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瑟洛在翻查<預歌聖女>事跡的時候,就算明知道格妮薇雅的預歌是奧利金做的手腳,還是感到疑問。
──準確度太高了。
自古以來,像是占卜師之類說自己能預知未來的人多不勝數。
一般來說那些都只是在很多件事之中,說中了其中一、兩件,要把那說成真正的預知能力,倒不如說只是僥倖。
但預歌連身處異地的人也有所聽聞,在於其準確性。
舉個例子,有一次的預歌,提到某個村落會被決堤所淹沒。
那種事只要用黑火藥把堰堤炸開,便能以人手造成決堤,達成預歌的預言內容。像這類在災難發生前把人拯救的事跡,就榭瑟洛所知的也有數件。
法皇領每次從中都會得到一些利益和信徒。這應該就是目的,但這點先不提,預歌每次都太準確了。
人為工作總有機會出意外,但預歌內容不符合狀況,卻一次都沒有發生。
如果不事先知道結果,那個準確率難以解釋。
「……連這個也看得出來嗎。那我就乾脆承認吧,的確如您所說,我有看到未來的能力。雖然這能力我無法控制,但唯獨這點是貨真價實。」
「看到未來的能力嗎……原來如此,所以這<神聖長城>也是出現在『未來』的產物嗎?」
現在是戰爭的變革時期,火炮、火槍等等新裝備在戰場中漸漸普及。
在之後,一定也會出現更多有關戰爭的新技術。
話雖如此,<神聖長城>依然是太異質了。
技術理應是循序漸進的,但腳下這東西給榭瑟洛的感覺,卻像是憑空出現一樣。無論是概念還是用上的技術,也跳了好幾個階級──非常不自然。
「沒錯。<神聖長城>……算是在未來被稱為『列車』和『戰車』兩者的混合體吧。不過我就算知道樣貌,也不會清楚製造過程。把它弄出來我也是下了很多苦功,而且也有著很多缺點……那些我相信您也多少發現了一些吧。」
「……老實說,我對這東西沒多大興趣。然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何要把那個女孩打造成<預歌聖女>?」
「啊……真的很抱歉,因為這件事太無關緊要讓我忘記了。關於這個,答案倒是很簡單。<預歌聖女>是由法皇領起始就流傳下來的傳統。在民眾眼中,由單一人物掌握著全權觀感也不好。您也有凱爾.蘭貝特威這一面招牌,想必是深明這道理吧?」
過度的掌控很容易被理解成獨裁。但只要有另一個擁有相當權力的人物,那民眾的目光便會較為寬容。即使對他們來說,狀況其實沒有變化。
只不過──
「完全不一樣好不好。凱爾只要有那個心,要我把自己的權力和地位交給他都不是問題,但你從頭到尾都只想把那女孩當作好用的傀儡吧。」
對格妮薇雅,那是足以影響她人生的事。然而奧利金卻說那是「無關緊要」。
「現在已經變得不好用就是了。」
「……我放心了。看來把你宰掉不會令我有什麼罪惡感。」
榭瑟洛有些慶幸自己的敵人並不值得婉惜。
「我話說在先頭,這可不是易事。雖然很久沒有親自動手,但我曾經也是樞機卿之一。」
奧利金握好鎚矛,榭瑟洛亦把劍架起。
此地是戰場,開戰並不需要以什麼為信號。
先出手的是奧利金。他以手中的巨大鎚矛朝榭瑟洛作出一記橫掃。
沒有複雜擺設,內裡空間也比其他廂體大的御座,即使揮舞大型的武器也毫不礙事。
榭瑟洛用劍身砸擊鎚矛,借力後跳避開這記攻擊。
原來如此……和普通的聖兵果然不同。
感受著從鎚矛傳來的手感,榭瑟洛得知他遠遠強於自己一路上打倒的聖兵。
曾被稱作樞機卿中最強的奧利金,的確有符合傳聞的實力。
奧利金攻勢尚未停竭,明明怎麼看都是一件需要吃力揮舞的武器,但在他手中卻好像鴻毛一般,讓人會質疑其重量。
然而有用劍砸過鎚矛的榭瑟洛很清楚,那鎚矛有著與外貌相應的重量。要是被直接打中,身體瞬間便會化作肉醬。
「對了──雖然有點不合時宜,但有一件事還是該先提一下您。」
突然,奧利金這麼說了一句。
「你要告訴我弱點的話,我是會很感謝你。」
「我說出來您也不會相信吧。我只是想說……您一路與我軍作戰,前往這兒就沒有察覺到什麼嗎?」
「察覺?」
「這<神聖長城>的最大載員數是三千人,但您眼見的兵力應該是不足這個數字吧。」
法皇領的總兵力,應該是在多爾茲蘭德之上。
但就戰況來推算,在此地的法皇領軍力頂多只有二千而已。除了乘亂突擊的計策奏效,自軍在數量佔優也是現時取得優勢的原因。
「我就直說了,在這兒的兵力只佔了我領的一半,而且現任的『樞機卿』一個都沒在這裡。」
那麼──餘下的兵力到底是去了哪兒呢?奧利金向榭瑟洛如此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