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存的靈力悉數灌注入紙鶴體內,天護法陣逐漸消散,正是和沐凡要和魈同歸於盡的捨命一擊!
宿鬼雖再度召喚出來,但魈雙手卻無法挪移,最終只得選擇以妖氣硬擋。
眾紙鶴光芒熠熠星耀如北極,振翅揮舞衝刺向包圍網的中央,所指標靶正是魈的妖首。
豈料,飛至中途群鶴折翼而紛紛墜落,天護法陣同時散若點點火屑,旋即一個鬆動,推土機應聲掉入坑中。
「靈力耗竭,我……還是計算錯誤了……」嚥下最後一句話,和沐凡當場力盡昏厥。
眼見情勢逆轉,壓迫在魈身上的眾怨靈霎時一哄而散,各奔東西,歸隱於懸首林深處以藏匿形跡。
魈挺直身子,吐了口唾沫在地:「哼,逃得倒是挺快的!一群見風轉舵的傢伙……」
望向坑洞,魈卻感一絲詭異,為何推土機並未完全掉落?只崩蹋了一角入坑中,疑惑未解,頓時推土機再起騷動,似被一股力量狠狠推出,躍上半空,然後掉落在坑洞旁碎裂了土盤和部分機身。
隨即自坑洞中竄出無數條蛇,儼然萬頭鑽動,怵目驚心。和沐凡身軀則在群蛇身上遊動著被馱出,所幸並未遭致推土機壓傷分毫,故無性命之憂。
蛇郎君分身亦自坑洞中跳出,落足於魈身前,解釋道:「由於和沐凡失去了意識,宣判出局,這場戰鬥由魈你獲勝了!」
魈略感不滿:「你插手的速度倒快。」
「無謂的殺戮,有違鬥樹戰的精神,望你莫要替雛姬樹立了不必要的勁敵……」
「哼,豈敢。」魈虛掩上敷衍的笑容。「我不過是名小小借將罷了。」
「人,我帶出場,你繼續參戰吧!」隨後蛇郎君分身,伴著群蛇護衛著和沐凡自戰圈中退場。
人去樓空後,卻聞魈朝四周圍不悅喝斥:「給我滾出來,蜮!」
乍然砂瀑凝聚,一條妖影赫然現形。蜮冷冷回答:「運氣好,而僥倖存活下來的妖怪,本事不大,火氣倒是不小啊。」
魈怒眼瞪向了蜮:「打一開始,你就在附近為何隔岸觀火?想看我落敗於此的慘狀嗎?」
「此言差矣!對方不過是玄武一脈的小鬼,我等若聯手共抗豈不貽笑大方?我在外圍掠陣,以防止有其他人增援插手,合乎情理不是嗎?本想看你一展英姿制敗敵手,誰料……自個不爭氣,朝我撒野發脾氣,可不好看啊……但還是順利讓掌握了『聖贖』治療力的小鬼退場,也不算太難看……」
「哼!」心知妖氣耗損甚巨,若起爭執於己不利,魈只得壓抑怒火忍耐一時。「那接下來,換我看你表演如何?雛姬手下,到底有幾分能為,務必讓我見識見識?」
「可以,跟我來!」蜮身化砂瀑,一路竄出向前探詢敵人蹤跡,魈則緊跟在後,養復妖氣。
3
懸首林戰場另端,焮天戰火正燃,卻無硝煙燒焦,反倒是浮沫氣泡瑰麗照映,錯雜著落葉蕭蕭點綴其中,舞刀人影和持電吉他的魅影相互纏攻,兵器、樂器,終成演繹殺戮的駭然兇器!
景曼刀法錯落有致,顯見名家絕藝:「偏偏對上了你,是巧合嗎?」
「不管對上了誰,我都無所謂。」媼緊抓琴頸,揮砍著電吉他,再以氣泡擾敵輔攻。
「『風不鳴條』!」景曼催動習自玄武一脈的風系方術,颻颺訣。驅使風力來吹散泡沫,同時捉準空隙揮落手中利刃菊下恨,反殲來敵。「『萬象斬破』!」
凌厲刀鋒劃斷了電吉他和媼的手臂,但卻在瞬間化作無數泡沫,飄散,映襯著無瑕月光融融。
「好一招浮沫替身,在斬斷前完全察覺不出異樣。」景曼刀橫斜下,語出讚嘆。
「你……」正當媼想說些什麼回應時,突然蛇郎君的聲音迴響了起來。
蛇郎君透過了散佈在戰場上諸多分身,異口同聲道:「戰情速報,雛姬隊vs銀狐隊,目前雙方場上人數為5:4!再重複一次,雛姬隊……」
聽聞了戰情,鏖戰中的胡萱和夏七七、魏晴皆神色一變,憂慮著到底是誰被淘汰出局了?
而另處佇立於王樹身側待命的蠱,則移動了步履,往林中走去。
景曼苦笑:「看來我方居於劣勢了。」
「你也該認真起來了……」媼背起了電吉他,手指夾住鎞克壓住琴弦。「我若料得沒錯,出局的是會使用治療術的人類少年,畢竟是我們的首殺目標……再手下留情,會輸得一敗塗地喔。」
「留情的人,可不只我啊?」
「所以我要開始認真了,趕緊結束這場戰爭,我還要回去練琴呢!」
「你知道為何我會對妖怪留情嗎?」長刀收鞘拄地,景曼話鋒一轉,手掌交疊壓在握柄尾端。
媼不假思索回答:「因為你是出身自『封妖之玄武』的通靈人,隸屬於不殺一派的三宗之一,若換了殺妖一派的另外三個通靈家族宗脈,自當辣手無情。」
景曼抿嘴一笑,冷風蕭瑟,落葉凋零飛舞輕掠身後。
「你只說對了一半,真正的主因很簡單……我並不想殺害同類……」
媼疑問攀上眉頭:「什麼意思?」
「一般的通靈人,會擁有兩個天賦,或許不一定能都覺醒,但有此潛力。可我只有一個,永遠都只有一個,你知道為什麼嗎?」
媼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半妖』?」
「答對了。」景曼忽揚戰慄眼神和邪魅一笑。「就讓你瞧瞧半妖獨有的天賦之一,『罪翼』吧!然後你將被埋藏在那罪惡的羽翼下,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