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右手邊第二個房間前,門上的木牌刻著所有者的姓名及圖騰。
赫柏在確認姓名時不由得多看兩眼那個圖騰紋樣,外圍一圈纖長的喇叭花卉是夜來香,中間是熱烈盛放的月季,都是相當常見的品種。
這兩種花的花語結合,代表深深的敬愛與忠誠,原來院長對這個職業的感情如此之深啊……深知這個圖騰含義的赫柏如此感嘆著。
這個圖騰是「藥師紋章」,被視為一名合格藥師的身分證明,通常會刻在藥瓶上以代表藥劑的製作者,有些藥師甚至會以它代替姓名來簽署文件。
一般藥師會選擇一到兩種花卉植物作為自己的紋章,有些會用到三種以上,也有少數藥師會選擇動物做圖騰,比如他祖父就是用動物……
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年輕的傭兵將發散的思緒拉回,深吸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一個溫和的女聲在門後響起:「請進?!?/font>
聽到這個聲音,赫柏只覺得心跳莫名加快。他推開門,立刻被混合著草藥和書卷的氣息包圍。
房間不大,一張精美的大地毯佔滿整個地板,正對著門口的是一張木質書桌,桌面整齊擺放著鵝毛筆、印章、墨水及幾疊文件。桌子被數種大大小小的植栽環繞,猶如置身樹林間。
一側牆邊還有另一張長桌,一絲不茍地擺放著燒瓶、銀質小刀、研磨器、天秤等器具以及一口小型銅質藥爐,這些是藥師製藥的必備器材,還有零零落落的幾株植物。
另一側牆面上則掛了數幅裱框的風景畫及人物畫像,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月下花園,畫中身著白色長裙的女士懷抱一束四季香,一朵大紅月季別在金色秀髮間,櫻唇輕抿出一抹淺笑,紫羅蘭色的杏眸波光瀲灩,栩栩如生。
進門後左右兩側皆是高大的木頭書架,上頭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書籍及文獻,靠近畫作牆的那個角落裡,放著一張半弧型的躺椅以及小型的茶葉收藏櫃,看上去很適合用來閱讀或喝茶小憩一番。
仍穿著那身祭司袍的珀伊森院長正坐在躺椅上,閱讀著一本古老的手稿。她眉心緊皺,看起來像在苦惱著什麼問題。
當她突然抬起頭,藏在老花鏡後的眼睛掃向赫柏時,那一眼令年輕的傭兵頓時喉間一緊,脖子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捏住,叫人難以呼吸。
好在下一秒,驚訝與疑惑迅速浮現在年長婦人的臉上,旋即又被和藹的笑容取代。
「孩子,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她拍拍身邊的空位,溫暖而親切的面容如慈祥的母親般,「快,坐吧。」
但赫柏仍感到心悸胸悶,手心沁出一層汗水——剛剛那樣冰冷的眼神,彷彿只是錯覺。
他艱難地邁開腳步,身體僵硬地坐在院長身側,迎上後者溫和的目光,年輕人露出有些僵硬的微笑。
「打、打擾您真是不好意思,院長,我……我有一件事想要請教您。」
略帶口吃的請求似乎正如其言:他感到不好意思。
見狀,院長的笑容擴大,溫聲安撫道:「不必緊張,孩子,我很樂意協助你?!?/font>
赫柏忍不住在喉嚨裡吞了一口口水,思索片刻,才吞吞吐吐地開口:「好吧……其實是這樣的,院長——」
出於某種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原因,赫柏選擇隱去了亞澤夫人一事,僅向院長略述他在整理祖父遺物時,發現一段關於塞拉斯蒂婭的紀錄,由於從未聽祖父提過此花而感到好奇。
「祖父在筆記中提到發現此花時您也在場,所以我想跟您了解更多關於這朵花的信息。」
院長仔細翻看著赫柏遞來的筆記,手指輕輕滑過最後那段墨色尚濃的熟悉字跡,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感慨。
注視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赫柏突然有些坐立難安,一股微妙的情緒在胸口翻湧。
「我記得那時我和亞希彼斯是為了收集解凍劑的原料。」院長輕聲呢喃,眼神在空中稍作停留,彷彿在穿越時空回到遙遠的過去。
跟著村民的兩人看見那朵花盛開時正值滿月的夜晚,嬌嫩欲滴的潔白花瓣彷彿吸滿月光的精華,寒氣凝結的露水流淌而下,像月精靈流下的淚水。
「塞拉斯蒂婭花,被當地人稱為『上天的餽贈』,此花僅在特定時期、在某個時刻綻放,連當地人都沒見過幾次?!?/font>
可惜當時二人沒想到要將它採集保存,因此在這之後無數個夜晚,都沒能再看到那樣令人為之屏息的美景,徒留幾十年的遺憾。
叩、叩、叩——
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院長對過去的緬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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