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幸福,指的究竟是哪一種境界?
曾聽人說過,所謂的幸福是你所愛的人同時也愛著你,但這其實並沒有想像中來的容易。即使現今已經成年的我,仍舊無法明瞭幸福為何物。
並非沒有體會過這種快樂的感覺,只是當自己品嘗到這般甜美的果實,總會想著是不是還有更美好的事物等著自己去探索。我對於這樣的自己感到很羞愧,好像自己是不滿足於現狀的樣子。
不過,所謂的幸福究竟是什麼模樣。要讓愛你的人同時也愛著你,這不過只是一種理想。父母之於兒女;朋友之於自己,這樣互相的感情或許能讓人感到滿足與幸福,然而,男女之間呢。若是你愛的人並不愛你,或者是愛你的人你不愛,這樣還能夠感覺到幸福嗎?
最近的我正好碰上這樣的問題。不過,我在這裡發文不是要對誰訴苦。只是,每當我和別人說起這件事,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炫耀一般,而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我苦惱。
接下來的這件事雖然感覺有點不切實際,但這的確就是發生在我身上的,讓我感到有些心情混亂的故事。
大概是一個禮拜前,因為已經一個月沒有剪頭髮了,所以我打算去我家後門的理髮店剪髮。基本上我剪頭髮都有固定的時間,滿一個月的時候就會強迫自己去剪,說實話,我選擇我家後門的理髮店除了方便之外,還有一個的原因,因為那裡除了年紀稍長的老闆娘之外,還有一個年紀比我小一些,和我就讀同學校的學妹。
按照時間點算起來,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在那間理髮店剪頭髮了。下個月的這個時候,我就已經到了別的縣市讀大學,想要回來這裡肯定要等到寒、暑假,或者是過年的時候吧。
話題回到學妹身上。
那個學妹和我讀不同科系,我高三的時候她才剛升高一。她在工作的時候會將她的咖啡色長髮綁成馬尾,臉頰兩側都很乾淨,沒有痘痘之類的東西,雖然外表還算普通,但至少看起來滿清秀的。不過,即使是如此,我們在學校碰面也不會交談,各自有各自的交友圈,唯一會聊天的機會就是在她家的理髮店幫忙的時候。
嗯,應該是她家開的沒錯,雖然沒有問過,但是一般的高中女孩子若是打工的話,基本上都會去飲料店之類的地方吧。
還有一點必須提到,我很喜歡她每次和我聊天的時候,稱呼我不是用「你」而是用「學長」,對她本人而言可能只是一般的尊敬或是禮貌,但也因為她會這麼稱呼我,所以讓我每次去剪頭髮的時候心情都滿愉快的。
不過,除此之外我們的關係還是止於店員和顧客的關係,出了店外,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日子。
我想說的,就是這樣的故事。
「歡迎光臨。」
一如往常地拉開理髮店的門扉,放眼望去,座位上一個人也沒有。這間店裡一直都沒什麼人,老闆娘曾經和我說過,現在髮廊都一間一間的開,裡面的小姐都會學一些年輕人喜歡的髮型,自然就吸引到客人,所以像我這樣的年輕人來這間店裡很少。
不過,若不是因為我家離這邊很近,應該永遠都不會走進這家店吧。
「學長早安。」她微傾著頭和我打招呼,嘴角上揚的笑容無論看幾次都覺得溫暖。
我點了頭示意,然後拉開了左邊數來第二個的椅子,這是我一直以來習慣的座位,也從來沒有過在我來的時候,有其他人坐在那個位子上的情形發生。
「學長這次想剪什麼樣的頭?」
我看到她把電視正在播放的韓劇關掉,用手撐起身體接著朝櫃臺的方向走去,那裡放著她綁頭髮用的髮圈。
「妳覺得呢?」
她用一支手把自己的頭髮抓住,然後將頭髮穿過用另一支手拿著的髮圈,手很俐落地重複幾次以後就綁成了馬尾。
我一直很喜歡她做這些動作的過程,雖然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我覺得這就像寧靜的早晨中,女孩子慵懶的伸著懶腰脫下睡衣一般,讓人覺得著迷又富含女人味的動作。
「這次來幫學長剪個光頭吧。」
她從櫃檯下方拿出剪髮用的工具盒,裡頭都是一些常見的器材。
「別了,上次剪過光頭之後去學校被笑了好久。」我說,但那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哼哼,學長之前還很厲害的說著:『誰說光頭很丟臉,我剪了以後就變潮流了。』」
黑歷史啊,這個。
「那是因為妳在那之前,和我說:『我和別人打賭,結果我輸了要剃光頭。我覺得丟臉到想自殺了。』」
我略為不滿的反駁她,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當初說和別人打賭根本是騙人的。
「哈哈,學長還記得啊。我還記得你說什麼『我陪你一起剪』之類的話呢。」她在說完之後,拿出剪頭髮用的圍裙綁在我的脖子上。
「結果根本只是想要害我剃光頭的手段而已吧。」我說。
我還記得那時候,剃了光頭的我在班上被笑說是不是受到創傷,雖然是有點丟臉的回憶,但說實話也滿甜蜜的,為了別人做了某件事之類的事情,幾乎很少有過。不過當我頂著光頭和朋友走在走廊上,發現原本說打賭賭輸的她和朋友走在一起,而那頭咖啡色長髮依舊好好地長在她的頭上,讓我差點衝過去喊「靠杯,你耍我啊!」這樣的話,不過,當然我是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
一個高三學長走在走廊的時候,頂著大光頭然後莫名其妙對高一女學生咆哮。無論是誰都會選擇譴責我,而不是害我剃光頭的學妹吧。而且我才不相信有人會願意聽我的解釋。
「那是因為,我知道學長一定會願意陪我一起剪的吧。」她一邊笑一邊說話,然後拿起工具箱裡面的剪刀,朝我的頭髮剪下一刀。
「喂,妳不會真的要把我剪成光頭吧?」
「才不會,我決定幫你剪個刺蝟頭好了。」她輕拍了我的肩膀發出略為不滿的抗議,似乎是覺得我把她想得太壞心了,「同樣的梗我不會玩第二次了。」她說。
「妳的意思是說,以後還要在玩這種騙小孩的遊戲嗎?」
我聽見耳朵旁邊傳來剪刀喀擦喀擦的聲音,如果沒有人說話的話,這種聲音就會顯得很空虛。這種聲音迴響在空蕩的理髮店裡,無論是誰都無法忍受。
「學長現在滿十八了嗎?」她這樣問我,手中還是不斷動著剪刀。我從正對面的鏡子看著她替我專注剪髮的模樣,那種感覺很溫暖。
「滿了,問這個幹嘛?」
「那學長還會被我騙,真不簡單。」
「嘖。」我嘖嘴。
「生氣了?」
老闆娘看起來不在,應該是出門辦事情之類的吧。基本上這間店裡來的客人都很少,感覺只有一個店員也不會忙不過來。
「沒有。」
「如果學長生氣的話,我就要把學長剃光頭了。」
「靠,乾這個屁事。」我忍不住發出抗議,但是我看到鏡子裡面的她還在剪我的頭髮,而且看起來笑得很開心的模樣,就不再多說罵她的話了,「不過以後沒機會給妳這樣搞了。」
「什麼意思?」她的視線仍舊盯著我的頭髮。我感覺頭髮已經明顯變少了。
「下個月就要去讀大學了,怎麼可能還會待在這裡。」
「學長不讀這裡的大學嗎?」她問。
我注意到理髮桌上的報紙,就隨意拿起來翻閱。
「妳住在這裡很久了嗎?」我反問。
「高中開始才搬來這裡讀的,怎麼了嗎,這和剛剛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她的語氣略帶疑惑,雖然是對我說話,眉頭也隨著語氣皺了起來,但是目光始終看著手中的剪刀。
「我從國小的時候就在這裡讀了,之後國中、高中也都在這裡。」我說著這樣的話,然後翻開了手中的報紙,然後回想著以前在這裡發生的事情。這裡的街道一直都沒有變過,偶爾開了幾家新的店面,倒了幾間店面,誰的孩子考到好的學校了、誰的家人因為事故而過世,街坊鄰居也都互相認識,人情味很濃厚。
剛搬來這裡沒多久的人很難體會吧,或許會覺得我們這裡不如臺北之類的大城市般方便,還會覺得這裡的交通比較麻煩,我們附近連麥當勞也沒有啊。但是人情味真的很重,大家也都會彼此給予需要的幫助。
想著這樣的事情,又接著說道,「我們這些人啊,在這裡待太久了。大家感情太好,會捨不得離開這裡。」我嚥下了一口口水,思索接下來的話語,「但反而就是因為這樣才更要離開,最好離的越遠越好,不然這裡真的有太多記憶了,等到回憶太多的時候,更難以割捨掉對這裡的情感,而且也沒有勇氣出去闖了吧。」
她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盯著手上的剪刀不斷地剪。
「無論是誰都是這樣。拿朋友來說,在這裡和某個朋友感情太好,那很容易因為他而不想要去其他地方吧。」說完,我清了一下自己的喉嚨,「就像男女朋友這樣,感情太好而分開,實在太痛苦了。」
雖然我說了那麼多,但是她仍然沒有半點回應,只是輕抿著下嘴唇點了點頭。
讓她專心剪頭髮吧,感覺一不注意就說了太多意義不明的話,她肯定也覺得我很莫名其妙。所以我翻開了報紙,自顧自地看了起來。然後才發現,這是幾個月前的報紙,不過無所謂。
剛好看到報紙的頭條消息,是關於亞洲幸福國家的調查排名。一共有十個國家,臺灣排行第三。
看到這裡我不禁想要問,幸福究竟是以哪種形式來存在。要怎麼化成一種數據、一種具現化的數值來互相比較,誰比誰幸福,這是能夠測量的嗎?
曾聽人說過,所謂的幸福是你所愛的人同時也愛著你。但是,世界上真的都能夠什麼事情都互相嗎?
父母愛孩子,但總是有孩子不愛父母。朋友愛自己,但也是有情感高低上的落差。甚至於,男女的感情之間,也總是會有誰愛誰、誰不愛誰這樣的戲碼發生。
還是,有時候幸福與他人無關,就算只有一個人就能夠幸福呢?
「學長,以後就不會來這裡了嗎?」
聽到聲音而將視線從報紙抽開的我,發現鏡子裡的自己,頭髮已經被剪了不少。何止是不少……
「靠!妳給我剃光頭……」
「還不是學長害的……」她垂下眉梢,語氣略帶怯弱,眼神顯得有些惆悵。
「我害的?我又幹嘛?」
「學長剛才講的那些,讓我覺得不給你剃光頭不行。」雖然表情看起來很失落,但是語氣聽起來很堅定,好像本來就應該要如此。
「剛才的話?」
「想要離開這裡就離開這裡,別拿什麼怕感情太好當作藉口……」她的臉色突然黯淡了下來,神情變得有些哀傷,「如果是我的話……還是只想待在這裡就好了。」
「嗯?」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覺得,待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這樣不是很幸福嗎?」嘴角微微上揚,她的表情像是苦笑又像是參雜了眾多複雜的情緒,「學長太自私了……」
「我怎麼了?」
「如果在這裡讀書,能夠和大家感情更好。也就能更得到幸福了吧?」她拿起掃除頭髮的髮刷在我脖子上來回刷著,語調有些沮喪,「如果一個人離開的話,留在這裡的人不會難過嗎?」
「是這樣沒錯啦……」我這樣回答,我想她大概是看到我手上的報紙才會這樣說的,「不過,總不能永遠都待在這裡吧。妳是都市人吧?待在這裡其實不太會有什麼出息,大家總想著要往外跑,去外面讀大學、找工作。」
而她只是將髮刷放回工具盒裡,看起來似乎是在斟酌用詞一般,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回答。
「我在離開臺北的時候也覺得無所謂,雖然搬家並不是我能決定的,但我覺得,那些曾經和自己很要好的人,也會因為自己的離開而覺得不捨吧。」她這樣說著,一邊將工作盒關了起來,一邊將圍著我脖子的圍裙拿掉。但是似乎還沒有要叫我付錢的打算,只是站在我的旁邊繼續說話,「所以我覺得,丟下其他人離開,其實是一件滿自私的行為的。」
或許就像她所說的一樣,丟下他人自己跑到別的地方,是自私的行為。但是,難道永遠和別人待在一起,就真的能夠幸福嗎?
「妳覺得和重要的人待在一起,才能夠幸福嗎?」我這麼詢問她,然而她卻出乎意料的搖了頭。
「我覺得,學長是個很溫柔的人。」她用手握住了後腦杓的馬尾,一邊做著將頭髮解開的動作,一邊用澄澈的雙眼注視鏡子裡面的我,「對我而言,有時候幸福和喜歡的人在不在身邊沒有關係,但果然還是在一起會比較好吧?」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然而,在她把頭髮放了下來的同時,說出了我意想不到的話。
「像我就挺喜歡學長的。」她說,然後微傾著頭對著我笑著。那話語乾淨又直率到沒有任何猶豫,彷彿訴說著某件稀鬆平常的事情。而我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學長很意外吧?明明一個月才說一次話,在學校見面也不會交談的,對吧?」
「……為什麼?」我問。
「咦?學長照理來說不是應該要說『妳是在耍我還是開玩笑的?』之類的話嗎?」
「所以妳是在耍我還是開玩笑的?」
像是聽到了某個笑話一般,她突然大笑了出來。
「當然不是啊!學長你這樣也太傷女孩子的心了。」
「所以妳是……?」
「嗯……和學長聊天的時候,很愉快呢。」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愉快的體驗,雙頰浮現出了一絲笑容,語氣輕柔又愉快地侃侃而談,「就像我說的,是很溫柔的人。」
「我覺得溫柔的人哪裡都有。」我說。
「那也要我喜歡才行。不過,我對學長究竟是多深程度的喜歡,就連我自己也不曉得。」
或許是不打算結束話題吧,她走到櫃檯的方向,用手從下方抽出了一個椅子,然後將椅子搬到了我旁邊的位置。
「連自己喜歡的程度都不知道?」
「嗯啊,說實話,我覺得與其說學長像是男朋友,不如說像是哥哥一樣的人呢。」
「嘖。」我嘖嘴。這個嘖的發音裡面其實蘊含著很多意思,比方說就含有「我很高興」還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感情。
「生氣了?」
「沒有。」我說。
「如果學長生氣的話,我就要把學長剃光頭了。」
「妳剛才已經剃過了好嗎?」
她沒有理會我的吐槽,仍舊繼續剛才的話題。
「不過……我想我是真心喜歡學長的哦。」她的表情看起來很堅定,語氣也格外的認真,「不過可能表現的不是很明顯,所以學長應該也不知道這件事吧?」
「我的確不知道沒錯,只是,為什麼不早一點和我說?」心裡頭這時充滿了疑惑,照理來說人不是應該會主動靠近自己喜歡的人,會和喜歡的人攀談嗎。將自己的心情隱藏起來,實在太難受了。
「嗯……我想,我只要知道學長每個月都會來這邊剪一次頭髮,和我聊一次天就夠了哦。」她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但我卻一點也笑不起來。
如果是我的話,這樣絕對沒辦法滿足。一定會設法和自己喜歡的對象多一些連結,不要只是期待每個月一次的交流,因為這樣實在太辛苦、太累人了。
「這樣就夠了?只要這樣就好了嗎?」我略帶疑惑得這樣問道,而她卻毫無猶豫的直接點頭。
「如果今天不是學長說,這是你最後一次剪頭髮,不然我想我還是不會和你說這件事的吧。」她的表情似乎有些無奈,讓我不由得相信,若是我在這裡再多待上好一陣子,說不定她就永遠不會說出心裡的感覺吧?
所謂的幸福。真的得兩方都情投意合嗎。像她這樣純粹懷抱著對我的感情,卻不曾坦白的告訴我,這樣難道不會難受、不會孤單嗎?
我不禁想到,若是自己喜歡上一個女孩子,每個月和她對話的機會只有一次,而且自己不能對她訴說自己心裡的感受。那真是太悲苦、太悲慘了,想像著自己懷抱著愛意,卻又無從吐露,只得自己一個人默默地等候著,那份感情無論如何都不能稱作為幸福吧?
「不過,我覺得這樣很幸福哦。」
然而,她心裡所想的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
「雖然這樣還挺孤單的,偶爾也會想要和學長多靠近一些,但是我覺得,這其實也是一種自私呢。」雖然是在訴說著感情的事情,但是她的語氣卻很平淡,不過眼神含雜著複雜的感情,「所以,即使每個月都只能說上一次話,光是感受著彼此的存在、感受著對方,能夠替學長剪頭髮,對我而言就是幸福。」
「即使……」她說,語氣停頓了一會,「學長不會喜歡我,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的感情也無所謂。」
說完,我看著她的眼眶,好像快哭了。
自始自終,我仍舊沒辦法清楚明白幸福的定義。就像故事開頭所說的,幸福是互相給予對方感情。男女之間,若是只有單方面的對著對方懷抱著感情,這樣子究竟能不能稱之為幸福,我不明白。
不過,又是誰能認定這樣是幸福,還是不幸?
「我也不是沒有幻想過和學長當男女朋友,但是自己之後明白了一件事,只要自己永遠記得,學長是很重要的人這點就夠了,不論是以什麼身分在我身邊,即使不是以戀人也沒關係,朋友也好、哥哥也好,都是很棒的。」她仰起臉龐,話語看起來毫無虛假,但卻真實的讓我感到心痛。
我忽然心頭一驚。難道,真的只要這樣就能得到幸福嗎?
所謂的幸福,究竟要到達何種境界。我在她的身上看到的,不是一定得要待在對方身邊、不是一定要受到回報、不是一定得做出承諾。那種境界我沒辦法明瞭,也沒辦法體會,但是這或許也是一種幸福的型態吧。
一邊如此安慰著自己,認為這樣子就很好了,我並沒有虧欠她什麼。但是另一方面,又有一個聲音不斷的敲打著我的胸膛,緊抓著我的胸口,不讓我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因為我的過失、我的遲鈍,而忽略掉他人對我的感情。這使我滿懷愧疚。
我和她的故事大概就到此為止,會在我去讀大學沒多久以後,就會被我淡忘掉了吧。或許就像她說的一樣,丟下其他人離開這裡的我,是實在的自私的人。
我和她的這個故事也不如小說,以後也沒有一個美好的Happy End。應該說,是我沒有給它一個好的結局。
我打算把話說清楚。不帶任何後悔,把所有的話說清楚。
「即使妳說了那麼多,下個月我仍舊會去讀大學,可能要等很久才會回來。我不希望妳等我。」我刻意裝作冷漠的語氣說著,刻意裝出嚴肅的撲克臉,刻意不帶有任何一點感情,「抱歉……讓妳之前那麼辛苦,沒想到現在還是沒能替妳做些什麼補償。」
我一邊想著她所對我懷抱的感情,那份孤獨、那份寂寞,以及,那份我不明白她感情的憤怒。這樣想著,心裡的愧疚又更上一層,她一定會恨我的吧。
所以我又趕緊額外補充。
「妳會找到更好的男孩子,喜歡我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選擇。」
聽到我這麼說,她的表情一瞬間黯淡了下來,但是在下一秒,又露出了毫無瑕疵的笑容。
然後,她的眼眶流出淚水。輕揚著頭,卻一副自信滿滿地模樣發出「哼哼」的鼻音,明明已經哭了,卻用著開朗異常的語氣說道。
「問心無愧。」
誰說,她不幸福?
半真半假的故事
沒有修稿,所以不太好的地方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