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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逐出隊伍的《死靈法師》正在「旅行」 第三章 姐妹,妳好香

胖雪豹 | 2024-11-30 20:23:02 | 巴幣 154 | 人氣 155


  穿過金黃色的原野,午後時分藍天不再,天際被陰鬱的烏雲(yún)覆蓋,陣陣陰雨灑落大地與小麥田。尼德霍格的雙腳踩在濕潤的泥土道路上,在寂靜的雨水當中她與拉拉一起回到了溪流旁的城鎮(zhèn)。
  剛回到城鎮(zhèn),許多村民不禁走出屋子,神色呆滯的凝望著尼德霍格與拉拉。
  走在街道上,拉拉能感覺到周遭的視線充滿了失望。絕望的老母親、悲痛的老男人、臉上沒有喜悅的男孩。當尼德霍格只帶著一名抱在懷中的少女回到城鎮(zhèn),人們知道那名少女是唯一的倖存者。
  雨水打濕了尼德霍格的長髮與面孔,她的雙眼沉重。只有她看的見,許多靈魂一起回到了此地,站在他們的家園與家人旁,默默地進行最後的道別。
  雨水當中,靈魂化為一盞盞藍色的薄光向雲(yún)端之上升去,尼德霍格抬頭看著這副只有她能瞻望的風景。
  濕潤的臉頰上沒有淚水,但是雨水替代了所有人的眼淚。
  來到城鎮(zhèn)中心,民兵站在門口充滿期待的凝望尼德霍格的歸來,但是年輕的民兵看見尼德霍格懷中的少女時,他的神色也充斥了失落。
  少女不是他的未婚妻,尼德霍格注視著民兵時,她能看見一名年輕的女子正在民兵身旁緊緊握住他的手。不過,民兵想也想不到,未婚妻的靈魂會回到自己的身旁。
  當尼德霍格將少女放下身子時,赤腳的少女踩踏在潮濕的石磚上,旁邊有一對夫妻跑了出來。夫妻看見少女時神色充滿了歡喜,夫妻與少女相互擁抱,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大聲哭泣。
  鎮(zhèn)民們聚集在城鎮(zhèn)中心附近,他們看著團聚的一家人,臉上多少有一絲慰藉。
  「故事總不會都是美好的,節(jié)哀。」尼德霍格朝向民兵說道,當下她的面色十分清冷。
  「——」民兵保持沉默,他沒有回答。
  尼德霍格看見民兵有些不滿的握緊拳頭,她知道民兵的心底有許多氣憤與不快。拯救了一個人,結(jié)果村子又要奉獻出一個活祭品,民兵的內(nèi)心平衡早已達到臨界線。
  但是尼德霍格什麼也沒說,也不想解釋。她僅是淡然地開口說道:
  「鎮(zhèn)長呢?」
  「他在裡面,我?guī)呥M去。」民兵低著頭,他的語氣充斥著不快。
  尼德霍格並沒有與他計較語氣的問題,而是點頭回覆。隨後,尼德霍格跟著民兵的腳步走往城鎮(zhèn)中心裡面,拉拉也緊跟在兩人身後。
  走進木門後方,尼德霍格看見了樸實的鄉(xiāng)村裝潢,大量的木頭家具與動物毛皮地毯與標本。木頭椅子與桌子擺放在待客大廳,桌上有一條粗糙的花紋桌巾,還有一盞燭臺。
  燭臺點亮了美麗的火光,遠處還有正在燃燒的壁爐,褐色調(diào)的溫馨大廳給人一種家園的氛圍。此時身旁的玻璃窗外正好有一陣陣雨聲,這讓大廳內(nèi)的氣氛極佳。
  尼德霍格主動入座在木頭椅子上,拉拉坐在她的身旁,與她一起欣賞大廳的風景。
  「你去城鎮(zhèn)中心外等著,我單獨與冒險者談談過程。」很快的,鎮(zhèn)長哈維從大廳左側(cè)的木門後方走了出來,他伸手輕拍民兵的肩膀示意讓他趕緊滾。
  當兩人看見鎮(zhèn)長哈維走入大廳,一旁的民兵面色陰鬱,他緊握拳頭強忍不快。在鎮(zhèn)長哈維的斜眼鄙視下,民兵這才加緊腳步轉(zhuǎn)身離開了城鎮(zhèn)中心。
  大廳轉(zhuǎn)瞬只剩下鎮(zhèn)長哈維與尼德霍格以及拉拉三人,鎮(zhèn)長坐在兩人的桌子對面,他神色有些戒備的凝望著尼德霍格。
  「鎮(zhèn)長,你如此熱情的凝望著我,是想要親自成為祭品嗎?」尼德霍格摸著胸膛,她抿嘴露出笑顏說道。
  「不,我沒有拿自己犧牲的高貴精神。我想問的是,妳是何方的誰?應該說,妳是哪裡來的龍族?」鎮(zhèn)長眉頭深鎖,他的手緊握住椅子扶手來緩解緊張,否則他早已害怕的雙手發(fā)抖。
  「我應該說明過的,我來自儒林城,而你沒有往下追問的餘地。」
  尼德霍格的臉上依舊是清冷的笑顏,而她的一句話轉(zhuǎn)瞬令鎮(zhèn)長哈維恐懼地閉上了嘴巴。是一名騎士的哈維明白,龍族要摧毀一座城鎮(zhèn)易如反掌,盜賊們自然沒有生還的餘地。
  但是鎮(zhèn)長哈維仍然感到害怕,因為龍族沒有人類的常識可言。
  「你自不必擔心,盜賊我已經(jīng)殺完了。可惜的是,在場僅有一名少女倖存,其他人都已經(jīng)死了。死者的屍體可能被埋在山中的某處,我沒有興趣一一去挖墳。不過盜賊的屍體與戰(zhàn)鬥現(xiàn)場我還留在他們的據(jù)點,有興趣的話你可以搶在野獸佔據(jù)那些屍骨之前去看一眼。我相信,你會想起戰(zhàn)場的風景。」
  尼德霍格將一切說明得非常簡單,不管是人命還是那場屠殺都被她說明成一句句平淡的話語,鎮(zhèn)長哈維自認的明白尼德霍格的心態(tài)。
  在鎮(zhèn)長哈維的眼中,尼德霍格壓根不在乎別人的生死。
  「冒險者,妳要的牛與活祭品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妳打算如何收取與使用?」鎮(zhèn)長哈維露出一副陰冷的笑容說道。對於能夠早點擺脫威脅,犧牲一頭牛一個人換取領地的平安,他是感到十分幸運的,為此他止不住揚起的嘴角。
  「我想開一場宴會,我想將一頭牛全都製作成烤肉享用,然後我再花錢買下整座城鎮(zhèn)的酒、還有其他家畜,拿這些來充當宴會上人們的食物。同時,在晚宴後請你把城鎮(zhèn)中心讓出來,把活祭品送到這裡,供我品嘗。這樣如何?」
  尼德霍格瞇起雙眼,她注視著鎮(zhèn)長哈維的眼瞳,看穿了對方的心思。
  「妳要買下來?」鎮(zhèn)長哈維的眼睛裡面充滿了困惑。
  他認為自己看穿了對方,但是自己不會被看穿。尼德霍格一眼看出此事,她笑了幾聲後從腰包裡面掏出一枚純金的金幣,金幣上面還雕刻著豐收女神的面貌,這是一枚看著古老的純金金幣。
  「你認為這東西有多少價值?」尼德霍格用手指頭夾住金幣,展示在鎮(zhèn)長哈維的面前。
  「好,成交。我今晚立刻就準備好宴會!」鎮(zhèn)長哈維看見這枚金幣時,他的眼光一亮,急躁的出聲答覆尼德霍格。
  鎮(zhèn)長哈維看得懂這枚金幣的價值,他值錢的能令自己一生不愁吃穿。
  但是坐在尼德霍格身旁的拉拉面色反而因此沉下,拉拉看見的金幣,只是一個毫無價值的金屬片。那是一枚連歷史風霜都沒有經(jīng)歷過的物品,一枚由尼德霍格自己打造的仿冒品。
  「那麼條件談好了,明日你就來與我拿取金幣吧。這是沒得談的條件。」
  尼德霍格將金幣收回腰包裡面,她抿嘴笑道。鎮(zhèn)長哈維雖然不太滿意這個條件,但他只能選擇點頭答應,至少在龍族面前他只能選擇低聲下氣。
  講完話之後,尼德霍格站起身子轉(zhuǎn)身離開了城鎮(zhèn)中心。離去之前,拉拉多看了鎮(zhèn)長哈維一眼,她在對方的冷笑中聞到了死亡的氣味。拉拉的眼神多了幾分悲哀,隨後她轉(zhuǎn)身隨同尼德霍格一起離去。
  剛走出城鎮(zhèn)中心,尼德霍格看見了陰雨綿綿的天空,在雨水的聲響當中她能夠聽見小巷內(nèi)有許多居民低聲地議論著她與拉拉兩人。
  站在城鎮(zhèn)中心旁側(cè)的民兵瞪著尼德霍格,像是一隻朝向巨龍發(fā)起挑戰(zhàn)的狗兒,他的眼中有許多憤恨,早已沒有了絲毫崇拜。
  拉拉無奈地嘆息,她搖了搖腦袋後凝望著尼德霍格的側(cè)臉問道:
  「妳打算怎麼辦?看起來……有些人知道事情後不太歡迎妳。」
  「不怎麼辦,我們靜靜地等待宴會開始吧。」尼德霍格輕蔑的笑道,凝望遠處的她不像是在欣賞街道,而是更遙遠的東西。
  拉拉再次嘆息,她的目光幾分冰冷的與尼德霍格朝向同個方向望去。
  當天色逐漸昏暗,光芒漸漸減少,許多村民因為鎮(zhèn)長哈維的指示開始了連環(huán)的準備工作。本來,宴會是一件值得讓人感到喜慶的事情,但是舉辦在死去許多同胞,還要獻祭一名同胞的背景之下,沒有一個村民的臉上是有笑容的。
  昏暗的夜色依舊陰雨綿綿,溪水聲當中有許多火把被點亮,還有無數(shù)盞特別亮眼的營火在雨水中明亮的燃燒。宴會擺設在城鎮(zhèn)中心的門口,石磚廣場處堆滿了木頭桌椅,才剛剛擺脫陰影的少女又被迫穿上舞群,站在宴會中心準備跳舞演出。
  鎮(zhèn)長哈維的臉上有幾分笑容,他坐在最前端的位置與尼德霍格和拉拉共席。他們的木桌前也擺放著份量龐大的烤牛肉,無數(shù)酒桶堆放在四周成為了今晚的飲料,但是這副風景前只有無數(shù)村民沉痛的神色。
  在營火的光芒前,尼德霍格與拉拉坐在城鎮(zhèn)中心的正門口,當下尼德霍格正在與少女相互凝望。
  被她所救的少女凝望尼德霍格的時候眼中有幾分愧疚,因為她將尼德霍格是一名死靈法師的事情傳了出去。比起尼德霍格要求活祭品的事情,她更在意的是為何拯救她的女性又需要祭品呢?
  少女在城鎮(zhèn)的廣場處起舞,她的舞蹈非常普通,看在尼德霍格與拉拉眼中都有幾分無聊,反倒是鎮(zhèn)長哈維似乎看得特別起勁。
  「尼德霍格,妳究竟在想什麼呢?」坐在尼德霍格左側(cè)的拉拉低聲問道。
  「我?我只是給了點契機,沒有特別想什麼。事實上,就算我不要求活祭品,他們也經(jīng)常做出差不多的事情。」尼德霍格的神色清冷,她低聲答覆時臉上依舊保持著清冷的微笑。
  「妳不會連這些無辜的人都殺死吧?」拉拉皺起眉頭,她確認地問道。
  「當然不會。我講過,我的良心並不多,但我並非沒有良心。況且,殺死這些普通的村民沒有任何意義,也不有趣,那只是一場沒有意義的屠殺。至於盜賊,那不一樣,屠殺他們就能讓這些村民更好的存續(xù),用『聖教』的說法即是正義之戰(zhàn)。但我不會把那件事情當成正義,那是一場屠殺,不過它是一場有意義的屠殺,僅此而已。」
  尼德霍格臉上的笑容依舊,她凝望著少女的姿色說道。拉拉感到有些費解,既然如此,尼德霍格想做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正當拉拉有所疑惑,她看見尼德霍格拿起餐具,面露期待的品嘗起桌上的烤牛肉。當尼德霍格開始咀嚼牛肉,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陣欣喜的笑顏,雀躍的模樣使她看起來像是一名單純可愛的女子。
  這一時刻,拉拉才感覺到尼德霍格真正的用意。
  ——她只是想吃牛肉罷了。
  拉拉咧嘴苦笑了一會,她拿起刀叉對準眼前的牛肉,優(yōu)雅的下刀品嘗,表現(xiàn)出來的模樣此地的氣氛截然不相符。
  剛品嘗牛排,拉拉又拿起了酒杯開始飲酒。酒的香氣與氣泡在喉嚨中擴散,拉拉爽快的張大嘴巴哈氣。她選擇將腦內(nèi)的問題全都拋去一旁,用酒精來回答問題。
  喝完一杯酒,拉拉接著暢飲第二杯酒,她爽快地喝酒的模樣就像是一名中年冒險者。年幼的樣貌搭配邋遢的坐姿,滿口的酒氣當中拉拉放聲大笑。
  「我沒有醉!沒有醉!再來一杯!」不知不覺間,拉拉將少女推了出去,自己站在廣場上大鬧。
  當尼德霍格看見拉拉像是小孩一樣在地面上打滾胡鬧,她這才第一次覺得人類宴會上的演出是有趣的。盡情地彰顯自我,而非無聊的搔首弄姿。
  許多村民上前想幫助拉拉恢復神智,但是拉拉不斷大喊還要一桶酒,胡鬧的模樣與一個死小孩沒有差別。尼德霍格笑了幾聲後走下火光閃爍的重要賓客坐席,她不說二話地抱起拉拉的腰身,像是舉著酒桶一樣把對方扛在肩膀上。
  被扛在肩膀上的拉拉打嗝的聲音十分響亮,她醉的聽不清尼格霍格與村民講了些什麼,當她感覺到尼德霍格轉(zhuǎn)過身子開始走路時,她的意識斷片。
  深夜當中,拉拉的眼皮輕輕抽動,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泥土芳香。
  隱隱約約之中,有一道光引領她走出黑暗的地方,帶著她的意識回到了肉體。當拉拉睜開眼皮,她感覺到自己正被別人抱入懷中。定睛一看,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尼德霍格抱在身前充當抱枕。
  拉拉的瞳孔睜大,她看著眼前的尼德霍格,眼裡全是震驚。
  「姐妹,妳好香。」清醒的瞬間,拉拉聽聞尼德霍格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字眼,她還能感覺到對方正將臉龐湊在她的頸部深呼吸。
  「——哈。」拉拉倒吸了一口氣,她察覺自己的雙腿正在環(huán)抱對方的身子,對方的尾巴纏繞在自己身上,兩人相擁的模樣十分詭異。
  「森人的身上都會有種獨特的香氣,類似花香。不同的森人身上也會有不同的花香,妳身上的香氣聞起來像是一種象徵『自由』的花朵。」
  忽然,尼德霍格湊在她的脖子邊說道有些正經(jīng)的事情。拉拉因此稍微鎮(zhèn)定了一些,她斜眼看著尼德霍格的長髮,嗅著對方身上的泥土芬芳,咧嘴苦笑了幾聲。
  「妳說道的花叫作風杏花。根據(jù)我母親所言,我是在風杏花盛開於家裡庭院的時候出生的,雖然我母親過世了,但妳似乎能嗅到她留下來的氣味呢。」拉拉伸手輕撫尼德霍格的腦袋,她的面色輾轉(zhuǎn)浮現(xiàn)出幾分溫柔,而她始終沒有想過自己有一日能夠摸到龍的腦袋。
  「是這樣啊。你們森人的壽命大約一千至兩千年,所以你們還是會慢慢地傳宗接代,將自己的印記留在後代身上,提醒一些活得了更久的人她還在這裡,沒有消逝。」尼德霍格的語氣充滿了感慨。講完話後,她輕輕咬了下對方的咽喉,像是在調(diào)戲拉拉。
  拉拉沒有感到嫌惡,她僅是冷笑了幾聲後說道:
  「是你們龍族太過於異常了,和神明一樣永垂不朽的生命,這讓你們不必繁衍後代。偶爾我會感到好奇,你們到底來自哪裡?」
  「一個黃金的年代,與神共舞的日子,完美無瑕的伊甸園。而我在那坐黃金的麥田當中,的確是一個反派。」尼德霍格邪惡的笑了幾聲,隨後她用嘴唇吸附在對方的脖子上。
  拉拉無奈地苦笑,她知道自己正在被調(diào)戲,不過她這對於她而言不算什麼。拉拉輕輕拍打著尼德霍格的背脊時開口詢問:
  「所以,妳的活祭品呢?這裡是城鎮(zhèn)中心的一間客房,周遭有調(diào)情的燭火,溫暖的地毯,一張正在我們身子下方的柔軟床單,但我不見妳的祭品啊?」
  「她不會來的。」尼德霍格抱緊了拉拉的腰身,她的語氣充滿了確信。
  「怎麼說?」拉拉困惑的皺眉頭,她不理解尼德霍格為何可以如此確信。
  「憤怒、仇恨、埋怨來自於心中的不平衡。這些情感與現(xiàn)實相互融合將會對人的判斷與理智產(chǎn)生衝擊,在衝擊之下人們會做出最符合心境的事情,而非最合理的考量。」
  尼德霍格在拉拉的脖子旁輕聲呼吸並開口說道,這也引起了拉拉的搔癢感。對此,拉拉的眉頭深鎖,她想不透尼德霍格的意思。
  對於森人一族而言,他們不需要這些無趣的紛爭。縱使拉拉被逐出了世界樹,那也是因為她觸犯了禁忌,她對此沒有過多的埋怨。
  錯就是錯,不需要掩飾它。對於森人一族來說,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他們不會指著一根壞死的樹根說它是健康的。
  「我現(xiàn)在想旅行,想看看這些人究竟在做什麼?在昔日消亡後,我並不想將全心全意投身於國家之間的征戰(zhàn),所以我想旅行,這是我要告訴你的『目的』。」尼德霍格緩緩地推開拉拉的身子,她抓住拉拉的腰身,將她安放在床單上。
  「但妳的旅行可還真要命。」拉拉諷刺地笑著,她凝望尼德霍格的面孔,臉上浮現(xiàn)出一陣譏笑。
  話聲終止,拉拉將手撐在床單上,她主動把嘴唇湊近面前的陰鬱臉龐。
  尼德霍格輕聲呼吸著,就在此時客房內(nèi)被一陣陣敲打聲驚動,拉拉錯愕地回頭盯著因衝擊而震動的木門。
  尼德霍格輕撫拉拉的長髮,她很快走下了床單,穿著熟悉的長袍走去木門前方將門推開。剛推開門板,尼德霍格看見銳利的劍鋒快速出擊,直指著自己的咽喉,舉著劍刃的人是年輕的民兵,跟在他後方的是志願加入行動的村民。
  村民們兇惡的瞪著尼德霍格,他們的手上還舉著火把,就像是在圍困一頭怪物。
  「我都聽說了,妳是一名死靈法師,我絕不允許妳拿我的親朋好友們當作祭品使用。」年輕的民兵眼神十分堅定,他絲毫不害怕眼前能把盜賊殺光的冒險者。
  民兵的眼神使尼德霍格的臉上泛出一陣微笑,他欣賞著對方的面孔。
  「所以——是領主指示讓你們來這麼做的嗎?」尼德霍格直視著民兵的雙眼,她的語氣十分的輕柔。
  「……是。」民兵說謊,但是他的神色沒有任何動搖。
  「真是如此嗎?那麼,站在你背後的鎮(zhèn)長哈維是什麼呢?」尼德霍格冷笑著,他在民兵的背後看見腦袋被砍下來的鎮(zhèn)長哈維在指控對方。
  民兵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尼德霍格對此冷笑了幾聲。他撇了眼哈維的靈魂,絲毫不打算理會對方。
  「別呆住了!抓住那個死靈法師!她是想要拿我們當祭品的怪物!和那哈維鎮(zhèn)長是一夥的,我們絕對不能犧牲親友茍且偷生!」起義的居民朝向尼德霍格大喊,一字一句都透露了他們刺殺哈維叛變的理由。
  「沒錯,請你束手就擒吧。」民兵抬頭瞪著尼德霍格,居民的話語令他鼓起了勇氣。
  尼德霍格的臉上沒有一絲害怕與緊張,她反而笑出了聲音,居民們頓時愣住了。從後方跟上來的拉拉看著此景,她並不感到緊張,她聽得出來尼德霍格的笑聲是單純的喜悅。
  笑聲終止時,尼德霍格看著村民手中的火把,這是她在村莊裡面聞到的死亡氣味——哈維鎮(zhèn)長的死。
  尼德霍格想了想,也許她單純收錢辦事可以讓哈維鎮(zhèn)長活的久一些,但是他會被叛變也就代表平時也不怎麼受鎮(zhèn)民喜愛。
  有些事情,她想了又想感到十分驚奇,似乎在預料內(nèi)、又不在預料內(nèi)。
  「不了,我打算離開這裡。你們得讓開一條路。」尼德霍格抿嘴笑道,站在她背後的拉拉清楚看見龍尾巴正在歡喜的搖曳。
  民兵的眉頭深鎖,他猶豫了。自己該放過眼前的壞人嗎?還是應該捨命一搏?
  尼德霍格沒有急於說話,他注視著眼前的人群,寂靜的與眾人對峙。
  但是,站在後方的拉拉忽然地大聲嘆息,轉(zhuǎn)瞬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嬌小的拉拉。就連尼德霍格都有些困惑地轉(zhuǎn)頭注意拉拉,因為她壓根不會被那把破爛武器砍傷。
  「你們連盜賊都對付不了,怎麼可能對付的了殺光盜賊的死靈法師?動點腦子啊!蠢貨們!更別說,他要活祭品盜賊還不夠多嗎?他們幾百人你們才一個,他憑什麼拿你們這些劣質(zhì)品來獻祭?動動你們的腦子啊,蠢貨!」
  輾轉(zhuǎn)間,拉拉抬頭挺胸的大聲怒斥,而她那絲毫不可愛也沒有禮貌的粗俗發(fā)言震驚了所有人。就連尼德霍格,她都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懷疑起自己有沒有聽錯。
  但是,不等尼格霍格思考,拉拉接著罵道:
  「你們現(xiàn)在不是在爭鬥,而是在送死,懂嗎?還有,狗屎東西別來打擾我們調(diào)情,看看我脖子上是什麼?獻祭?這頭『笨龍』只是飢渴難耐在發(fā)情罷了!就你們這些蠢貨啥都不知道。」
  開罵之時,拉拉敞開了衣領,她的脖子上全是吻痕,這副景色瞬間令村民們呆滯在原地。站在最前排的民兵眼神瞪大,他瞬間陷入了一陣自我懷疑。
  尼德霍格的眼睛瞪大,她也愣住了。她這一生都沒被人罵過「笨龍」這一句話,更沒有被描述成「發(fā)情」的龍。
  正常該要生氣的謾罵並沒有引起尼德霍格的怒火,在眾人的震驚聲當中,她不禁放聲大笑。
  她的笑聲打破沉默,許多人費解的凝望著尼德霍格,看見她的尾巴不斷拍打門框,這時才有人意識到眼前的女人,當真是一條龍。
  意識到的人們臉色鐵青……那不是他們有辦法招惹的存在。
  「我第一次知道,妳是會幫別人出氣的人。雖然說我一項是無所謂的,我本來就不是一頭好龍,是吧?」尼德霍格在笑聲中伸手撫摸拉拉的腦袋,她的神色看起來十分的高興。
  「才不是!妳這頭笨龍!我只是不想無端就要被抓住好不好!」拉拉氣的跺腳,隨後她拍開了尼德霍格的手掌。
  當兩人陷入自己的世界時,民兵眨了幾下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搞錯了如此之多。
  「如你們所見,我是一頭龍,她是一個森人,我們沒有必要與弱小的存在結(jié)盟。當然,我們也沒有必要追究你們做了什麼,相對我也不想追究哈維鎮(zhèn)長是怎樣對待你們的、也不打算深究哈維鎮(zhèn)長是如何覺得自己的財產(chǎn)比鎮(zhèn)民重要的。這下能讓我們走了嗎?」尼德霍格用笑顏轉(zhuǎn)頭面對村民與民兵,此刻她的笑顏非常單純,只是單純的喜悅。
  本來,尼德霍格認為自己應該能安心的走了,不料此時村民們反倒打量起她。她聽見底下有幾道聲音說——早知道是那種好事,我就去當祭品了。
  尼德霍格笑而不語,她僅是瞇起雙眼,特別盯著聲音的來源方向。
  「這……」民兵的視線低垂,一時半刻間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他殺死了哈維鎮(zhèn)長,他犯了謀逆大罪,而哈維鎮(zhèn)長並沒有犯應當被殺的罪刑。
  哈維鎮(zhèn)長只是看不起他們這些鎮(zhèn)民、不過是收很高的稅讓大家生活不好受、也不過是比起鎮(zhèn)民只看重錢財罷了。民兵知道,自己是被憤怒沖昏頭而痛下殺手,轉(zhuǎn)瞬間他對自己感到十分羞愧。
  「孩子,你倒也不用感到羞愧,許多事情是一體兩面的,也許你會在日後找到答案。」尼德霍格伸手輕拍民兵的肩膀,她凝望著人群的後方,在無人的黑暗角落她面對一群靈魂說道。
  「我……」民兵吱吱嗚嗚的開口,卻組織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別說話了,畢竟——他也不是什麼值得讓我去救的人。」
  尼德霍格冷笑了幾聲,他看著哈維鎮(zhèn)長的靈魂投以譏笑。哈維鎮(zhèn)長的靈魂身旁,圍繞著許多仇恨他的靈魂,將他逼到了角落,展開一頓痛揍。
  當然,尼德霍格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是她知道一個被許多人記恨的對象肯定沒幹過什麼好事。就在此時,尼德霍格聽見腳步聲,她看見一群村民朝她湧上前來,他們的臉上不再有陰鬱的敵意,而是興奮的目光。
  「『不介意的話我來當祭品吧!』」跑來尼德霍格面前的人們激動地大喊。
  這些人的妻子與丈夫不禁冷眼看著他們,他們當中有年輕人有老人,有女人也有男人,無一例外的表現(xiàn)出與龍族交纏的強烈興趣。
  看見此景,尼德霍格轉(zhuǎn)頭看著拉拉,兩人咧嘴苦笑了一陣之後雙雙聳了下肩膀表示無話可說。
  尼德霍格伸手搭住拉拉的肩膀,拉拉則伸手抓住尼德霍格的尾巴,兩人咧嘴笑著一起回覆:
  「『你們讓我們走,我們這就走,再也不見。』」
  一句答覆,無須多言。下一瞬間,尼德霍格的背後張開一對翅膀,她抱起拉拉向上撞開了房頂轉(zhuǎn)瞬消失在眾人的目光前。
  破碎的木板與磚瓦四處飄散,民兵驚愕地用手遮住雙眼阻擋飛沙。
  當?shù)孛娴幕蝿油O拢w沙散去,眾人再次睜開眼睛。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寂靜的月光,還有被撞開一個大窟窿的城鎮(zhèn)中心房頂。
  民兵向前走了兩步,她抬頭看著窟窿外的夜色。
  他看見一個黑影張開翅膀,抱著生者在空中飛翔,在月色與星光下朝向遙遠的天邊飛去。
  年輕的民兵知道,今後這做城鎮(zhèn)的事情該由他處理了,但是他在悲傷中洋溢出微笑,一份不知所措,即將摸索未來的微笑。

創(chuàng)作回應

亞爾斯特
真想不到鎮(zhèn)長居然會有這樣的下場。
2024-11-30 20:47:48
胖雪豹
畢竟人世無常呢。
2024-11-30 23:43:15
追蹤 創(chuàng)作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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