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13
「這趟也許也不會太順利」我又成功預言了自己的衰運……
收拾好行囊整裝待發，機車手套戴到一半，車開始漸漸地向右倒去。因為停在草坪上早上又有露水的緣故，一時之間無法施力把車扶正，就這麼跟著車一起摔了，右後照鏡砸到旁邊的瓦斯桶發出巨大的聲響，好在車子跟瓦斯桶都沒有大礙。應該啦。
「媽的出師不利，還沒上路就搞事了」嘴裡一陣咒罵還是上路了。
今日第一站，走訪北歐の風道の駅，六年前第一次在雨中過夜選擇了隨便個屋簷之處搭帳棚開睡。還記得當時對這裡超大超乾淨的廁所印象超深，震碎三觀。
「日本的廁所這麼浮誇嗎？超扯欸有夠乾淨還超大」
「怎樣，要不要直接不搭帳棚了，直接躺這」
「欸幹可以欸，刷牙洗臉有夠方便」一半揶揄、一半讚嘆的你一句我一語說個沒完。
鄉下來的孩子，從此我們也與廁所有了難以言喻的緣分。
拍著這些令我懷念不已的照片，沉浸在發給好夥伴分享的喜悅時，手機響起了，是鈴木奶奶打來的電話。
「咦？怎麼會是鈴木奶奶打來的？昨天不是說她還在醫院嗎？」心中一瞬間，又燃起了希望。
鈴木奶奶說她剛好今天中午能夠出院，而我剛好也在前往旭川的路上，恰好能順道去一趟奈井江，彼此便相約在六年前初次見面的老地方相見。
北海道的國道雖然路面不平，因為大卡車砂石車的重量使得道路有明顯的兩道凹槽，但幾乎都是一望無際的田園景色和似乎看不見盡頭的筆直道路。
停好車，眼前奈井江的道の駅和記憶中的畫面重疊，「這裡就是當年紮營的位置」、「那天晚餐就是在這張桌子吃飯的」藏在回憶裡的感慨一湧而出。建築物的顏色、桌子的角度我是記得如此清楚，雖然對周圍的景色沒有印象，畢竟那天下著大雨，但想到要終於能在這裡見到鈴木奶奶，是激動呢？還是緊張？我分不太清楚了。
手機再次響起，我朝停車場的方向看過去，對方正朝著我揮手，應該是鈴木奶奶的女兒吧。因為我認得她身旁拄著拐杖的，就是鈴木奶奶。六年不見了呢。
從昨夜電話裡得知的消息原本挺擔心奶奶的身體狀況，後來才得知是突然膝蓋不舒服必須住院，看來是我多想了。後來我才知道奶奶聽說我來北海道找她後，「說什麼都得今天出院才行！」似乎還跟醫生吵了一早上，才促成了這次難得的機會。
我們聊了好多，旅遊的事、彼此的事、這六年裡發生了什麼。當年與奶奶能有這段緣份是剛好在錢湯的門口遇到，熱心地幫不會說日文我們跟櫃臺的溝通，隔天聽說我們在道の駅過夜，特地一大早拿著水煮蛋跑來送我們一程。在那飢寒交錯的流浪夜裡，我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人與人之間溫暖。
五年前夥伴重遊北海道時雖沒能與奶奶見上一面，但留下了我的手機號碼。
「我們一直想打電話給你，但擔心你不會日文，彼此要怎麼溝通」奶奶說著一年多前，第一次打電話給我的事情。
「確實！面對面的交流能夠透過比手畫腳，語言不懂也能彼此心意相通」當年就是這樣對話的，我還記得。
「結果當電話接通的瞬間，你說了句『もしもし』，我還以為打錯了電話呢！」奶奶幽默地回憶起那時的場景。
「怎麼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能說日文了對吧！」我也很意外能接到奶奶的電話。
或許六年前的我，怎麼也沒想到六年後我會離職跑來日本念研究所甚至就職呢。
「能夠透過語言像這樣聊天，真是太好了呢！」奶奶笑著對我說。
「是啊！」我點點頭。
後來拜訪了鈴木奶奶家，話匣子似乎打開就關不上，喝著咖啡、吃著零食，好似我們能就這麼聊到太陽下山。現在回想起來，那天下午是最不像旅行的一天，卻是我來北海道一個禮拜最喜歡的一個下午。
「你今天是要到旭川對吧？現在出發還趕得上吧」鈴木奶奶的女兒看像牆面上的時鐘，提醒了我。
「哦！我還沒訂今天的住宿呢」我一邊傻笑才一邊拿起手機查看訂房網站。
「下次來北海道就直接睡我們這兒吧」奶奶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
「會的，下次帶著夥伴一起來打擾你們，哈哈哈」
臨別前，彼此交換了お土産，在門口合影留念後，我再次跨上機車，又到了告別的時候。
「明年冬天來北海道看流冰的時候，再回來見見我們好嗎？」
「下次兩個人一起來看您」
這次沒有太多不捨，因為我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再回來這裡。一定。
你說是吧、好夥伴。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