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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l】 《Little Busters! 》 — 美魚線:白鳥的孤獨

你說呢 | 2024-11-20 21:43:21 | 巴幣 1006 | 人氣 70

白鳥は かなしからずや 空の青 海のあをにも 染まずただよふ
令白鳥哀嘆的  天空之藍  無法浸染大海之青   互相映照

中庭的樹下坐著一位少女,她靜靜地閱讀著一本袖珍書籍,樹影、微風形成靜謐氛圍
我遇見了弱氣嬌小的文學少女 — 西園美魚

來到了中庭,當光に寄せて的音樂響起,就像是進入了美魚的主場般,在音樂與美魚細柔的聲音下,心情不由得平靜了下來,實際上,美魚的人設並不起眼,不像是鈴或是庫特一樣有著外顯的人物性格。與她初次相遇的時候,你會察覺到她的淡漠與深遠,隨著一次次與她共進午餐,才會發現隱藏在淡漠底下的溫柔與調皮,文靜下時而顯露的可愛舉止更讓人心動,而腐女子這個特殊屬性更讓對她有了親近感,進線後更展現了小女友般惹人憐愛的一面。
然而有時總會察覺到美魚身上籠罩的孤寂感,像是隨時都會逝去一般,臺詞也時不時透露出她想要飛去遠方、遺世獨立的感覺,記憶是不可靠的、現實與虛構的分界是模糊的,想乘上在無限延續的藍色世界持續飛翔的紙飛機,若是能夠立於不被兩側所浸染的分界線之上的話….「令白鳥哀嘆的天空之藍 無法浸染大海之青 相互照應」,以這首和歌為出發點,我們陪伴著她直到美魚的消失與美鳥的到來。

「消失」與「遺忘」這兩個要素在key的作品頗為常見,然而多半都發生在結尾處,帶給人銘記、懷念與不捨的感觸,然而美魚的消失在位在劇情的中段,又給人另一種新奇的心痛感,有著許多感情的美魚變為美鳥,而周遭的人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過著日常生活,只有存在我記憶中的美魚,多數人的「錯誤」與只有我獨自緊抓不放的「正確」,不也像是只有我是錯的嗎? 對抗著逐漸模糊的印象、其他人視作正確的世界以及美鳥三番兩次的調戲和誘惑,讓我感受到了一個人堅持的痛苦和自我懷疑,比起在結尾處的遺忘更多了一個人堅守卻無可奈何的壓抑感
所以當看到美魚留下的詩歌「乘上風 用白之羽翼 與君同行 青色縫隙間的 常夏之島」,我也和裡樹一樣落下淚水,這整段的抑揚無疑是美魚線帶給人強大情感衝擊的橋段,在通過了美鳥的NTR考驗後,我們才得以來到那片海灘重新與美魚相遇。

「孤獨」這一詞在美魚線有著特別的意涵,不單單只是代表著想要遠離人群的感受,更是藉此來維持自身的一種方式,是擺脫束縛、是自由、也是永恆,年幼的美魚憧憬著書中自由且不受旁人所定義的世界,嚮往著天空與大海之間成為那不被沾染的白鳥,而缺乏同伴與父母的理解,而誕生了美鳥這一假想玩伴,然後美魚所見的世界與美鳥所見的世界終究是不同的,此刻美魚理解到,維持自身的獨特、又妄想著能夠被理解,是有可能傷害的他人的;而在大人的壓力下說出「美鳥是誰?」這一句話,是她為了迎合現實的自我欺騙,這不僅背離了她所追尋的真正的自己,更造就了美鳥的消失。童年時對維持自身的渴望、被醫生和家人欺騙所產生的不信任、美鳥消失留下的自責,再次回想起一切的美魚,毅然決然走向了真正的「孤獨」,所以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不願意告訴理樹真相,因為不相信他能夠真正理解,又怕會傷害到他;美鳥的考驗也代表了半吊子的心態是不可能帶回心意已決的美魚的;就算坦白一切,美魚還是希望理樹能忘記她,幫她蓋上現實的棺蓋。

而成為孤身一人漂泊在天與海之間的白鳥,真的是她最終渴望的歸屬嗎? 在共通線中提示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渴望,「我是為了把鳥束縛在地上,才給他們餵食的;也就是說,沒有食物了的話,我們緣分也就斷了吧」美魚期待著不需要緣分也能維持的關係,一個不會輕易離她而去的容身之地,而她對little busters之間的關係的看法,也透露出了她內心的嚮往。

回到那句詩「令白鳥哀嘆的天空之藍 無法浸染大海之青 相互照應」,感到哀傷的是詩人自己,白鳥不會哀傷;如同理樹從這首詩中看到的是孤獨,但是美魚看到的則是希望;同一副景象映在不同人眼中會是不同的風景,理樹是看著白鳥的詩人,將自己的感傷投射到美魚身上,然而那份感傷終究是詩人的感傷,這時理樹不理解白鳥所追尋的孤獨,所以美魚認為他抱持的情感僅僅只是憐情而非戀情(同音れんじょう)。

美魚所追求的孤獨,遠比表面的獨處來得深刻。她的理念可以分為三層:最表層是實體的疏離:選擇獨來獨往,遠離人群;更深層是心靈的獨立:在與人互動時,既不受他人影響,也不去干擾別人;最核心則是是存在的自由,保持自我本質而不受外界束縛。正是基於對這種境界的實現,我們才能理解為什麼在最後的離別時刻,美魚選擇以微笑面對。理樹能帶回美魚的關鍵,不僅僅是表明自己的心意並非只是憐憫,更是真正理解並給予了她「孤獨」的承諾,證明她所渴望的孤獨並不需要抹消自我存在,而那個能夠互相理解的容身之地,其實就在她身邊。

而最後的收尾也頗耐人尋味,並非是給予一個一帆風順的未來,而是直白道出未來可能面對的艱辛和爭吵,就算成為戀人兩人依舊是孤獨的,必定無法完全理解彼此的心情,但是為了逐漸貼近彼此的心靈,我們會做出努力,用漫長的時間來理解彼此,有這樣心境的兩人,想必不論遇到何種困難都能相互扶持,一路走下去吧。(我覺得這段體悟頗有幾分大老師真物的味道在,所有要談感情的都應該學一下)

總評:
美魚線是一個相對獨立的故事,表面上是兩個男女分離再相遇的故事,實則涉及了童年創傷、心理認知、哲學等富有內涵的文學命題,形式上用充滿渲染力的內心獨白、充滿畫面感的文字敘述,與音樂、配音相配,形成令人沉澱下來靜心思考和閱讀的氛圍,內容架構則以美魚幼時的記憶作為日後人物行為動機的補充,拉高了美魚這一人物的立體性和層次,並透過白鳥之歌的詩意解讀展現對於「孤獨」的特殊詮釋,加上密集且富含寓意的鋪陳,讓劇情都顯得有理有據,禁得起推敲,鋪陳從共通線銜接到個人線,還有如此良好的節奏和架構屬實讓我感到驚喜,我也特別喜愛編劇樫田 レオ的文風,可惜他後續好像沒有其他作品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發糖分量不足,結尾兩人成為戀人後的羞澀的反應真的好可愛阿,你看這張兩個人牽著手,紅著臉不敢正視對方,但眼睛又偷偷看著對方的側臉,理樹握緊的左手更體現出了他的緊張,好一對羞澀的初戀情侶,超好吃。(但美魚的小小腹黑屬性,我看理樹會被吃得死死的)

對動畫改編的小吐槽:
TV版對原作進行了數個重要的改動,其中最大的莫過於刪除了愛情線。這個決定帶來了連鎖效應,使得整個故事的深度受到了影響。首先,理樹的角色動機被改寫,變得與恭介相似,單純只是向對方伸出援手,但是遊戲中我們可以得知美魚有明確拒絕這種自我投射式的同情;而友情這件事也不足以支撐理樹把美魚拉回的動機,所以連帶的連美魚的角色深度也降低了,而且回應夏威夷那段沒整個演出來很可惜,那個是美魚真正第一次自己回應理樹心意的一刻啊。

對於「孤獨」主題的詮釋,TV版將美魚的孤獨刻畫得過於表面,僅僅只是無法向眾人敞開心胸,失去了原作中更深層的意涵。這一點在結局美魚消失時的劇情特別明顯:遊戲版中理樹對美魚說「為什麼看起來會那麼開心呢」,而動畫版則改以哭泣來表現,整體含義產生了相當大的轉變。

誠然,若將本作定位為「一個封閉內心的人重新接納眾人友情」的故事,這樣的改編方向確實合理。但原作對孤獨的描寫更為深刻,「人們就算一起相處,彼此都還是孤獨的,但在此之上我們仍能夠互相理解」,這才是美魚線的核心主旨,若能在保留友情主題的同時,更深入地探討美魚對「孤獨」的獨特詮釋,或許能讓改編版本更加完整。但優點是會動的美魚很可愛,然後一些演出象徵手法用得意外不錯。
中間變奏像是雨水落下的感覺,最後雨過天晴的和聲好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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