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丹聽到事先約定好的暗號敲門聲,便瞬間清醒過來,才發現已過夜半。
白霏早累得趴在他身上睡去,彼此身上皆是半乾黏膩的液體。
為了收拾殘局,夜丹只能忍著疼痛,疲憊起身善後。
直到天矇矇亮,才在自家人的掩護下,把床鋪收拾乾淨,順帶幫白霏擦淨身子,換上寬鬆旗裝。
做完這些,他便再次坐到床沿,撫摸著白霏臉頰喃喃:「幸好,在下面的是我,否則就不只是這樣了吧??」
回想起方才的翻雲覆雨,仍有些饜足。倘若換成是他在上,白霏這身子應當承受不了,怕是起不來床。
之所以會願意屈於他之下,也是考慮到他體魄強健,如何折騰都無所謂,再來幾次也不成問題。
可惜終究還是得先分別。
「我先走了??好好睡啊。我們??應當很快便能再見面了。」
夜丹有些捨不得,但還是得趁著家僕還沒起處理完剩下的事。
他再次進了浴間,跟自家人合力把徐都督搬到隔壁客廂。
為了免除白霏的嫌疑,還解開他的衣服,取來口脂隨意印上幾個,裝作好似親密過。縱然這麼做實在噁心,可為了白霏犧牲點不算什麼。
夜丹布置完這一切,又交代幾件事,才在自家人的掩護下,偷摸離開白家。
在他離開之後,白霏睡得相當安穩,直到倉促的敲門聲響起,才慢慢醒過來。
「二小姐,您在房裡嗎?」
「??何事?」
白霏頭痛欲裂,近乎起不來身,聲音還有些沙啞。眼見身邊空無一人,不免有些失落。
「二小姐,老爺請您到客廳。」
家僕沒有多廢話,但從嚴肅的口吻能感覺出,此事非同小可。
白霏這才回想起昨夜的事,頓時有些不安,匆忙起身去浴間,卻不見任何人影。
回到房內,床榻鋪得整整齊齊,但顯然是清潔過。此時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換了旗裝,想來是夜丹臨走前全收拾了乾淨。
白霏稍微冷靜下來,既然夜丹已順利脫身,可見昨夜的事沒有曝露。此時找他去應當只是徐都督沒能得逞,不甘心想興師問罪。
縱然不太好應付,但只要裝傻到底,也不能奈他何。
白霏簡單補了妝,隨便換身旗袍,便隨家僕下樓。
到了客廳,白家長輩都在,徐都督也坐在客座,臉色相當不好。
白霏只看一眼,便知他有宿醉情形,又遭夜丹強灌安神散,精神肯定很差。
「想問父親找我有何事?」
白霏不慌不忙,來到他們面前行禮。白少上下審視著他,表情有些嚴肅。
「有話問你。」
說完,白少便看向徐都督,臉色不大好看。
徐都督直盯著他,目光格外凌厲,假笑道:「昨兒是真喝太醉了,想問問二小姐,還記得我送你回房後發生何事嗎?」
白霏微微蹙起眉,佯裝什麼都想不起來,迷茫的回話:「??不大記得了。真是抱歉,我宿醉到方才??若有冒犯的地方,是我的不是,給徐都督賠罪。」
白少看看二人,也不好定奪,白霏頭髮散亂,面色看來不太好,宿醉模樣不假。
可徐都督的意思,卻是昨夜什麼事都沒發生,醒來便莫名其妙躺在隔壁客廂,明顯是有人刻意為之。
「無事,你身子還有何不適嗎?」
徐都督咳了聲,故作不知繼續試探。
昨夜確實給他下了藥,還順利進他房間,觸摸的手感猶存,不大可能什麼都沒做。可一醒來不只頭痛,還改宿在隔壁客房,總覺得不太對勁。
當然或許也是喝得太醉,真只做一半,便糊里糊塗就來到隔壁客廂倒頭就睡,只是沒有半點記憶實在蹊蹺。
況且白霏明明中了藥,現下氣色卻無半點異常,未免有些古怪。那迷情散可是他特地弄來的猛藥,若找不到人解,可是會難受個整整一日。
「謝大人關心,應是喝得太醉,頭現在還有些暈。」
白霏很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規矩的行了禮。
「哎,那趕緊再回去歇歇吧。」
徐都督沒再問下去,遞了個眼色,讓白少招來下人帶他回房。
沒能藉機要了白霏,著實有些可惜。但再忍個幾日便能把他迎娶回去享受,便也不急一時,沒再繼續追究。
白霏回到房間,精神還有些恍惚,索性躺回床上。
昨夜的事似是真的,卻又好似是夢。但身體殘存的感覺告訴他,一切都是現實。
可惜最後,還是沒能跟夜丹好好道別。
夜丹離去之前,把裡裡外外都徹底清潔過,仿佛從來沒出現過,找不到他的任何痕跡。連身上黏膩的熱度,便早都散去,徒留陣陣寒意。
歡愛的痕跡沒有留下半點,殘存淡淡的氣味,只足以證明那一切都不是夢,帶來更深的空虛感。
他不知夜丹想怎麼做,可連個念想都沒有留下,不免有些失落。若那真只是報答,那他們也算是互不相欠了。只不過——
果然還是遺憾。
他從未享受過男子的感覺,夜丹是唯一給他這種感受的人,無奈卻只是過客。
倘若還有機會,能早日坦白便好了。
自那次別離,夜丹再沒出現過,也未帶來任何隻字片語。
白霏本靠著夜丹的人,還能聽到些近況,但這幾日送飯的都是別人,盼來的只有囂張的白夫人。
白夫人把玩剛做好的指甲,漫不經心的道:「幾日你就要嫁了,我沒什麼嫁妝可添,你可要好自為之,別教人欺負了去,丟我們白家的臉面。」
「夫人若還懂得臉面,便不必來與我說這些了。我也不求什麼嫁妝,容我安穩個一日,便感激不過了。」
白霏態度冷漠,不再跟他客氣,連個眼神也不想給他。反正都鬧到這一步,也不怕撕破臉了。
「當年沒把你帶回來,果真是正確的選擇。看看你這態度,好似我白家欠了你。」
白夫人冷哼,站起身來走到他身前,掐住他的臉擺動,眼裡全是妒忌,嗤笑道:「看看,要不是你娘給你生了張狐媚臉,早便打發你去煙花場所活該給人糟蹋,哪有做人家姨太太的福氣。」
「那便謝過夫人給的福氣了。無事便離開吧。」
白霏拍掉他的手,懶得理會他的嘲諷,毫不留情下逐客令,不想多看他一眼。
反正過幾日,整個白家便跟他無關了,沒必要再做表面功夫。
白夫人冷笑連連,也不生氣他態度猖狂,只雙手叉胸,低聲道:「還真是冷靜呢。如若我告訴你,夜家安插在我白家的人已盡數被我抓出來,不知是否還能如此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