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間四月芳菲盡
第一話 起始之夜
【2006年(萬通7年)3月21日(星期二) 22:30】
夜幕籠罩於伊豆半島,閃耀星光灑遍幕布之上,讓下弦月變得更加黯淡。光華投落至平靜的河面,泛起一盞檸檬色的半圓形燈光,伴隨河水緩緩游戈。
依傍於河道旁邊那條空曠的行車道上,一輛黑色轎車正在行駛。驟然有數滴濕冷的雨水拍打到車窗上,很快就有滂沱大雨傾盆覆下,讓前方視野變得一片灰濛濛。
車輛的燈光在銀白的雨中搖曳,伴隨著輪胎滾過濕潤的路面,不斷濺起水花聲。
駕車的中年男人滿臉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左右觀察環境,並握緊方向盤馳行。
儘管行駛有一段時間,可是感覺窗外的景物沒有特別變化,沒有甚麼明顯的辨識物。
雨勢越來越大,風也越來越響亮。耳畔啪啦啪啦的,眼前能見度越來越差,已經連車都沒法好好駕駛。
坐在車廂後座的中年女人埋怨道:「怎麼到現在還未到旅館?」
中年男人皺了皺眉,回答道:「我之前來的時候是白天,沒想到晚上會變成這種情況。」
中年女人咄咄逼人地繼續詰問:「之前?和那個女人一起來嗎?」
「又要回到那個話題?夠了沒有?不是說了很多遍,那是公事上的應酬!」
「怎麼可能是公事?肯定和那個女人一起去吃飯吧?」
中年男人頓時冒出怒火:「好了!給我住口!說好不提那件事的!怎麼說妳都不相信!」
「因為那是事實!你分明和那個女人藕斷絲連!」
話既至此,多說無益。中年男人眼神中流露無窮的疲態:「已經說了多少次,妳還是不聽,真讓人無奈。」
「別以為閉上嘴巴,我就會原諒你!」
「是!不要再說了!……總之現在我正專心駕車,有甚麼事之後再談,行不行?」
「我怎麼可能不再說下去?明明就是你背叛了我!」
「停下來行不行?為何要說這麼尖酸刻薄的話?茜可是在旁邊啊!」
在中年女人旁邊,有一位小女孩。
面對車廂內兩名成年人的爭吵,那位小女孩只能雙手抱著白色小兔子玩偶,戰戰兢兢地瑟縮在角落。因為聽見中年男人叫喚自己的名字,於是稍稍仰頭望了一眼。
「女兒?原來你有在意她嗎?還記得自己有個女兒嗎?」
「我都說集團的業務可是很忙碌的!」
「忙碌地和別的女人商談業務嗎?」
「又要繼續吵架嗎?我們今天是家族旅行,不要再提那些事!」
「你也知道今天是家族旅行?要不是剛才吃飯時頻頻與那個女人通電話,我們會延誤那麼久嗎?」
「真島小姐是我的助手,集團有要緊時才不得不問我,怎麼妳硬是不願聽解釋?」
「你的解釋根本是騙人的!以為我是傻的嗎?」
兩人的情緒越來越激烈,車內氣氛越來越緊張。兩名成年人的吵鬧聲在茜的耳邊不斷地環繞著,她無法逃離這個密封的空間,只能把頭深埋在小兔子玩偶後,雙肩微弱地顫抖。
「我看你突然說一家人去伊豆旅行,肯定是做了虧心事!」
「你——」
中年男人心中萬分不悅,一番好意被對方誤會,心中動氣,腳下用力踩下去。
「現在這種天氣,你還開這麼快,想讓我們死在這條路上嗎?」
「明明是你說要快點去旅館,我才開得快一點。」
「甚麼?我甚麼時候有說?」
「妳瘋夠了沒有?越來越歇斯底里的,連我都被搞瘋了!」
「你說誰歇斯底里了?」
中年男人忍不住扭頭,怒目瞪向中年女人。與此同時,前方對面行車線上有一輛大型貨車大型貨車駛來。車頭那對高強的燈光刺入兩名成年人的雙眼,一下子瞌上眼皮避免刺激,突如其來就感受到異常的衝擊襲來。
大型貨車車頭詭異地左右扭動,繼而整個車身失控,幾乎整個車頭橫臥,越過行車線撞向他們的黑色轎車。
車身刮響行車道瀝青的聲音,爆發出刺目的火花。猛烈的金屬撞擊聲傳出,刺破夜間的雨幕。整輛車的擋風玻璃破碎、車門彎曲、外殼變形,兼有煙霧瀰漫而出。
大量細小的玻璃碎片大面積散落在附近,甚至有血跡流到地上。
一番天旋地轉,頭暈目眩中,茜漸漸失去意識。
「我……終於要……死嗎?」
「死」到底是甚麼意思?
腦海冒出大量紛亂的思想,意識逐漸變得混濁。驀然冒出來的問題,終究無人能夠解答。
換上新書名
時間線挪動
主角變更
重新再出發
完成有生之年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