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中半部更新囉~
上半部請見此→Unholy 第三章：馬戲團(上)
總覺得這段開頭很適合這首歌ˊ艸ˋ
同步更新於艾比索
~*~
樂聲驟然響起，露西?韋斯特拉放開纏繞雙臂的布幔，倒吊著旋轉起來，艷麗鳥羽隨她的動作在空氣中飄散。更多被布幔包裹的舞者從天而降將她包圍其中，形成一朵由絲綢與胴體構成的玫瑰。她從中躍出，雙手纏上緩緩升起的布幔，劈開腿飛越觀眾席。
彷彿飛鳥。
亞伯拉罕不由自主地想著，視線和懸吊半空中、向觀眾展示肢體柔軟度的露西對上。
她露出微笑。
「這就是……她真正想要的嗎？」
他悄聲開口。
「你會有機會問她的。」
伏拉德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一道繩索在眾人注目下升起，下方還有雜技演員伴隨動物魚貫進入帳篷，巨大火炬在他們所在的地面中央由一隻大象點燃。露西扔下布幔，腳步超乎常人輕盈地踏上繩索，在上頭翻起跟斗跳起舞來。
掌聲頓時如雷貫耳。
更多鳥羽從她的身軀飄出，越漸遮蓋不住隱藏其下的肌膚。
亞伯拉罕感到雙頰發燙。
當露西走到繩索盡頭，她再次抓住布幔飛過觀眾席，但這次的速度比先前更緩慢一些。
她在亞伯拉罕的面前停了下來。
水藍雙眸緊盯她不放。
「我喜歡你的眼睛。」
她捧起發紅的雙頰親吻，片刻後推開亞伯拉罕回到半空中，抱住一對飛躍而起的孔雀快速旋轉著，在布幔被拉升到最高點時放開牠們。孔雀完美地避開火舌，振翅降落於朝牠們伸手的雜技演員雙臂上。
露西順著布幔下降並站上象背，全身僅剩少數地帶被鳥羽遮掩。她在音樂結束時抖落剩下的羽毛，雙臂大張向觀眾致意，激起更多熱烈掌聲與歡呼。
「歡迎蒞臨唐璜馬戲團！」燈光照亮身穿阿爾巴尼亞袍裙(fustanella)、手拄配劍的捲髮紳士。「現在，就由我們帶給各位永生難忘的一夜！」
「他該不會是……」亞伯拉罕拉了破斗篷一下。
「你昨晚才讀過他的詩。」伏拉德終於忍不住把蹲在肩上的基格斯趕走。
「那是拜倫勛爵？他就是你說的朋友？」
「就是他沒錯。」
「天啊……他竟然變成了吸血鬼。」
基格斯溜出觀眾席，爬上已成血族的拜倫勛爵肩頭，黑色小圓眼因強光而瞇起。
「做得好，乖孩子。」
他稱讚道，視線飄往伏拉德與亞伯拉罕的方向。
~*~
(韋斯特拉宅邸，1853年8月)
露西在樹林裡沒命地奔跑。
狼嚎在背後四起，野獸咆哮與獸足踩碎落葉的聲響距離她越來越近，不祥的鮮黃狼眼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她推開擋住道路的枝條，雙手被劃出一道道血痕，但沒有因此阻止她的逃亡。
直到她撞上一道人影。
「亞特！」淚水早已在她的眼眶打轉。
「露西？」霍恩伍德不解地抓住未婚妻的肩膀。「發生了什麼事？」
「狼！有狼在追我！我們得離開這裡！」
「冷靜點，露西，這裡不可能有狼的。」
「不不不，牠們就在這裡！」她絕望地哭喊，狼嚎再度響起迫使她轉身張望著。
「妳有看到牠們嗎？」
「難道你沒聽見嗎，亞特？牠們就在這裡啊！」她再次轉身，眼前所見讓她放聲尖叫。
「但妳沒看到牠們，對吧？」
披著霍恩伍德血淋淋臉皮的狼問她。
露西從床上驚跳而起，雙眼因惡夢而閃爍恐懼，隨即望向被夜風吹開的窗戶與隨風飄盪的窗簾。
她敢發誓剛才有人站在那裡。
「是誰？」她爬下床，揪起窗簾發問。
黑夜只有寂靜以對。
她打開窗踏上陽臺，不安地環視四周，發現霧氣比以往更為濃重。一群蝙蝠飛過夜空，在霧中若隱若現彷如鬼魅。她鬆了口氣，倚上扶手望著被霧氣籠罩的花園，暗自嘲笑睡前仍在閱讀鬼故事的自己。
長大吧，露西，妳已經不是個小女孩了。
她不禁莞爾，但一陣腳步聲使她猛然回頭。
「……德古拉伯爵？」
她差點尖叫。
「我感受到妳的渴望。」伏拉德的凝視讓她無法動彈。「那是凡夫俗子，甚至是人世間無法給予滿足的渴望。」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我能幫助妳。」他朝露西伸手。
她想逃跑，但無法移動寸步，影像在伏拉德握住她的手輕撫時從她眼前快速閃過。
是那場夢。
她踩在繩索上行走的夢。
她摔了下去，化為一隻鳥高高飛起。
「這就是我從妳心中看見的。」伏拉德對她耳語，過尖犬齒從唇後探出。
「你真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嗎？」她咬牙切齒地回答。
「妳想要自由，露西。」
她瞪大眼睛。
伏拉德從她的頸子咬下。
女僕在早晨進房打掃時發現露西面色蒼白地倒臥陽臺。
「有東西……有東西咬了我……」
她被扶起時呢喃道。
~*~
「你是怎麼認識拜倫勛爵的？」亞伯拉罕按捺不住開口。他們在馬戲團演出途中溜了出來，前往露西所在的帳篷；基格斯鬼鬼祟祟地跟在兩人後頭，企圖找到跳上伏拉德肩膀的機會。
「你果然非常好奇。」伏拉德攤手說。
「他是個偉大的詩人，我當然會感到好奇。」
「我們是在瑞士認識的。那是1816年夏天，他帶著家庭醫生在日內瓦湖畔租了棟屋子，而我正好因為處理議會吩咐的事情而在那附近待過一陣子。」黑色眼珠掃視周圍林地，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他的寵物狗某天偷跑出門被我撿到，因此我才有機會認識他和他那群朋友。」
「原來如此，但他怎麼會變成吸血鬼？」
「拜倫不是多健康的人，而議會裡有些崇拜他的族人希望能轉化他。」
「所以你……」
「不是我轉化的。他當時拒絕我的提議，是在希臘快要病死時才接受當地血族的請求變成吸血鬼，幸好有撐過轉化過程。」
「聽起來不是人人都能變成吸血鬼？」亞伯拉罕聽起來有些不快。
「太老、太年輕或太過病重都可能在轉化時死去。」伏拉德聽出他的不快。「還在想露西的事情？」
「你知道去年的事情裡我最氣你的是哪一點嗎？」
「我想你有千百種怨恨我的理由。」
「你讓我被迫面對六個陷入崩潰的人。」水藍雙眸流露痛楚。「你不會懂那種感受的。」
「或許吧。」伏拉德在一頂紅色帳篷前停下，順便阻止基格斯跳上肩膀。「我們到了。」
「是誰？」輕柔女聲從帳篷裡傳出。
「妳的創造者。」伏拉德揭開帷幕走了進去。
露西?韋斯特拉笑容燦爛地迎接他們，基格斯見到她時開心地爬上她的背。
「好久不見，德古拉伯爵。」她擁抱伏拉德，隨即望向亞伯拉罕。「是你！」
「露西？」亞伯拉罕仍不太敢接近她。
「你是誰呢，有著漂亮眼睛的陌生人？」
「這……」他驚訝地瞪著露西。「妳怎麼會忘記……」
刀劍摩擦聲從帳篷外傳來。
基格斯發出警戒的吱吱聲。
~*~
(韋斯特拉宅邸，1853年8月)
「她現在怎樣了？」霍恩伍德心急如焚地踏進宅邸大廳。
「她還很虛弱！」女僕領著他前往露西的臥房，偌大床上躺著的是他滿臉蒼白的未婚妻。
「露西！」他衝到床邊跪倒。
「亞特……」露西有氣無力地呼喚他的小名。「你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妳怎麼突然病倒了？」他握住露西伸來的手搓揉。
「我昨晚被惡夢嚇醒，於是去陽臺透個氣……好像有東西咬了我。」
「有東西咬了妳？」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可能是某種動物。當我醒來時，我已經被扶回床上。」她閉上眼繼續呢喃。「我好害怕，亞特，待在這裡好嗎？」
「我在這裡。我會一直待在這裡……」他緊握未婚妻的手不放。
「我把傑克找來了！」昆西衝進房間，背後跟著同樣緊張的蘇爾德醫生。「老天！妳是怎麼啦？」
「昨晚有東西咬了她。」霍恩伍德站了起來。
「能讓我看看嗎？」蘇爾德走向露西。
「脖子……我的脖子……」露西拉下衣領，露出有著巨大犬齒的咬痕。
「這是……」疑惑從鏡片後的雙眼燃起。「我從沒見過這種情形。得先確認這些咬痕是不是來自有毒動物。」
昆西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倒抽口氣。
「你們還記得我去年在喀爾巴阡山脈遇到的怪事嗎？那些長了尖牙的吸血怪物？露西現在看起來……簡直像是失血過多一樣。」
「我記得。亞伯拉罕好像說那些怪物叫……」
「你們兩個在胡說什麼？你們竟然相信這種事情？」霍恩伍德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們。「露西可能命在旦夕，你們竟然還在……」
振翅聲打斷他的句子。
一隻異常巨大的蝙蝠攀上窗簾發出刺耳鳴叫。
露西爆出淒厲尖叫。
「讓開！」昆西推開霍恩伍德朝大蝙蝠開槍。子彈射穿窗簾，打穿蝙蝠翅膀讓牠發出毛骨悚然的尖嚎並掙扎著飛離眾人視線。「那是什麼鬼東西？！」
「別讓牠靠近我──」露西歇斯底里地爬下床。
「別亂動！」霍恩伍德連忙制止她。「昆西已經把那東西給趕跑了！」
「那是我見過最大的蝙蝠！」昆西踏進陽臺尋找蝙蝠下落，只見潔白石砌地板上留有些許血跡。「該死！剛才應該把牠打下來！說不定就是牠咬了露西！」
「或許得把亞伯拉罕找來。」蘇爾德望著窗簾上的破洞思索道。
「你認為他有辦法得出任何解釋嗎？」霍恩伍德握緊拳頭。
「也只能找他過來才會知道。」
「……說的也是。」
~*~
「人類。」伏拉德變出長劍。
「人類？」亞伯拉罕不解地掏出槍。
「外頭那些拿武器的全是人類，我剛才就有注意到他們。」他在一支箭飛進帳篷時接住它，防護罩隨他的手勢快速升起擋下更多箭矢與子彈。「可能只是群想發橫財的強盜。」
「我們該怎麼辦？」露西害怕地抱緊基格斯。
「別緊張，妳也有辦法對付他們。」伏拉德變出另一把劍扔給她。「別忘記妳已經不是人類。」
一個強盜掀開帷幕走了進來。
「嗨。」伏拉德瞬間出現在他背後砍掉他的頭，接著是另一個強盜的腦袋。「人數不多，可以輕鬆解決。」
「該死！」亞伯拉罕只好衝出防護罩，對迎面而來的強盜小腿開槍，用拳頭揍倒下一個倒楣鬼。
我竟然在對人類動手。
他突然感到噁心。
露西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血肉橫飛。
「妳還沒吸過人血，對吧？我記得拜倫有寫信告訴我這件事。」伏拉德斬斷一條腿時問她。
「我還不想……」
「現在是妳的大好機會。」
「可是我……」她在一個強盜撞上防護罩時驚聲尖叫。
「媽的這是怎樣？」撞暈頭的強盜撐起上半身，但基格斯此時卻跳上他展開撕咬。「哇啊救命──」
「基格斯！」
「死畜生！」強盜哀號著掏出匕首試圖刺穿基格斯。
「不！」露西衝出防護罩。
「人數未免太多！」亞伯拉罕撂倒強盜時發出喘息。
「因為你沒有決心對付他們。」伏拉德指指滿地尚未斷氣的強盜。
「但他們只是人類！」
「只要擁有生命，就有能力取走另一條性命。」一顆頭顱又滾落在地。「你會優先考慮自己還是他們？」
「嘖！」他抽出李斯頓刀擋下攻擊。
「宰掉他！」強盜頭子厲聲命令，更多強盜往亞伯拉罕的方向跑去試圖將他包圍。
「你得下定決心，我的學徒。」伏拉德砍倒強盜頭子說道，強盜們頓時陷入恐慌。「你已經面對過嚎哭者和吸血鬼。」
恐懼與憤怒在水藍雙眸中游移不定。
一個強盜怒吼著砍向他。
他閃過破綻過多的砍擊，李斯頓刀在下一秒沒入強盜胸口。
強盜發出被勒住的呻吟聲倒下。
包圍他的強盜們瞬間全都失去腦袋倒地。
「我……」亞伯拉罕瞪著插在死屍身上的李斯頓刀。「我殺了他。」
「很好。」伏拉德收起劍。
露西的尖叫從帳篷後方傳來。
「露西！」亞伯拉罕急忙趕到她身旁，發現她已經用指爪把強盜抓得面目全非，血管從破裂的頸部肌膚中透出。
「我做了什麼？」露西茫然瞪視雙手。「我到底做了什麼？」
為何我會感覺飢餓？
這讓她快要無法抑制顫抖。
「做得好，露西。妳打倒了一個強盜。」伏拉德看著地上半死不活的可憐蟲。「結束他的痛苦吧。」
露西絕望地瞪著他。
「我做不到。」
強盜使勁吃奶力氣推開她逃跑。
「喔不。」亞伯拉罕準備朝他開槍，但槍響卻在扳機扣下前響起。
強盜倒了下去。
「沒想到今晚還有得加菜呢。」
拜倫勛爵放下槍說道。
~待續~
露西被狼追的惡夢莫名有種"Thriller"感(這
本來想把惡夢裡的霍恩伍德變成狼人，但想想還是不要好了，不然真的就變成麥可的"Thriller"惹XD
(求婚三人組：我們連露西的小腿都沒看過，你竟然全部看光光QAQ)
(凡赫辛：你們以為我願意嗎orz)
(伏拉德：這位作者一定要從每個故事裡挑一個角色被小動物纏身就是了="=)
(布萊克伍德：我有同感=_=)
(基格斯表示開心)
這幾天再來發新雜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