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英雄的現(xiàn)實
第五節(jié)
被洪亞廉打倒的家暴男,繳了兩萬元的保釋金,因而免去牢獄之災(zāi)。
然而此刻,不用坐牢的家暴男,卻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朝著眼前的一名男子不斷的磕頭。
「魔爵老大,求求您替我報仇!」
家暴男下跪的對象,是一名滿頭白髮,長相卻十分年輕的男子,這名男子身材高瘦修長,穿著一身俐落的白色西裝,坐在紅色沙發(fā)上,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家暴男。
「你,是我的手下。」這名為魔爵的男子,語氣平靜的對家暴男說:「結(jié)果我不但要請人替你打官司,還要花錢把你保釋出來,然後你現(xiàn)在又要求我替你報仇?我很疑惑,怎麼搞的像我才是你的手下一樣?」
魔爵平靜的語氣,卻讓家暴男嚇得心驚膽戰(zhàn),他聲音顫抖的說:「對不起,魔爵老大,對不起,我不是要您替我報仇,我只是希望您可以賜予我復(fù)仇的力量。」
「喔?」魔爵揚(yáng)起眉毛,似乎終於有了興致,他問:「打倒你的那個英雄,叫什麼名字?有什麼能力?」
家暴男抬起頭,唯唯諾諾的說:「他叫『紅蓮術(shù)士』,拳頭會冒出火焰。」
魔爵說:「拳頭會冒火,那就用水來對付。」
他抬起右手,做出了個抓握的手勢。
隨著這個動作,周遭的光線忽然黯淡了下來,有如一張無形的漆黑面紗突然罩下,魔爵那張清秀年輕的臉龐,也被突如其來的陰影壟罩,依稀可見一張青面獠牙的惡魔臉孔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
溫度驟降,刺骨的寒意擄獲家暴男的心臟,讓他陷入不可名狀的恐懼之中,身體忍不住瑟瑟發(fā)抖,卻又不知這恐懼究竟是從何而來。
隨著魔爵抓握的動作,他的手上忽然憑空多出一張老舊的羊皮紙,羊皮紙上用鮮紅的墨水書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這份羊皮紙散發(fā)著不詳?shù)臍庀ⅲ屓吮灸艿漠a(chǎn)生抗拒感。
「在這張紙上寫下你的名字,你就能和我簽訂契約。」魔爵的嗓音有如來自地獄深淵的呢喃,空洞而遙遠(yuǎn),聲音中充滿不容抗拒的邪惡威嚴(yán)。
「和我簽訂契約,你將會獲得你夢寐以求的力量。」魔爵說道:「你將會獲得,能夠打倒『紅蓮術(shù)士』的力量,來吧,簽下你的名字吧。」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魔爵的手上又多了一枝鋼筆,他把鋼筆交到家暴男手上,然後把自己手中的羊皮紙湊到家暴男面前。
「簽下你的名字。」魔爵用命令的語氣說到。
家暴男心中滿是疑慮,他知道簽下這份契約,自己就會獲得力量,但他卻不知道,必須為此付出什麼代價。
然而,他想起「紅蓮術(shù)士」那燃燒著火焰的拳頭,打在自己臉上時的灼熱感,還有比灼熱更加痛苦的,他從沒體會過的恥辱感。
於是家暴男一咬牙,毅然決然的在契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剎那間,黑暗變得更加濃烈,冰寒變得更加刺骨,而魔爵臉上的魔鬼幻象,也變得更加清晰可見。
「契約成立。」魔爵喜悅的嗓音,在家暴男的耳邊迴盪:「你已經(jīng)從我身上,獲得了屬於你的那份力量。」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去學(xué)校上課的洪亞廉,把全部的時間投入到英雄活動中。
在人流竄動的大街上,在圍觀群眾的注視下,洪亞廉伸直右手,射出一枚火球,擊中一名正在逃跑的罪犯,火球打在罪犯的背上,將那名罪犯燙的滿地打滾,洪亞廉立刻一個箭步向前,將那名罪犯壓制在地上,並把他的雙手用手銬反銬在背後。
這一連串的動作,洪亞廉已經(jīng)逐漸熟練了。
「我又完成一項任務(wù)啦。」等到警察來把罪犯帶走後,洪亞廉對員工大姊說:「這已經(jīng)是今天的第三個任務(wù)了,三個任務(wù)都被我完美解決,所以我可以升職成正式英雄了吧?」
員工大姊說:「當(dāng)然不行,還差的遠(yuǎn)呢。」
洪亞廉皺起眉頭,說:「妳說過會考核我是否有資格變成正式英雄,但我最近都能成功完成任務(wù)了,卻還沒辦法通過考核,那麼考核的標(biāo)準(zhǔn)到底是什麼啊?總該告訴我了吧,這樣我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地方需要加強(qiáng)啊。」
員工大姊沉默了幾秒,然後說:「考核標(biāo)準(zhǔn)是保密的,等到你有資格成為正式英雄,我就會讓你成為正式英雄,不需要著急。」
洪亞廉又問:「那麼,敵人呢?現(xiàn)在我都在對付一些沒麼危險性的鱉三,我什麼時候才能對付真正窮兇惡極的敵人?像是手上有槍的黑幫份子,或是有超能力的超級反派。」
員工大姊反問:「你為什麼想對付這種敵人?」
「因為這樣才像個真正的英雄啊!」洪亞廉氣呼呼的說:「我現(xiàn)在整天只能對付偷車賊或家暴犯,根本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無聊小事,我的超能力根本被白白浪費了。外面還有那麼多真正危險的罪犯,我應(yīng)該要去對付那些人才對。」
員工大姊面無表情的說:「等你成為正式英雄,就能去對付那些危險的罪犯了。」
「那就趕快讓我成為正式英雄啊!」
「你的考核還沒通過。」
經(jīng)歷了半天的英雄活動,員工大姊開著車載洪亞廉回到「英雄休息站」。
「今天就到此為止。」員工大姊宣布。
「為什麼?」洪亞廉委屈的說:「現(xiàn)在不是才下午三點,我們還有大半天的時間能繼續(xù)英雄活動欸。」
「等一下我還有其他工作要處理,沒辦法陪你出任務(wù),所以今天的英雄活動就先告一個段落。」
洪亞廉說:「好不容易才等到難得的周末,能夠一整天都從事英雄活動,但現(xiàn)在卻半天就要結(jié)束了?這樣我正式英雄的資格什麼時候才會通過啊?」
員工大姊說:「又不是任務(wù)做越多,正式英雄的資格就越容易通過,考核的機(jī)制不是這樣的。你就別再煩惱這件事了,回家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繼續(xù)英雄活動。」
員工大姊離開了,留下洪亞廉一個人在原地生悶氣。
「早知道這樣,就不要加入什麼U-hero了。」洪亞廉心想:「還沒加入U-hero之前,我想去哪裡打擊犯罪,就能去哪裡打擊犯罪,現(xiàn)在加入U-hero之後,我所有的英雄任務(wù),都是員工大姊替我承接的,自己根本沒有決定的權(quán)利。」
洪亞廉舉起雙手,準(zhǔn)備脫下自己的面具。
忽然之間,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像是忽然想起一件至關(guān)重要的事情一般。
「不對啊。」洪亞廉心想:「我的U-hero帳號是我自己的,我想接什麼英雄任務(wù)就能接,根本不需要透過員工大姊來決定。」
想到這裡,洪亞廉連忙拿起自己的手機(jī),打開U-hero的app,切換到英雄任務(wù)的介面。
所謂的英雄任務(wù)介面,其實就是以洪亞廉的所在位置為中心,顯示出方圓幾公里內(nèi)的地圖,並標(biāo)示出範(fàn)圍內(nèi)所有英雄任務(wù)的地點。
「哇靠,這要怎麼用啊?」
雖然洪亞廉已經(jīng)當(dāng)了英雄一段時間,但這是他第一次開啟這個功能,畢竟以前都是員工大姊替他挑選任務(wù)。
「為什麼有些任務(wù)旁邊標(biāo)註一顆星,有些是兩顆星,有些是三顆星?」
洪亞廉在手機(jī)螢?zāi)簧想S機(jī)的點來點去,把每個任務(wù)都點開來看。
「零顆星任務(wù),尋找失蹤的寵物貓,是否接受任務(wù)……當(dāng)然是不接受啦!誰想做這種無聊的任務(wù)啊。」
搜尋了一陣子後,洪亞廉終於找到他有興趣的任務(wù)了。
「三星任務(wù),兩名持刀男子搶劫加油站。這個好,感覺很有挑戰(zhàn)性,正好可以試一下我進(jìn)步了多少。」
洪亞廉毫不猶豫地按下接受任務(wù),然後開開心心的跑到「英雄休息站」一樓的便利商店外,騎上腳踏車,朝著任務(wù)地點出發(fā)。
天空陰暗,灰黑色的烏雲(yún)籠罩,只有微弱的陽光從雲(yún)間縫隙穿透出來,正好為這炎熱的天氣帶來怡人的涼爽。
洪亞廉踩著腳踏車,享受著舒服的涼風(fēng),雖然是在前往打擊犯罪的路上,但的心情卻是無比的舒坦。
「陰天,真棒。」洪亞廉心想:「尤其是穿著這身又悶又重的裝備,可以不用曬到太陽,真的是太幸福了。」
洪亞廉沉浸在自得其樂的喜悅中,悠閒的看著前方的道路,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就在他的身後,有一輛不懷好意的摩托車,正加催油門,朝著他的後方筆直的衝了過來。
摩托車距離洪亞廉的腳踏車越來越接近,越來越接近,直到僅有一步之遙,摩托車猛的一個加速,惡狠狠地朝著洪亞廉的腳踏車撞了下去。
這來自後方、瞬間強(qiáng)大的突然撞擊,洪亞廉完全沒有心理準(zhǔn)備,登時腦袋一片混亂,沒辦法立刻搞清楚發(fā)生了什麼事。
他連人帶腳踏車向前方翻滾了幾圈,身體狼狽地摔倒在地上,慶幸他穿著一身英雄裝備,所以沒有受到太嚴(yán)重的傷,只有些許的擦傷與疼痛。
他吃力地抬起上半身,下意識的看著撞擊的來源方向,看著那輛撞到自己的摩托車,正好與摩托車上的駕駛者四目相望。
那人沒戴安全帽,露出獐頭鼠目的容貌,嘴裡嚼著檳榔,四肢消瘦,肩膀與手臂有大半片刺青。
最重要的是,他的臉上有塊燒傷的痕跡。
那是前幾天被洪亞廉的火焰拳頭打出來的傷口。
這人,正是家暴男,那個把自己的妻子打到頭破血流,卻連一天的牢都不用蹲的家暴男。
天空越來越漆黑,烏雲(yún)越來越厚重,甚至響起隱約的雷鳴聲,似乎,是要變天了。
家暴男一腳踩下摩托車的側(cè)柱,直接把車停在馬路上,然後握著一根鐵棍,大搖大擺的朝著洪亞廉走了過來。
「『紅蓮術(shù)士』。」家暴男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咬牙切齒的說:「追蹤了一整個上午,總算是找到你了。」
「家暴男怎麼會在這裡?他是怎麼抓到我的行蹤的?」洪亞廉震驚無比,但他知道自己沒有震驚的時間,所以他立刻收斂心神,從地上爬了起來,擺開架式,準(zhǔn)備對家暴男發(fā)動攻擊。
路上行人們穿流來往,看見這劍拔弩張的態(tài)勢,有些人選擇視而不見,有些人則興致盎然的駐足觀看。
「哇!有英雄在打架啊!」
人群興高采烈地呼喊著,用手機(jī)拍攝著,好像能目睹街上發(fā)生的暴力衝突,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幸運事件似的。
洪亞廉舉起右手,手掌瞄準(zhǔn)家暴男,意氣風(fēng)發(fā)地說:「你還敢來找我麻煩啊?嫌上次被教訓(xùn)的不夠慘嗎?」
緊接著,他手臂用力發(fā)勁,手掌凝聚起熊熊烈火,緊接著他手臂向前用力一推,掌心的火焰化作一顆砲彈般的火球,朝著家暴男射了出去。
洪亞廉控制超能力的技術(shù),已經(jīng)在這段時間進(jìn)步的相當(dāng)熟練,他射出去的那枚火球,夾帶著滾燙的熱浪與刺鼻的硫磺味,不偏不倚的擊中家暴男的胸膛。
然而,洪亞廉的火焰,並不如他所設(shè)想的那般有效,不但沒讓家暴男的身體燃燒起來,甚至連一丁點灼熱感都沒有。
取而代之的,是家暴男的身體被火焰擊中的位置,冒出陣陣白煙,就像火焰被水澆熄了一般。
洪亞廉為這個現(xiàn)象感到莫名其妙,他定睛一看,只見家暴男的身上,纏繞著一層透明物質(zhì),像是鎧甲一般服貼在他身上,這物質(zhì)並不是固體,而是隨著家暴男的動作而流淌著,看起來就像……
「水?」洪亞廉驚疑不定的說:「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有水?」
家暴男露出咧嘴一笑,得意的說:「你以為,我什麼都沒準(zhǔn)備,就跑來對付你了嗎?你的超能力是『火』,那我就用『水』來克制你的『火』。」
洪亞廉又問:「你是怎麼得到『水』的超能力的?」
家暴男表情一陣抽搐,情緒明顯變得有些不安,他語氣暴燥的大喊:「問那麼多幹什麼?」接著便抄起鐵棍,朝洪亞廉揮了過來。
鐵棍打在洪亞廉的腦袋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敲擊聲響,慶幸洪亞廉戴著頭盔,這一敲並沒有造成太嚴(yán)重的傷勢,但敲擊的力道仍震的洪亞廉頭昏腦脹,身體往一旁傾斜摔倒。
洪亞廉連忙伸出右腳,朝地面用力一踏,站穩(wěn)腳步,同時他握緊拳頭,拳頭冒出熊熊烈火,朝著家暴男的腹部揍了過去。
然而,理所當(dāng)然的,拳頭上的火焰碰到家暴男身上的水鎧甲,便立刻被澆熄,原本是火焰纏繞的拳頭,此刻變成了普通的拳頭,普通高中生的拳頭,無力的打在家暴男的腹部上。
家暴男看著打在自己身上的拳頭,說:「原來,你的拳頭這麼弱啊。」
接著他鐵棍用力一揮,敲中洪亞廉的胸膛,打的他胸肺一陣沉悶,連忙向後退了幾步。
「原來,沒有了火焰,你變得這麼弱啊!」家暴男舉起鐵棍,朝著洪亞廉窮追猛打,不停地敲打,將自己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宣洩在這個曾經(jīng)讓自己出醜的英雄身上。
「原來,沒有了超能力,你連個普通人也比不上啊!『英雄』,伸張正義,打擊犯罪的『英雄』,你現(xiàn)在還有辦法威風(fēng)嗎?你現(xiàn)在還有辦法囂張嗎?」
家暴男一面辱罵,一面揮打鐵棍,鐵棍敲擊在穿著裝備的洪亞廉身上,雖然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傷害,但仍產(chǎn)生了少許的疼痛感。
洪亞廉不甘示弱,揮動火焰拳頭揍向家暴男,但是火炎拳頭一打在家暴男身上,立刻就被家暴男的水鎧甲澆熄,同樣無法造成有效傷害。
一邊是不擅長戰(zhàn)鬥的高中生,另一邊是四肢瘦弱的成年男子,兩人毫不間斷的對彼此發(fā)動攻擊,場面看似異常火爆,但雙方都無法打出致勝的攻擊。
打到一半,家暴男總算是忽然開竅了,他哇哇大叫,怒吼:「不對啊,你身上穿著防具,那我不管怎麼打你的頭和身體,你都不會受傷啊!」
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殘酷的笑容,兇狠的說:「那麼,我乾脆就把你的手打斷好了。」
說罷,家暴男再度發(fā)動攻擊,然而他這次不再胡亂揮舞鐵棍,而是瞄準(zhǔn)洪亞廉的雙手發(fā)動攻擊。
這樣的策略確實奏效,洪亞廉當(dāng)初因為預(yù)算不夠,所以沒有買保護(hù)雙手的裝備,因此面對家暴男刻意瞄準(zhǔn)目標(biāo)的攻擊,洪亞廉根本不能格擋,也不敢格擋,只能倉皇的閃躲逃避,剎那間落入下風(fēng)。
然而,在剛才戰(zhàn)鬥的這段時間中,洪亞廉也想出了扭轉(zhuǎn)勝負(fù)的計謀,他先是大步向後一跳,脫離了家暴男手中鐵棍的攻擊範(fàn)圍,然後他雙手向前平舉,雙掌掌心都瞄準(zhǔn)著家暴男的身體。
洪亞廉深吸了一口氣,屏氣凝神,全身蓄力,緊接著,他雙手發(fā)勁,用力向前一推,掌心釋放出熊熊燃燒的烈焰,化作兩條火柱,張牙舞爪的撲向家暴男,持續(xù)的焚燒著他的身軀。
火焰碰觸到家暴男身上的水鎧甲,立刻便被澆熄,發(fā)散出濃厚的白色蒸汽,以及綿延不斷的、火焰熄滅的嘶鳴聲。
家暴男頂著火焰,大搖大擺地走向洪亞廉,同時肆意的嘲笑著:「在怎麼嘗試都沒有用啦,擁有水鎧甲的我,根本就不怕你的火……」
他話都還沒說完,忽然臉色大變,錯愕的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然後下一秒,家暴男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哀號,身體極端痛苦的重摔在地,並不停的在地上打滾,並同時不斷的叫喊:「好燙,燙死我了!」
這一次,輪到洪亞廉囂張了,他趾高氣昂的對家暴男嘲笑:「白癡,你不怕火,但你還是會怕燙啊!既然你的身體有水,那我把水給煮沸不就好了!水蒸氣的溫度高達(dá)一百度,理化課都有教過,你有沒有在聽啊?」
天上的烏雲(yún)積累的又厚又重,彷彿要朝地面壓下來一般,狂風(fēng)呼嘯,幾乎沒有任何一絲陽光能穿透雲(yún)層的縫隙,能夠穿透雲(yún)層深處的,只有遙遠(yuǎn)又沉悶的雷鳴聲響。
破解家暴男的水鎧甲後,洪亞廉覺得勝利在握,他停止雙掌噴射的火焰,得意洋洋的邁開大步,自信滿滿的走向家暴男。
反觀,家暴男依舊被燒燙的痛苦折磨著,依舊倒在地上哀號著,他看見走向自己的洪亞廉,立刻露出憎惡的表情,掙扎的企圖站起身,明顯是想要繼續(xù)和洪亞廉戰(zhàn)鬥。
洪亞廉舉起手掌,瞄準(zhǔn)家暴男,並說:「放棄吧,你被燒的還不夠嗎?」
看見洪亞廉的手掌,家暴男流露出驚恐的神色,再加上他原本憎惡的表情,這讓他的臉龐呈現(xiàn)出詭異又滑稽的扭曲。
然而,即便如此,家暴男依舊站起了身,警戒的瞪著洪亞廉,看起來是沒有打算要束手就擒。
就在洪亞廉與家暴男對峙的當(dāng)下,烏雲(yún)密布的萬里高空,忽然降下一滴雨水,不偏不倚的滴在洪亞廉身上。
只不過是一滴雨水,起初洪亞廉根本毫不在意,甚至完全沒有注意到。
然而緊接著,第二滴雨水,第三滴雨水,一千滴雨水,一萬滴雨水,成千上萬的雨水,在一瞬間滂沱落下。
突如其來的大雨驟降,簡直像天上倒灌的瀑布,彷彿是天上積累的濃厚烏雲(yún),打算把自身的水氣一口氣宣洩到地面上一般。
洪亞廉與家暴男,這兩人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淋成了落湯雞,兩人渾身濕透,原本劍拔弩張的對峙,變成呆滯錯愕的對視,一時間兩人都沒有進(jìn)一步的動作。
緊接著,天上劃過一道刺眼炫目的閃電,將整個街道照亮的有如白晝,雷鳴聲響徹雲(yún)霄,震耳欲聾,讓洪亞廉和家暴男同時嚇了一跳。
就是這麼一嚇,讓洪亞廉下意識的發(fā)動超能力,他的手掌燃起一團(tuán)火焰,但火焰在頃刻間便被大雨給澆熄,只留下一團(tuán)若有似無的煙霧。
洪亞廉和家暴男都低著頭,看著火焰熄滅的手掌,然後又同時抬起頭來,看向彼此。
洪亞廉依舊不死心,他嘗試再次點起火焰,這次他的手臂更加用力,手掌發(fā)出更大團(tuán)的火焰,但是,在這樣的傾盆暴雨之中,再大的火焰都會被瞬間澆熄。
看見如此情況,家暴男的臉上露出勝利的猙獰笑容。
「午後雷陣雨。」家暴男欣喜若狂的說:「想不到,就連天氣也站在我這邊。」
家暴男揮動鐵棍,朝洪亞廉發(fā)動攻擊,這次他記得洪亞廉身上穿著裝備,所以不攻擊他的頭部和身體,而是專注瞄準(zhǔn)他的四肢。
面對這種針對性的攻擊,洪亞廉完全無力抵擋,他知道自己的拳頭打在家暴男身上根本不痛不癢,所以也沒有什麼有效的反擊手段,只能不停地向後逃竄。
此時此刻,洪亞廉開始認(rèn)真考慮要不要乾脆逃走算了。
「反正,又不是沒有英雄在罪犯面前逃跑過。」洪亞廉心想。
就這短短一剎那的分心,家暴男已經(jīng)近逼到洪亞廉面前,高舉的鐵棍與驟降的暴雨一起落下,敲向洪亞廉的手臂。
洪亞廉倉促的向後一閃,並沒有完全躲過這道攻擊,鐵棍依舊擊中了他的身軀,所幸鐵棍敲打的位置有防彈衣保護(hù),並沒有釀成太大的傷害,只差了幾毫米,洪亞廉的手臂會被打到骨折。
家暴男趁勝追擊,再次舉起鐵棍,再次揮向洪亞廉的手臂。
這一次,家暴男的距離太近,揮棍的速度太快,洪亞廉來不及閃躲。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洪亞廉的身體自己動了起來。
那個他曾經(jīng)練習(xí)過無數(shù)次的動作,在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烙下了深刻的記憶,他完全沒有半點思考,沒有絲毫猶豫,身體下意識的施展出那個招式。
洪亞廉一手抓住家暴男的肩膀,另一手抓住家暴男的手腕,右腳伸入家暴男的雙腿之間。
下一秒,洪亞廉狠狠的把家暴男摔趴在地上,他一手壓著家暴男的肩膀,另一手把家暴男的手腕反扣在身後,同時自己的膝蓋壓在家暴男背上,用自身的體重壓制住家暴男的身體,從頭到尾動作一氣呵成。
直到動作施展結(jié)束後,洪亞廉這才驚覺到,自己剛才居然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施展了一次完美流暢的「擒拿術(shù)」。
「我……我的天啊……」洪亞廉震驚的啞口無言,自己一直如棄敝屣的「擒拿術(shù)」,居然在危急時刻讓自己反敗為勝。
「『英雄講座』教的東西,未免也太有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