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轉(zhuǎn)思緒情想,漠視自然造化。
永凍寒霜,萬物俱寂。
至高之巔,沉眠於此。
亞蘭德啊,勇敢的靈族戰(zhàn)士。
不畏邪惡入侵,相信絕對正義。
最終肉體消散,飄零於虛空之中。
「你......你在做什麼......?。?/b>」
被白峰天斗緊緊抱住的登太牙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他睜開緊閉已久的眼睛,死命地扭動身子,卻也逆轉(zhuǎn)不了黑暗靈氣朝著白峰天斗的身上灌注過去。
「能夠打敗黑暗的......,只有更深層的黑暗......,這是失憶的我無法領(lǐng)悟的......?!?/font>
一抹獰笑從白峰天斗的臉上轉(zhuǎn)瞬即逝。
「如何啊......?被自己分離出來的半身反噬的結(jié)果,你沒有想過吧......?」
「不......!我是耶夢加得!我是不滅的!不滅的!」
太牙猛力地掙扎,黑霧將他的身軀與白峰天斗緊緊纏繞一起,企圖在這場拉鋸戰(zhàn)中做最後的奮鬥。
「真可笑的理由??!」
太牙話剛說完,便被天斗用力掐住了脖子,強大的壓迫感令他無法呼吸。
「唔唔......!」
「我此生從來就由不得自己......,如今終於能替自己爭口氣......。」
天斗瞪直了雙眼,緊握的力道越來越強,強到幾乎要扭斷太牙的頸椎,為了逃脫,太牙用最後的力量將自身化作一團蛇球,從天斗的掌握中逸散。
「想去哪!?」
天斗一腳震地,在雅?,?/b>的週邊豎起了赤紅色的冰牆,阻隔蛇群與外界的通道。
太牙化形的蛇球被困在冰牆之中,無法逃逸。
靈氣仍持續(xù)被吸收著,蛇群一條一條地向外擴散尋求一線生機,天斗則不急不徐地一隻一隻地從那些黑蛇的頭骨一腳踩下,發(fā)出駭人的「劈啪劈啪」聲響,直到最後一隻蛇放棄了掙扎,變回了太牙的模樣,用他那憤怒與無助的眼神,死死盯著天斗。
「白峰學長......你好好想清楚......!一切都有轉(zhuǎn)圜的餘地的!」
名護啟介勉強地站起身,走到冰牆邊,但他一觸碰到近乎絕對零度的低溫時,疼痛地倒退了好幾步,踉蹌倒在地上,被紅渡快速地接住。
「名護哥!你傷得好重!」
紅渡心疼地看著名護,作為被指名的藍天會會長,名護對於力不從心的局勢感到相當憤慨,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受的傷有多嚴重,就算手腳都差點要斷了,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學長,一步一步走入黑暗的深淵之中。
「小渡,這點傷不要緊,不要忘了......我已經(jīng)是純血者了......?!?/font>
「名護哥!」
話音剛落,手腳上的傷痕瞬間裂開,紅渡用力壓住正在出血的傷口,只見靜希趕緊湊了過來。
「阿渡,讓我來吧?!?/font>
神奇的事發(fā)生了,只見靜希只是將手按在名護的傷口上,傷口隨即發(fā)出燦爛的光,並停止出血。
靜希將Bloody Rose的保管權(quán)讓給紅渡,並對她點了點頭,要她拿出自信,她一定可以拯救白峰天斗。
(父親,請給予我拯救亞蘭德的力量吧。)
少女默默地向懷中的Bloody Rose祈禱著,接著打開琴盒,但就在這時......。
「名護老弟,你已經(jīng)很勇敢了?!?/font>
天斗回頭望了名護一眼,回答道:
「我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你、我、靜希甚至是太牙跟小渡,都只不過是一顆造化下的棋子罷了。這是我對自身命運提出的反抗,所以不要再試著阻止我了。」
天斗的視線在一瞬間飄向靜希,彷彿在暗示著什麼,便迅速轉(zhuǎn)過身、眼神再度變得冷酷,凝視著力量所剩無幾、毫無退路且面容驚恐的太牙。
只見天斗一把揪住太牙的頭髮,將他的臉正對著紅渡。
面對紅渡那張與記憶中不盡相同、被俗世塵埃染汙的容貌,太牙除了憤怒之外,還感覺到了「後悔」。
「這是你宣稱你最深愛的女孩......她就在這冰牆之外,看著你我的墮落?!?/font>
「我也很愛她,想把她好好呵護,讓她放心地奔跑於我為她準備的一大片草原。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了她與她身邊的人,她以淚洗面、撕心裂肺,但每次都能原諒你,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白峰天斗看著陷入糾結(jié)狀態(tài)的登太牙,逕自替他回答:
「因為你是她除了真夜以外,唯二僅剩的『家人』。」
最後兩個字,重擊了太牙的「心」。
家人......嗎?
太牙咬著牙,閉上眼睛。
不禁回憶起那些美好過去,還有少女如向日葵般的笑靨。
......如果耶夢加得的力量沒有覺醒......自己並非跟著那蝴蝶紛飛的白髮少女遠走高飛,那麼這一切就真的會改變嗎?
作惡多端的男子,總算是發(fā)覺到了什麼。
希望的餘溫,會從無盡的絕望之中復(fù)燃。
白峰天斗是耶夢加得在無盡破滅的旅途中,遺留下來的「願望」,而代價是要付出其人間體的「善意」與「溫柔」。
這一刻,太牙落下了眼淚,與深愛的妹妹對上了眼。
自己就算再怎麼墮落也好,這份心意是不會變的,即使最後的愛是要被一刀兩斷。
「安傑羅.......對不起......。」
露希雅說過的話在他的腦海之中重現(xiàn),太牙是怎麼樣都說不出口。
「如果還有來世......我們兄妹絕對不要再過這樣的人生......,終止這一切的輪迴......這一切罪惡由我來背負。」
他欠了紅渡太多的道歉,那些他親手制裁過的每個人,是怎麼也洗不清了。
連簡單的「我愛你」三個字,都已被惡行曲解,只得透過體骸這個「媒介」來傳達,與他共用相同的視野、感官,才能看到與紅渡相同的風景,實現(xiàn)他曾經(jīng)立下的永恆誓約。
這一切總算有個完整的解釋了。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這是多麼狂妄的思想啊。
由於吸收了過量的心骸之力,連封印在天斗體內(nèi)、堪稱銅牆鐵壁的巨人白夜都承受不住,猶如萬劍穿心般的疼痛反饋到宿主身上,天斗強忍劇痛,嘴角流出赤紅鮮血,這景象全都看在紅渡的眼裡。
「登太牙,不管你現(xiàn)在在想什麼,我還是必須請你消失?!?/font>
天斗平緩地說著最殘忍的話。
太牙從美好的幻想之中,被一棒打醒過來。
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但很快又被憤怒和絕望所取代。
他清楚自己已經(jīng)無路可逃。
「你以為你能消滅我嗎?。课蚁Я?,你也會跟著消失的!」
「我不在乎......那些和小渡相處的珍貴記憶......我絕對不會忘記......,哪怕此身灰飛煙滅。」
這口氣、這條命,始終由不得自己,但如今總算能為自己爭口氣了。
他不後悔這一切的安排,哪怕自己只是造化下的棋子,廣闊時間的玩物,但如果還有下輩子,白峰天斗一定會再選擇一樣的人生。
但他這次不會選擇阻止太牙或者先代的純血者之王,而是......會和太牙與白夜一起,解決掉那個在背後操弄一切的人,揭發(fā)一切的真相。
那個是讓他失去了遙,最後也跟著墮落的人。
就連自己的父親都能玩弄於股掌之上的人。
不可原諒!
白峰天斗將無窮的殺氣轉(zhuǎn)移到自己的手掌上。捨棄所有的猶豫,緊緊摁住了太牙的天靈蓋,開始施展最後的力量。
「吾於此......下達對汝之制裁!死吧!」
此時悠揚的樂音,猶如一聲聲絲竹傳進了大家的耳中。
天斗明白,那是心愛的渡為他演奏的曲子,他終於笑了,那是打從心底發(fā)出的喜悅。
「謝謝妳給予我追求自由的勇氣,小渡。」
完整地吸收了體骸與心骸的力量,達到了心身合一的白峰天斗,使出連他自己也完全沒見過的秘技,一道強烈且刺眼的白光從他的手掌之中爆發(fā)出來,直衝太牙的腦門。
太牙的眼睛跟著發(fā)出劇烈的光芒,身體扭曲變形,強烈的光芒和能量在空中交織,最終爆炸般地釋放出來。
「太牙!亞蘭德!」
「小渡,小心!」
紅渡的死命吶喊伴隨著一聲玻璃破裂的巨響,紅潮與碎冰無情地往四面八方擴散,而名護啟介不顧一切地伸手拍地,借力使力起身為盾,張開雙臂,屹立不搖地擋在少女面前,擋下了朝她與靜希飛去的所有碎塊,連眉間也沒皺一下。
「名護哥!」
名護啟介的臉久違地浮上一絲欣慰,看著面前的少女毫髮無傷,他的選擇是絕對正確的,但那些碎片早已把他的背脊穿刺出無數(shù)的洞口,他再也逞強不住,因而不支倒地。
滾滾黃沙閃爍過他的眼前,一彎在沙漠之上的昏黃眉月,像個母親一樣溫柔地把他抱住。
「名護哥!名護哥!」
「可惡,要不是我的御水之力必須支撐起這個地方......。」
深潛者的少年感嘆自己的無力,而紅渡滿手都是名護身上流下的血,勾起她內(nèi)心深處,勇敢的靜希在櫻花樹下瀕死時的情景。
「美好藍天會......為什麼叫做美好藍天會?」
男子的心底始終有個疑問。
為什麼自己所在的組織,會取一個這麼庸俗且滑稽的名字?
或許,是要驅(qū)散蒙蔽天空的那朵黑雲(yún),讓太陽重新露面,所有人都能無畏地出來外頭生活。
又或許,只是因為純血者害怕陽光,而夜晚沒有藍天,他們見不到白天的美麗,因而取個意象罷了。
這些都只是他個人的揣測,真實的答案與真相究竟為何,好像並不是那麼重要。
「因為藍天遼闊無際,裝載著每個人的自由與希望,不論魔族或人類......。」
少女輕輕地回答道,然後將手腕湊上自己的唇。
「在約定好的那個世界,我保留了你的位置,名護哥。」
初識之時,他的身影便已深印於少女心底。
就像當年安傑羅拯救了拉斯德一樣,少女低下了頭,深深地吻住了男子,想當然耳,名護啟介對這舉動產(chǎn)生了劇烈的抗拒反應(yīng),他想掙脫,卻被少女的雙臂固定住了頭部,連轉(zhuǎn)都轉(zhuǎn)不動,任憑新月之血流淌在他們的口舌之間。
柔軟的甜蜜感使他怦然心動,但他把持住了。
名護可沒有靜希那麼恬不知恥,在吸收完新月之血迅速復(fù)原之後,便立刻推開了她的臉。
「小渡!妳都是有對象的人了!而且零就在後面看著,這成何體統(tǒng)!」
「......?!?/font>
說完話,兩人尷尬地相視而笑,零的表情倒是很複雜,明明是名正言順的前男友,卻總是在背後擔任那個苦主,被迫看著紅渡到處灑狗糧。
名護與渡,兩個看似水火不容、天壤之別的人,此刻也連成一個共同體。
堅固的冰牆緩緩消融,原先太牙的身軀處散落著大量的紫黑色的玻璃破片,這次,他也逃脫不了絕對零度的制裁。
白峰天斗站在原地,他竟沒有因為太牙的消亡而跟著死去,只是顯露出複雜而疲憊的神態(tài)。
「......。」
雅希瑪外的眾人愣愣地看著「天斗」慢慢地從雅?,?/b>的內(nèi)艙走出來,還有滿地的玻璃破片,此刻他們的嘴都像被堵住了一般,連一個字、甚至是最簡單的一個聲響也發(fā)不出來。
「白......白峰學長......?」
「天斗」聽到名護呼喚著自己,轉(zhuǎn)頭過去給了其意味深長的微笑。
「名護啟介,我該說什麼?身為前代城堡卻落魄成這個樣子......,在我小妹的懷裡裝什麼死,快起來吧。整個藍天會上下還等著你逞英雄呢?!?/font>
「......登太牙???那......消失的是......?」
「是耶夢加得......還有牠的體骸跟白夜,此刻都已回歸虛空......所以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力量了......?!?/font>
「這麼說反而是白峰哥選擇離開了我們?」
「亞蘭德......怎麼會......?」
就在眾人沉浸在白峰天斗消失的悲傷之中,只見太牙笑著搖搖頭,指著自己的臉。
「白峰天斗跟登太牙,說到底都只是一個人,而那個人始終只有一個名字?!?/font>
聽到這裡,紅渡睜大了雙眼,難道說太牙還有一個她從來不知道的名字嗎?
「......伊澤洛.賽菲爾?!?/font>
太牙對著紅渡靦腆一笑,僅是簡單微笑,卻令紅渡不禁春心蕩漾,過去的回憶浮上心頭。
初戀總是最美好的。
在依循破碎的走廊小心翼翼走回出口的路上,太牙回頭望著空蕩蕩的雅?,敺庥∨?/b>,那些囚禁在裡頭的日子,雖然只是過了幾個月,但每一秒都像一年一樣漫長、冰冷、焦躁且煎熬。
走出地面,太陽已經(jīng)升起,而嶋財團的大樓還是那麼屹立不搖,即便裡頭已經(jīng)損壞,但大家相信只要交給時間與努力,一定能把它修復(fù)回來。
「謝謝你......亞蘭德......幫我把真正的太牙找回來......?!?/font>
擁有琥珀瞳孔的少女將手伸向天空,那枚由白夜之力幻化出來的戒指,化成了朝霧。
「那麼,我們現(xiàn)在該怎麼辦?這麼大的騷動,總得有人負責財損吧???」
「你看我也沒用,我的財產(chǎn)全部被你們凍結(jié)了,去叫零或公司的人想辦法吧?!?/font>
太牙對著名護露出一個狡猾的微笑,然後又看向零,接著紅渡介入了他們兩兄弟之間,將兩人的手臂一起勾住。
「雖然還有很多麻煩需要解決,但我們又能這樣子一起相處,真的太好了呢。」
「對啊,我好久沒回去小提琴工作室探望媽媽了呢?!?/font>
「好主意,也不知道真夜阿姨過得好不好。」
「靜希!你這個最常去工作室上課的別給我裝傻了!」
「呵呵呵......?!?/font>
太牙有多久沒有和這群人一起微笑、沐浴在陽光之下了呢?
看著自己手上消失的國王紋章,他心裡抱持著很多的想法,但他想做的,是先一步一步地彌補他過去所犯下的罪行。
他不會說那些是耶夢加得狂妄的暴行,也不會再逃避了,就像他讓陽光照耀著自己一樣,讓一切都了然於心。
一片初紅的楓葉緩緩飄下,太牙伸手接住了它並遮住自己的左眼。
他透過白峰天斗的記憶與經(jīng)驗,找到了自他們年幼就操弄著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但是他這次有絕對的自信,那個人再也逃不過了。
「小渡,我們回家吧,就像好久好久以前那樣。」
太牙重新牽起紅渡的手,此刻紅渡只是輕輕地閉上眼睛,以只有太牙聽得到的腦波回應(yīng):
「嗯,歡迎回來......太牙。」
「我愛妳,小渡。」
這一聲腦波的回答,紅渡分辨出來是天斗的聲音,他已經(jīng)活在太牙的身體裡,徹底完整,從此分明了。
長谷川真澄則是遠遠地站在吸菸區(qū),愜意地抽著菸,又感到莫名地空虛。
「惠里子,一切終於都結(jié)束了?!?/font>
他將手中半熄的菸丟到菸灰缸裡頭,想著往後的規(guī)劃,那柔順黑髮的倩影與舞姿在腦裡揮之不散,他會從一開始就對紅渡抱持著特別的情感,多半也是因為那個女人吧......。
(真夜......想不到我也有這一天......。)
「我也是時候,該回覆她的心意了。」
真澄低頭一笑,打算去一趟花店買個花,他想想,就買一束與她相襯的紫色玫瑰,加一副純銀耳墜吧......但得要挑孩子們都不在的時機,登門拜訪才適當呢。
不久後......。
世界白翼聯(lián)合會---蒙特利爾分部
「白蛇消失了......代表白夜計畫徹底失敗了呢......虧我們策劃了二十二年,連白蛇也發(fā)現(xiàn)了你的藥有問題......要不是白蛇跟昂海的關(guān)係並不愉快,真要告發(fā)到昂海那邊,我們就沒戲唱了......。」
一位留著短髮,神色與茜相當相似的女科學家在她的研究室之中,正在顯微鏡下觀察快速增殖的新種細胞,一邊對身後穿著白袍的男人說著話。
「這妳不必擔心,我早就想好下一步了,我們跟藍天會最大的差別就是懂得臨機應(yīng)變,跟嶋護、麻生茜那種固步自封、膽小懦弱,專職研究人工武裝系統(tǒng)的半桶水不一樣?!?/font>
野村宗士郎揚起一邊的嘴角,語氣卻很平淡,彷彿嘲笑那些學者對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飯。
他正細心地觀察著試管中的一枚白色鱗片。這枚鱗片和耶夢加得身上的不一樣,這是遠古時期存在至今,從庫榭德勒身上掉落的一枚鱗片。
「......總不可能指望靜希吧,他可是我們的兒子啊,宗士郎。」
「我們有瑞希這個女兒就夠了,靜希嚴格說來也是實驗體SPI-6013,神子計畫的完全體,是屬於世界白翼聯(lián)合會的『珍貴資產(chǎn)』,更是目前唯一能夠使用神聖律法的人,為什麼昂海指揮官會默許靜希的存在,就是因為他特殊的體質(zhì),他的聲音能夠控制人心?!?/font>
「你說什麼......你把靜希當成什麼???他可是我一手從胚胎就開始培育的孩子?。 ?/font>
「不,他不是,他是凱殷.弗格爾重新降臨於世的象徵,更是純血歌姬唯一的兒子?!?/font>
對野村宗士郎來說,靜希並不是紅音也,而是逝去已久的凱殷,他的手上目前就只剩下這顆可用的棋子了,又怎會輕易放過?
依織的話還沒說完,氣得整個人突然站起,準備要與宗士郎理論一番,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邊有一團墨綠色的凝膠,就這麼不小心踩了上去。
不出幾秒,她的身體便感到強烈的不適感,白色的泡沫從她的口中不斷冒出,彷彿中毒之姿。
「依織???妳怎麼了??!」
宗士郎看著妻子中毒的模樣,卻沒有展現(xiàn)出非?;艔埖纳袂?,只是不疾不徐地關(guān)心著她。
「......宗......士郎......你不準對靜希出......出......!」
一聽到丈夫想動自己兒子的歪腦筋,依織急火攻心,血氣上湧,還沒說完話,口中不斷噴出一口又一口的鮮血。
「妳是想說......不準對靜希出手嗎?」
宗士郎無情地踹了依織的肚子一腳,將她踢倒在地上,任憑毒性發(fā)作。
(啊啊......這就是我們試圖扮演上帝的懲罰嗎?)
依織等不到天使下來迎接她,眼神往上一吊,就這麼斷了氣。
因為長谷川真澄說過,這個世界並不存在天使,就算有,那也是人類將良善面具體化的形象而已,而他與燐沂兩個人,不過是恰巧背上插著雙翼,但本質(zhì)仍然不變。
認真說來,他們兩個人,是癡迷並試圖模仿宗士郎的研究結(jié)果的神田,以天使的美名催生出來的悲劇。
確定依織已經(jīng)失去生命跡象,野村宗士郎總算揭開了自己真正的面貌。
原來,那團墨綠色的凝膠是以宗士郎研究尼德霍格的毒性之後,研製出來的複製品,雖然毒性遠低於尼德霍格釋放出來的毒沼,這樣的量也足以在極短時間致人於死地。
就在宗士郎假裝要將依織的死因掩飾成實驗意外時,秘密實驗室的氣閥門居然自行開啟,更讓宗士郎不可置信的是,在他面前出現(xiàn)的是,兩名同樣有著金色秀髮的男子,以及雪狼小隊的幹員。
「希兒彼維斯,真感謝你相信本王這種鬼扯般的說法?!?/font>
「艾維.賽菲爾,這到底是我們第幾次的合作?算了,數(shù)不完了......。」
「白峰指揮官?您......您救救我妻子吧!她......她就在那......!」
「別裝傻了,野村博士?!?/font>
昂海對於宗士郎的舉動早有疑心,是他先禁止天斗服下他所謂的「特效藥」,並把一切的希望都賭在天斗身上。
只有讓良善的體骸把邪惡的心骸併吞,進而合而為一,這一切的輪迴與災(zāi)厄才會終止,即便那轉(zhuǎn)化的過程萬分痛苦,他相信天斗能熬過去。
「......把自由與未來還給孩子們吧,你天真的以為靜希會成為凱殷,但靜希就是靜希,已經(jīng)不再是你操弄的玩物了。」
「昂海,你想想......科學與生物改造是我們?nèi)祟愇拿鬟M步的基礎(chǔ)??!」
宗士郎此時此刻還想用他那套說法逃脫罪責、搬弄是非。
「呵呵,人類文明的基礎(chǔ)就是靠你這些混種實驗來進步的?真是笑破本王的肚皮,聽說本王的遠親在這裡,還不趕快還來?」
登銳牙冷笑一聲,在宗士郎的身邊豎起了骸骨之牢,使他無法逃脫。
「希兒彼維斯,這是你們內(nèi)部的蟲子,得靠你自己親手解決?!?/font>
「不用說,我都知道。」昂海抽出了腰間的修羅刃。
「這是我第一次把修羅刃用在人類的身上,這證明了你真是罪大惡極,罄竹難書的千古罪人......艾維,你先退後?!?/font>
昂海擺出了出招的態(tài)勢,將魔皇力灌注於刀身,準備釋放出對人的強大一擊。
「冥河幻化.虛無微步.斬!」
連眼睛都沒眨的瞬間,昂海已經(jīng)瞬身到野村宗士郎的身後,看似什麼也沒做,宗士郎的身體竟從末梢開始慢慢融化。
「我把魔皇力灌注到你的身體裡,從細胞層開始破壞,你絕對不可能有辦法存活下來?!?/font>
野村宗士郎大吃一驚,昂海這小子!什麼時候從生物學的角度學會了這種兇險的技法???
「好好的看著自己最後的樣子,然後到地獄去懺悔吧。」
「唔!不!救命??!」
野村宗士郎只能看著自己的身軀一點一點化為骯髒的膿水,就跟他的心思一樣腐朽,直到完全凋亡為止。
「哇!好臭,什麼味道啊?但是野村小姐怎麼也......!」
五月攙扶著虛弱的莉迪---靜希的親生母親走了過來,並看著杯盤狼藉的實驗室,以及野村依織的遺體,還有一大片不知道是什麼,發(fā)出惡臭的血水而忍不住驚呼一聲。
「五月,妳終於來了,我之後再解釋,莉迪小姐的身體狀況如何?」
「生命狀況很穩(wěn)定,只是似乎還沒辦法說話,我提議把這邊封鎖起來,銷毀一切的研究結(jié)果,不要再讓莉迪小姐的悲劇連鎖下去了?!?/font>
登銳牙與昂海雙雙點頭,覺得這樣的作法才是正確的。
「就讓這事這麼過去了吧,希兒彼維斯。」
「嗯,就這樣做吧,但這下場還是有點太便宜他了?!?/font>
「怎麼?都變成一團肉餅了你還不滿意?看來堂堂的指揮官也有狂氣的一面呀。」
「少囉嗦,艾維,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登銳牙想了又想,決定還是回到那個他覺得「自由」的地方,楓都的瑪露達姆就是他的歸宿。
「我還是回去泡咖啡吧,順便跟理花培養(yǎng)感情,你啊,有空再來光顧就好?!?/font>
「那我怎麼能輸給你呢......?。俊?/font>
不管到何時何地,為了理花,這兩人的競爭還會不斷地持續(xù)下去。
穿越了幾千年的輪迴,從遠古的雙子姊弟相殘,因而催生出的悲劇連鎖、種族間的隔閡與傷害,就在紅渡與太牙,還有楓葉圍繞的城市裡,畫下了句點。
從此往後,純血者與人類會向著更美好的未來一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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