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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 達人專欄

【心得】天上再見 | 小人物的後戰爭故事

妮爾波莎 | 2020-04-05 21:26:53 | 巴幣 24 | 人氣 1009

  因為,在這些圖裡面,都沒有半個死人。從來都沒有看到半個人受傷,沒有半具屍體,只有活人。殊不知,這樣反而更可怕,因為所有這些畫面都嗥叫著同一件事:這些人……快死了。

書名:天上再見(Au revoir là-haut)
作者:Pierre Lemaitre
譯者:繆詠華
出版社:時報出版
繁體中文版出版年:2015

  戰勝的、戰敗的;在前線的、在後方的;生存的、茍活的......戰爭總是有許多物事值得,或說應該讓我們書寫。寫戰爭的文字如此之多,每個都不盡相同,然而不論所寫何事,書寫終將探索的目標也許都只有一個──人性。


  
《天上再見》是一本描述一戰士兵們的故事,本書捨棄描寫戰時的掙扎樣態,聚焦在得勝者失敗者如何在戰後重構自己的人生,用其中的歡苦甜愁,來體現戰爭的險惡與殘酷。


  阿爾伯特?梅亞爾二等兵出身平民,是天生的失敗者,手腳遲鈍、容易緊張,在停戰日前被長官陷害,差點成了法國一戰英靈。愛德華?佩瑞庫爾二等兵是紈褲子弟,藝術造詣極高,父親在巴黎政商界呼風喚雨,兩人卻因愛德華的性傾向形同陌路。


  兩人原能在停戰日後回復自己被中斷的人生,卻因為長官亨利?德?奧內-博戴勒的利慾薰心,使兩位二等兵不得不躲躲藏藏、亡命天涯。


  雖然他們被同一樁事給綁住,共生共存,兩個人在箇中各自賭上了性命,但是其實這兩個男人並不熟,他們的關係因為一樁摻雜了壞心腸、同仇敵愾、憤恨怨懟、分隔兩地與兄弟情誼的暗黑混合物而變得錯綜複雜。


精簡描寫的故事

  本書繁體中文譯本超過四百五十頁,以如此多的篇幅描寫一篇故事,似乎離「精簡」這個形容詞有些遠。然我們並不應以文字的多寡,來檢視一篇文章或故事是不是精簡,而要以描述的品質而定


  若重複用相同或相近的形容詞描述同一件事,只用一百字也是多餘;但同一件事可以用一千字且目標明確、不斷寫出新意,那就是作者厲害之處。


  《天上再見》屬於後者,光是阿爾伯特面臨死亡,就花了兩萬字去描述與堆疊,從各個角度去寫,但絲毫不令人煩躁,而是成功讓人一開頭就沉浸在故事裡。


  書裡每個重要的片段,作者都有目的般,用最好而不是最短的篇幅去描寫,使我們看清人物的狡詐、算計和迷惘,人性如此複雜,怎麼可能用少少的字就能完整描述呢(而本書的篇幅再大,也無法完整描述人性)。


成功的人物塑造

  用許多文字去敘述角色還有一個優點就是避免角色模板化。設計人物有時為了方便,會直接為人物加上許多屬性,若細心一點分配每個人物的特質,可能可讓同一故事的人物有鮮明的角色設定,但若忽略人物屬性與情節發展脈絡的關係,不免會使角色有種模板化之感。


  《天上再見》的人物塑造是十分典型「要人物演出來」的方法。角色的心理活動描寫並不算太多,讀者卻能從人物的一言一行及狀態裡,猜測人物的感受與真正的想法。


  書裡的每個人物都十分獨特,德?奧內-博戴勒的壞心眼描寫得更是淋漓盡致,作者不會告訴你他是個自私自利的大混蛋,而是以他種種駭人聽聞的情境來使我們恨得牙癢癢。


  人世教我們相信報應不爽,期待犯下惡行的德?奧內-博戴勒有所報應、阿爾伯特、愛德華奪回屬於他們的一切,是我不斷翻開下一頁的動力。報應拖到故事最後才曙光乍現,儘管每個人物的結局有悲有喜,重重提起又輕輕放下的結局,為這個暢快淋漓的故事畫下好的句點。


  可是今天,很奇怪。八成是藥效使然:一切都不太真實,也不太確定。你看到的不盡然是現實,你的想法是有揮發性的,你的計劃就像海市蜃樓,你住在一個不完全是你自己的夢中,活在一個不完全是你自己的故事裡。
  而明天並不存在。


  總結而論,這是一本故事和角色都很棒的小說,儘管對一些人來說有些過於標準,卻不失為一本娛樂性佳,又能讓寫作者們參考故事及角色設計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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