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莉雅腦中有許多疑惑，她不確定自己該先思考哪個，焦急地來到愛麗絲圖的家前，原本想用賜予的允許直接進去，但是顧慮多米猊卡可能在屋內(nèi)，塞莉雅收手改為站在門前。


　　無須敲門，愛麗絲圖在屋裡就感受到她的來訪。意識到自己在猶豫，愛麗絲圖覺得這不是好徵兆，依然開門迎接塞莉雅，只見她臉色僵硬地詢問：「能找個隱匿的地方跟妳單獨聊聊？」


　　聽到是跟她單獨聊，愛麗絲圖心裡鬆口氣：「沒問題，我剛好也有事情想詢問妳。」


　　愛麗絲圖走出屋子，帶領(lǐng)塞莉雅飛往天界偏僻的雲(yún)海。


　　她們在一片雲(yún)海中停下，愛麗絲圖看她依然戒備，猜測是在擔(dān)心有天使躲在雲(yún)朵中睡覺或遊玩，所以與塞莉雅保持些距離，靜坐在一小團雲(yún)朵上，直到雲(yún)海漸漸被風(fēng)吹散，除了她們身下有一團小雲(yún)朵充當(dāng)座墊，放眼望去只剩一片模糊的靈界風(fēng)景。


　　「妳想說什麼呢？」愛麗絲圖先開口詢問；塞莉雅咬牙，她果然不該猶豫，身為回答那一方的處境較危險……但是也只能開口：「智慧天使最古老的記載是什麼？」


　　「這個我不能說，屬於職責(zé)的保密了。」愛麗絲圖不解怎麼等這麼久卻是沒頭緒的一句，她繼續(xù)說：「不過我能視情況決定是否該告知，但是在那之前，我想先知道妳對於多米猊卡會不會有危險？」


　　愛麗絲圖的笑容親切，吹過她們之間的風(fēng)卻冷冽。塞莉雅覺得她就像是在保護小羔羊的牧羊人，明明自己也是獻給神的祭品。


　　「我不會傷害她。」塞莉雅開口，愛麗絲圖又問：「那其他天使呢？」


　　「這就不確定了。」


　　霎間，塞莉雅感覺有把透明的刀輕輕抵壓在喉嚨上；愛麗絲圖毫不掩飾自己的警戒，左手五指張成爪狀，只要她收緊，塞莉雅的喉嚨就會被風(fēng)刃割開。


　　「妳跟伊甸園那位還有地獄，是什麼關(guān)係？」


　　愛麗絲圖留意著周遭，她不想動手，但如果聽到任何不利的事，留下塞莉雅顯然不是好主意。她十分有可能影響到多米猊卡，甚至促使神察覺不對勁，再次將世界倒轉(zhuǎn)。


　　塞莉雅的眼神微妙，什麼關(guān)係？其實她也想知道。如果是以前，肯定只能說「家人」，但是現(xiàn)在她對於天使的歸屬感偏重，心裡也不認(rèn)為自己隸屬於地獄……


　　「我不知道。」


　　即使她的態(tài)度淡然，對愛麗斯團而言這句話已經(jīng)很危險。


　　「妳不準(zhǔn)再接近多米猊卡。」


　　「為什麼？」


　　「我沒必要跟妳說明。」


　　「是嗎？我們神后有什麼小祕密不能讓人知道？」塞莉雅直視她的雙眼，不畏懼抵在喉嚨上的風(fēng)刃，過往身為戰(zhàn)爭天使的直覺告訴自己，愛麗絲圖或許真能下手，前提是對方並非同族。


　　「這是她的隱私。」愛麗絲圖壓低聲音：「塞莉雅，清醒點。」


　　「我很清醒，倒是妳為何如此敏感？既然不擅長撒謊，就不要勉強自己。」塞莉雅皮笑肉不笑，突然靠近愛麗絲圖，嚇得她慌忙後退幾步，被塞莉雅摟住腰：「浸泡在聖池時，神后使我想起一種很違合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上鎖，我應(yīng)該知道，卻被矇住眼。」


　　「這就是妳想問的東西？」愛麗斯試圖推拒，但是塞莉雅依舊緊緊摟著：「是。」


　　愛麗絲圖感覺到腰上的手指收緊，她不敢賭，即使塞莉雅身上有七道封印，但曾是戰(zhàn)爭天使的她反應(yīng)明顯比自己快上許多，也許眨眼間就會下殺手，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強風(fēng)刃抵喉的力道。


　　「後退。」愛麗絲圖加重警告，塞莉雅卻依然故我：「我覺得放手，妳會直接飛走，就沒有下次談話的機會了。」


　　「所以不顧安危靠近就比較理性嗎？」


　　「如果有目標(biāo)，那必然是有意義。可是愛麗絲圖，我沒有。既然沒有意義，我還會在乎自己能活到下個明日嗎？」


　　愛麗絲圖詫異她有這種情緒時，塞莉雅吻上去——愛麗絲圖讀取到她的困惑，還有那些不得說出的禁語，震驚到久久無法回神，連風(fēng)刃也解除了。


　　確實，她沒想過為何需要這麼多戰(zhàn)爭天使，明明不需要戰(zhàn)爭，不是嗎？


　　塞莉雅看到她的反應(yīng)，就知道自己賭對了。正常情況下，天使會連忙否定這種質(zhì)疑神的問題，而非陷入沉思。


　　「妳知道真相以後想做什麼？」愛麗絲圖深呼吸，她努力平撫自己的情緒；然而使她陷入掙扎的塞莉雅卻是輕輕搖頭：「我尚未想清楚，只是覺得，如果妳知道或許會比較好。」


　　「為什麼？」


　　「同類相吸？」塞莉雅皮笑肉不笑：「我們存在目的是為侍奉神，因此比其他物種有更強烈的凝聚力。如今我感覺在這群體裡格格不入，而妳也是，我們同樣在掙扎……不，應(yīng)該說只有妳，因為我挺無所謂。存在或滅亡，對我來說不是選擇，戰(zhàn)爭天使只是工具而已，而我只是好奇歷史，妳恰巧又能觸及。」


　　「我不會這麼做。」愛麗絲圖猜測她想讓自己試探多米猊卡……淺而易見的壞主意。


　　多米猊卡一旦知道會靜不下來，母神察覺不對勁會像以往消抹記憶，肯定會順便看是哪些天使讓她有這些疑問……


　　太冒險了。


　　「妳的職權(quán)也沒辦法嗎？」塞莉雅淡淡說著：「我以為智慧天使能察看所有歷史呢。」


　　「智慧天使只是知道的多，不是負(fù)責(zé)記載歷史……」愛麗絲圖感到無奈。塞莉雅沒能得出什麼有用的消息，聳聳肩後退、動動翅膀：「那就這樣吧。看來我們無法達成共識。」


　　「妳打算自己去找答案嗎？」愛麗絲圖連忙喚住她，塞莉雅點頭正要躍起，愛麗絲圖撲過來抱住她——這裡只有被她們當(dāng)作小座墊的兩陀小雲(yún)朵，後方空無一物。


　　塞莉雅淡定地跟著愛麗絲圖一起下墜，問：「激動什麼？」


　　「我……」愛麗絲圖欲言又止，對方不知道神在不斷倒轉(zhuǎn)世界，讓塞莉雅獨自去尋找答案，只有糟糕的結(jié)果，加上她不止與多米猊卡有關(guān)，也與伊甸園那位大人牽扯，這層關(guān)係太亂了，誰都無法置身事外。


　　愛麗絲圖下定決心，說：「我會告訴妳知道的一切，但是相對的，妳也必須告訴我一切，不能有所隱瞞。之後得聽我的話行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