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轉頭回望著雛姬,眼眸中潮浪若定:「我只願拯救一個,一個便已足夠了!」
「呵,你太狂妄了!」雛姬嫣然一笑。
一旁默默傾聽著這番問答的胡萱,雖似懂非懂,卻好似若有所悟。
而當開戰佈告一落,雛姬等諸妖渾身妖氣登時消彌無蹤,隱沒於懸首林,匿藏在自然大鈞之中。
蛇郎君同樣將身形隱於暗處蟄伏,以避免會干擾到參戰雙方。
感知妖氣頓時消失,和沐凡搔搔頭:「果然像雛姬一夥那些厲害的妖怪們,也和東部群妖一樣擁有將妖氣抑制至零的技巧啊!」
「怕什麼!我們也能夠將靈氣控制至零了啊!」夏七七振奮起精神大喝。「要玩匿蹤戰、追擊戰,我們可不會落於下風喔。」
此時,銀狐神前卻獨自走向了王樹,然後背靠著樹幹屈起單膝坐著,一手置於膝上,一手垂放。
神前冷語宣告:「王樹由我鎮守,只要我不擅離此地,便能立於不敗!接下來,無論你們打算執行何種戰術,我皆無異議。我以銀狐之名發誓,不會放任任何妖怪輕越雷池一步!」
「神前,這樣好嗎?」魏晴對神前的自作主張感到不安。「雖然你在狐族的位階在我之上,我自當遵從你的意願,但小曼他們幾個通靈人並不從屬於狐族,是否該徵求……」
景曼這時拍了拍魏晴肩頭,並搖了搖頭示意無須再說。
然後,景曼轉向了神前道:「我們接受你的提議,護衛王樹一事就偏勞你了。」
「嗯。」銀狐神前輕諾一聲,隨後閉目養神,不再聞問。
而景曼四人則圍成一圈,研討接下來該採用哪項戰術以因應當前局勢,來謀求勝機?
解釋後,魏晴釋懷道:「原來神前採取的舉動,早在你們預料中了啊!」
景曼回覆:「銀狐妖力遠在我等之上,會獨自選擇固守並不意外,畢竟此法最為保險。但穆澤老師缺席倒是出乎意料,這下很多戰術無法使用了……」
夏七七不禁抱怨碎嘴:「早知如此,就不用硬記那麼多種戰術了,害我背了老半天。」
和沐凡則進言獻計:「我看改用『庚陣型』+『14號戰術』最為適當,你們覺得呢?」
「正合我意。」景曼將何謂14號戰術闡述給魏晴了解後,並徵詢意見。「魏晴老師,你覺得怎麼樣?」
「可以,謹遵安排。」
「七七呢?」
夏七七手扠著腰回答:「隨便啦!什麼戰術都好。」
景曼伸出了手掌,掌心向下平放跟前:「好,那就上了。」
緊接著魏晴、夏七七、和沐凡同時疊掌其上,猶如競賽前的隊伍呼喊口號,以提振鬥志軍心!
「等等,我們有講好口號嗎?」和沐凡一臉尷尬提出疑問。
魏晴用食指敲了敲太陽穴:「要想隊呼嗎?我聽過一句什麼『箱根山嶽險天下』的……」
和沐凡吐槽道:「難道要改成『懸首林間恐天下』嗎?」
夏七七搖頭否定:「應該用霸氣一點的!譬如『殺了他們!YA!HA!』」
和沐凡扶額嘆氣:「降妖之白虎、封妖之玄武,都是不殺妖怪的啊……」
正當膠著時,景曼調皮眨了個眼暗示:「欸欸,不如用每次講百物語時,我的專屬開場白……?」
夏七七旋即意會:「喔,是那個啊!我知道了。」
「等一下,我不知道啊。」魏晴略顯倉皇,眼神攀向景曼求助。
「我告訴你啦!」夏七七朝魏晴一陣耳語後,魏晴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確定,不換一個嗎?那拿來當隊呼很奇怪吧?」和沐凡仍嘗試著阻止景曼的異想和私心。「我覺得七七隨便取一個都比較好吧?」
夏七七思索後,堆出燦笑認真回答:「『白虎好,玄武妙,妖狐呱呱叫!』阿沐,你看怎麼樣?」
和沐凡面容頓時一肅:「好了,還是用那個吧!」
「喂,阿沐,你是什麼意思啊?」夏七七氣噗噗伸手抓向和沐凡,卻遭天護隔阻。五根手指在天護屏障上,緩緩抓劃下來。
「好,都站好,要來囉!」景曼深吸一口氣,然後大喝:「『愛聽秋墳——』」
再度圍成圓圈的三人齊聲叫喊。
「『——鬼唱詩!』」
響徹半處山林的口號聲,似在傾訴著些什麼?
天幕下群鴉驚飛,樹梢上昏黃入晦,未耽擱太久,四人依照庚陣型拔足前行。
縱如履薄冰,卻無一絲遲疑。
人撫琴,鬼唱詩,似斷腸幽婉,寄語舊事,陰陽殊途自誰始?不弔疏欞,仍倚愁思。
眾人離去後,決戰的分針只概略偏移了六分之一圈的距離。
以自身妖力在王樹周圍劃下無形結界的銀狐神前,似感應到了些許異樣而睜開了眼。驀然一隻勾勒著瑩藍線條身軀半透明的兔子,若隱若現躍足眼前,一晃眼卻又憑空消散,毫無氣息可尋覓。
只是幻覺?亦或存在於這懸首林中的精怪?
既無一絲敵意襲來,神前自忖無須杞人憂天,再度閉目養神,並以妖力護持住王樹方圓。
3
「夏同學,請提高警覺!將近戰場中央,敵人該出現了。」在身後緊跟著夏七七的魏晴提醒著。
「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壞妖怪就用我正義的鐵拳來打發!」夏七七豪氣回答。
暮靄沉沉,陰風慘慘,懸首林中自有一股喪涼氛圍,搖晃著林木草葉沙沙作響,低迴似哀泣。
以庚陣型,即四人分取兩路而行的戰法,劃分成一隊各有兩人,而其中夏七七和魏晴這一隊以中路直搗黃龍而去。
在決策上會選擇拆開和沐凡與夏七七這對默契十足的搭擋,純粹考量到兩人作戰經驗匱乏,恐難應付變局。故由較具臨敵經驗的景曼和魏晴各帶一人,以平衡戰力穩中求勝。
驟然,無數顆妖靈彈自林蔭暗處瘋狂射出,竟是魈以疾速身法穿梭移行,同時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