要我跟認(rèn)識阿志的人提起阿志的名字，而對方又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的時候，我就知道又來了。這時我就會擔(dān)負(fù)起把他找出來的責(zé)任。

　　因為找他找過太多次，我變得非常的了解他，他不想被找到的時候會躲在哪裡，我大概都記在心裡面，我甚至還有一本小本子，分析著阿志在不同的情形下，可能會躲在什麼地方的研究報告。

　　「啊，找到你了?！?/div>

　　每次找到他，我都會跟他一起回家，再說除非確認(rèn)他的超能力已經(jīng)解除發(fā)動狀態(tài)了，我也不能放心。

　　為了不讓阿志不小心被這個世界忘記，我可以說是煞費(fèi)苦心。國中三年級的時候甚是還強(qiáng)迫他拼命念書，所以他才能考得上跟我同一間高中。就算他沒考上，我也做好了說服家裏讓我跟他讀同一間學(xué)校的心理準(zhǔn)備。

　　我想，就是多虧了這樣，儘管阿志有著這樣如此麻煩的超能力，從小到大，日子總是平平順順得過下去，完全沒發(fā)生什麼嚴(yán)重的大事情。

　　總之，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我跟阿志一直都在玩著捉迷藏。

　　而在這場捉迷藏裏，我一直都是負(fù)責(zé)當(dāng)鬼的那一個，而且每次都是我贏。

　　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他躲在哪裡，每一次我都能夠找到阿志。

　?。?/div>

　　阿志雖然是個超能力少年，但是他的超能力不僅一點(diǎn)用處也沒有，還給我添了一堆麻煩。所以在我的眼裡，阿志就是個不可靠的糊塗蛋。

　　只記得國小時上課常常忘記帶課本跑來找我借，有時候路過他們班的時候會看見他哭哭啼啼地被老師打手心，還曾經(jīng)走在路上抬起頭看麻雀看得太專心了一腳踩進(jìn)教室前面的水溝裡，還好那個水溝不深，裡面也沒有水。

　　但這麼不可靠的他，卻有一個死忠的小跟班，他就是我的堂弟善允。

　　善允住在隔壁鎮(zhèn)，偶爾才會跟著叔叔來拜訪一次。他來我家的時候，我都會負(fù)起當(dāng)姐姐的責(zé)任牽著他的手到附近玩。也是這個原因，所以阿志也認(rèn)識善允。

　　有一次，叔叔同樣帶著善允來我家，但他卻一直紅著眼睛哭哭啼啼的不說話，我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安慰著他，卻一點(diǎn)用處也沒有。當(dāng)時阿志也剛好來我家看卡通。說來奇怪，他家裡也有電視，還比我家客廳的大臺，媽媽還會做蛋糕，我完全搞不懂為什麼他當(dāng)時下午會這麼喜歡準(zhǔn)時來我家看卡通。總之，他看到善允哭了，就跑去安慰他。

　　奇怪的是，不管我怎麼問都不肯開口的善允，一見到阿志，立刻就說出了原因。

　　我有點(diǎn)不服氣，還在一旁氣呼呼地鼓起臉頰。

　　善允對我們說：「栗子不見了?！贯醽砦也胖溃踝邮且浑b倉鼠。

　　若說阿志有什麼比我厲害的地方，那就是比我還會哄小孩了。他稍微扮了幾個鬼臉，善允立刻就破涕為笑了。

　　從那次開始，他就成了阿志的小跟班，每次叔叔帶著他來我家拜訪的時候，他都興奮的說想要去找阿志玩，接著就拉著我的手飛奔出家門了。當(dāng)時我們還在讀小三，離阿志超能力覺醒的那一天，已經(jīng)過了一年多的時間。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關(guān)於「捉迷藏」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將這件事情講給其他人聽?；蛟S是因為那一天，當(dāng)我問著其他人阿志去哪裡的時候，所有人疑惑的表情嚇到我了；再說，當(dāng)捉迷藏發(fā)動的時候，也不會有人記得阿志的事情。所以我一直將這個秘密藏在心裡。

　　那時候，我們坐在榕樹下，一邊吃著那種十塊錢的雞蛋冰，一邊聽著善允說著栗子的事情。

　　栗子跟善允是在廟會前的一家攤販相遇的，那是一家賣著兔子、文鳥跟倉鼠等等之類小寵物的攤販。當(dāng)時善允求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讓叔叔讓他把栗子帶回家。聽說栗子還在的時候，善允每天都會把籠子打開，然後把栗子捧在手掌心，跟牠說一些悄悄話。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在某一個早晨忘記把籠子的門鎖上。他說當(dāng)時的他放學(xué)回家，正興匆匆地想要去看栗子的時候，等在他房間裡面的，只剩下空蕩蕩的籠子。

　　就我所知，倉鼠栗子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善允的面前過。

　　當(dāng)時正好是阿志的超能力頻繁發(fā)動的時期，雖然每次我都能夠順利地找到他躲在哪裡，但是也有幾次完全找不到的時候。當(dāng)我開始驚慌失措起來，腦海裡總是想到了栗子、還有那個下午哭哭啼啼的善允。我當(dāng)然也會害怕這一次會不會真的找不到了，然後阿志會不會也像這樣永遠(yuǎn)的消失在我面前。

　　我家養(yǎng)的健次郎也常常在附近迷路，但是我卻不曾像擔(dān)心健次郎那樣擔(dān)心著阿志。因為附近總是有認(rèn)識健次郎的人可以帶牠回來，然而一旦阿志不見了，就再也沒有人記得他了。

　　偶爾，我會在半夜裏做像這樣子的夢：我夢到有一天我回到家，但是這個世界一片漆黑，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籠子，我不斷叫著阿志的名字，但是哪裡都找不到他的蹤跡。這樣的夢總是會讓我大汗淋漓的醒來。輾轉(zhuǎn)難眠了一晚之後，我會在日出之後立刻換上學(xué)校的制服，跑去阿志家看他在不在。伯母也有早起的習(xí)慣，她看到我來了，都會叫我進(jìn)去一起吃早餐。

　　幸好隨著年齡的增長，阿志超能力的發(fā)動頻率也開始逐漸變少。剛開始幾乎兩個禮拜就會發(fā)動一次，上了高年級之後，差不多就降低到了兩個月一次。國中三年發(fā)動的次數(shù)好像只有十次不到。到了高中，就已經(jīng)幾乎沒有發(fā)動過了。

　　高中畢業(yè)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當(dāng)時的我真心地認(rèn)為，阿志的超能力，或許再也不會發(fā)動了也說不定。

　　(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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