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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亦山-玉文】淺月覓心.第三章【一、真與幻】

蜂蜜雪利酒 | 2025-01-05 12:17:40 | 巴幣 1018 | 人氣 84


謝謝觀看~
大家新年快樂,新的一年祝大家事事順心,平安健康,歐氣爆棚~
新封面很好看對吧,是我家美狐霽月在曬太陽~
新年伊始,想要狐貍貼貼,所以第三章的開篇,重新寫過,預祝狐狐能幸福貼貼一整年??
生一窩狐寶寶

??預警:本篇有狐貍貼貼??

首次點閱建議可先看過楔子裡的預警和故事簡介,確定不會雷到您再觀看,再次謝謝您的來訪

第三章【一、真與幻】

  淺山君睜眼,四處張望,眼前所見是一片無垠常暗,他微微怔愣,卻無更多心緒起伏,只是疑惑,這才被關幾天牢,發幾日高熱,怎麼眼睛就瞎了?

  他眨了眨眼,眼睫擦過某樣輕軟物什,引起微微搔癢,旋即領悟過來,並非瞎了,而是雙眼讓人用綢帶蒙住。不禁感嘆,原來老狐貍日夜所見,皆是這般無邊無際的幽暗,如墬入深淵,引人不安。

  周遭空氣越來越冷,一股濕草混著泥土的氣味,該是夜深,興許還飄起雪。

  老狐貍最喜聽雪了??

  他也不曉得,事態都糟到不能再糟了,心裡竟還這般想著那隻狐。

  雙手懸吊,撐住全身重量,沉重桎梏箍得手腕疼得厲害,著實雪上加霜,他一動,便牽動鐵鏈,鋃鋃鐺鐺,響動了整座寂靜地牢。

  想想那些人也真夠用心,他一名八尺俊俏美狐,竟能讓他雙腳懸浮,淺山君兩足於半空劃了幾下,少了著地的踏實,又看不見,著實更添不安,看來打算折磨他,逼狐就範。

  他此生似乎注定,與地牢有扯不斷的緣份,三尾青狐冷嗤一聲,哪夠看呢,從前受過的罪,可不只如此。

  雙眼看不見,其他感官反倒更加靈敏,狐耳一動,隱約聽見有足音正來回踱步,隨後,是一陣窸窣交談聲。這些聲響平時聽不見,初時,甚覺異樣,狐耳不耐地甩動。可大抵這半生的顛沛流離,磨練出常人未及的適應力,很快便也習慣,甚至能辨識聲音大致方向。

  居然是那裡!淺山君想也沒想到。

  井牢位於青丘殿地下,那窸窣聲便從上方傳來,這下可有趣了。三尾青狐唇角狡黠一勾,若是那處,倒有聽的價值,便就凝神傾聽。

  「三尾青狐的事,料理得怎麼樣了?」

  說話那人嗓音低啞,聽不出男女,奇怪的是,適才那陣踱步足聲,頗為熟悉,可究竟是誰,一時半刻,卻又想不起來。琢磨間,思緒很快被另一道聲音牽引過去——

  「大人,下官聽聞靈狐之眼失靈了,司天臺正忙得不可開交,看來事情還鬧得不小,這可是天賜良機!」

  淺山君心中微詫:「失靈了?狐眼倚賴紅蓮玉催動,龍焰經年不滅,又怎會失靈?」

  此事若屬實,那可麻煩大了,霽月目盲行動不便,長久以來,皆透過靈狐之眼收羅情報,如今自己入獄,不能在旁支援,加諸少了狐眼,恐怕有許多事不得而知。

  而殿中人的對談,果真應驗推測,那人輕嘆一聲:「天意如此,你聽好,多派些人把控好青丘殿,別讓老鼠們偷溜進去,漏了消息。」

  ??這些人不讓老狐貍得知外頭情況,打算謀劃何事?星月晦暗,一波暗潮正洶湧。

  也不知好徒兒阿晏,現下可在青丘?他在至少能護著老狐貍,運氣好的話,興許還能將人救出青丘殿。

  今天是什麼日子?

  淺山君心念一動,依著日期推算,算到半途,狐耳微垂,心中一沉。

  按往例,此刻阿晏大抵在海上了??

  麻煩了,即便此刻趕回,殿前戒備森嚴,只怕亦是難以突破。

  須臾,低啞嗓音再度悠悠響起:「這次??就算他有天大本領,神明也難救了。」

  淺山君沉哦半晌,看來等廷尉署洗刷清白,得等到下輩子了,這些人壓根不打算讓他活著出去,謀害國主罪名,不過幌子,卻不知自己如何招惹到人家?而老狐貍處境也不樂觀,必須得想辦法逃出升天,親自去看看他的狀況。

  最好,能帶他出宮,如今青丘殿似乎也不安全。再最好,帶他遠走高飛,把血仇報了,安頓好一切,找個依山傍水好地方,結個草廬,與老狐貍過上愜意自在的田野生活,從此不再沾染世事??

  其時,冷風拂面,淺山君猝然猛烈咳嗽起來,咳了許久,幾近要將體內臟腑嘔出,這才止住,雙頰浮現病態的嫣紅,他微喘氣息,蹙眉心道:「怎麼回事,不過受點風,怎就咳成這樣了?」又想:「我多久沒有用續還藕續形神了?」

  少了續還藕,這副殘軀大抵時日無多了,不由得一嘆,若老狐貍見他此刻病美人模樣,可會有半分心疼?

  又匆匆過了幾日,淺山君身為重犯,井牢自是把守得密不透風,連一隻老鼠都溜不出去,三尾青狐時常藉故與獄卒閒聊,培養感情,想脫逃,自是少不了人脈。

  初時,眾人不敢理睬他,虧得淺山君天性熱情風趣,對差役渾沒架子,幾日下來,都漸漸喜歡他,時不時從外頭捎來消息給他解悶,便連牢飯也好吃起來,今日甚至多了一隻香噴噴的大雞腿!只是他心繫霽月安危,而自己命懸一線,尚在想方設法脫困,實在沒甚食慾。

  那獄卒晚餐加了菜,樂呵樂呵的謝過前國相大人,將大雞腿啃得一乾二淨,又道:「大人您吃得忒也少了,人都清減好多啦,那不成,上頭交代過,要妥善照料大人,在下今晚再幫您送夜宵來!」說完,傳來急匆匆的碗筷收拾聲,敲得叮叮噹噹響。

  「嗯?這麼趕,忙什麼呢?」

  「嘿嘿!大人,我跟你說啊,今日慶典要放大焰火!當值的地方,抬頭就能望見,在下想去湊個熱鬧。」

  慶典???國主重傷昏迷,子民何來興致宴飲歡慶?覺得奇怪,正想細問,那獄卒嗖地一聲,早已不見蹤影。

  用過飯,鬆泛不到半炷香時分,上頭擔心淺山君作亂,又將他懸起雙手。病勢遠比想像的要糟,早些時候,人還好端端地,猛然急遽惡化,肌骨猶似萬千蟲蟻噬咬,體內灼燙,要將他一點一點地擰碎。

  他無力抬首,腦袋軟軟地垂在肩上,痛苦喘息,而今便連鼓起肺部,吸口氣,都疼痛難當。

  昏沉間,「轟,轟,轟—!」遠處數朵煙花炸開,此起彼落,金石絲竹之聲,悠悠傳來。

  淺山君聞聲,呆了半晌,獄卒說的大焰火開始施放了吧?

  如今,外頭又是何等喜慶歡騰之景?眾國民正載歌載舞,井牢內卻只他一狐,清冷、孤寂!即便此刻形神潰散,何人可知?又誰人在意?

  風吹悲涼,冰冷的好似要將他渾身血液凍結成霜,他經歷過太多太多生離死別,半生形單影隻,可說也奇怪,仍舊覺得孤獨很難熬。

  他痛暈過去,又悠悠轉醒,病勢並未好轉,全身軟綿無力。

  夢醒了,他還在噩夢之中。

  似夢似醒間,忽聽得一陣動靜,狐耳微動,有人來了,是獄卒送來夜宵嗎?

  正好,他想問問外頭慶典的事,國主是否已清醒,眾人這才慶祝?

  若能確定那人平安無恙,即便此刻命殞,那也無妨了??無妨嗎?

  三尾青狐彷若墬入冰海,他不斷下沉??下沉??好似便要沉入深淵,讓一片泥沙將自己徹底掩埋。

  四周很寂靜,渾沌之際,他猛然覷見一片春光爛漫,水碧風暖,光影斑斕,父親和娘親攜手偕行,朝自己嶄露笑顏,敞開雙臂,淺山君歡喜奔去,相擁間,暖意頓生,心下一片饜足。

  轉瞬間,他忽聽得一道稚嫩孩童低泣,眼前樑柱傾倒,火星併發,遍地瀰漫著黑煙與濃焰,四下俱是慘叫哀號,那些困於熊熊烈火,無法脫逃的族人,拼命呼喚著他,即便他一句話都聽辨不清,仍是望見族人們,一張張因紅焰焚燒而痛苦、而扭曲,而驚慌發青的臉上,張口搏命叫喚著他!

  ——不!

  三尾青狐擺動四肢,竭力掙扎,炸水聲起,黑夜中,水面碎裂,浪花四濺,伸出一隻凍得蒼白透明的手,他浮上來了!大口、大口痛苦地喘氣,迫使氣息壓入肺部,將自己重新救活回來。

  血仇未報,怎能就此喪命?你怎能就這樣死去?

  千頭萬緒翻湧心間——

  想要活下去—!
  想要報血仇!!
  想要當面指著那人鼻子罵,打他屁股!問他為什麼不肯相信自己?
  想要好好抱抱他的小狐貍??

  有許多未竟之願,等他實現,他不想死!他不能死!他不能困於此處!

  仰天一聲嘶吼,震碎黑夜,雙臂一抖,猛力拉扯,沉重鐵鏈受到牽動,發出刺痛的巨響,任冷鐵桎梏磨破肌膚,冰寒刺骨,嫣紅殘花自腕間悽悽落下,他不願停下,鐵鏈發出一聲聲不堪撕扯的哀鳴,竟真鬆動了一分!

  淺山君心中微喜,若堅持為之,或有掙脫之時!

  思於此,更是奮力扯動,鏈聲撼動偌大地牢,「鋃鐺—!鋃鐺—!」響得淒厲,牆邊插著燭火,忽明忽暗,俱是恐懼顫抖。

  「噠、噠、噠——」

  驀地,遠遠一道平穩腳步聲響起,在重重鐵鏈聲,輕輕穿過,清晰點落心海,盪開漣漪。

  淺山君一怔,止住了動作,豎耳細細聆聽。

  獄卒時常來,腳步聲並不尋常,可這次卻與平日不大一般,淺山君偏了偏頭,會是誰?

  方廷尉?來用刑逼供的獄吏?還會有誰?

  但聞足音不緊不慢,翩翩走來,離得越近,疑惑越深。

  其時,一股好聞氣味赫然鑽入鼻腔,清透心肺,為淺山君僵死之心,重新注入一縷鮮活的氣息。

  人未至,藥香已送來身畔,他喀噔一下!

  是他!

  「哎呀—三尾青狐,怎麼如此狼狽?」

  嗓音溫雅清澈,悠悠響起,照亮整座陰暗潮濕的井牢。

  真是他!
  他沒事,他竟然會來!

  來人不是廷尉,不是獄吏,不是他人,正是霽月,他的青丘國主,他的小狐貍!

  三尾青狐心神一蕩,想要上前擁抱,卻忘記自己被懸吊著,牽動鐵鏈,又是一陣鋃鐺震響,驚動牢房,他也不甚在意,「??來得,還不算遲。」抬眉淺笑,氣若游絲,吐出一句話來,雖笑得有氣無力,但見唇角噙笑,眼尾染笑,便連三條狐尾都在微笑搖擺。

  神思朦朧間,某種蓬鬆柔軟之物,挾著淡淡藥香,陡然襲向面龐,輕拍數下!淺山君驚惶一喘,頓時清醒,那絨物又搔得他臉頰極癢,別開臉想要躲避,卻避無所避,耳畔傳來那人平和但蘊藏關切之聲:「你關押在井牢多日,許久未以續還藕續上形神,再拖上幾日,只怕便要形神俱滅,此物有助於穩定靈魄。」

  「這是什麼?」

  「你毋須管,快用上它,再拖延只怕遲了。」

  嗓音溫雅動聽如故,卻多了一分倉促,那抹柔軟猶在無情掃臉,拂來拂去,撓得三尾青狐幾欲打噴嚏,顯是霽月太過心急,話都說不清楚。

  淺山君倒有耐性,沒御動狐尾,按住那人胡來的手,只是操著溫潤語調,慢慢引導:「你不說,教我如何知道使用之法?這是要吞服嗎?還是外敷在身上?」

  那人微微一僵,恍然道:「??我倒忘了說,抱歉。」又將那物敷在淺山君的面頰,娓娓道來:「你運開靈力,將此物化入丹田,讓靈力緩緩行過一遍全身經脈。」

  淺山君真是好氣又好笑,這小狐貍心裡著急,連用法都忘了說,笑著搖了搖頭,依言照辦。

  不消一盞茶工夫,暖流蕩進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暢,不僅如此,靈力甚至源源不絕湧現,渾身神清氣爽,淺山君三條青尾欣愉搖晃,笑道:「國主哪裡弄來的神藥,效果這般好,可還有嗎?」若能得此物增強力量,那離夙願得償,也就不遠了。端的是神采奕奕,全無方纔疲態。

  眼前人展眉,鬆了一口氣,淡笑:「此物萬金難買,一帖難求,你打算拿什麼來換呢?哎呀,不提這個了,」話鋒一轉,陡然輕嘆:「身陷囹圄的滋味如何,不大好受吧,淺山大人?」語調輕揚,透著貴公子的傲氣任性。

  與此同時,那人手指輕輕一挑,下頷被迫抬高,呼息溫熱登時撲面而來,似有一團火悄悄灼上心口。

  嗯?他驕傲的小狐貍想欺負自己呢。

  淺山君並不惱,與意氣風發的九尾狐交手,反倒讓人覺得興奮。

  他淡淡微笑,嗓音溫潤,一字一音飽含關懷:「我聽聞湘親王說你斷了兩尾,斷尾的折磨可教人生不如死,現下尾骨還很疼嗎?」

  面前人微愣,地牢靜寂無聲,片刻,白狐牽起笑意,溫笑道:「??是有些疼,但淺山大人若願意幫月某揉揉,想必不會那般難忍了。」

  「那有何難,只是不幫草民解開桎梏,該如何幫國主溫柔地撫慰呢?」

  「大人不說,我倒是忘了。」狡猾的白狐唇角微勾,溫笑間,靠近半步,上身前傾,一抹溫度已攀上胸膛,藥香漸濃,指尖微涼一陣摸索,觸及腕間,輕柔地摩娑起來。

  二息未至,血痂、紫瘀已是一併化散,腕間疼痛不再,可最重要的手銬,卻沒有半分鬆開。

  眼前人晃開一絲輕笑,伏在耳側,纏綿低語伴著呼息,輕輕地吹入耳骨:「淺山大人願意幫月某緩解疼痛,那樣很好,只是,月某不要你用手幫我揉??大人巧謀敏思,肯定能想出別的法子,對嗎?」

  意料之外,淺山君哼出一絲笑,聲音微涼:「老狐貍,你是決意不幫我解開束縛了?」

  人都特地來了,卻見死不救,老狐貍與自己有何種深仇大恨,要這般折磨自己才舒暢?

  難道還在與自己置氣?

  心中沒來由的不痛快,面色陡然生出青氣,慍火微燒,雙手用力一掙,鐵鏈鋃鐺,盪成層層回音,鋪天蓋地襲來!

  霽月倒是半點不慌,不緊不慢道:「我因目盲行動不便,離不開青丘,依你性子,一旦獲自由,想必要遠走高飛,到我去不了的地方,是嗎?」

  淺山君眉梢微挑:「嗯?你是想囚我?」

  那人不笑反嘆:「即便月某有此心,淺山大人無拘無束,若你心不在此,又豈是月某囚得住的?並非我不幫你,只是,這些枷鎖皆用狐尾天門冬浸泡過,法術是解不開的,還得取得鑰匙才行。」一陣附耳呢喃:「鎖匙就在當值的獄卒身上,今夜舉辦慶典,天上焰火燦爛,很是熱鬧有趣,唯有今夜,淺山大人可莫要錯過了??好了,月某已和大人實話實說,請大人幫月某揉揉吧?」

  語落,雙手輕輕搭在淺山君肩上,狐尾輕搖,是等待撫摸的意思。

  這討摸討得極其自然,淺山君笑瞇狐眸,心中暗忖:「他不是在與我說慶典,是在暗示我,莫失今夜脫逃良機。」

  青尾攀上足踝,順著小腿,撫過大腿,又捲上了窄腰。

  出訪熙月,一月有餘未見,眼前人又清減好多??

  明明那時親自餵了許多烤肉給他補養,卻消瘦這麼快??

  「傻狐貍,你可真不擅照顧自己,狐尾都斷了。」

  一縷柔軟在尾骨處輕輕揉開,疼痛極為難耐,霽月不可抑制地低聲哼唧,腿跟也不住打顫。

  淺山君輕哄:「我才幾日不在你身畔,你就讓自己傷成這般模樣,以後我若是不在了,你可怎麼辦才好?」

  霽月好看的長眉輕輕鎖起,幽幽道:「月某身邊並不缺人伺候??可月某不想要,亦不願被看作廢人、病患,憂我磕絆受傷,懼我在大街上迷失方向,將我鎖在清冷的宮殿護著,殘盞能盛星河,折斷的船帆可作飛鳥,我雖雙目覓不見光,亦能做些什麼??!」

  淺山君並未說話,只是噙起淡淡微笑,靜靜地聽,那人性情含蓄,心緒一向藏得很好,這些話從未聽霽月說過,興許亦是那人頭一次直抒胸臆,白狐語調平和,淺山君卻能聽出字裡行間翻湧的激情,他有些訝異,又喜又欣慰,眼紗下,含笑凝眸,霽月皎皎照心間。

  「唯獨你不一般??你說過,想與我一起過田野生活,便如國民那般,說要帶我走遍天下,看遍人間風月,感受這世間溫暖??你說的這些約定,可都還作數嗎?」空谷溪澗一席話,銘記於心,日日盼望。抬眉間,那雙空濛紫眸,純澈含光,穿透長暗,望進了淺山君黑紗下的眼,流露出殷殷期盼。

  「有什麼不可以?等你傷癒,我們就一起逃離此處,可惜我被人懸吊住,不能幫你舔舔尾骨傷口,舒緩疼痛。」

  狐族舔舐傷口,那是再正常不過,可霽月貴為至尊九尾白狐,乃千金之軀,豈能讓人隨意觸碰?更何況尾骨位於臀部,以軟舌輾舐,可說是曖昧至極,即便淺山君不以人形為之,他也覺得羞恥難當,慌出破碎言辭:「??那、那不可以,變回原形??舔,也、也不行。」

  落音剎那,一抹溫熱濕潤,爬上狐耳尖,白狐吃了一驚,慌亂間溢出幾聲嗚咽。

  霽月絕未想到,淺山君竟含住他的狐耳輕輕舔舐,他們化回狐貍原形時,時常這般為彼此打理,但人形哪曾有過?此番舉措實在過於曖昧。

  「好了,不欺負你了。」淺山君笑瞇了眸,他此刻雖看不見,卻也可想,眼前人低下首,嫩白的雙頰,盡是染上淡淡緋紅,一直爬升到狐耳,都是紅通通的。

  「話說回來,小狐貍,你可真大膽,」語氣繾綣,溫柔至極,話語間,青尾柔柔地探入七縷雪尾掩映之地,撩開披散後背的褐長髮,朝後頸、腰窩、臀瓣,三處輕輕點過,尾尖擦過,一片細膩柔滑,這可不是輕紗軟綢該有的觸感,伴隨那人微不可察的輕顫,淺山君這下更加篤定了,清淺一笑:「你眼下可是一絲不掛來著?」

  霽月未答,只管攏緊腿跟,心口撲通撲通地跳。三尾青狐雙手被縛,無法動彈,狐尾卻不安分,不依不撓往腿間擠,柔嫩的大腿內側禁不住磨蹭,已是落下淡淡粉紅。

  搔癢和異樣的灼熱,自腿跟悄悄往上爬,他堪堪咽下了低哼,仍是攔不住唇齒洩出幾聲驚慌輕喘,只得咬著牙,穩住心神,重回那位躊躇滿志又從容的青丘國主,溫雅笑道:「淺山大人高才,蒙著眼都讓你發現了。不錯,還請大人停下,月某可還未答允你如此放肆。」

  話音落下,嗓音又忽轉輕柔,放軟姿態:「那日,大人氣惱我不願與你坦誠,今日月某便想坦誠相見,不再有所隱藏,故而,以此身見你,你??可還惱我嗎?」

  霽月矜重自持,便連平日衣衫也要穿高領,何曾這般袒露肌膚?這與不喜好好穿衣的淺山君,有極大的區別。而今,少了繁複衣裳包覆,身形更顯纖細,膚白如雪,精細的好似輕輕一碰,便會破碎。

  雖未著衣,又大又蓬鬆的狐尾往身上輕輕一攏,倒也將單薄身子掩得嚴嚴實實。

  只不過,即便不這樣做,也無須擔憂他人窺看,此處只一輪皎月,兩隻狐,便連這片星輝月色,皆屬於他二人,再無其餘人打擾,又淺山君讓人蒙住雙眼,壓根看不見半點東西。

  「傻狐貍,我說的坦誠,不是這樣的坦誠。但你此番作為也不算太差??你幫我除下眼紗,讓我仔仔細細看了個遍,興許我便氣消了?」

  白狐頓了半晌,頗為尷尬道:「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不過此事??月某不能答允你。」

  「我不幫你除下眼紗,並未違背承諾,勿怪??」堅持不說謊的霽月,又默默補上一句。

  便是說,他是赤裸坦誠了,但淺山君自己看不見,非他所隱蔽,可就不能怪他。

  霽月怎會不曉得淺山君想要何種坦誠,又如何不知,他此刻處境?白狐貍占盡先機,早便做好了謀算!

  霽月不肯答允,淺山君自是不勉強,更何況他也只是玩笑話,過去幫霽月更衣時,皆是覆眼做的,未曾無禮窺看,只是他可不想讓老狐貍覺得自己好拿捏,狐尾微微施力,朝狐臀一拍!略施懲戒。

  「好狐貍你真聰明,這也是我鍾情你的原因之一,只是??你這般小心思,可千萬別對我以外之人使,外人不似我一般講道理,你這樣做,不僅惹得人家不高興,還要對你大大還手,狠狠地欺負。」

  狡猾狐貍被看穿心思,頗為心虛,狐耳拉平,在懷裡侷促不安,輕輕地動,便連七縷雪白也簇擁而上,討饒地拂過眼前人髮間、面頰、手臂??身上各處,狐尾輕軟,確有撫慰之效。

  哪裡知道淺山君不買帳,愣是一句未說,似仍在置氣,霽月也是機靈,察覺對方不為所動,知曉闖禍了,語氣更加輕軟:「想要摸摸耳朵和尾巴嗎?」話鋒一轉,微微低首,輕蹭起來。

  那人原比自己高約半寸,可他被吊著雙手,懸於半空,兩人相擁,霽月毛茸茸的大狐耳,就在自己頰畔軟軟彈動,搔得他心底一陣癢,青白狐尾兩相纏綿,引誘人的手法巧妙,完全不在自己話下。

  「小狐貍,你這樣乖巧,可真難得??此刻可是一場幻夢?」

  這個答案,淺山君早已猜得七七八八,畢竟,他的小狐貍心性倔強又調皮得緊,才沒這般乖,任他拍摸,還與自己定下私約。

  白狐輕哼一聲,聲音變得蠱惑而曖昧:「孰真孰幻,又有何妨?你可願與月某共赴這場清夢,過去未來,真假是非,從此由它去?」

  淺山君幾度沉哦,正要回答,忽聽得不遠處,霸嗓如雷貫耳——

  「方廷尉,你眼睛是睜著還是閉的?本官讓你帶路,你倒好,帶人到一條死路,是想本官與你在此面壁,嘲本官有過要思嗎?還是故意拖延時間想搞鬼?」

  冉官員,他何故來此?

  三尾青狐心中困惑,未及探究,懷中白狐倏地嘆氣:「唉!幻夢雖美,卻也有甦醒之時。」鬆開懷抱,遲疑片刻,啟唇:「月某只想問一句,你??真打算離開青丘了嗎?」

  淺山君一陣思潮起伏,他既已非青丘國相,卸下重擔,加諸再留於此,於夙願也無甚進展,是該前往下一個地方,儘管捨不得霽月,仍是眉眼彎彎道:「世界很大,想去看看。」語氣輕挑,心境卻不如何寬暢。

  四下寂然無聲,良久,霽月最終打破沉默,率先開口:「你方纔問我神藥,此物難求,綜觀幻景,也只剩我手上這一帖,我若願意讓給你,你可願許月某一個心願?」

  「國主想要什麼,但說無妨?」

  「??嗯,不是什麼罪大惡極,亦或是很困難的事,在你啟程前,月某想邀你一敘,可好?」他一面說,一面將某樣輕軟物什,慎重塞入淺山君衣衫,其時,一抹溫涼,貼上青狐面頰,那人唇角勾起極好看的弧度,話語輕軟,仔細叮囑:「你收下它了,可莫要忘記約定??我,望星樓,等你來。」

  星光淺淡,自牢頂小窗灑下,在二狐身上投出瑩白色的清影,兩人均想:「這一刻,若能永遠靜止,那該有多好?」

  幻境將破,離別時,霽月往後輕輕退開,驀地卻又覺得不捨,未及細想,人已向前半步,朝那縷清淺荷香,收攏臂彎,狐毛緊緊相依,暖意頓生。

  「我其實希望你、希望你能??」溫雅嗓音混著破碎的嗚咽,心海掀起萬丈波瀾,單薄的身軀輕抖著,他似是在竭力壓抑,卻又急著想把話宣出口。

  「不急,話慢慢說??」淺山君輕笑,神態溫軟,三條狐尾圍攏過來,輕拍白狐後背撫慰,「我在聽呢。」

  「我希望你能??!」那嗓音突然變得又輕又遙遠,讓人聽辨不清。

  話音未落,白狐身影漸漸變淡變虛,霎那,如雲似煙,化作千萬流星,散逝人間,青尾攏處一陣撲空??!

  三尾青狐怔了一怔,有些出神,心湖一陣空蕩蕩的。

  他深知霽月擅於幻術,編織夢境並非難事,此番特意幻了一場美好給他,是否人已脫離險境?而他是真來過,亦或只是一場夢?

  熱溫猶存,淡淡藥香縈繞,真與幻之間,模糊了邊界,淺山君猛然想到霽月看似持重,實則頑皮心思不下於他,從前他任國相時,沒少捉弄過自己,許是故意想看他落寞神情,這才佯作離開,驀地心頭一熱,思緒翻湧,探出狐尾,朝面前虛空一擁——!

  「青淺山,你狐尾撈來撈去,是在抓什麼東西?大半夜亂吼什麼,得失心瘋啊你。」

  真的不在了??淺山君一陣空茫。來人說了什麼話,他沒聽清,只覺那嗓門極其噪耳,惹人生厭,不耐地甩了幾下狐耳。

  出神並未維持太久,冷靜如他,心中沉著謀算,錯過今夜,只怕再難以逃出生天,可眼前人一罵便就沒完沒了,如鱉緊咬不放,實在麻煩,得先把亂子趕走才行。

  這些人蒙住他雙眼,不讓施展魘魅,卻沒塞住他滿口「狐」言的嘴,可真是大大的失策。

  眼下,除了冉官員,還來了幾人,一位是方廷尉,但他話不多,遮莫十句話只說了一句,多數都被冉官員搶去發言,其餘沒吭聲的,大抵都是獄卒。

  三尾青狐微微一笑,謀算伊始:「多謝冉延尉史的關心,在下在井牢過得還算可以。」

  「你為何喊本官冉延尉史?」冉官員一愕,肥圓的臉冒出幾滴冷汗。

  素聞三尾青狐與國主並稱「天下百曉生」,即便關在井牢,仍舊消息靈通,可自己何時被降職,還是做方廷尉的屬官,他怎麼不知曉?

TBC

後記:
我寫得很慢,當初也有預想到這點,為了不拖更,囤了半年以上的稿,才開始網路連載。
元旦當天,原本按預定要發文,這在好幾個月前就預定好了,
聖誕節發第二章尾聲,元旦新年伊始發第三章首篇,完美。
但我那天躺床睡鼠,因為我在上周末臨時決定重寫開篇,平日要上班,時間有限,能力又不足,前一晚趕稿到凌晨兩點多,跨年煙火只瞥了電視3-4秒,繼續碼字,最後當然是沒寫完??
聖誕、元旦都沒按照預定規劃的來,桑心又桑肝
被同事吐槽,是有什麼編輯在窗外催稿嗎?
??沒有,完全是我自己油餅沒事找事做。

如果不調整連載速度,每次都可能寫得很倉促,為了更好地完善故事,避免熬夜過度思緒不清,
自第三章起,調整為隔週更新,維持在週三,如果趕不及,會在當週的週日補更新~
再次謝謝您的觀看,下次更新預計是1/15,期待與您再相逢(?′ω`?)*??*

創作回應

真實系的潛水員
不用勉強趕以完成度優先,我寫網站介紹也是這樣,請繼續加油!
2025-01-05 17:08:42
蜂蜜雪利酒
謝謝大大的GP和鼓勵
好的!我會已完成度為優先,才不辜負願意看這故事的讀者,還有倆狐狐~
2025-01-05 19:41:10
巴哈姆特小管家
親愛的勇者:
感謝您對勇者小屋的支持,
我們會將此篇設定在首頁的精選閣樓中增加曝光。

巴哈姆特小管家 敬上
2025-01-06 11:56:32
蜂蜜雪利酒
非常感謝小管家 新的一年祝小管家事事順心,好運相伴?(*ˊ?ˋ*)?
2025-01-06 18:5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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