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paro之HE線，想吃刀走這裡

趕緊先把一個坑補起來了，中也桑生日快樂！

BGM紅豆（王菲）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明後再撥……」

　

　還記得家族搬遷之後，他一度連繫不上這串號碼的主人，經歷被關在自家大宅學習、與外界隔絕了長達數年的時間，等他終於掙脫出家族老勢力的桎梏，順利將一半的權力握入掌中，曾經熟悉的那些同學們早已各奔東西，斷聯的斷聯，在社會現實中淘洗稜角蛻變為無趣的成年人，也許早就把出現在生命中又迅速消失的某個人往記憶的長河放流了。

　或許他心心念念的那人也是這樣。

　目光移到手機裡，太宰治注視著被置頂的號碼，眼前浮現起中原中也漂亮的夕陽色頭髮來，纖細精緻的身影背著吉他，狹長的海藍色眼眸抬起來朝他一瞥，像以前一樣催他過來練習。他正想前進，卻見中也身上的制服變成了短版外套和小背心，戴上手套的手按了按帽子背過身去，消失在一片光中。

　太宰治睜大了眼，急忙邁開步伐伸出手，指尖恰好錯過了中也飛揚的髮尾，若有若無的滑順柔軟溜出指縫間，剛剛還站在那兒的人一下子就不見了，有那麼瞬間，他心底產生一股再也見不到中也的預感，湧上心頭的是不曾有過，以為玩弄人心自在如他不會感受到的恐懼和慌張。

　不要走。

　你要去哪裡？

 

 

　「混蛋太宰，起床。」

　回過神來，中也又回到他身邊來了，此時正皺眉盯著他。

　啊……是夢。

　心臟的位置殘留著令人不快的刺痛。腦袋還很混沌，太宰治慢吞吞爬起床坐著，摸了摸左胸口的位置，像是當頭被澆了一盆冰水，從頭到四肢失溫的感受十分鮮明，不禁令他疑惑為何那時會認為中也真的消失了，明明中也就在身邊，好好的……

　忽然，嘴唇被一片溫暖和柔軟覆上來，心口的疼痛瞬間消得乾乾淨淨。

　「大清早的臉這麼臭，又沒睡好？」

　是中也。大概發現他臉色不對，湊過來給了自己一個淺淺的安慰性的吻。

　太宰伸手去牽對方的手腕，中也乖巧地順著坐進他懷裡，雙臂攀著他的背再次把雙唇送上來，讓他可以緊緊把對方摟在胸前親吻，親很久很久。

　「我夢到你不見了，傷心到快死掉了哦。」用手指蹭過中也的臉頰，太宰低聲這麼說著。

　噢，是啊，要是沒有那天的偶遇，他大概就從此再也見不到中也了。

　初秋的夜晚，太宰治在城市一角的大道上邂逅了一位街頭歌手，熙來攘往的人聲中傳來極富穿透力的歌聲，與吉他刷弦的聲音搭在一起給了他一股熟悉感，記憶中曾有人用這樣的歌聲唱給他聽過。

　循著歌聲的指引前進，途中不時傳來年輕女孩們的笑語聲和歡呼，太宰的心思飄回了令人懷戀的高中時期，他坐在階梯教室裡，右手撥動吉他琴弦，身邊圍著滿滿的仰慕者們，女孩兒圍在身邊聽樂手彈唱，就像現在他聽到人潮另一端的表演者一樣，只是這人在橫濱五光十色的夜空下，音箱足足將他的音樂傳播到比教室還要遼闊十倍的地方。

　這首歌，耳熟得令他胸口發熱。

　這麼想著，太宰更急切地向前走，走著走著嫌慢了逐漸奔跑起來，撥開層層人流來到廣場中央，終於在一曲落下的鼓掌聲裡找到了他。

　鮮豔的紅玫瑰飛向天空，圓潤的拋物線溜過好幾個熱情粉絲伸出的手，正巧落在了他跟前。

　短版皮外套，擁有一頭亮麗的夕陽紅髮絲，旋身迎向觀眾的街頭歌手視線掃過人群，掃到他身上時明顯愣住了，準備出口的慣例道謝只來得及吐出半個音節便嘎然而止，眼睛瞪得大大的。

　「喲，好久不見，真的變成大明星了呀。」

　太宰換上游刃有餘的笑容，撿起腳前的玫瑰，毫不在意周圍訝異不解的目光踏出人潮的包圍，朝還沒反應過來的街頭歌手走去。

　「剛剛那首，是用我給你的樂譜改成的吧？果然是小矮子就會這樣填，雖然跟以前的風格差了不少，不過非常好聽唷。」

　中原中也把帽子壓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但太宰治可沒看漏，他朝思暮想的初戀情人正顫抖著嘴角，像是要壓抑什麼即將爆發的東西。

　

　

　「啊啊，你這傢伙還真讓我好找啊，什麼都不肯說，全部的人都為你操心得半死。」

　「有苦難言嘛～所以說找到了沒？是不是放太高了你搆不到？」

　「我揍你啊。」

　太宰笑笑閃過飛來攻擊面門的厚重譜夾，拾起來小心翻開陳舊的封口，用手輕輕撫過光滑的紙面，由於時間過久，五線譜的油墨開始斑駁脫落，但把指尖湊近鼻子，似乎還能聞到纖維裡殘留的香氣。

　吉他琴身獨有的木質香氣像一把鑰匙，引領他打開那封藏已久的回憶寶盒，想起當初一步一腳印帶著中也練習，比起到處碰壁懵懂莽撞的初學者來得好教多了，因而順其自然地成為自己耍耍前輩威風又不用怕麻煩的好對象。

　中原中也對音樂有著近乎飢渴的求知慾，他一眼就看得出來，色澤明亮猶如寶石的藍眼睛對目標物投注的專心致志均飽含著熱情，尤其強烈的情感投射在吉他上，散發出任何人都不得不為之吸引的光輝；他特別喜歡中也摸索一首歌曲的模樣，彈得不順時會暴躁咂舌幾聲，但也僅止於此，以輕易就能暴跳如雷的火爆性子來說罕見地有耐心，重複撥弦直到順利彈完困難的部分，皺起來的小臉頓時雨過天晴，一個露出小虎牙的燦笑伴隨接續的旋律轉為輕快跳動。

　真好呀……那個毫無雜質的笑容，

　如果能只對著他露出來的話該多好。

　「應該沒有別的了。」

　站在矮凳上的人跳下來，手裡還捧著另一疊泛黃的譜紙，太宰趕緊靠過去，從對方手中接過那些回憶的結晶。

　他塵封的另一個寶藏。

　「你說要給我看的，這些都是嗎？」中原中也微微皺起眉頭，看起來頗困擾地抓抓頭，「我再提醒你一次只剩下三天，這些要全部翻完的話連吃飯睡覺都不行。」

　「不不中也，」太宰彎起神秘的笑容，伸出指頭戳了戳對方的額頭，「翻翻你的腦袋，就算是小蛞蝓的腦容量也不可能忘記的對吧？」

　「我早就彈給你聽過很多次了哦。」

　他的指尖滑過吉他寬胖圓潤的身體，一個用力把吉他拿到腿上，從那堆紙裡抽出了最斑駁的一份，順手翻出筆來轉了轉。

　「這是屬於你的歌。」

　一份思念的保存期限可以有多長？

　相思子是思念的象徵，卻具有毒性，它會侵蝕一個人的心臟，每每想起，便往心頭肉挖入一吋，同時激起一陣劇痛。當痛覺慢慢舒緩，後腳帶來的是引發下一次發作的病原，很快又一次發病，一吋一吋，直至侵入到心底深處，等整顆心都被毒吃光後，人也就死了。

　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他曾想過，也許就這麼放掉也不壞，權當自己又一時糊塗被平凡世界的美麗誘惑了，在手上割一割，傷口的疼痛麻痺以後，什麼牽掛也就隨著血肉的乾涸而蒸發，反正人死掉什麼都帶不走，繼續留著折磨自己太愚蠢。

　可是我……

　終於還是被機緣硬拉著碰到一起。

　太宰將譜紙上原本的標題劃掉，重新寫下新的曲名——

　

 

 

　「今天很榮幸為大家邀請到近幾個月爆紅的歌手，中原中也先生，他在上上周的流行曲大獎賽中獲得了新人獎和最佳作曲的雙料冠軍，打敗了好幾個本來非常被看好的實力派歌手，大家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主持人小姐明快清脆的聲音響遍攝影棚，她整了整小桌上的擺飾，在攝影機死角偷偷拋來一個打氣的眨眼，想緩解他的緊張。

「有個評審的老師私下跟我透露過，中也先生的作品非常獨樹一格，在決選的時候十分難以抉擇，一般素人歌手沒有一定的實力和經驗很難有這樣的成績，首先我也在這裡恭喜你得獎……想問問是什麼促使你創作這首歌呢？」

　中原中也向主持人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即便是說話，他的嗓音也如同唱歌的時候，聽過一次就能留下鮮明的印象，高亢、平穩之中能探見背後飽滿的熱情。

　「說是契機，不如說是湊巧吧。」他說，「以前高中社團的前輩和我一起創作了這首『相思豆』的雛型，本來只是給自己一份練習啦，後來無意間翻到這份譜，想到以前當學生玩音樂的日子，就覺得應該要把這首歌好好寫完。」

　「那位前輩現在也從事音樂的工作？」主持人問。

　「沒有，不過我們偶爾會聚聚，這首歌有一半是他的功勞，回頭我打算買瓶好酒請他一頓。」中也說。

　從開始訪問的那刻，室內便循環播放起中原中也的獲獎歌曲，配合著主持人接下來的採訪。

　「小蔓最近聽了這首歌，感覺非常的溫柔又有一點感傷的味道，歌詞雖然很遺憾的沒有得獎，但也進了入圍名單，可見無論詞還是曲都受到評審們一致好評！你能為我們介紹一下這首歌嗎？」

　「可以。」

　全國數十萬計的螢幕上，正同步轉播著知名樂評兼主持人小蔓與一位新星的訪談，名為中原中也的青年面對著主持人，雙臂靠著柔軟的扶手輕輕交放在腿上，看起來有些靦腆地笑了笑，綴著銀鍊的帽緣在他偏頭思考的那幾秒微微遮住了他半邊眼睛，任誰也不會發現他接下來這段話中，眼底悄悄浮現了某個男性的身影。

　這是屬於他與他一生所愛之人的歌。

　據事後街頭採訪的幾位粉絲表示，他們從沒有看過中也先生露出如此溫柔的表情，過去在街頭漂泊演出的他總是威風凜凜，即便面對要簽名的每位粉絲態度和藹，那雙藍眼睛從來都是帶幾分剽悍，有時還會嚇到新入坑的小粉絲。她們難過地表示，她們明白從此沒辦法再大聲示愛中也先生當自己男友，少女心碎的當天她們決定群聚買醉一晚，把中也先生的歌全部唱個遍祭奠逝去的美好青春。

　擁有一頭美麗夕陽色髮絲的年輕歌星緩緩說道，他想要表現一份細水長流的思念之情，很久很以前他暗戀的一個人無聲無息消失了好一陣子，在那段時間他不斷靠寫歌和演出試圖轉移不安的情緒，後來在家裡的舊書堆亂翻，找到了當初那個人為了自己構思的樂譜，本想把它改成一首撕心裂肺的歌給自己發洩個痛快，是直到後來和終於出現的對方重新復合，討論後決定一起給這首歌來個大改編。

　「相思豆」混入節奏藍調的形式，在慵懶搖擺中娓娓道來他數年以來對這段思與戀的感受，傾訴鬱鬱寡歡時，心頭漫長的陣痛中掩藏著未斷的連繫，後半的部分脫離淡淡的傷感，以托載著愛情苦思的相思豆的意象，敘述他對愛情曲折起伏，最終得以站在一起看細水長流，除了好不容易走來的艱辛，還有綿長的喜悅，以及自己心底緩緩延展開來、否極泰來後熬成的某個決心。

　中原中也表示，雖然是掛他的名字，不過希望聽眾們可以記得，如果沒有那位前輩，這首歌就不會出現，他今天也不可能會坐在這裡了。

　「歌詞裡沒有很多直白描述愛情的詞彙，卻藏了相當豐富的暗示呢，兩位最近相處得順利嗎？我想觀眾們都很想聽聽，您的前輩究竟對你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力。」主持人在訪談的最後，勾起頗有意味的笑容問道。

　「這個…如果有機會我再分享吧。」

 

 

　……

　「吶吶中也，你看，剛出道真的是青澀小朋友呀，坐姿真乖～」

　「到底為什麼又重播這個節目！」

　中原中也忿忿舉手給了正上方某人的下巴送上一個貓拳，順帶報這人不去洗澡還死賴在自己身上不肯走的仇。

　「我可以幫你回答哦，非常順利～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唔唔唔——」

　「閉嘴！明天的稿準備好沒有！」中原中也迅速摀住打算現場開車的人的嘴巴。

　「早就好啦，還是你想要我再多加幾句？比如說典禮日期啦，我們伴郎的清單啦……你再多打一下我就多宣佈一條情報哦。」

　「嘖。」

　太宰治笑得眉眼彎彎，修長的指尖戳在他臉上冰涼涼的，很顯然他剛剛臉紅了。身後摟著自己的男人玩夠了，也不再繼續拿明天的記者會逗他，把臉埋在他的頭頂磨蹭，指尖輕輕伸進他已略為長長的頭髮，梳到髮尾捏起來一下一下搔他的臉。

　「身為中也名義上的經紀人，我明天會把中也打理得閃閃發光哦，你好好期待吧，過幾天上通告也是。」

　「嗯。」

　中也仰起頭，與身後的男人——也是他頂頭實際的大老闆，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堅硬的紅豆子，在長時間燉煮後，好不容易逐漸綻開細小的裂口，最終露出柔軟綿密的內心，放入嘴裡，化開來的全是香甜的味道。

　他們還要再燉得更長，更久，等煮到爛熟的時候，誰也不能再把他們分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