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近雞年,期近乎末,是為報告截止、萬事併發之際,故曰「人之將末,其顏也汗」。此汗流浹背之機,無心力於巴哈行文。
「無力」之語,言過其實。巴哈文章非腸枯思竭,多快思快寫,頃刻即發。報告就不能隨便,必也腸枯思竭的腸枯思竭的腸枯思竭。
我應該是忙著「寫」,只是這裏的寫僅止於「草稿」,凝視著裏頭的「新生兒」,不成熟的假設,不精準的問題,以及不知道是否有關聯的資料。因此,期末之時近也,我需要拋下WORD,看著期刊和電影。
期刊論文是個墳場,承載著學者前輩的屍體,多少健康和創意封存於此,而電影也是
劇作組的腸枯思竭產生影片,那是寶藏,封存於情境的寶藏,價值待人挖掘。
報告之難,不在字數,而在靈感---如何問好問題,充分利用能取得的資料,回答重要而有價值,卻不明顯的面向。沒有這些,缺乏靈感與靈性的報告不過一坨屎,因此,自己平時就得「觀察自己」,那麼,無論閱讀論文,或者浸淫電影,正是不可或缺的鍛鍊:論文有規律,電影打破規律。
我描述的並不是外星人的生活,日常寫作也是一種訓練「靈感鑄造」的過程。一篇小說若只是一堆廢話和想當然耳的情節,不僅觀眾無聊而自己汗顏。那麼,怕丟臉或自卑感就不寫嗎?輸給了自卑,不過是更劣等的鴕鳥心態。想變好,代表更該寫,因為寫出來是修改的前提,「放在腦海」云云不過是種逃避。
「寫出來」是吟唱強化魔法的開始,唯有「敘寫\改\敘寫…」才能接近問題貼近「寫好」。不面對問題才是廢物,可是,當我無法肯定自己,甚至別人無視或嘲笑自己,但這種認定權操諸在己。別人的嘲笑和不友善,這些力量不足以證明我們一無事處,嘲笑者不過凝視他人缺點而逃避自卑,否則崩潰。同樣的,無法凝視自身問題,不也是一種廢?在意他人意見而忘了自身志向,被嘲笑而放棄的人,以及放棄而嘲笑的人,皆同等下品。
想寫好不代表必須一步登天。那麼,立志小說的寫作者,也得意識自己的作品遇到甚麼問題,並想方設法解決,否則寫作一事不過爾爾,但是也不必急躁,妄想一步登天,工作忙、課業忙,每天釐清自己寫作十分鐘的問題,足以前進累積,足以證明熱忱,剩下的只是適當時機,哪怕是一場長假、一次病號,一氣呵成。換句話說,寫作可以只寫爽,享受「想到甚麼寫什麼的空間」,更難能可貴的,是將寫作看做解決自身問題的「載體」,釋放自身的同時,技藝與心靈都有所成長。
報告也是這樣的,只是日常寫作的範圍更廣。報告終究以象牙塔的共識為主,日常寫作卻上至天文、下至人情世故,皆為作者血肉骨架,難度和不確定性更高。世間流傳者有文學,卻無科學論文,執是之故,但低等的報告,寫作者仍必須不斷清空心靈、面對問題,何況是包羅萬象的日常寫作呢?
歲末之際,兔嘴難吐象牙。報告未成,尚如幽靈環繞耳,先行罷筆。
祈願,來年雖更糟,我心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