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瑪莉安我很抱歉,照理說結完婚我應該是要陪妳才對,結果我卻——」
深夜,正舉辦舞會的大廳見不著女王與親王的身影,反倒是在漆黑的花園中,能看見親王普爾薩正慌亂的四處觀望,女王瑪莉安則快步跟在後頭伸出一隻手拍他肩膀表示沒關係、意思士兵們再去尋找:「親愛的別緊張,我知道你是在擔心艾淇兒姐姐,我也很擔心……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艾淇兒是在生我的氣才躲起來的嗎?」普爾薩雙手叉胸在原地來回踱步,瑪莉安嘆氣、試著安撫自己的王夫:「沒這回事,雖然我與艾淇兒姐姐沒多少交流,可是我知道她是名非常有肚量的淑女,是不可能會生您的氣。」
「那為什麼她不見了?以前不管是什麼事情,艾淇兒都會跟我說,就、就連分手後,她還是跟以往一樣……為什麼?她說過會來的。」普爾薩的憂心寫在臉上,瑪莉安拍著他的肩膀也在思索艾淇兒去哪了,她雖然與艾淇兒只有簡單交流過幾次,可是她留給她的印象總是正面,即使根本不知道對方常去哪,也還是想了幾個地方在憑自己的感覺一一畫叉。
在她的印象中,艾淇兒是她認識的女性中最友善也最理性的一位,當年不論是被選為冒險團的一員還是……她愣住,右手指輕碰自己的嘴唇皺眉,難道又發生了?但是她還沒接到訊息呀!而且黑暗時代不可能這麼快降臨吧?
「瑪莉安?」普爾薩看見她皺眉的樣子感到古怪,先暫停思考艾淇兒的事情改成關心她。難道她生氣了?普爾薩好想打自己這個笨蛋幾下,他記得自己那些哥們常說女人內心是最難解的謎題,嘴上總說著沒關係心裡卻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所以瑪莉安是生氣了吧?他冒險時去過不少國家,知道公主們多少都比較任性點,雖然瑪莉安成熟穩重,可是才剛結完婚的女人是不可能喜歡自己丈夫在想其他女人的。他根本就是大笨蛋嘛!但、但那是他的前妻,他們才剛離婚而且她也知道他還愛她,不會就這麼生氣了吧?
「親愛的。」瑪莉安剛才好像沒聽見他叫她,突然的轉身抓住普爾薩讓他嚇了一跳手指輕抖。「怎了?」對方漂亮的酒紅色雙瞳發出閃亮光芒,普爾薩知道這是她認真時會有的態度。
「艾淇兒姐姐有說過,自己是封印者的事情?」瑪莉安小心翼翼的確認,普爾薩呆呆眨了眼睛,眼神不自覺往旁飄抬頭思考:「封印者……我記得好像……有?不過是哪時候她跟我說就忘了。」
「那……」
「陛下!」一名士兵突然快步走來向瑪莉安敬禮後才朝普爾薩敬禮:「與殿下,剛才接收到一則消息,聽說新魔王蛋出現在綠風草原,雖然已經有我流之人前往壓制,而我國雖與綠風草原有大段距離,但還是怕會受到蛋的汙染——」
「停。」瑪莉安伸手意思暫停,士兵立刻敬禮:「是!」
「你剛說『我流』的人已經出動了?」瑪莉安趕緊確定自己剛才沒聽錯,士兵點頭口氣十分肯定回答:「是!情報是我流之人提供的!」「我流?」普爾薩愣了愣:「我記得不是艾淇兒的流派?」
「在魔王死後,我流的封印者有換人嗎?」瑪莉安立刻發覺不妙,她看著士兵毫不猶豫的開口,那瞬間感覺寒毛都豎起了。「報告陛下並沒有,我流的封印者依舊是『艾淇兒』女士!」瑪莉安立刻深呼吸,普爾薩雖然不懂還是發覺不妙,尤其是聽見艾淇兒的名字:「瑪莉安?」
「這……」她輕咬自己下唇:「繼續報告。」
「是!」士兵想了下自己說到哪:「剛開始一切受到控制,我流的大長老也確實感受到與封印者身上聯繫的魔力有啟動封印,可是貌似失敗了,照理說應該停止活動的蛋不再有生命跡象,可是蛋的內部卻出現生命體的反應。」
「是封印者還是魔王的?」瑪莉安先阻止普爾薩發問,她現在必須搞懂是哪方活著,士兵眉頭皺在一起,語氣明顯比方才重些:「回報陛下,因為咒術啟動後封印者與大長老之間的魔力牽線會自動扯斷,所以目前不肯定是哪方存活,而我流的人推估應該是……魔王。」
「怎會發生這種事——」瑪莉安站不穩,普爾薩立刻抱住了她:「瑪莉安?妳怎麼了!」「陛下……」士兵有點苦惱在自己新王上任後呈現這種報告會不會太刺激了,他望了殿下一眼,在內心替這位才剛結束黑暗時代的英雄又要動身感到悲哀,卻又突然想起英雄已經是自己國家的王,所以大概會號召新的冒險者去吧。
「請您提早下達指令。」士兵敬禮完在普爾薩不熟練的準許手勢下離去。他擔心瑪莉安的狀況,雖然腦袋有點混亂,可是他明白大概就是艾淇兒沒有壓制住魔王反而激醒他?封印者是做什麼的?他記得艾淇兒有跟自己說過,可是回想卻很模糊記不大清楚。
「艾淇兒出事了……?」普爾薩希望不會是這樣,瑪莉安握緊他的手皺眉、直接靠入了他的懷裡鬆開手抱緊了他:「她盡力了……」「盡力……」小聲覆誦這兩個字:「為何要說盡力?她、她……」普爾薩的語氣很溫柔,他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字卻說不出口,比喉嚨卡有噎物還難說話。
「封印者……」瑪莉安抬起頭來:「就是犧牲自己的命,封印魔王的存在。」「什麼!」普爾薩驚訝大喊,他發現自己嚇到瑪莉安趕緊道歉:「對不起,我太驚訝了!我記得、記得艾淇兒說是封印,對!封印魔王的力量才對!」
「是的,封印魔王的力量。」她摸著不敢相信自己話的男人臉頰:「當初選艾淇兒姐姐跟您與其他冒險者組隊,就是為了避免在跟魔王對抗時白白犧牲了。雖然已經孵出來的魔王要完全封印是不可能,但至少還可以封印力量,讓您能夠順利的剷除……」
「所以艾淇兒當時加入冒險隊的原因,不是想為國家出力,而是……」
「是的,打從一開始就是類似……推出去送死的存在。」瑪莉安低下頭:「我很抱歉……」「什麼這樣……」普爾薩愣住了,他沒想過自己愛著的女人會是棄子:「可是她活下來了,照理說封印者要換人吧?我知道這想法自私,不過……」他看著瑪莉安的眼,放低了聲音。
「她和妳一樣,都是我深愛的女人啊……」
「就算我下令換人,我流也不可能會隨意更動的……」瑪莉安輕撫他的下巴,將他流下的一滴淚小心擦掉:「我很喜歡艾淇兒姐姐……」
她輕聲嘆氣,替普爾薩整理好弄歪的領子:「即使不熟、甚至也沒什麼交流,可是我感受到艾淇兒姐姐身上那特有的氣質,我想與她為友,也願意讓她當大的……做我姐姐,這是第一次我有想跟人當姐妹的想法。而且以往我流在派出封印者時都會先告知,這次選擇先行動,或許就是為了避免我們不願,而她也不打算說才這樣不告而別……我是真的好想跟艾淇兒做姐妹,我一點也不在乎與她共享您,在我心中,艾淇兒姐姐也是英雄,是她成就了您、也成全了我們,我好希望她還活著……」
普爾薩望著遠方,他的心思早就飛走——看著綠風草原的方向,想著艾淇兒的身影,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抱住瑪莉安:「艾淇兒沒事的,我相信奇蹟。」
他在她額頭上親吻一下,努力擠出笑容:「妳跟她……都是我見過最堅強最厲害的女人,我除了打架什麼都不會,而艾淇兒卻什麼都會,跟妳一樣,而且她很聰明的……會沒事的,搞不好等等就突然出現囉。」瑪莉安聽了掩嘴笑一下:「親愛的抱歉,你講得很認真我卻笑了……只是明明一開始是我安慰您,怎變成您反過來安慰我啦,甚至又哭囉?」
笑歸笑,她還是替他擦了眼淚。
「今晚先好好休息。」瑪莉安知道普爾薩可能會偷偷先跑,所以要他好好注視著她的眼:「請您記住,您現在是親王不能再隨意冒險……有我陪在您身邊,請不用擔心,我們可以請過去與您組隊的其他夥伴去綠風草原探視,您覺得如何?」
「我還是比較想親自過去。」頭才剛看旁邊又被瑪莉安拉回來:「不行,國家需要您……而我也是。」她遲疑了幾秒:「別跟我說國家只需要女王,人民也需要親王的,而且相信我,現在綠風草原應該還是很安全。我流的人總是小心行動,不管有無成功都會在蛋的範圍建立結界,以防有人不經闖入,而現在還沒接收到通報,就代表還穩定。」
普爾薩看著她遲遲沒說話,瑪莉安親吻他的臉頰、深情款款望著:「今晚請先好好的休息……不要有太大的行動,好不容易安定了,如果人民知道黑暗時代又將來臨,大陸會呈現一片恐慌……」
「……好。」普爾薩想起當時不安穩的大陸,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
「那我們先回去舞會吧?今天的事情,只要記住魔王可能誕生就好了,艾淇兒姐姐……也一定沒事的。」瑪莉安牽著普爾薩的手,他們並肩行走前往舞會,兩人雖然決定先暫時把事放下,心裡卻早已亂成一團,想著綠風草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