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霏定定望著他,忽然說不出任何話,倘若真要給個答案,那絕對不是拒絕。
但哪怕到了這步,仍無法坦然說出口。
「夜先生??勸您別再費心思了,您的病治好,我們也不可能。」
白霏手抵住他的胸膛,後退跟他拉開距離。
在這緊要關頭,他只能逼迫自己收起私心,為夜丹的未來全盤考量。
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怎麼不可能,我配不上妳嗎?我夜家也算得上富貴世家,我們這不是門當戶對嗎?」
夜丹微微蹙眉,這話實在太模棱兩可,絕非能接受的理由。
「??夜先生,看來我得告訴您一件事,其實我??」
白霏微微咬牙,清楚必須在這裡做個了斷,指尖攥緊裙身,卻遲遲說不出口。
正如夜丹所說,既然已經是最後了,不如給他個明白。這對彼此來說都是好事,至少誰都不會留下遺憾。
若夜丹要怨他,直接離他而去??他也好死了這條心。
唯有這樣,才是最好的。
白霏微微張嘴,做足心理準備,閉眼接著道:「其實我並非女子??不過是扮成女子的男兒身。」
「什麼??」
夜丹猛地瞪大眼,頓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沒想到白霏還真是男兒身,怪不得先前會問那些話。
奇怪的是,明明該生氣,卻沒有半點厭惡感。
回想他們相處的種種,竟反而鬆了一口氣。還以為白霏是想瞞他什麼大事,結果居然是這種小事。
無論是男是女,不過是多了些什麼的區別,不妨礙他想跟白霏在一起的決心。哪怕白霏現在跟他說跟別人有過孩子,似乎也能坦然接受。
他本就不在意這些世俗眼光。既然只是男女的問題,那便好解決得多,況且不知為何??
「那不是更好了嗎?」
一想到白霏裙下有那話兒,竟不爭氣更加興奮了。
不提別的,回想那晚白霏觸碰自己的感覺,並無半點噁心感,反而有股刺激感,難以自拔。
看來對象只要是白霏,是男女都可以。
「什麼?」
白霏怔在原地,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想想說不定他認為這是玩笑話,便正色的強調:「夜先生,我不是在說笑。」
「我知道?你是男兒身,應當沒錯吧?」
夜丹雙手一攤,盯著他旗袍的下腰處,確實能看出男子的體態。先前沒仔細看,儀態又猶如女子,倒是難以辨別。
況且白霏身材保養得宜,確實很像女子。
「是??沒錯,但夜先生的反應??」
白霏怔在原地,不解他為何能如此冷靜。這可是欺瞞,至少也該會生氣才是。
最令人訝異的是,夜丹竟能毫無負擔接受此事,似乎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啊,怎麼說呢,確實嚇了一跳。可那又如何,多了東西而已,你有我也有,沒什麼好大驚小怪吧?」
夜丹雙手一攤,不過就性別不對而已,不成什麼大問題。
這些年四處做生意,也見識過不少奇人異事,早見怪不怪。
男扮女裝在這土地上,興許會被認為是妖道,但他可沒有那麼古板。
況且自古便有斷袖,只是不為人知罷了,實在無需大驚小怪。
「不??夜先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白霏腦袋有些轉不過來,感覺他似乎有點??太無所謂?
莫非夜丹本就是斷袖?
「啊?不對嗎?不就是喜歡上男的,有何奇怪?」
夜丹撓撓頭,不解哪裡說錯。
不過想想,白霏說不定是故意說這種話誆他,想讓他知難而退,只好大膽的問:「還是說,白霏你真不喜歡我到這地步?」
「我不是這意思??只是,這可是斷袖??」
白霏有些難為情,臉頰微微發紅,再次意識到他對夜丹是真動了心。可在這世道,縱然風氣已比先前開放許多,仍對斷袖有所偏見。
若公認承認,一輩子都得遭人指指點點,活在陰影之下。他無所謂,可夜丹是天之驕子,怎能受如此屈辱。
夜丹哦了一聲,忽然明白他的顧慮。
他在長居外洋思想奔放,並未有如此多的憂慮,更不在意周遭人的眼光,確實沒考量到他的立場。
對於白霏而言,若真做回男子跟他在一起,不僅會遭受非議,也免不了世俗眼光。
若他們想在一起,便只有一個法子。
「我不知你怎麼想,但我並不在意。這樣吧?若繼續對外稱你是白小姐,這樣便不必擔心了。當然你若想做回男子,我便為你擋下那些流言蜚語,如何?」
「夜先生??你??還是死心吧,我??我可不在下??」
白霏微微咬牙,想狠下心拒絕,但早已壓抑不下情感,變得語無倫次,隨便編了藉口。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相信夜丹是真能為他做到這地步。正是如此,才失了引以為傲的冷靜,連駁回都變得蒼白無力。
明知怎麼做才是正確的選擇,卻無法坦然去做。
無論是對他還是自己,都狠不下心,自私想留下這份感情。
「你想在上?行啊,也沒什麼不可。你在下我還擔心會傷了你,這下正好。對象是你的話,我會很樂意。」
夜丹聽得出這是推辭,可還是坦然答應,無論是哪一方他都能接受。
能跟白霏在一起,怎麼樣都可以。
白霏沒想到他會如此豁達,頓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只得結結巴巴道:「你??你說不定會感到噁心??這話未免說得太早了些。」
無論是他還是夜丹,若真要跟男人做,都得跨越那道心裡防線。
不過那並非重點。
他真正擔憂的,是夜丹先前都把他視為女子,也喜歡上這樣的他。
若真亮出真身,只怕會本能噁心。
人便是如此,總以為能夠接受,真碰到才知反感。
先前那些人便是如此。
夜丹知道他不信,頓時起了捉弄的心思,突然抓住他的手,貼近壞笑道:「既然這樣——便來試試看吧?白霏,你把裙身撩起,我若還能硬,便能證明了吧?」
「你??你??太無賴了??」
白霏面紅耳赤,已完全無法冷靜思考,羞得連連後退。哪怕夜丹是他心上人,真要坦誠相對還是會害羞。
夜丹沒打算放過他,步步逼近訕笑道:「為何退縮了呢,我可是信心十足。畢竟我病還沒好全,光看到你便有了反應,這便是最好的證明了吧?」
「你??你實在太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