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只在一瞬!
……結束也只在一瞬。
我手中無劍,心中有劍,於是天地萬物都是我的劍!
在那宮女暴起衝向太后之際,我一個橫向攔截立刻搶過匕首,本想藉匕首直接劃斷對方咽喉,但電光石火間我腦中意念奔騰,迅速將匕首籠入袖中,再一拳捶向那宮女側腹,宮女被這一揍直接飛出,整個人摔入御池,濺起水花一片。
沒有人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但這處動靜實在太大,於是各宮宮女太監(jiān)全數(shù)趕上前來,黑壓壓圍了一大圈,香憐和玉歡也奔到我身邊。
「嚶嚶嚶……香憐妳們來了,本宮好害怕呀……」
我梨花帶雨無限嬌娜地倒在玉歡身上,哭得一吸一頓:「本、本宮現(xiàn)在心跳好快,喘不過氣來了……」
玉歡隨即跟著哭喊:「娘娘不怕,香憐照顧著,我立刻去請?zhí)t(yī)!」
說完玉歡拔腿就撤,我繼續(xù)倒在香憐身上當嚶嚶怪,太后、德嬪和方才在場的一眾宮女太監(jiān)看得目瞪口呆。
也是,方才還氣壯山河,倒拔垂楊柳的蘭貴妃,現(xiàn)在突然變得弱不禁風西子捧心,這反差不可謂之不大。
不多時,侍衛(wèi)趕到了,太醫(yī)趕到了,一直不在眼前的麗妃和靜妃也趕到了。
麗妃還是那個表情淡漠的麗妃,靜妃則是完全慌了手腳。
「太后恕罪!臣妾只是離席一會去張羅稍後的酒筵,怎麼會……」靜妃語帶哭音顫顫巍巍跪倒:「請?zhí)笏〕兼氈铩?/div>
太后和德嬪突遭變故都有些狼狽,但很快整頓衣容,神態(tài)如常。
「靜妃起來吧。這不是妳的錯。」
太后一邊說著,一邊慈藹地扶起地上瑟瑟發(fā)抖的靜妃。
這實在偏心得太過明顯,如果今天主辦賞花會的人是我,只怕已經(jīng)要脫簪待罪在慈寧宮外,不到皇上出手相救,太后都不會準我離開。
總之一通推推攘攘,太后扶著靜妃起身,又環(huán)顧四周,只見侍衛(wèi)們已撈起行刺宮女,細看發(fā)現(xiàn)面目粗獷,唇上有微鬚,居然是個男子。
侍衛(wèi)們想弄醒那廝,徒勞無功。
……不用瞎忙了,我那一拳他至少得斷三根肋骨,又跌落御池喝了一肚子水,想清醒還有得熬。
眼看無果,侍衛(wèi)長稟明太后,準備將此人押入宗人府審訊,太后抬了抬手,侍衛(wèi)們立刻七手八腳把那假宮女拖了開去。
「等等,」太后想起一事,眼神開始盯向我臉上:「貴妃方才空手奪刃制住這廝……」
我忙哼哼:「太后誤會了,臣妾只是一時湊巧撞開這廝而已,臣妾也嚇慌了呀。」
「哀家要說的是……」
「臣妾一時情急怪力陡生,現(xiàn)在嚇得腿軟,一點力氣也無,嚶嚶嚶……」我又開始捂著臉裝嚶嚶怪。
太后不耐煩了:「哀家要問的是妳方才由賊人手上奪下的匕首呢?」
「什麼匕首?」我故做詫異:「臣妾沒看到過,賊人落水,兇器會不會跟著掉御池裡了?」
太后聽到我的狡辯登時寒了臉,她開始詢問左右:「方才蘭貴妃手上奪下的匕首你們見到?jīng)]有?」
事發(fā)突然,一眾宮女太監(jiān)加德嬪開始支支吾吾。
我大方提出:「太后既然有疑惑,臣妾可以讓德嬪搜身,以証清白。」
太后見我有恃無恐,又看了看我今日一身素雅簡約,她陷入沉思。
德嬪倒是順著桿子往上爬:「太后,蘭貴妃既願自証清白,嬪妾可以協(xié)助搜身。」
於是又是一通推搪,德嬪的爪子終究還是伸到我身上,都到了這一步,想當然她不會對我客氣,上上下下亂摸一通之後,她臉上浮現(xiàn)茫然神色。
「稟太后,沒有搜到匕首。」德嬪的聲音裡聽得出一絲遺憾。
我趁勢提出:「太后容稟,臣妾經(jīng)了方才的事,神魂不安,心悸得很,想請?zhí)t(yī)診診脈。」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我被扶進涼棚,御醫(yī)一通望聞問切之後做結論:蘭貴妃乍逢驚嚇,心神不定,宜多靜養(yǎng),開了幾副安神飲命香憐回宮後讓我煎湯送下。
這時周圍嬪妃們也都散得差不多了,只有靜妃和德嬪還隨侍太后左右。
我主僕倆一臉驚魂未定貌,嬌嬌弱弱辭過太后,乘了軟轎便離開御池畔。
一直到上了軟轎,我心頭的激動昂揚都並未消退。
實話告訴大家,我自幼被目為骨骼精奇的練武奇才,這事宮裡沒人知道。
十八般兵器我無一不精,內外兼修,力大無窮又肯吃苦,所以打小我爹每每看到我自行鍛練的身影,總要仰天長嘆一聲,再恨鐵不成鋼地盯向一旁的我弟。
而我弟只能不勝慚惶低下頭去,邊練邊哭。
對,現(xiàn)在令人聞風喪膽,號為北疆戰(zhàn)神的我弟,從小沒有一場架打贏過我。
我曾有過很多夢想,其中之一是戰(zhàn)場衝殺成為新一代的北疆戰(zhàn)神。
其中之二是仗劍江湖快意恩仇,成為新一代的武林盟主。
當然隨著我十六歲入宮,這兩個夢想被迫中斷,但我從來沒有放棄過鍛練,還是每天運動修行!
方才在御池邊一拳制敵就是我一路走來勤加修練的具體成績。
趁亂交到玉歡手上的那柄匕首,相信她知道如何處理。
我一向信任她。
接下來……
香憐的聲音傳來:「娘娘,我們回宮麼?」
「不,」我以手支頤,細思一會:「到關雎宮,我去和麗妃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