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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敗戰聖者的女兒》028-虛幻故鄉-3

九方思想貓 | 2023-10-30 22:37:55 | 巴幣 136 | 人氣 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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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聖臨城發生的衝突並沒有持續很久,不用多長時間,廣場上、城門口,已經滿是碎裂四散的血眼戰兵殘骸,被繳械、毀壞的帝國武裝散落一地,與湮滅的戰兵一同佐證了悲慘的敗戰結局。

  夜晚降臨,銀色月光灑落在反射森冷寒光的兵甲上,仍是掩不過魔人營地的高昂士氣。

  一堆堆升起的營火旁,擠滿了魔人與帝國傷兵。

  對帝國人民而言,這無非又是一次戰爭的開端,與十年前的戰爭不同,這一回帝國軍沒有聖者的加護,在基礎能力完全不對等的情況之下,魔人部隊有著壓倒性的強大。

  更別說,已經魔人化的三位聖子,如今帶著更勝當年帝國三聖的源力而來,在血眼戰兵被悉數殲滅時,帝國人民就沒有想過自己能贏。但他們雖然負傷,卻全無一人在戰鬥中死去,殘存的士兵面面相覷,都感到有些不能釋懷。

  「叛國三聖的遺族,去了一趟魔域之後,全都變成魔人回來了。」淪為戰俘的帝國士兵被綑綁得結結實實,一面接受法蒂的治療,一面表情苦澀地說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故鄉?」

  「雖說也是人之常情,但我還是奢望各位不要對我們懷有殺意。」法蒂苦笑著說:「雖然我的身體變成這樣,但我基本還是仁聖,父親的遺志,我可沒有打算捨棄。」

  法蒂說的正是「聖韻應該為天下眾生使用」的信念,凡是帝國臣民,都知道「仁聖」這個稱號是怎麼來的。即便如此,面對擁有力量的那一方,他們始終還是無法簡簡單單接受如此毫無理由的善意。

  「從十年前開始,就沒人敢信魔人這麼強的物種能和我們共存。」另一名折斷腿的士兵於是接著說道:「魔王從前甚至殲滅過我們的十萬人部隊,只剩下宰相一人活著回來。你們這麼強……我們怎麼可能不害怕?」

  「悲劇已經發生過,並不會因為過了區區十年,一切因果就能夠化為烏有。」英格爾低垂眼眉,聆聽著士兵們的怨言,「我不會要求各位這麼快就相信我們,但身為曾經的帝國三聖,我懇求各位,請與我們一起追求一切的真相。」

  看全身泛現魔人光紋的英格爾低聲下氣,企求理解的模樣,帝國戰俘啞口無言,只覺不知如何是好。

  「誰想得到呢?十年前的魔人戰爭,竟然只是一場出於『不理解』的打架。」瑪裘雅這麼說的同時,面上總是帶著的微笑便多了一點彆扭,「在古老的傳承裡,魔王遵守『巨大存在』所留下的誓約,在約定之日,通過傳送門前往帝國。傳承的內容只要魔人進入帝國領地而已,關於征服、關於侵略,實際上隻字未提。但創造了這個次元的存在卻奪走了魔人的記憶,從根本上讓『魔人戰爭』發生……」

  法蒂收斂起聖詠,喃喃地接口說道:「這根本是利用了人類的恐懼,而我們正是想要知道,為什麼神話時代的偉大存在,要這樣對待我們。」

  為了如此不講理的事,平白丟掉了多少人命。想問的事情太多,但眼下他們的線索太少。在前往首都與宰相迪哥里一戰之前,法蒂有絕對想要問個明白的對象。

  畢竟放眼帝國全境,他們探訪得到的古老存在,便只有委身於神眠地的「奎若恩神」了。

  為了避免帝國士兵礙事,更不希望他們受到更多傷害,法蒂準備離開聖臨城門之前,設下強力的光牢聖詠,將一眾俘虜悉數關押在城中。保留足夠一個月份使用的水與食物,他們短暫休息,商量著要何時拔營,啟程趕往神眠地。

  然而正當三位聖者在主帳商議,魔人部隊裡卻有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有驚訝、有欣喜、有慨嘆也有飲泣,是什麼讓生活在北壁之外,冰天雪地裡的魔人們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法蒂急忙趕往騷動發生的源頭,只見聖臨城外,煙塵覆蓋的荒野邊際,有兩道意想不到的身影,正以身上耀眼的光紋,排開夜色,向三位聖者而來。

  那是個性剛毅的魔人女劍士,以及看來表情開朗,身手矯健的魔人弓兵身影。根本不需多作細想,法蒂馬上明白,那是在聖臨城廣場一戰當中,與殉道會一起護衛他們的魔人歿兵——祈祈和菲克羅。

  他們兩人褪去了歿兵們所穿的證道長袍,取而代之的,是保養得宜的精良裝備,以及鋒芒畢露的嶄新武器,一身精悍戎裝,很難與從前落魄的模樣相提並論。

  與家鄉的魔人相見自然是欣喜大過驚訝,但他們仍舊面色肅穆地往法蒂等人走來,在眾將士面前單膝一跪,立刻便平息了所有議論與鼓譟。

  「祈祈,菲克羅,幸好你們都沒事!」法蒂趕忙上前想將兩人扶起,但對於儀節特別敏感的英格爾,卻是一手拉住了她。

  神情虔誠且沉靜,他們各自取出精鋼長劍,以及用上魔獸皮革製成的複合弓,曾為歿兵身份的夥伴,以雙手呈上他們如同第二生命的武裝。

  祈祈向法蒂說道:「願為利刃,為不絕之誓言。」

  「願為勁矢,為不瞑之慧眼。」菲克羅也跟著說道。

  他們的態度與從前以歿兵身份相遇時全然不同,而法蒂似乎沒能完全在這份差異當中找到該有的平衡點。

  但瑪裘雅、英格爾卻是立即回以誠懇的接納。他們分別向獻上武器的魔人走去,將手上的源力,熾烈、鮮明地注入了他們的掌心。

  這一次,法蒂總算看懂了。

  在普雷米溫家,每一位騎士也曾經像這樣單膝跪地,向她的父親——尼德?普雷米溫獻上忠誠,這無非是貴族才有的儀節,但身為魔人的祈祈與瑪裘雅,卻一點不漏地做全了整套儀式。

  「也不能怪妳,蒂蒂。尼德叔叔從前就是最不喜歡這種儀式的人,想必在這種場合之下,他也總是心不在焉的吧。」瑪裘雅將菲克羅扶起之後,微笑著虧了法蒂一頓。

  「而我們家本來就特別重視儀式,身為劍士,也身為不敗之劍的傳承者,我們這樣的武人,在這部分也特別死腦筋。」英格爾也是神情嚴肅地扶起了祈祈,「法蒂妳身為魔人一族暫時的領袖,也不用太強逼自己習慣。」

  暫時的領袖?法蒂總覺得自己似乎不能聽漏這句話。

  在失去了魔王、失去了三聖之後,她一直認為接下來率領魔人部隊往帝國首都而去,是個不容迴避的責任及義務,怎麼就成了暫時的呢?

  然而沒等她將疑問藏回心底,那答案便已經在跟前不遠處走了過來。

  高大的身軀,洗鍊的步伐,陳舊卻素淨的普雷米溫家騎士甲,看得法蒂瞠目結舌。

  「拉拉?」她不自覺地喊出這個暱稱,只屬於她的親密搭檔,戰爭人偶——無面騎士拉格納曾經穿戴的甲冑,正響著零丁的鏗鏘之聲向她走近。

  然而,沒了頭盔的地方,卻有一副看上去滄桑且豪邁的魔人男性面孔,佔據了騎士面甲曾經存在的地方。

  「說對了,我是妳的拉拉,可愛的小法蒂。」那藍髮紅眼的魔人哈哈一笑,「我是魔王——拉邦塔里亞,該說是初次見面,還是好久不見呢,我的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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