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嬰兒在哭。
我從浴室出來時,只看見女人赤裸著身子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她張開雙腿,裸露著人性最髒噁卻能帶來極大愉快的黑色地帶。
一絲絲的血正緩緩流下來。
她微微喘氣,猛然用力一哼,極度扭曲的臉像弄亂的棉被,吸氣、吐氣,頭昏目眩。我看見一隻血淋淋的小手從深淵裡伸出來、掙扎;女人也著急的握緊棉被,掙扎。
鮮紅色的床十分刺眼。
她痛苦呻吟,亦或是求饒。
從深淵裡爬出來的孩子感受不到她的痛苦,渾身血淋淋的肉身像團黏在一起的肉瘤,嬰兒爬出來後殘忍地無視女人接近崩潰的痛苦呼吸聲,只顧著哭,顧著動嘴,像是在責備女人不該怠惰。
於是他自己咬斷了臍帶,可能是判斷生出來後會餓肚子吧,那隻血淋淋的小手拉出留在女人體內的胎盤吃下,發出讓人食指大動的聲音。
好餓啊。
他不滿足,女人也是。
在進行下一次的生產前,都無法再吃到任何東西。
嬰兒坐在血淋淋的床上搖啊搖,女人雙眼無神地凝視天花板,他發現自己再怎麼哭都得不到食物,唯一能從女人身上得到的,除了胎盤就是母乳,這無法讓他填飽肚子,他只能等待下一次。
等待下一個重生,等待下一個生命。
鮮紅色的床單慢慢退去顏色,又猶如一開始雪白。
女人仍張開著自己的雙腿,毫不知身旁圍繞著數十個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