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惜子


　　「等等……什麼？」艾力卡多聽完德帕斯的話，思緒更混亂了：「……你是說洛莫德他們會滅團嗎？」

　　「我說的話是有很難理解嗎？」法倫懷特家的大家長失去了一些耐性，這件事現在正在他的心窩子上，被人一直重覆問就像一直在戳刺痛處一樣。

　　「我知道亞希勒斯很強沒錯，但是滅團耶！那也太誇張了吧？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艾力卡多不確定洛莫德會帶多少人，但他很確定洛莫德一定會帶上足以讓亞希勒斯吃上苦頭的人和數量。

　　「你看你，又來了。」德帕斯責備道：「如果你不相信以前種種的一切，那你就沒辦法了解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但是……」艾力卡多想起了之前聽過的種種傳聞，很多時候當亞希勒斯所屬的騎士團或精銳隊隊伍任務歸來時，偶爾會有幾個和他共事的隊伍成員在與他相遇時，敘述他的輝煌戰績。

　　什麼巨人、噴火龍、單人擊殺好幾千個卡納門禁衛軍之類的……不過更多的是對現場戰績結果的描述，有時候甚至沒有看到他的戰鬥過程，所有的功名就全算在他身上了。

　　「不可能吧……」艾力卡多不斷抽取這些往事，因為他完全沒有親眼看過，自己所帶領的騎士團隊伍也因為身份的關係常被派駐在後勤和守衛任務中，鮮少與亞希勒斯他們有所交集。

　　「我就親眼看過，假如你能把資料看完，你會發現其中幾頁是我的報告書。」德帕斯自從聽聞那些誇張的戰績，就一直對亞希勒斯很有興趣，也一直很注意、追蹤他的工作動向，直到終於有機會親自見識到……。「而且你知道嗎？他還跟我說那不是他最強的力量！」

　　望著艾力卡多遲遲捉摸不到自己意思的表情，德帕斯才失去興致改口說：「嗯……你看過報告就會懂我在說什麼了。」接著思緒又回到自己的兒子身上，神情五味雜陳，對洛莫德他真的是又氣又傷心。

　　「總而言之……德帕斯，你知道洛莫德會帶誰去嗎？假如真的跟你和女王推測的一樣，洛莫德會滅團的話，那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呢？」雖然問題沒有完全解決，但至少急迫性已經不如之前，放下心中幾塊大石的艾力卡多，現在可以站在法倫懷特家的大家長那一邊思考了。

　　「洛莫德已經失控了，他是背著我偷偷向女王提出計劃的……」德帕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瞪著地板的眼神裡充滿了對自己教育失敗的自責、氣餒和憤怒。「他現在只想著要除掉亞希勒斯，他不願意接受他和亞希勒斯之間實力落差的事實，因為他揹負著第一家族的名聲。」這句話就是德帕斯自責的其中一個原因，但是很快這份自責就被他自己給拋諸腦後。

　　「既然洛莫德這蠢貨背著我做出這種愚蠢決定，那他就要自己承擔所有的後果！」法倫懷特家的大家長恢復成原本對外人那般冷酷無情的態度，看來他似乎也在這一刻下了自己的決心。「不論他能不能活著回來，他將再也不是法倫懷特家的人了！」

　　「德帕斯！這樣太超過了吧──……」艾利卡多在這點上與德帕斯是完全相反的人，因此他完全不能理解他的作法。

　　「這就是法倫懷特家的風格！」法倫壞特大家長語氣堅決，目光也不再是盯著地板看，而是越過客座後面的花飾牆壁，即便還有些情緒，但大部份都已轉成完全不可撼動的結論。「實力不行、腦袋愚蠢、最後還敢違逆我作出這種鼠竊狗偷的行為！而且還是兩次！法倫懷特家不接受這種不自律又不受控的蠢蛋存在！」

　　「德帕斯……拜託……事情不必走到這一步！」艾力卡多懇求他改變主意，再怎麼望子不成龍，洛莫德至少也是他親自養大、親自教育的至親骨肉，希望他虎毒不要食子：「……把我安排進去吧德帕斯！我可以在事情變糟之前調停他們兩個！」

　　「你覺得他們兩個上次在你家後山都打成那樣了，你還能只講個幾句話就消除他們的仇恨？」德帕斯有些受不了地質問道，他不希望已經下決心的這件事再被人動搖。

　　「也許不能完全消除，但至少應該不會變成最糟的狀況！」艾力卡多認為兩個年輕輩的孩子再怎麼互相置氣、再怎麼血氣方剛，也不至於完全不給他這個長輩面子，更何況他自身也有些武力底子可以從中作梗，干擾他們的廝殺。

　　「我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艾力卡多！」德帕斯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告奮勇的賽格特家長：「你不理解！洛莫德已經瘋了！我的話對整個家族來說就是鐵一般的法律，甚至比國家的律法更有力！今天要是我下令叛國攻打史丹皇城，家族的所有人都絕對百分百會照做的！洛莫德不聽我的話，代表他已經完全沒有理智了！他甚至在傷被治好之後就一直不回家了！沒有事情可以阻止他除掉亞希勒斯！」

　　「沒關係，你不用保證我的安全，你只要把我安排進去，剩下的我自己可以處理！拜託你至少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們的孩子都有機會活下來吧！德帕斯！」其實倆人都知道，就算德帕斯不這麼做，艾力卡多也會自己跑出去找他們的。

　　「唉……你這是在白費力氣……也在玩命……你家裡還有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你應該還記得吧？」德帕斯嘆了一口長氣，他還是少見的被說服了，他向艾力卡多再次確認他是否真的要如此犯險。

　　「所以我才要活著回去！帶著亞希勒斯和你的洛莫德！」

　　法倫懷特家的大家長坐在自己的主座沙發椅上沉默許久，最後才應許了賽格特家大家長的好意，不過依然帶了一句淡淡的話：「……洛莫德在公墓的墳已經挖好了。」堅持自己的大兒子即便能活下來，也是被逐出家族之人。



　　因為東區的商業家還在整個大重建中，幾乎沒有什麼店開門也沒有購物的人潮，城中其他地方的買賣區通常最多的客群都是住附近的居民，而最近許多人流也分散到這些小商業地帶，包括亞希勒斯也是。

　　但是在東區遭到他的攻擊和破壞一事、加上他加入卡查伊斯麾下的傳言又傳得沸沸騰騰，當路上的人們見到他那頭明顯的刺蝟髮叢標誌時，紛紛露出了慌張和恐懼的眼神。

　　許多人逛街逛到一半就加快腳步遠離，有些連店家找的錢都不要了，東西趕快拿在手上就從店門飛奔出去，有些商家甚至直接掛上打烊的牌子關店，有設置防護裝置的店也都在關門後立即手動開啟。

　　亞希勒斯望著這像是半逃命的場景，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不是他第一次被人這麼討厭了，反正他的名聲本來就不是像其他貴族騎士故意塑造的那般陽光、正義、美好，通常會用在他身上的詞都是耍花招、狡猾、避戰，同時卻又很有實力又神秘。

　　原本面無表情的他轉成了一股冷傲，終於看見一間沒有馬上關門的店家，招牌上掛著大大的圖案說明這裡頭提供著許多和魔法有關的隨身商品。

　　以防萬一被人誤認為搶劫或強盜，賽格特家的長子先做了一個測試，人先進去站了幾分鐘讓店員知道他是誰和是否要為他服務，裡頭顧店的是一個年紀很大的白髮老奶奶，臉上掛著一副厚得不可思異的老花眼鏡，她正在用微微發光的藍色剪刀修剪一件長袍的邊線，邊線散發出同等的奇異亮光，應該是一件有魔法屬性的袍子。

　　「妳好，我是亞希勒斯，我要買東西。」

　　為了避免她根本沒看到他，亞希勒斯還特地說了自己的名字，老奶奶只是些微顫抖地努力抬起頭，調整自己有點垂下的眼鏡將客人的模樣看清楚後就發出了一個無意義的聲音表示她聽到了，她顫抖的原因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她太老了，身體沒有以前那麼管用。

　　「你需要什麼呢？」老奶奶一點都沒有被嚇到或恐懼，似乎是一副自己活得已經夠久了，不管有什麼事情發生她也無所謂的樣子，緩慢地從她的櫃臺裡走出來，背駝得有點厲害。

　　「我要可以增加雷電抗性的東西。」既然可以安心的購物了，亞希勒斯便能專心想著任務之後的工作可能必須用到的東西。

　　「嗯……我看看……」老奶奶有些吃力的舉起微顫的手指，指尖發出了調皮的光芒後像樂團指揮一樣對著牆上和陳物架一陣比劃，所有店中和雷電有關的物品都自動被過濾出來後浮到了空中，然後往亞希勒斯面前飛去，看來老奶奶年輕時也是個能力不錯的魔法師。

　　其實仔細一瞧，店裡的一些商品和牆壁上印的淡淡花紋，都訴說了老奶奶的來歷，她應該也是紫羅蘭家族的其中一個成員，只是是主系還是旁系就不知道了，通常旁系比較常會在平民區開店做做小生意，但是將魔法用得這麼得心應手卻不是旁系常見的資質。

　　說到魔法師，亞希勒斯那深埋在心中的競爭本能又讓他開始產生了焦慮，他的腦海裡掠過了亞莓的影子，但隨即很快便消失隨後出現的是卡查伊斯，但這也很快就散去，最後讓他最倍感壓力的是卡查伊斯手中的雷電水晶，這也是他會來魔法道具店的原因。

　　「這些的雷電抗性都很不錯，性價比很高。」

　　亞希勒斯一個接著一個地看過別針、飾品、帽子、水晶、手環和項鏈……這些若是用在一般家用或商用的工作上的話已經足夠，但他現在要面對的是一個未知的等級。

　　「我要戰鬥用的。」他把東西還到空中，向老魔法師說出自己的要求。

　　「那這些應該可以滿足你的需要。」老奶奶邊說話邊讓被客戶淘汰的小東西歸類到一邊，另一頭牆上和衣帽掛架上的一些服飾類則像剛剛一樣飛了過來。

　　賽格特家的長子再次端詳這些附滿了雷電抗性的魔法用品，但不論是哪一個都沒辦法達到當時感受到的標準。

　　「這些都不夠，有沒有高階或大魔法師以上的？」亞希勒斯再度開口詢問。

　　「這沒有呢……」老奶奶有些困擾，用原本就老人慢的語速吞吐地解釋道：「高階的魔法物品只有貴族那邊才能販賣，不過這些東西全部同時穿戴的話，也可以疊加抗性唷。」

　　「不行啊……這樣還是太弱了……」亞希勒斯鎖起了眉頭，將捏在雙手裡的一件內襯還回空中，內襯則自動將客人弄皺的地方給拉平、摺疊了起來並輕輕落在旁邊還有位置的商品架上暫時擺著。

　　「很強的電嗎？還是雷？」老奶奶的提問，語氣中可以感受到她並不是想放過這個賺錢的機會，而是純粹想幫客戶解決問題，她問出的問題也逐漸展現出她的專業。

　　「應該是雷……」亞希勒斯回想著當時的狀況，奇怪的是他並不是從外部接觸到攻擊才被痲痺，而是從自身內部器官甚至是細胞竄出來的強雷。

　　「是什麼咒語呢？被電到的感覺是怎麼樣的呢？」老奶奶更仔細地詢問。

　　「對方有一顆被電包圍的水晶，一靠近我就全身觸電不能動，而且電好像是從我身體裡冒出來的，沒有咒語或魔法攻擊的過程。」亞希勒斯老老實實的敘述，期望這位看起來睿智的老奶奶能幫他找到答案。

　　「哼……」老奶奶思考了幾分鐘，邊動腦的時候嘴裡還邊和自己咕噥：「如果要達到這種程度的效果……不論是何種水晶都承受不了這麼龐大的魔法能量……」

　　老奶奶的思緒全部都被亞希勒斯聽在耳裡了，因為很小聲的關係，所以她看起來就像是老人喃喃自語、把人忘在一邊的失憶樣，但靈敏的聽力有接收到的關係，所以他並沒有催促她。

　　「雖然我不知道你面對的是什麼，也不確定那是不是真的是雷電，畢竟沒辦法測試，不過你要不要考慮看看其他功能的東西？例如增加幻覺或是心靈控制抗性的？」老魔法師突然將售賣的物品主題從雷電轉到了其他地方去，原本亞希勒斯想拒絕她，但突然意識到她的說明給了他另一個可能的方向。

　　「嗯……我可以看看。」雖說對某些魔法亞希勒斯也頗有研究，但是雷電系的魔法他所知甚少，他自己也無從驗證起，便在這次的行程結束前禮貌性地向老奶奶購買了一個中級價位的琥珀戒指，這小飾品的功效是破除中階和中階以下的幻象以及增加心靈魔法的抗性，因為本身材料的緣故，還能很好的放大附在裡頭的屬性能量。

　　其實亞希勒斯並不認為自己非常需要這個東西，只是上頭的材料、屬性和造型讓他想到一些點子，他打算將這個琥珀戒指重新打造成有其他功能的飾品，向老魔法師道謝後他便離店打道回府去。



　　比起王座之間的雄偉，這裡的空間稍微小了一些，但依然可以看出貴族重金用奢華打造出的霸氣和讓藝術家們必定要鑲嵌在裡頭的莊嚴之感。論與王座之間不同材質的緣故，這個房間在說話的時候並不會引起迴音，而是可以更加吸收雜亂的紛擾和無謂的聲響，這裡是女王與會重要人士以及下重要決策的思緒之廳。

　　當難得會主動往皇宮跑的艾力卡多豁膽的提出和女王私談的要求時，女王便暫時將僕人們遣離，並邀請艾力卡多進入思緒之廳。

　　在僕人們執行女王的命令之前，盡責地將艾力卡多全身上下都搜查了好幾遍，確認他並沒有攜帶任何武器、暗器、還在他身上施了暫時性的魔法封印、以及動作緩慢詛咒，將任何可能會傷害到女王的機會都封鎖掉，整個思慮之廳本身也有完全壓制所有魔法與詛咒的效果在，甚至還有非常高級的保護咒語，當女王身在這個殿堂裡時，她便是刀槍不入般的無敵，沒有任何人和效果可以傷到她任何一根寒毛。

　　「是為了亞希勒斯的事情來嗎？」女王睿智又冰冷的眼神彷彿已經看穿了一切，包括站在王座底下一段距離的艾力卡多。

　　「是的，女王陛下。」賽格特家的大家長承認道，希望能挽回一切的著急盡寫在了臉上：「我來此是想懇請您取消洛莫德的偵查任務。」

　　「洛莫德想要的並不是重點。」女王平穩的語氣隱沒在她幾乎沒有任何起伏的胸口中，面容也像座落在無人能達的險境中的冰山一樣死寂：「這任務主要是針對亞希勒斯和卡查伊斯，尤其是亞希勒斯。」

　　「我不能理解，您為何希望亞希勒斯遠離史丹城？」艾力卡多提出自己的疑問：「如果您真的覺得他的危害有如此巨大，為何不直接了結了他？而是派他去偵查卡查伊斯？」

　　一提到卡查伊斯這名字，女王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閃爍了一下，這一幕剛好被艾力卡多給捕捉到，似乎卡查伊斯長年的威脅給女王帶來了許多她不願讓外人看到的壓力。

　　「如果您是想要討伐卡查伊斯，不是應該以常規的方式組一團正式隊伍去執行相關的任務嗎？就像以前一樣？」

　　「卡查伊斯……哼。」女王的雙眼稍微瞇細了點，露出了不屑的眼神：「一個個的都在煩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她喃喃自語道，面色不悅。

　　「亞希勒斯必須明白他現在正站在我的土地上，是我給予了所有人所需的一切，沒有我的話一切都不會存在！」女王開始歌頌自己的治國功績：「他想待在這裡只有一條路可以選，那就是臣服於我、為我做事！」

　　「我想他應該是知──」

　　「你還記得幾年前法倫懷特家因為法規修改的關係，被強迫釋出了一塊他們其實不怎麼想治理的土地嗎？」

　　「呃……是的。」

　　「那你還記得當時德帕斯是怎麼處理的嗎？」

　　「他好像是讓兩個家族競爭那塊土地，賞給了優勝者的家族了。」

　　「是的，一點也沒錯。」女王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跟亞希勒斯有關係嗎？」

　　「只有證明自己有那能力效忠我的人才能待在這片土地上。」女王再度恢復那冰冷的神情。

　　「您認為亞希勒斯和卡查伊斯在競爭？女王陛下，亞希勒斯確實對東區造成了很大的破壞，但他也沒能攻下皇城啊，卡查伊斯──……他根本無法跟他相比！」

　　「不過說也有趣，賽格特家族……」女王取下了王座身邊放置的一枚長橢圓形的黑色水晶，仔細瞧的話會發現上頭鑲嵌著一些黑曜巖，裡頭似乎儲存了某些能量，散發出與其外觀相匹配的光芒，能量的波動平靜且穩定。

　　「什麼事都降在賽格特家族身上了呢……」女王像是在自言自語，但聲音卻又讓艾力卡多能聽到，接著她突然將目光放到賽格特家的大家長身上，眼神彷彿貫穿了他的靈魂，比剛開始還要更據侵略性，甚至讓他產生了好像哪裡開始痛起來了的幻覺。

　　在那麼一剎那，艾力卡多不知為什麼想起了以前讓他崩潰和人格極端轉變的往事，一股恐慌迅速在他的心底蔓延，綁住了他的四肢想將他拖往萬丈深淵。

　　「命運──」

　　「不！我沒有──！！！」當女王正要開口時，艾力卡多突然激動地否認，脊背像是被冰凍住那般涼得刺骨，冷汗也瞬間冒了一大堆。

　　「……」女王闔上雙唇，平靜地看著這年過半百的家族主人，他無助的在原地打哆嗦，回神過來才發現自己的那莫名的反應很失禮。

　　「我……對不起，我失態了……」艾力卡多艱難地嚥了口口水，再次面對女王和她的雙眼時，他清楚的認知到自己已經無法保持理智了，她彷彿知道那件事……她知道那件事，德帕斯肯定告訴過她曾經發生了什麼事。

　　「命運女神會眷顧你們的，賽格特家族。」等到艾力卡多冷靜了一點後，女王才正式的給了他和他的家族祝福，雖然她的神情透露著她不認為眷顧著賽格特家族的真是女神，這是艾力卡多在離開前從女王的面容上讀出的意思。



　　……非常受挫的老騎士帶著驚鳥未撫的心情離開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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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因為最近沉迷於玩卿卿我我，都忘記要寫文了Σ(°`д′°)Σ(°`д′°)Σ(°`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