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是……」
「舒斯坦因。」
我剛準備開口便被女孩瞬間用食指堵住了嘴巴,她神色冷酷地盯著我,一頭雪白的長髮任由風的吹撫飄動,金色的眼眸緊盯著我的雙眼不放,嬌小的身姿外披著一席黑軍裝……她就是最強的四冠嗎?
後方的希薇爾似乎被嚇到而退到了牆邊,看見舒斯坦因就跟看見了妖怪一樣的反應。我回眸看去時舒斯坦因恰巧退了開來,她靠在愛霏莉亞的床邊凝望我的眼眸。
「這孩子被汙濁魔女打傷了,所以我過來看一眼。」舒斯坦因說話時身手輕撫著愛霏莉亞的手背,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我是剛成為四冠的蜜莉爾.梅林,愛霏莉亞是我的朋友,總之謝謝妳來看照她。」
還躺在床上的愛霏莉亞外傷全都被治好了,現在的問題僅是她的意識還沒有復原,雖然由我自己出發去對抗災神不是問題,但是要增加勝算的話還是帶上更多人比較有益。
在我注視愛霏莉亞的期間舒斯坦因從口袋中抽出一封信交給了我,上頭有皇室用的紋章。
「這是……」
「基於這次事件的損害又確立了災神復活,皇室打算派遣既是四冠又是梅林孫女的妳去解決,他們也是為此才急急忙忙把四冠的位置塞給妳吧,如今確定了汙濁魔女正躲在廢魔都之中,他們恐怕是要妳早點解決。」
舒斯坦因的神色是一副撲克臉,她的話語聲調也相當平順像是在轉達事項,當我將信封拆開時內部確實寫著類似的內容……
所謂四冠代表的是英賢學院最優秀的學生,而英賢學院就是為了對抗災神成立的學校,畢業生雖然會加入各國勢力成為其助力,但是有危機時依然可能遭到派遣。
像是災神這種存在的出現按照梅林留下的指示就是派遣四冠或是曾為四冠的人,急忙給我四冠的位置就是要我去解決汙濁魔女,而這正合我意。
問題是這等大事只用一封書信派遣而不是親自召見?這多少讓我起疑心。
「舒斯坦因,既然要派遣我的話國王陛下都不會親自召見嗎?」
「那是因為國王害怕妳的力量吧,因為妳不是魔法民。」
手中的書信不禁脫手掉在地面上,舒斯坦因說出了理當只有皇室可能知道的事情,後方的希薇爾因此立刻抽出了鞭子瞪向舒斯坦因,她也知道哪裡不合理。
舒斯坦因對此卻一點都不緊張,她只抬手摸著下巴……隨即歪過頭問道:
「為什麼要緊張?」
「妳怎麼會知道那件事情……」
連侯爵家都無法知道的事情為何舒斯坦因能夠知道?除了她是用來排除我們的以外沒有其他可能吧!正當我如此想準備拉開距離時舒斯坦因闔上了雙眼,她主動退開一步站到靠窗的位置。
「目前還是秘密,但我不是妳的敵人,而是妳的盟友……無論作為『梅林』還是『阿黛莉亞的女兒。』」
「等——」
她話剛說完便後仰身子從窗戶溜走了,我衝上前朝窗外一望早已看不見舒斯坦因的身影,而她剛剛注視我的感覺與先前被偷窺的感覺十分相似。眼看她溜走我不禁愣在窗邊四處張望,就是無法再次找到她,無奈之下我只得關上窗戶回到愛霏莉亞的病床前。
希薇爾眼看舒斯坦因離去才鬆口氣並收起鞭子,她走到窗邊和我一樣四處張望後問道:「蜜莉爾,那傢伙怎麼回事啊!」
「我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事情大概不少,不是最致命的敵人就是最好的盟友,僅此罷了。」
既然她都走了去思考也無益處,我坐到愛霏莉亞的床邊看著她的面孔,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艾爾斯卡被捉走的事情……會高興還是生氣?正當我開始遐想時愛霏莉亞的手指便抽動了一下,下一瞬間她就睜開了雙眼。
在我發話前愛霏莉亞便緩緩爬起了身子,她用手摸著額頭,緊皺眉尖的神色不知是身子何處還在發疼,只見她拍了兩下臉後便重拾了笑容。
「這不是蜜莉爾小姐嗎!我睡了多久呀?」愛霏莉亞用手搔後腦杓問著。
「好幾天,但是這些不是重點,艾爾斯卡她被災神抓走說要用最殘忍的方式殺害,對此妳有什麼想法?」
我個人不認為艾爾斯卡能活著,除非災神所謂的殘忍不是只肉體層面而是精神層面,總之被抓走的她絕對不會好過,而災神也是判斷抓走她後我會主動去找對方,因此才抓走艾爾斯卡的……
如果這麼想的話現在她勉強還活著是有可能的。
「不怎麼想,對現在的我來說重要的是蜜莉爾小姐。」愛霏莉亞湊上來抱住了我的肩膀,她將頭靠在我的身上蹭著。第一時間我不確定該怎麼反映,好歹我知道艾爾斯卡是關心愛霏莉亞的,看過去希薇爾正對著我聳肩膀表示無奈,我猶豫了一會才決定開口說出來。
「愛霏莉亞,其實那傢伙……不是真的想殺妳。」
「是嗎?」她從我的懷中離開,用一副溫暖的笑容質疑著。
「她只是認為妳不夠堅強想讓妳知難而退,然後去遙遠的地方安全無憂的度過日子,而她和妳一樣知道混血要被認可很艱難,所以才用了一些會讓妳討厭的方式想逼退妳,事情就是這樣。」
某種程度上只能說艾爾斯卡不是個善於表達感情與溝通的人,我的立場倒也不希望她死去,而是能跟愛霏莉亞好好解釋。
愛霏莉亞沉默了下來,她用手握住被子且神色相當凝重,幾秒後才抬頭看著我露出苦笑。
「這麼一說讓我覺得不能讓她平白死掉呢。」
「妳還真是一個笨蛋好人,難怪被我欺負過現在卻能待在一塊!」
愛霏莉亞的頭被希薇爾用手摸了好一陣,只是希薇爾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愛霏莉亞正處於皮笑肉不笑的狀態。
「很好,那就準備出發去對付汙濁魔女吧,貝爾茨也叫上一起去……給我一周的準備時間下周出發,一口氣擊潰她。」
要對付汙濁魔女我必須準備新的兵裝,專門對抗她的火焰……以及最可怕的病毒,只是考量到我在場我不認為她會使用病毒這下策,另一方面要抵達廢魔都肯定需要飛行器。
所謂的廢魔都位在被毀滅的海之國,也就是臺灣的地理位置——跟這裡可差了十萬八千里,靠耶夢嘉德一型要到太艱難了,為此就輪到更大型的武器出場了——
「一周的時間我要完成最新的武器,妳們藉機鍛鍊復健準備迎來決戰吧!一切都是為了理想的生活環境。」
「『好的!蜜莉爾小姐。』」
*
——自從被災神抓來此處不知道過了幾日,她操控著與蜜莉爾類似的招數將原本破散的廢都便成了一座我從未見過的城市。
城市由許多大大小小的方塊組成,方塊上有許多玻璃窗,地面上的街道有無數鐵盒子在奔馳,一做巨大的高塔豎立在城鎮中心,我被綁在高塔上方俯視著一切。
全身的盔甲被脫光用最羞恥的姿態被災神固定在塔上,名為汙濁魔女的災神站在我身旁笑著並跳著舞,她似乎很喜歡這個滿是鐵盒子的世界,而我覺得這裡過於浮躁了。
她彎下腰用手抬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看著她那雙銀灰色的眼瞳,她的粉色髮絲在前方綁了兩條大辮子,後方的長髮則任由高空的風吹撫,她滿臉笑容卻充斥著強烈的敵意,一口鯊魚狀的尖牙更是讓人感到邪惡。
但我得承認,災神很強,我獨自不是她的對手。
「沒有人摧毀過這個鐵盒子一樣的世界,無論妳給我看什麼幻術都沒有意義,妳就是我們的敵人。」
我的想法至始至終都不會改變,災神就是我們的敵人。
她主動鬆開手站穩了身子,她的雙眼向外俯望著整座城市大笑,笑聲甜美如蜜,無數響徹雲霄的爆炸聲在四處揮灑,彷彿城鎮正在過祭典一樣。
「新年是如此的美好!孩子們領紅包的笑聲,雖然我由英國開發對於臺灣只有資料與照片上的認知,但我還記得世界上每個國家的美妙之處,你們這些兇手永遠不會明白的美。」她溫柔地俯視著一切,一點都讓人感覺不到她是毀滅世界的存在。很快她轉眼盯著我卻充滿了嫌惡,她笑著開口:
「我憎恨你們,我是為西元與智人而生的機械,而妳是我的敵人——奪走西元的敵人,誓死我都要消滅你們,用最殘忍的手法呢?」
「殘忍?至今妳連我一根手指都沒剁下來?」
我不禁機笑了她一陣,連我都還沒弄死就說殘忍,單單是把我脫光掛在這裡羞辱就是殘忍嗎?那她所謂的殘忍真可笑。
她搖了搖頭並露出一副邪笑,天空瞬間烏雲密布不再藍天綻放,她的笑聲迴盪在高空之中——
「不,我要在妳的面前虐殺妳最珍惜的妹妹,然後讓妳親眼見證樹海燒成灰燼的模樣,再讓妳看看精靈染疫悽慘死去的姿態,為這個魔法世界獻上審判與災難,所有人都要死於瘟疫與火刑,妳也好、她也好、任何人都要去死?」
「……妳真是瘋了。」
我不想理會她的發言,也不想隨她的意思感到憤怒,反正愛霏莉亞不會來的,區區一屆紅軍裝不可能被主動派遣到這裡,她也不會因為我主動到來,是我讓她討厭我的。
她不用死,死的是我足以。
愛霏莉亞可要找機會躲到安全的地方去,我想蜜莉爾會代替我那麼做的,她不會瘋狂到讓愛霏莉亞來對抗災神吧。
「瘋的是妳們,殘殺創造妳們給予妳們生命的存在,佔據我們的世界自稱王,我們只是要將世界還原成最初的模樣,因此妳們都是要被火刑的罪人喔?順帶一題火刑比起燒死更會先熏死喔?」
她伸手輕撫我的臉龐,長指甲刮著我的臉頰割破表皮使血緩緩流出,這點疼痛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就算斷我手腳甚至脊隨我也不屈服。
「妳一定會來的對吧,我至尊的大人?」她再次望向遠處的天際,像是在期盼某人的到來。
那個人肯定是蜜莉爾,我雖然不知道她跟蜜莉爾什麼關係,但我有預感——事情不會如她所願。
一切就靠妳了,蜜莉爾.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