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之中,惠美伸手不見五指,夜半打更的聲音隆隆作響。有一悽苦人影,徘徊流連,尋路但前途茫茫。「惠美,我好痛......」他不斷不斷地唸著,側身過來,左胸的彈孔血淋淋的,注視著惠美不放。
「璃璃,是我害你受困在陰間不得成佛嗎?」惠美急切地問。
「惠美帶我回家。」
「好,我......」惠美看見琉璃本該用眼罩蒙著的半臉,潰爛滲血,形狀可怖。她耐心地、輕柔地用指頭滑過琉璃毀了容的部位,心中滿滿的不捨,面向他又一把攬他入懷中。「璃璃,我不會離開你。」
「璃璃!」床上的惠美在枕頭堆中嚇醒,豪華的絨被怎麼也蓋不住受涼的身子,反正難眠,她便起來到書房邊讀佛經邊轉珠。
「惠美,這麼晚了還不睡啊?」琉璃撥簾進入燈火通明的書房,聽惠美口中窸窣,念珠輪轉,不免疑惑。
「我在念《般若波羅密心經》。坐下來,我跟你解釋。」她順勢拉出座位旁的椅子,邀請琉璃一起讀書。
「惠美,」琉璃從紅檀椅背後抱住惠美,兩手跨過椅背呈「V」字形,擺放惠美胸前。「教我做愛。」
「我們還沒同過房呢,你......你不要急著長大。」惠美的手牽制他的手,把他架著的纖瘦的手撥開。
「為什麼不呢?」
「長大不好,你會受到傷害、我也會受到傷害。等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告訴你。先陪我讀一段吧,好嗎?」
琉璃卻是抱得更緊,這次惠美選擇回握交疊的手腕,用心感受琉璃的生命脈搏。「感覺妳還有很多事情沒跟我講。」
「因為那個故事很長,講了你不見得會懂。」
十幾歲的琉璃,初諳男女之事,欲嘗一嘗禁果,那顆果實在樹頂,表面凝結露珠,甜美誘人。
他熬過了巨大的空白期,惠美終於釋然,以誠相待。
薄薄被褥只罩著兩團激動的肉身,紛亂之中,雄與雌交媾在清新裡,有時惠美在上,不一會兒上位的換成琉璃,汗雨淋漓地進出,享嗜著片刻的貪歡。
在惠美的悉心調教之下,琉璃的技術突飛猛進,像是一向跟太陽借光的月亮,反過來吞食太陽一樣暴力。連惠美自身,一個四五十歲的熟女,都羞恥地嬌啼連連,快斷氣升天地說:「璃璃......快呀,唔!把睪丸也塞進去,兩粒都要塞......」
惠美太過興奮時就會要求琉璃抬起槍,讓砲臺的輪子舒服舒服溼漉滴水的花徑。如此打通空虛的密道,雄壯威武的惠美發出小女人一般的愉悅呻吟;琉璃也在叫,吃過小翠果子再尿出的湧泉竟是如此美妙。
惠美夢想的咖啡廳交給琉璃完成,那間名為「柚木山林」的小店,甜點品項亦是以山丘做為發想,空氣中飄著檜木精油的芳香。惠美送琉璃去學手沖咖啡,目的是替他撕掉「依附女人」的標籤,讓琉璃自己養活自己。琉璃不只會做切開來內餡是冰淇淋的、翻糖鏡面外皮的蘋果,那些冰櫃裡的小雪山、青山、巖石火山也都出自他手。
惠美跟琉璃一同到達標高三九五二公尺的頂點,盡情釋放夏天的雨水與冰雹。
說說被軟禁的瑪吉梅朵,惠美搧她無數次巴掌她仍不知悔改,反而哈哈大笑。
「琉璃不是男寵,妳最好尊重他一點。」惠美鄭重警告。
「妳真的很好笑耶,男寵就男寵,還分種類喔......啊!」
突然出現的琉璃,五根手指掐著她的頭皮,指腹都陷進肉裡面去了,鮮血如線,垂盪而下。「啊!臭男人,放開,你這醜男,仗著惠美要你,就敢恣意妄為,你眼瞎了嗎,我是前國會議員──啊咿咿咿咿咿!」
「再吵我就用指頭穿進妳大腦。」琉璃的怪力一手掀翻椅子,瑪吉的鼻頭重重砸在地上,鼻血不止。
瑪吉梅朵側臉對著他們,啐著血沫:「不就是個藝工隊的頭頭嗎,比軍隊文書還不如!」接著被惠美一腳踹中頭部,一口鮮血吐在地上。
「我丈夫做什麼,關妳屁事!」惠美吼得比瑪吉更大聲,不論在聲勢上還是在實戰上雙雙壓制住瑪吉。
「我偏要講,他是個被妳養大的吃軟飯的小孌童!軟飯軟飯軟飯軟飯軟飯!」瑪吉嘴速不止,口水噴得到處都是。
「妳說什麼?」
惠美還想再踹,拳頭亦鼓起青筋,如果可以她寧願現在就把這個賤婦捶死在地。
「好了,惠美,不要讓仇恨浸透妳的身心。鬧出人命,妳自己也會受相應的懲罰。」琉璃道。
「可是她,她看不起你,我為了你,做了那麼多努力,我想讓你不受人們非議,我送你去學做甜點、泡咖啡,甚至修習防身術,只是希望你可以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上立足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
「哈哈!」瑪吉的大門牙染了血絲,配以醜惡的嘴臉,顯得更加噁心。她半瘋癲地說:「他說得對,妳是該冷靜冷靜。向他打出子彈的,我姐姐,已經被處決了,妳再恨也沒有用,難不成要追她追到地獄去嗎?」
「如果能親自鞭死她,就再好不過了,用我這雙手執法,用我這雙眼睛見證,即使是在地獄,我也要將她從地獄裡拖出來審問執刑。我正在氣頭上,但是妳很幸運,璃璃肯饒過妳,所以我就留妳一條賤命。」惠美一口氣講完,掉頭去抱著她心愛的琉璃。
私刑時間結束了,惠美覺得打得不過癮,她心裡早就做好出事後自首,並跟琉璃一同上刑場的準備。「我告訴妳,惠美,就算妳把我殺了又怎樣,天底下還有無數個像我這樣的,會養少年當小白臉的女人,妳抓也抓不完,砍也砍不完的!」瑪吉嘔了血,兩嘴角染血詭異地笑著。清場的人員把瑪吉連人帶椅搬走。被判終身監禁,瑪吉再也不能出來作怪,儘管如此,惠美的心仍空蕩難填。
瘋女瑪吉不在,惠美終於能卸下堅強的武裝,放肆在琉璃的胸懷裡哭一場。前夫亡故的時候她也才三十歲出頭,琉璃回到她身邊,年紀雖嫌小了一點,但她對琉璃的記憶未曾改變,他一直都是三十歲。
淚哭乾了,惠美轉身從暴戾恢復成不茍言笑,恍如方才痛毆囚犯瑪吉全是假。「璃璃,我們鎖定的地點有進展嗎?」
「還不錯,這次釣到大情報了。」琉璃打開筆電,「啪啪啪啪」地輸入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