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養(yǎng)傷倒數(shù)十天，徐夜柏的腦殘五萬字偽青澀習作已完成，然後被他加工升級為以紅毛為影射主角的惡作劇色情小說，字數(shù)達四萬八千餘，徐夜柏原本預(yù)計寫十萬字，沒想到登場角色愈爆愈多，推進劇情時毫不意外陷入瓶頸，眼看原本的字數(shù)預(yù)算已不太夠用了，偏偏他又不想展延小說規(guī)格。
看來得回頭刪段落，最不影響劇情的就是床戲，但那部份才是惡作劇重點，還是他絞盡腦汁忍著噁心才創(chuàng)造出的精華，徐夜柏陷入兩難。
話說回來，倘若他收到這樣一份商業(yè)投稿，也會傾向用床戲當賣點，劇情隨便帶過就好，至少銷量能保底。
針對惡作劇對象是海因里希和瑞梅克，不花點心思雕琢人物劇情，他們直接當普通黃文心如止水滑過就沒意思了，徐夜柏已經(jīng)故意給海因里希推薦人蟲異色作品，瑞梅克甚至主動拿他的小說來看，他自己的作品必須超越這些參考物，徐夜柏指的是衝擊性。
或許這就是動機不純的報應(yīng)，幸好徐夜柏不打算正式發(fā)表，僅僅計劃利用自身文字功底將故事編寫得煞有介事，完稿後會閱讀他手上這部雷人作品的人只有海因里希和瑞梅克，或許可以加上吉米，取決於徐夜柏還想荼毒多少人，至少他的預(yù)定讀者已經(jīng)湊齊ABO三種性別。
或許他該觀察一下核心目標讀者的口味再做取捨？
一般人可能會認為花這麼多心力寫一本十萬字小說就為了惡作劇過於不劃算，對無意精鍊作品取得文學(xué)成就且日常空閒時間多得令人煩躁的徐夜柏來說，他需要能轉(zhuǎn)移注意力的目標，同時證明自己依然有能力於短時間內(nèi)支配大量文字，無論在審稿或?qū)懜迳稀?/div>
虛榮心使人奮起。
手上這部惡作劇故事可說對他接觸商業(yè)小說與辣文編輯行業(yè)以來閱讀過的海量作品致敬，屬於非典型戲仿（parody）之作，類似《愛麗絲夢遊仙境》，更重要的是，不必限定這顧忌那，讓徐夜柏重溫學(xué)生時代準備國考與擔任編輯加班到精神不正常時，透過網(wǎng)路和同好暨同行競寫發(fā)瘋文學(xué)的快樂心情。
徐夜柏決定為他這本惡作劇小說命名為《Alpha夢遊仙境》，感覺就是個能騙點閱率的名字，彰顯他玩梗不落人後的實力。
高強度寫作帶來的虛脫感讓徐夜柏一吐失業(yè)後的塊壘，尤其是趁瑞梅克沒歸家時專挑凌晨打字格外有偷情的感覺……呸，這什麼比喻？
幸虧徐夜柏整體睡眠時數(shù)勝過以往，瑞梅克沒干涉黑褐髮Beta看家生活，情報局長對徐夜柏的健康難題一貫先求有再求好，時刻關(guān)注Beta精神狀態(tài)。缺少Omega資訊素的胎兒與接受Alpha資訊素壓制的Beta代孕者，扛了兩個不定時炸彈還得和胎兒生父同居的徐夜柏無法遵照第一個月還不知情時的理想代孕計劃，嚴格控制作息飲食。
宛若水中含氧量不足的魚，總是忍不住將嘴探出水面呼吸，哪怕只是擾出小小波紋，對徐夜柏而言就足夠了，他能用這樣微不足道的小變化安撫自己日子還有點趣味。
徐夜柏掃了眼手機，螢?zāi)伙@示紅毛的未接來電本日已經(jīng)累積三通。
早上第一通倒非徐夜柏刻意不接，來電音樂響了三秒便快速掛斷，彷彿對方匆匆放棄。
接著徐夜柏就去睡回籠覺了，中間錯過一通，算紅毛運氣不錯，第三次打來時徐夜柏剛睡醒，但他好奇紅毛到底有多重要的事，應(yīng)該是先前探病時欲言又止最後推說傷好再談的未知話題，徐夜柏等了一陣想測試紅毛決心，結(jié)果大約在一段比正常接通略長一點的時間後，正當徐夜柏要接起電話時對方又掛斷了。
徐夜柏不以為意，倘若紅毛想問代孕話題，他注定要失望，若是其他事情，就看對方誠意和態(tài)度了，倘若今天有第四通電話，表示這件事對紅毛確實重要，徐夜柏想不出除了代孕實驗還有什麼值得紅毛低聲下氣打探的情報。
傍晚時紅毛果然又打來了，他從之前失敗經(jīng)驗中確認徐夜柏決不會在天黑後接他電話，便不再多此一舉。「Ash，你終於接電話了，是在午睡嗎？」
「嗯，還有忙自己的事。有何貴幹？」徐夜柏肯接聽就是天大恩惠了，休想他回撥。
「你的傷勢痊癒了嗎？」紅毛的聲音有點小心翼翼。
「差不多。」明天就能拆下外骨骼輔具，但徐夜柏沒打算說到那麼細。
「那你能出門了？」紅毛又問。
「看天氣和心情，怎樣？你又想堵我？」
某種意義上，紅毛算是徐夜柏的「謬思女神」，卡文時參照物主動送上門，焉有不繼續(xù)取材的道理？
「我想約你私下見面聊件事。」
「什麼事不能在手機裡說？」
「個人隱私。」
「我不可能跟你私下見面聊天，就算我同意，我的監(jiān)護人也不允許。那件事有多重要？」徐夜柏聽出對方語氣不尋常，放鬆口風多問了一句。
「我一定得和你當面談，地點隨你開，像診所病房那種監(jiān)控機關(guān)室也無所謂，但我不能在旁邊有其他Alpha時談起這件事。」菲尼克斯一字字咬牙強調(diào)。
「你知道我們的對話哪怕現(xiàn)在都不是保密的吧？」徐夜柏好心提醒他。
「無所謂，我只是不希望說話時現(xiàn)場有第三者，尤其是……」
「尤其是Alpha？」徐夜柏接話。通常一個傲慢的Alpha這麼說，表示他要談的事情很可能和Omega有關(guān)，那樣確實會觸發(fā)領(lǐng)地焦慮，紅毛要求一處安全空間而非內(nèi)容保密更讓徐夜柏確定自身猜測。
徐夜柏一時想不起來有無和紅毛提過他是Omega之友的事蹟，只確定沒說出自身具體過去，不保證順口提了一嘴AO習性經(jīng)驗又忘了，倘若紅毛因Omega問題病急亂投醫(yī)－－這紈褲確實挺像缺乏求助感情問題的人脈，或者說具備道德同情心的常識人。
在不死鳥俱樂部初次遇見時的深刻印象，徐夜柏已經(jīng)對紅毛身邊聚集哪些狐朋狗黨不抱希望，至少紅毛已經(jīng)提出一處具體談話地點，瑪麗安醫(yī)師的VIP病房。
「是的。」菲尼克斯的回答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聽起來有幾分狼狽。
都怪徐夜柏太習慣陰謀論，說不定原因意外簡單，紅毛搞大某個Omega肚子，剛好住在相同社區(qū)的徐夜柏也懷孕，於是來諮詢解決辦法，這種丟臉事當著同性的面自白和間接被徐夜柏的護衛(wèi)知情當然不一樣。
「好吧！我決定時間地點後再通知你。最近在社區(qū)裡看到我別來打擾，否則約定作廢。」徐夜柏不忘為自己接下來的外出活動掙點清靜好處。
「愈快愈好。」紅髮Alpha低沉的催促聽起來竟有些判若兩人。
誰曉得呢？徐夜柏原本便談不上了解這個紈褲，更缺乏深入認識興趣。他還是沒放棄找到證據(jù)將紅毛送進監(jiān)獄的原訂計劃，此時倒是多了幾分正面意味，從目前擅長游走法律邊緣的舉止判斷，紅毛應(yīng)該沒實質(zhì)犯過重罪，短暫服刑說不定能矯正紅毛欺善怕惡又到處翻查危險祕密的壞習慣，讓他深刻體會真正的惡勢力就在身邊，進而學(xué)會明哲保身。
※※※
翌日上班前瑞梅克親手為徐夜柏脫下左手保護性輔助外骨骼，正式宣告Beta能去外面放風了。
倒非瑞梅克禁止他外出，而是徐夜柏不想逢人關(guān)切就得解釋受傷原因，甚至被聯(lián)想他是網(wǎng)路流傳影片中那個被吸毒Alpha攻擊的懷孕Beta，堅持等外傷痊癒大半，左手能自由活動，身體只剩些微不適才出門活動。
「親愛的，我也希望昨夜睡前就取下輔具讓你更好眠，奈何你的睡覺習慣真是太活潑了，我擔心功虧一簣。」瑞梅克表示輔助外骨骼主要保護的是睡著時的徐夜柏骨裂左手，而非清醒時舉手投足凡事小心的他。
徐夜柏見到錄影後無話可說，只能震怒表示以後不要再偷錄他的睡相。
金髮Alpha在黑褐髮青年仍殘留瘀青痕跡的兩塊傷處各烙上輕吻，手臂遭牢牢抓住動彈不得的徐夜柏只得瞪著眼生受了。
送走情報局長後，徐夜柏換穿外出服也去赴他與海因里希闊別大半個月以來第一個早餐約會。
二月下旬，首都還是深冬，保暖裝備全數(shù)上身的黑褐髮青年溫吞地從所處高級公寓大樓走向鹿苔咖啡館，靴底在積了薄雪地面踩出腳印。
徐夜柏有輕微近視，只限開車會戴眼鏡，肇事後眼鏡被一併封印，直到距離社區(qū)咖啡館入口二十來步才看清門口佇立的纖細人影正是海因里希。
黑褐髮青年舉手示意，略微加快步伐。
和包得像頭熊的徐夜柏不同，海因里希是典型首都Omega，大冷天依然精神抖擻，雙頰帶著健康紅暈，髮絲和睫毛上沾染一點雪花，更顯脫俗離塵。
「早安。我沒有遲到吧？你怎麼不進室內(nèi)等？」徐夜柏同樣沒有戴手錶的習慣，正要拿出手機確認時間，海因里希做了個手勢阻止他。
「早安，Ash，離約定時間還有十分鐘，是我早到了，想呼吸新鮮空氣才沒進去。」海因里希為徐夜柏開門，兩人先後進入鹿苔咖啡館。
咖啡館剛開始營業(yè)，他們顯然是第一組客人。徐夜柏挑了處靠窗位置，脫下長外套後拿起價目表瀏覽。
「看起來就像你說的，是場很嚴重的感冒，希望已經(jīng)徹底康復(fù)了。」海因里望著神色姿態(tài)仍有些虛弱的Beta同情道。
對於這段時間銷聲匿跡，徐夜柏對海因里希推說是外出旅行散心，然後回首都後又得了重感冒，只要他足不出戶，與人不在首都是相同效果。
「當然好了，放心，確定不會傳染，比較像著涼和水土不服。」徐夜柏接續(xù)圓謊。
「你身上有Alpha資訊素。」長髮Omega拈著價目表，冷不防冒出一句。
「是嗎？我聞不到，可能是監(jiān)護人留下來的，他擔心我出事。」Beta身上帶著Alpha資訊素的情形徐夜柏不知該怎麼看，例子太少見了，換成兒童的話攜帶雙親資訊素倒是很正常。
Omega身上若有異性資訊素會被視為伴侶感情好到瘋狂秀恩愛或和交往對象熱戀中，倘若不屬於上述兩種情況對其他Omega屬於冒犯行為，沒有任何Omega喜歡在社交活動中不小心沾上Alpha的味道，哪怕是間接汙染。
出現(xiàn)在異性身上的Alpha資訊素，只有兩種情況不會引起詬病，那就是透過當事者口述證明該Alpha「有主」了，或者被沾染的人明顯屬於受保護對象。
「確實，最近很多Alpha都對自己的家人這麼做，新月慶典那時爆出太多BO遭攻擊的新聞。」海因里希表示理解。
「我馬上請人送資訊素消除噴霧過來。」徐夜柏反應(yīng)過來他不慎做出不禮貌行為，以前和海因里希見面他為何沒提醒呢？該不會瑞梅克今天在他身上留的資訊素份量已經(jīng)逾越保護程度達到騷擾他人效果了？
「不用在意，Ash，我只是擔心你的懷孕情況，沒記錯的話胎兒應(yīng)當26週大？已經(jīng)進入關(guān)鍵時期，懷孕者愈到後期愈需要伴侶安撫，我見過在孕程中像你一樣喪偶的例子，早年在軍眷中不稀奇。喪偶懷孕者為了穩(wěn)定身心狀態(tài)，最好接受臨時伴侶撫慰，臨時伴侶可由家人朋友擔任，只要是懷孕者信任的對象。」Omega眉心微蹙道。
「是的。」徐夜柏大概知道海因里希想說什麼，兩人交換心照不宣的眼神。
新人類孕程，早產(chǎn)兒穩(wěn)定存活門檻落在25週，前提是懷孕者身體健康，胎兒發(fā)育順利，以徐夜柏的情況，小租戶的安全剖腹產(chǎn)時間起碼要再延兩星期，儘管徐夜柏之前毫不考慮人工早產(chǎn)的事，一旦跨過這道門檻，就是他今後隨時可能面對的選擇課題。
Beta普遍能單獨待產(chǎn)，徐夜柏卻必須由監(jiān)護人照顧，等於已承認他的過世伴侶是Alpha或Omega，比起雙親都是Beta的胎兒更需要Alpha資訊素滋養(yǎng)。
Omega資訊素排異性強大，喪偶的Beta懷孕者就算先前伴侶是Omega，臨時伴侶也只能找Alpha，這點他在瑞梅克發(fā)情期時已經(jīng)被警告過了。Alpha雖因侵略性備受詬病，這個性別所蘊含的本能卻是立於頂點的天生保護者，控制好資訊素壓迫程度，反而比容易造成流產(chǎn)和胎兒發(fā)育停止的Omega資訊素安全。
「你在失去伴侶的情況繼續(xù)備孕，有個能擔任保護者的異性確實更令人安心。」海因里希聰明地沒去探問徐夜柏的感情關(guān)係。
「我不太理解資訊素，只是相信監(jiān)護人做法對我有益。」
「過量的話對Beta身體還是不太好，不過這話輪不到我說，Ash應(yīng)該有專門醫(yī)師。」
徐夜柏隨口保證幾句，資訊素話題就這樣揭過了。
等待餐點上桌時，徐夜柏隨口猜測鹿苔咖啡館資金來源，算上他們，整個早上客人恐怕不會超過五組，稀少的翻桌率到底怎麼撐起營運成本？
「鹿苔咖啡是天琴社區(qū)唯一一處接受社區(qū)服務(wù)處罰的任務(wù)地點，可說具有半公益性質(zhì)。咖啡館本身有條重要規(guī)定，除了懷孕人士與需要醫(yī)療協(xié)助者，任何性別都不得散發(fā)資訊素或使用擬資訊素，經(jīng)勸離不聽者將列入拒絕入內(nèi)名單。」不愧是社區(qū)老住戶，海因里希當即解開謎底。
「不得散發(fā)資訊素」的規(guī)定若嚴格執(zhí)行，比禁菸還要讓Alpha叫苦連天，難怪社區(qū)住戶寧可去其他地方消費，反過來說鹿苔咖啡館也成為某些孤僻分子的天堂。
「尤其是那些被罰社區(qū)服務(wù)的AO，一旦違規(guī)處罰時間會加倍，保險起見都會事先施打抑制劑，這當然不是很舒服的事。」
「我猜被罰社區(qū)服務(wù)的人多半有特殊背景？天琴社區(qū)可不是能隨便出入的地方。」徐夜柏猜測。
海因里希含笑點頭：「工作人員更替頻繁且都是外人，社區(qū)住戶預(yù)作防範減少接觸，此亦人之常情，被罰社區(qū)服務(wù)的員工倒是樂得清閒，畢竟他們只需滿足工作時數(shù)和評分；還有部分來體驗人生的外國人，綜合因素基於安保需求才置辦這麼一處地方。」
「總算明白為何去年的大雪日，人們寧可擠滿另外兩間咖啡館，這兒還是小貓兩三隻。」徐夜柏想起他剛?cè)胱√烨偕鐓^(qū)時的奇特印象。
徐夜柏瞟了眼躺在郵差包裡的列印稿，決定先用天氣話題打底。
「地表零度線抵達迪安圖斯，這是建國以來前所未有的現(xiàn)象。」
各大媒體用「春天消失了」為頭條標題，徐夜柏昨晚接到舊公寓的鄰居簡訊問他能否借用多餘冬裝，徐夜柏之前租屋生活的地方只有他一個人會特地購買冬季衣物和取暖電器，忽然降臨的南方寒潮警報，徐夜柏自然爽快同意，請他們找房東開門自取，反正重要物事都打包好寄回老家了。
「Ash對迪安圖斯很熟？」
「算是吧！我以前住過迪安圖斯上方的城市，大家放假都往濱海的迪安圖斯跑，就是……」徐夜柏留個心眼，沒有和盤托出，儘管他可能不會再回去迪安圖斯租屋處，卻也不想給在那認識的人們添麻煩。
「翠城（Beauxspring），兩個城市我都待過，號稱沒有冬天的地方。這次寒潮災(zāi)情會很嚴重吧？我國大陸都市只剩迪安圖斯氣溫記錄不曾降到零度過，難怪媒體會這樣報導(dǎo)，這兩天恐怕會破史上低溫記錄。」海因里希感歎道。
「不愧是資深記者，共和國有你沒去過的地方嗎？」徐夜柏讀過海因里希所有報導(dǎo)文章，只能說包山包海。
「當然有，許多地方禁止Omega單獨活動，帶Beta同伴也不行，比如像蔓島地區(qū)。」海因里希不知他無意間戳中徐夜柏要害，露出苦笑。
「現(xiàn)在還禁止嗎？」徐夜柏故意裝作和老家不熟。
「時代在進步，可惜很多地方要看統(tǒng)治當?shù)氐墓爬霞易逶觞N規(guī)定，比如蔓島，成年Omega能單獨活動的條件只限直達航班與主島，部分較有名的大島報名旅行團也能成行，其他對大陸人來說就有各種限制了，其中又以對Omega最嚴格，據(jù)說是為了預(yù)防人口綁架，大部分小島根本不允許外人登島。」海因里希聳肩。「幸好我會暈船，不想自討苦吃。」
「我聽說外海交通連本地人搭船都會吐，我光是在首都搭車就受不了了。」徐夜柏這句話是親身經(jīng)歷。
海因里希同情地拍拍他，這時兩人早餐送上來了，徐夜柏選了英式早餐和熱奶茶，他難得點主餐，還特地選在開門時間來，就是為了慢慢吃。冷天氣外食時，小租戶胃口大開也會帶動徐夜柏食慾。
「和平曆紀年之初，全球平均溫度下降十度，專家普遍認為是人口大量減少與人類活動趨近停擺的緣故。零度線大幅南下也是去年入冬延續(xù)迄今的異常降溫現(xiàn)象？海因里希，你認為這和地外純種遺跡運作有關(guān)嗎？」地外純種透過遺跡長時間改變地球環(huán)境的相關(guān)新聞一直是全民熱衷話題，徐夜柏也不例外，何況他就在蔓島這個超大型遺跡上誕生並度過童年。
「小冰河期特徵主要體現(xiàn)於局部地區(qū)降溫，在達利安城以北和共和國內(nèi)陸較乾燥地帶已經(jīng)持續(xù)長達兩百年。隨著地外純種遠離我們，以及全球遺跡系統(tǒng)對地球的改造趨緩，維持遺跡運作的基本條件往往包含滿足一定人口數(shù)這條，這是地外純種希望後代發(fā)展文明特意設(shè)下的制約，目前出生率衰退卻是全球普遍社會問題，氣候異常徵兆，是的，我認為當然有關(guān)。」海因里希做過相關(guān)報導(dǎo)，退休多年不曾從知識戰(zhàn)場撤退，他總能在談話間不經(jīng)意給徐夜柏一點冷門專業(yè)的建議或提示，正巧都點在兩人聊及的時事話題關(guān)鍵上。
「唔，這樣下去會世界末日嗎？」徐夜柏忍不住問。
「這倒未必，人類文明距離上個末日時期才不過經(jīng)過五百多年，我傾向認為這是全球氣候一次大調(diào)整，具體如何應(yīng)對讓專家去煩惱吧！」海因里希樂天的說。
徐夜柏叉起一根薯條沾了番茄醬送入口中，雖然他身上有更迫切的威脅，能和朋友閒聊大時代危機令人安慰，就像回到過往日常生活。
難道瑞梅克已經(jīng)得到內(nèi)部氣候研究機密才要將他往北方帶？除了留在身邊方便保護外，另一原因是首都才有完善過冬機制。
徐夜柏無法想像當初若獨自留在南方繼續(xù)代孕實驗會發(fā)生什麼事？恐怕他還沒撐到這波寒潮降臨就已經(jīng)告別人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