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阿骨天,乃屠道極僧。」站的直如立柱,任憑風吹草動與火勢蔓延他皆無半絲動搖。
夏侯雲急地大喊問道:「阿骨天!你到底是誰?」
「哼,反正又是一個要成為我蠻王錘下亡魂的雜碎,就先把你幹掉再解決那小子!」沙摩柯留下幾滴汗便高舉鐵錘,再次發出狂暴咆嘯就朝阿骨天直衝而去:「喝!」
在沙摩柯面帶得意奸笑正衝刺並舉起其鐵蒺藜骨朵想輕鬆打飛他的腦袋時,阿骨天突然就轉過身,那雙血光之眼突然閃爍的更加劇烈恐怖。
「人道無間──」一股不真實的強勁邪氣頓時纏繞在阿骨天全身,周圍空氣也突然變得極其扭曲,「──剎那永劫!」
那一瞬間,就在那一瞬間,夏侯雲的視界彷彿陷入了一片漆黑。
而這一瞬間內,他竟在這片闇黑中看見了那雙恐怖的血光之眼在高速不斷瞬移,伴隨著幾百道暗紫如邪靈魂魄的光影刀刃在極速閃過。
當他的眼能重見光明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是兩眼瞪得不能再更大的沙摩柯,根本還沒來得及從發出任何聲音,全身上下近百處就同時爆出大量鮮血,當場悽慘死去。
「寂滅。」卻見阿骨天似乎不費吹灰之力,焦熱亦呈收回之姿。此時周圍烈焰恰好越燃越大,火勢也更顯得不得再輕忽。
但更令夏侯雲真正訝異的還是只有阿骨天,神力猛將的蠻王沙摩柯竟然被如此震懾的超凡絕武給瞬間滅殺,看著他的死狀,夏侯雲一直以來心中對他的怯意似乎猝然更生。
「你到底是什麼身分……」雲嘗試克服那股壓迫,挺直身軀勇敢的朝他大吼:「為什麼你知道我是誰?還有為什麼你上次沒有殺死我?還有為什麼你會那些……恐怖的武功?」
「毫無意義。」阿骨天卻是背對著他,頭也不回只低沉輕道:「貧道必將再取你性命,等候死期吧。」
一說完,他隨即高高躍起往大火處離去,夏侯雲當下踏出腳步就要追去,誰知該處烈火卻戲劇性的爆裂開,周圍大樹紛紛倒下直接擋住了去路。
「夏侯雲大人!」一聲熟悉的呼喊隨之而出的便是李超。一抵達現場他便見沙摩柯死狀悽慘的屍體,又見夏侯雲身上幾乎毫髮無傷,便問:「『鬼神』來過了?」
「他跑了,馬良也是,我想兩個都抓到但不可能。」
「眼前戰事要緊,我們先往撤退路回去追馬良要緊。」
「不,我覺得他會在別的地方。」
「大人言下何意?」
「他應該會趁亂帶兵去剷除政敵,那些不與他同流的荊州派。」
「那您往西邊走,我往東,務必要在他動手傷害更多無辜之人前將其剷除!」
與此同時金梨仍呆滯的佇立在崖邊,看著好一大片的火海、聽著不絕於耳的慘嚎,先前的仇恨已經提不起來,心中感到更多的只剩下罪惡。
陸遜指揮完,也上山丘來觀看下面整片戰場的戰況。他親自走到金梨一旁,也看著這片戰爭之景說道:「雖說本將早有想到,但金梨姑娘也知道此戰要以火反攻實在絕妙,相信是您先前所有教導過您的師父都會引以為傲的。」
「不,」金梨那雙眼逐漸泛得濕潤,表情也逐漸變得哀傷。「這不值得驕傲……」
「在此等亂世學文練武便是為了打仗、替國替君主博得勢力土地,如今妳也算是替荊州的主人出了一份力,這樣還稱不上是值得驕傲的贏家麼?」
「戰爭裡,沒有人是完全的贏家,沒有人真正的勝利……」
一路上雙腳不能有半點停歇否則就會被燒斷的樹幹壓死燒死,夏侯雲原本邊跑著還在邊想著有關阿骨天這個不解之謎,但隨著他走的方向越深,他便發現路上逐漸出現蜀軍士兵的屍體。
「這些人……」他們鎧甲上配戴的裝備十分熟悉,那與先前他和李超在富池口附近發現被殺身亡的那些士兵一樣。
果然,在沿著這些屍體一路走下去後他確實找到了馬良,只是這畫面著實殘忍,他所看到的竟是馬良在指揮著自己的兵卒正虐殺著一樣身為蜀軍的同陣之人。
「你個混帳。」他一拔出武器就往馬良直奔而去,但他當然也就立即注意到。
「先抓住他、快!」馬良命周圍護衛先行去捕殺夏侯雲,不過那區區兩三名普通士兵哪是他的對手,一下子就被雲殺開來,卻有另一群又立即撲上。「難纏的傢伙──」
此時被其攻擊的蜀軍將領立刻對雲喊道:「是李超派來的人麼?本將乃馮習,請快來支援本將斬除馬良此賊!」
「沒那麼簡單,死吧。」馬良手一揮,他的兵卒立刻就改向包圍住馮習一人,突然間幾十人直接對其猛攻,馮習當場根本無法躲避或反擊,直接被亂槍戳死。
「喂!你們這些王八……」自己還沒來得及擺開這些士兵就看到馮習被殺死,夏侯雲一股怒意頓時湧上刀匕連舞一陣就將周圍兵卒全數殺倒。
「哼,今日不宜與你糾纏。」
「別想跑!」夏侯雲縱身一步上去揮刀要斬向他的頸項,然而馬良反應夠快也拔出佩劍擋下。正要與其搏鬥並斬殺之,馬良卻在交戰間掏出暗藏小刀往雲手臂刺入。
「呃──」雖然痛嚎,但夏侯雲仍立即反手就是一刀揮去,在馬良胸前布甲割出一道裂痕。正要追擊斬下他的人頭,護衛又出來阻礙。他不禁氣的大喊:「為什麼敵人總是比友軍強啊?」
此時脫身的馬良見其他蜀軍來到此處,便更大聲地呼喊:「殺掉他、他是吳軍的人!」隨後便留下夏侯雲一人被大量士兵包圍,自己僥倖脫逃而去。
正當苦戰的雲面對著人數快速增加的包圍網時,天上忽然飛來幾隻飛刀射殺了不少企圖逼近他的蜀兵,抬頭一看,如及時雨般登場的是益州紫華的部下。
「這裡交給我們,您趕緊去追捕馬良吧。」
「太好了,替我謝過李超啦。」隨後他便在益州紫華替他殺開的血路中又追了上去。
另一方,在崖上的金梨仍未離去,縱使陸遜都已經帶兵離開,她還是在那呆呆的站著,雙眼根本離不開那片自己營造的地獄。
一陣風又吹來,這陣風與夏日的清爽微風可不同,那是多麼的熾熱,卻令人感到無比心寒。但風帶來的不只有那些,隨著一股強勁的能量波動,一名本身如魔火般存在的男人出現在她的背後。
「妳還在這。」那聲音一出來,金梨立刻驚覺並轉身看去──那是阿骨天,他忽然就出現在崖上的巨石頂端,手持焦熱,一樣殺氣凌人的存在著。
「你是……殺死師父的兇手!」
「夏侯雲沒有死,去找到他吧。」才說完這幾句阿骨天便又轉過身。
「你說什麼!你說師父……喂!先別走啊──」只留得金梨不斷的大喊,他沒有再多回應就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騎上馬不顧一切往火林裡衝進去,金梨忍著對戰爭與滿路屍體的恐懼不斷前行,一心只為了想找到她或許還活在世上的師父。
「師父沒有死,他會在哪……」從崖上一直到現在已經深入蜀軍營地內,心裡想的都只有這一件事。
大火失控的煉獄森林,著急的金梨仍精準的操控跨坐之馬。逆向而行、橫衝直撞的友軍和敵軍不斷出現,但她卻能準確的一一閃躲,於溫度高升的環境中控制馬兒穩定的加速向前。明顯和其他一遇亂就人仰馬翻的騎兵形成強烈對比。
直到烈焰之間側面衝出一大支近百人的逃亡軍隊與金梨互相撞倒。然而火光橘紅,照耀之下金梨沒能看出對方布甲什麼顏色的,一起身便抓緊機會問:「大哥哥們,請問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名白藍袍的男人,長得像外域人,名字叫蔣雲或夏侯雲?」
「這怎麼有女人……」那些兵卒原本理都不理她就要直接趕路,聽完金梨敘述後忽然臉色一便,紛紛舉起長槍喊道:「她是同夥,把她也幹掉!」
「什麼?」金梨也立刻拔劍應戰,所幸已經有幾次實戰經驗的她還能稍微應付。
一心只想斬斷對方武器以休戰但事情總是不如期望,敵兵長槍連擊的她好幾次就要被刺死根本沒有機會讓她摧毀武器,千鈞一髮之際,幾把飛刀從一邊射來殺退了敵兵,想從背後偷砍金梨的敵兵也在一聲放浪大叫出現後被踢飛。
她一看,會用這種方式及時救援以華麗登場的,果然只有眼前這帶著微笑姿勢傲人的李超:「妙哉!」
「李超哥哥!」金梨發現是他一下子卸下心防,這時李超忽然臉色一變朝她腦袋旁擲出利刃,還以為自己腦門要中刀,金梨閉上眼直到聽到背後慘叫才轉過身看到舉刀倒地的敵兵。
「美麗的少女在如此狼狽的戰場上滯留,這可不是什麼賞心悅目的情景唷。」李超手插著腰,眼神有趣的對金梨笑著。
「阿骨天來找過我了,他說師父還沒有死是真的嗎?」
「嗯,不錯。只不過現在還不是精彩的師徒重逢時刻,事情太複雜,請隨我先到安全的地方去。」
「那他現在在哪?他還好嗎?」
「夏侯雲大人是不會輸給心懷不軌的邪門歪徒的,原本我理應協助他追擊,但既然妳在這就還是先帶妳離開這吧。」
也沒想過李超是這樣身懷絕技的狠角色,逃出火燒森林的一路上幾乎是靠著他施展華麗又暴力的拳腳,把蜀兵與吳兵一個個的擊退。
與此同時在偏離大火災場卻更險峻的山路上,夏侯雲快馬加鞭的往馬良最後逃開的方向前進,很快看到他在遠處登上一輛馬車,快速啟程出發。
「王八蛋,有膽別跑啊!對喔,你沒膽。」
將近長達有一整刻時間的顛簸崎嶇,夏侯雲在不平又有樹林阻礙的路上拔弓射箭企圖要阻礙馬車,但周圍還有衛兵護身實在不可能觸及馬良本人。
就在箭盡矢絕之際,樹上忽然躍下幾名益州紫華手下從空中迅速撂倒馬良的士兵,其中兩名還準確的落在了馬車上。
「漂亮、就是這……」正當夏侯雲想大肆稱讚之時,車廂內忽然伸出一把劍刺中上面一人的手,他當場痛得抓不住邊際就從車上摔了下來。「喂!」
見他重傷不起在原地雲也只好繼續加鞭追擊,這時僅剩一名還抓著邊緣快要被左搖右擺的馬車甩出去的部下,夏侯雲便心生擔憂。
「前面的、我來接住你!」
「蔣雲大人──」
看得出半個身體都懸在外面只要稍微鬆手就會飛出去的他也很是恐懼,夏侯雲不斷嘗試準確的在其後方,調整馬速深怕太快或太慢就漏接了那人。
「益州紫華的!快跳啊──」
「很可怕呀!」
「膽子養了這麼多年就用在現在啦,快給我跳!」
掙扎了許久,該部下才終於提起勇氣鬆手,頓時整個人往後飛,所幸夏侯雲已有準備便接住了他,也沒從馬上摔下去。「天啊,你們益州人也太輕了吧,真的有飯吃嗎……嗚喔!」
才正要全力進行追擊時側面就又衝出一匹馬把他們給撞倒,夏侯雲立即著急的爬起身以為是敵人,沒想到出現的竟然是李超,還有金梨。
「師、師父!」她一見到夏侯雲頭還在脖子上活生生的面容,一時間眼淚都高興得要掉下來了,「你還活著!太好了!」
「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那個傷天害理的王八要逃了!」雲急得現時無法感動。
此時李超扶起了自己的部下並對他們師徒倆道:「後面一定還有馬良的私兵與誤會的蜀軍,你們趕緊追去,由我等來阻止他們。」
「交給你了。」夏侯雲趕緊扶起馬兒並對金梨道:「妳學過射箭麼?」
「以前學過!我還是學苑裡第一名……」
「那快上來!我騎馬妳射箭,想辦法把前面那輛綠色馬車給射翻就對了!」
說是這麼說,但當夏侯雲再次展開疾馬衝刺後在他背後半站於馬背上的金梨才發現,整個箭袋只剩下不足五支箭,而且雖說還能看見那馬車在視線內,但要把也在高速前進的它給射翻什麼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快點啊!這裡接近蜀軍的本營了,別讓他跑了!」,「好……」
金梨趕緊拉弦放出第一矢,這箭是射中馬車了,但是射中了無關緊要的車上頂上。
緊接著她又引弓屏息,心想著這一箭一定要射中,卻在這時馬兒忽然發出疲累的大聲嚎叫導致其分心,第二箭射歪在一旁的樹上。
夏侯雲著急的大吼道:「喂!妳不是學苑射箭第一名麼?」
金梨又急又不好意思的回喊:「我剛才話還沒說完!我是第一名……第一名因為射箭太糟糕被裴玄姊姊唸的學徒……」
既不想讓好不容易重逢的師父失望,也不想要讓那傷天害理的傢伙逃跑,金梨的第三箭再次拉上,放箭之時呼吸都停了下來──這箭力道過猛直接從車廂上飛了過去。
「糟了,只剩兩枝……」拿起倒數第二枝箭搭上弓,心想著這已經是最後機會,金梨用上全心全力在射出這一箭:可惜這箭只射在車輪前方,快速轉動的輪軸一下子就與地面將箭矢折斷成兩半,「噢,糟了。」
夏侯雲又氣得吼道:「妳到底有沒有在瞄準啊?」
金梨呼喊:「還有一枝、還有機會!」
「機會個頭!我這輩子活到現在還沒看過誰能一箭射翻一整輛馬車的!」
「我也沒見過誰能五箭內射垮車廂的啊!」金梨還是咬緊牙關拿起最後一枝箭,就算她知道這根本不可能,但還是嘗試要往車廂的縫隙射進去。「不管了,上啊!」
就在她手要放開箭的前一刻,馬蹄忽然絆到地上樹枝而抖動了一下,金梨的箭也就在射出的瞬間遭大力搖晃而改變了發射軌跡。
「啊……」
令人不敢置信的事卻發生了:完全射偏的箭恰好飛進右邊車輪與輪軸的狹小縫隙,然而又要被轉動輪軸折斷的箭因上一枝的殘骸而卡住,高速運轉的車輪在忽然停下之際整臺車廂直接就翻了出去,幾乎是用噴的飛去砸破在前方的大樹上。
「哇哦──」不只是金梨,連夏侯雲都看呆得差點忘記停馬下來。
只見馬良這下摔得渾身傷,剛爬起來就要再繼續逃亡,誰知道他才走沒幾步就發現此處乃山丘懸崖,下面又高又是一片烈火煉獄。簡直宛若地獄的盡頭,前無進路、後有死神。
「可惡……本將怎可能落在愚鈍的爾等手上……」他已經無處可逃卻冥頑不靈。
「你還真是才智啊,你的棋子死了,你的手下不見了,現在你也窮途末路了。」夏侯雲一步步向前,長刀拔了出來,眼神帶著輕藐的斜視著滿臉不服的他。「現在投降的話我還能向李超請求饒你一條狗命,放棄吧。」
馬良反罵道:「事到如今本將早已無退路,放棄便是死!」
這時金梨不忍心還是上前一步,對馬良道:「白眉叔叔,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請你一定要相信師父他,他一定不會說謊或陷害你的!」
也不知道是受到這年輕姑娘的感動,還是知道自己走投無路了。馬良嘆了口氣,低下頭搖了搖,隨後將手上的佩劍丟在地上,示意投降的緩緩走向夏侯雲。
誰知道與金梨擦身而過的瞬間,他忽然又掏出小刀反脅持住金梨,將鋒利的刀刃架在她脖子上並往後退了好幾步:「她是你女兒或重要的人吧?不想死的話就把你的武器丟掉,否則本將送她先去死!」
「你這……」夏侯雲氣得既想咒罵又想直接砍了他,但現在金梨的命又危在旦夕,深怕一個不服從馬良就真的與她同歸於盡了。「你想要我怎樣……」
「把你的武器丟掉!」
無可奈何之下,夏侯雲只能冒著風險將長刀逐漸放低。此時金梨立馬察覺馬良有所放鬆,忽然金蟬脫殼一縮就鑽出了他的脅持,反持他壓住自己的小刀刺入其腿部:「嗚哇!」見機不可失,雲馬上挺起長刀箭步去並縱身一躍,金梨見況順勢一旁躲開。
「呀啊──」長刀空中白刃一閃,正要斬中馬良的脖子前──突然半路殺出一陣更為憤怒尖銳的狂吼,比夏侯雲的刀更快的衝來,直接把馬良砍飛至一旁。
這樣突駭人的景象不只金梨,連夏侯雲都嚇了一跳,才發現那人戴著紅毛冠的人正是茅哥!
他的面目變得和以往憨厚模樣完全不同,現在的他完全就是不折不扣的索命厲鬼,狂吼著:「我知道你就是設毒箭伏兵害死老大的混帳,我要來替老大報仇啦!」
「你……你是誰?」胸口中了一刀的馬良驚慌倒地的瞪向他,他似乎從未見過眼前這戴著紅毛冠,渾身穿著如水賊部下的年輕男子。
「我去你媽的狗雜碎!」但茅哥根本無意再回應他,衝過去直接坐壓在他身上,隨後拔出腰間銳利的刺刀,開始朝他胸口不斷的狂戳猛刺。同時不斷暴怒的狂罵:「去死!去死!去地獄被業火焚燒成灰燼吧!給我他媽去死吧──!」
茅哥是刺到馬良胸口已經開了一個大碗般的洞,已經快要能穿過身體見到的地面的程度了,他才終於停止對早已死亡的他繼續復仇的虐待。
同時,夏侯雲默默的拉著金梨往後退,退到遠離仍在暴怒謾罵馬良屍體的茅哥,他才注意到金梨的表情,比先前見到有人被殺死時顯得鎮定得更快一點。
從追逐到緊張的對峙,現在終於能稍微喘了幾口氣,夏侯雲道:「小鬼變了很多啊,現在看到殺人和屍體都不怕了?」
「嗯……」並不是樂於承認,只是無法否認逐漸麻木的事實。金梨轉頭看向他,回道:「不管如何,你還在這,這樣就足夠了。」
看了看彼此有些嚴肅但卻有趣的表情,金梨臉上出現了欣慰的微笑,而夏侯雲則是相當慈祥,像是個久別重逢女兒的爸爸一樣。
「沒有我這幾天妳都怎麼過的呀?沒被奇怪的東吳士兵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沒有!倒是可惜了興霸哥哥,這麼好的人居然被害死了……」
「害死他的人就是剛剛那些傢伙,現在不管是趙雲李超的委託還是替甘寧報仇都算結束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正當他們倆才剛重逢敘舊完沒有多久,忽然就感覺到一股詭異的視線存在。
似若野獸即將出擊狩獵的先行前奏,林間逐漸迴響起一陣模糊卻可聞的低鳴,原先以為是阿骨天又要出現,但這種感覺卻與之前他的突襲有些許不同。
「呔──!」一陣狂暴大哮從背後高處傳來,夏侯雲及時回頭並甩出匕首擋下了從空襲來的黑影並在地上與之糾纏翻滾了好幾圈,抓到機會才一腳將其踢開並往後。
起身的雲與金梨一看,那人身形幾乎如真的猛獸般壯大,左眼似乎重傷而戴眼帶,身著原始輕戰甲,頸、腰、腕各處皆佩戴著骨骸鍊圈,手握一把大彎刀但在他龐大手掌上竟顯得像一枝匕首般的小巧。
「現在是怎樣,盛行長得恐怖的人要突襲帥氣的美男子麼?」夏侯雲一邊護著金梨還能玩世不恭的玩笑著。「你又是誰啊?」
誰知地面忽然爆出連連深紫色的塵霧,一股綠霧與惡臭頓時圍繞住兩人,吸進一點點空氣就開始咳嗽起來。其中,一名身著南方薄大袍,身形極為纖細如竹竿的男子現身。
突然又有快的不尋常的火勢頃刻間燒遍整片崖邊林,烈火之間一名外型精壯、皮膚黝黑的女子拔弓現身。
「到底什麼情況……」夏侯雲這才感到甚為不妙,收起了笑容原本想帶著金梨突圍,誰知身邊忽然閃過一個急速白光才剛要舉刀應對,武器就直接被打飛插在地上。
「師父!」金梨雖自身難保但仍想奔往雲那,此時那道白光突然就從綠霧與紅火間閃到她面前──那是名戴面罩穿著高雅正裝的年輕男人,他一爪以刃背劈下,金梨當場應聲被擊暈過去。
「喂!」夏侯雲驚覺金梨有難馬上急得跳去,這時那野獸人又撲殺了過來,雲當場與搭展開不相上下的刀刃連砍持續近數十陣。「該死,這毒氣……」直到最後綠霧氣毒性發作,雲當場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