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野仙蹤的早晨跟中央區一樣冷清,很少有人會一大清早就來公會申請委託,而大部分的工作者為了最有效地規劃時間,都會趁著白天沒人時去發展自己的副業。
久而久之,朝晨的公會就變成明明有開業,但卻無人上門的窘境。
「好無聊啊──!」犬娘托托朝著空無一人的公會大喊。
作為綠野仙蹤唯一的櫃檯人員,托托理應要處理許多繁雜業務,但身為奧茲使魔的她,不僅不需要任何睡眠時間,就連辦事效率也高得離譜,不管工作量有多大,她總是能在開門前全部完成。
不過也因為托托不懂得分配時間的緣故,導致她每天早上都無所事事,而主人奧茲也只有閒暇之餘才會過來陪她玩耍,托托早晨大多數時間依舊閒得發慌,像極了被主人留在家裡的寵物,雖說她本來就是犬娘。
叮鈴──
「歡迎光臨!」沒想到白天會有客人上門的托托熱情地打著招呼。
「早上好,托托小姐。」
「咦?是昨天跟紅心死神一起來的『好好吃先生』。」
「好好吃先生?」約翰不解地問。
托托還沒開口辯解,從她嘴角流下的口水就已經說明了一切,約翰見狀也只是笑著聳肩,他從沒想過自己這活了數百年的老古董,居然會被魔獸以外的生物當成食物看待。
「呃啊!欸、啊、那個......不好意思!」不小心把心聲說出口的托托連忙向約翰道歉。
「哈哈,沒事沒事,妳會這樣也是情由可原的。」約翰輕輕拉起左手的袖子,說:「我這身老骨頭對犬人族來說很有魅力吧。」
「不、不、不死族!」托托驚訝地說。
「如果我是那種魔獸,應該就不會坐下來好好跟妳說話了。」
「啊,說的也是。」托托尷尬地垂下耳朵,接著問:「那你到底是?」
「嗯......」約翰若有所思,過一會後才開口:「我的情況有點複雜,妳就當我是受到了某種『詛咒』的人吧。」
「呃、好。」知道再問下去很無禮的托托打算點到為止,但她的好奇心卻驅使她繼續問道:「你一個剛加入綠野仙蹤的工作者,為什麼要告訴我那麼多關於自己的信息?」
「嗯,為什麼呢。」約翰笑了笑,回:「大概是想跟妳打好關係吧,畢竟我們之後會很常見面,倘若每次都鬧出一樣的烏龍不覺得挺尷尬的嗎?」
「啊哈哈......」托托尷尬地笑著,說:「所以好好吃先生是想跟我交朋友?」
「是啊,不行嗎?」
「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你的想法很特別。」
「特別嗎?也是,畢竟沒有傻子會透漏自己的情報。」
「我、我不是說那部分。」
「不然呢?」
「呃,就、就是......」托托害羞地低下頭,小聲地說:「想跟我交朋友的事。」
「跟妳當朋友很奇怪嗎?」
「嗯,正常的工作者應該都不會想跟綠野仙蹤的櫃檯人員深交,畢竟我是奧茲大人的使魔......」托托神情落寞地說:「交朋友對我而言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呢,哈哈。」
「幹嘛哭喪著一張臉,可愛的臉會被妳哭花的。」約翰輕撫托托的頭,溫柔地說:「還有啊,朋友不就在妳的面前嘛。」
「咦?啊,哈哈,謝謝你。」被逗樂的托托拭去淚滴,釋懷地說:「好好吃先生,你跟紅心死神真的很像呢。」
「怎麼突然提到那孩子?」
「因為她之前也說過跟你相同的話。」托托露出招牌的微笑,說:「別看紅心死神平常那樣,她私底下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
「是嗎?原來她也有這樣的一面啊。」
約翰對於托托的評價感到有點訝異,畢竟在他與愛麗絲相識的這幾年裡,對方都不曾流露真實情感,他們間的交流只停留在最表層的互動,倘若沒有這次合作,約翰可能真會將愛麗絲視作一名冷血殺人魔。
叮鈴──
正當約翰還在思索怎麼利用這件事來調侃愛麗絲時,公會門外又突然來了一名客人,那人身上的陰冷魔力壓得約翰險些喘不過氣,如此瘮人的威壓,就算不回頭他也很清楚來者是誰。
「醫生,我請你早上來公會,可不是為了讓你來調戲我家孩子的。」
「魔女,這話就說得過分了,我和托托小姐只是在正常閒聊而已。」
「奧、奧茲大人!您今日怎麼會過來?」
奧茲的到來令托托有些詫異,因為她很確定主人今天並沒有視察公會的行程,況且她也沒有向奧茲報告約翰抵達公會的事,應該說托托從一開始就沒接收到這項指令。
「我和這個騷擾民女的傢伙有約。」
「不是,誰騷擾民女了?」
「閉嘴。」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被抹黑的約翰只能乖乖將委屈吞回心裡。
「為什麼不向托托下達指令,奧茲大人。」覺得有點受傷的托托滿臉委屈地說:「您不信任托托嗎?」
「怎麼可能,傻孩子。」奧茲本想安慰托托,但她的動作卻戛然而止,「那時已經很晚了,沒必要為了這種事去打擾妳工作。」
「可是您明明只要──」
「托托。」奧茲語氣冰冷,面無表情地說:「我沒有理由向妳報備任何事,妳作為使魔最好搞清楚我們之間的上下關係。」
「是,奧茲大人......」
「喂,妳幹嘛這樣?」無法理解奧茲態度忽然轉變的約翰,毫無懼色的向魔女提出質疑。
但奧茲並沒有正面回覆,只是用冷戾的視線瞥了約翰一眼,留下一句「我在實驗室等你」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奧茲一走,場面頓時變得非常尷尬,約翰好不容易哄好的托托,因為自己主人犀利的言詞,使她調適好的心情再次跌落谷底。
不忍心就這麼離去的約翰嘆了口氣,他打算替不負責任的魔女收拾剩下的爛攤子,畢竟約翰想跟托托交朋友一事是真心的,丟下傷心的女孩不管也不符合他作為紳士的原則。
況且約翰很確定奧茲並非真的想跟托托劃清界線,她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與自己的使魔好好溝通,魔女心裡似乎有道難以解開的結,所以她在情感的表現上才會顯得如此笨拙。
「托托,奧茲是個不善言辭的人,那些話妳聽聽就好。」
「嗚、可、可是。」
「妳想想,如果奧茲真的想跟妳撇清關係,那她為什麼一開始還要稱呼妳為孩子?」
「嗚,我不知道......」
「因為妳在她的心中佔有一席之地,所以她才會把妳當成自己的孩子。」約翰替托托拭去淚水,接著說:「還有啊,做父母的人都放不下面子,就算有什麼事,他們寧可藏在心裡不說,也不想讓孩子擔心,而且大魔女大人又不太會表達,所以才對妳那麼兇。」
「真、真的嗎?」
「真的,妳們之後找個時間慢慢談吧,我就不多干涉妳們的家務事了。」
「啊,好。」托托拍了拍臉頰振作,說:「抱歉,讓你見笑了。」
「沒事沒事,以後如果還有心事的話也可以來找我談,我姑且也算是個有執照的『醫生』。」
「你的執照明明是偽造的。」
「欸喂!這裡就別拆我臺了吧?」
「哈哈。」
在約翰的細心開導下,托托很快就重新振作起精神,哭哭啼啼的臉也恢復了以往的笑容。
「謝謝你,醫生。」
「小事。」哄好了托托,約翰站起身準備前去赴約,「對了托托,奧茲的實驗室應該不是在公會裡吧,妳能告訴我詳細地點嗎?」
「好的,請稍等我一下。」
托托從抽屜裡拿出西區的地圖,並向約翰精確指出奧茲實驗室的位置。
「謝謝,那我就先走了,工作加油啊。」
「那個,請等一下!」托托拉住了約翰的衣袖,害羞地說:「以後我還能稱呼你為『好好吃先生』嗎?」
「當然,我也蠻喜歡這個綽號的。」
「謝謝你!」托托藏不住臉上的笑意,開心地大喊:「下次見,好好吃先生。」
「下次見。」看見托托臉上的笑容,約翰的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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