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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銀.諾艾爾。
早在還是只是一位普通冒險者時,就擊敗了被譽為大自然災害的特殊魔物。接連阻止了好幾次魔物襲擊村莊的事件,甚至還幫助學士院研發(fā)特殊的儀器,好讓襲擊的事件不再發(fā)生。經(jīng)過了那次事件後,她迅速打響了知名度之後,諾艾爾也與她一直以來奮鬥的夥伴們成立了不死鳥神話,並以開拓新大陸、探索未知魔物為主要目的,在這世界上不斷進行冒險。
早在訓練場時,空就聽其他人說過關於團長的事蹟了。
不過親眼遇見團長之後,空倒是覺得她身上所散發(fā)出的威嚇,比較像是刻意維持的感覺。而總是不茍言笑的她,微風凌厲的感覺,也讓人遲遲不敢接近,她如同寶石般的綠色眼神,好像是看著更遙遠的未來似的,堅定地望著前方。
空緩緩地跟在後頭,雖然說自己已經(jīng)從牢房裡頭出來了,但現(xiàn)在的他,仍沒有脫離自己是間諜的嫌疑。
畢竟,從芬恩時不時回過頭看向空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了,深怕自己下一秒就拿出武器暗殺團長般,隨時監(jiān)視著自己。
走出了地下牢房的長廊,空才注意到自己原來早已離開了作為治療的教會了,現(xiàn)在的他,在海風與浪花不斷拍打而上的港口旁,而那股令人不適的潮溼與霉味,也是因為大海的緣故。
仔細想想,空好像從來沒有來過歐魯達那的這個區(qū)塊。
木製的港泊與石製的堤防、海鷗的鳴叫與海浪的拍打聲,無數(shù)小船在海浪之上晃動著。當然最明顯的,則是那艘站在遠方都可以看見的紅色帆船,而在帆船旁,有個類似用帆布所搭建出來的簡陋帳篷外,聚集著大量的人海。
諾艾爾與芬恩兩人小聲地交談著甚麼,討論完畢後,就朝著眾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真是的,一群愛湊熱鬧的傢伙。」芬恩小聲地說道。
「那個?芬恩副團長。」空問道,「你們剛才說我的夥伴們都沒事,這話是真的嗎?」
「等等你就會見到他們了。」他不耐煩地說道,「雖然團長同意你的加入了,但我還沒有認同你的實力,我也沒有打算要把你視為不死鳥神話的一員,所以請你不要隨意跟我搭話。」
空無奈地閉上了嘴,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走去。
這下子,是完全被討厭了呢。空心想著。
真是囂張的傢伙。
沒錯,但那都不重要,至少自己還沒有被當作間諜處死,而且只要愛德華他們沒事就好了。既然他們是這樣對待自己的,那空也不需要在乎這些兇神惡煞的人。
看見了團長之後,眾人逐漸向兩旁散開,原先吵雜的談論聲也安靜了下來。
「空?」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醒來了?」愛德華彷彿看到鬼似的,驚訝地問道,「神父他們說?」
「發(fā)生了甚麼事?你們怎麼都在這裡?」空也疑惑地問。
「這是我們想要問你的吧,」埃吉斯走了過來,「剛才看到你的時候,你還在痛苦的掙扎的,怎麼突然醒來的?」
空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之中的影,而她卻也只是驚訝地看著自己,並沒有說話。而在她身旁,則是有一位深藍色短髮的女性,與她小聲地說了幾句話,接著走到了後方,並與團長打了招呼。
「這?說來話長。」
「團長,等候你多時了。」戴著護目鏡、身材高挑,但有股奇怪味道的大衛(wèi)走了過去,向諾艾爾敬了個禮。
「不需要這麼多禮,大衛(wèi)。」諾艾爾說道,「對了,麻煩你叫伊馮娜不要再到城鎮(zhèn)的範圍覓食了,再多來個幾次,城鎮(zhèn)守衛(wèi)他們可能也要嚇到住院了。」
大衛(wèi)點點頭之後,轉身離開了帳篷。
「諾艾爾,」一直站在後方,披著一件黑色風衣、左眼帶著眼罩的女性對著她說道,「這個小夥子是誰啊?」
「這位是空,我們的??新成員。」芬恩在說出最後三個字前,停頓了好一陣子,似乎相當不情願地說出那三個字。
眾人交談聲停止,好似聽見了禁忌的字眼般,所有人的動作都靜止了下來。將原先吵雜的帳篷陷入了全然的死寂,好似連呼吸都在一瞬間停了下來。
接著,漸漸地轉為了疑惑。
「甚麼?」大衛(wèi)驚訝地說道。
「你在開玩笑吧。」瑪琳難以置信地說。
愛德華驚訝地看著空,「你做了甚麼啊,空?」
「你居然睡一覺起來就變成不死鳥神話的人了,要加入是這麼容易的嗎?」奎恩故意挖苦地說道。
空百口莫辯,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說起。
他們說的沒錯,他的確沒有那個資格加入這個組織。
他沒有像是愛德華的判斷力,也沒有緹娜跟綾華那樣厲害的戰(zhàn)鬥技巧,明明實力不足又愛說大話,明明能力比不贏卻又總是在勉強自己,到了最後只會受傷,還需要其他人來幫自己收拾殘局。
或許他根本就不該出現(xiàn)在這裡。
眾人開始議論了起來,吵雜聲也不斷擴大成拒絕的聲浪,接著轉為了爭鬥。同樣身為不死鳥神話的團員們,一起步入了帳篷之中,並向著團長表達著自己的不滿與憤怒。
只見諾艾爾用力地敲了一下桌子,發(fā)出了巨響,使得帳棚內再次安靜了下來。
「你們大家是為了甚麼來這裡的?你們當初又是為了甚麼選擇加入我們的?」諾艾爾走到了眾人面前。
沒有人出聲回應,只是互看了一下彼此。
「名聲?榮耀?還是為了要沾光而已?」諾艾爾說,「但那些都不重要了,要是我們沒有找到辦法解決這次的問題,不管你有甚麼夢想還是目的,要是死了,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但為了能在這場戰(zhàn)爭中,能夠朝著勝利踏出一步,我們就需要他的力量。」
諾艾爾轉頭過來,看著空。
被點名到的空,感受到了所有人的注視,自己則是不知所措地看著前方的眾人。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雖然,他還只是個年紀輕輕的小鬼頭,魔法、戰(zhàn)鬥的技術也尚未純熟,但他可是目前第一位戰(zhàn)勝了狂龍癥病毒的人。」
聽見這句話,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發(fā)出了聲音。
「是的,還只是個陌生人的他們,在還沒有正式確定他們的立場之前,並不值得相信。」諾艾爾繼續(xù)說道,「但不僅僅只是這樣,他們還是封印教團,與狂龍癥感染者第一接觸者。只要將我們已知的情報與他們所得知的相互結合,甚至就能夠解開狂龍癥病毒的謎題與來源也說不定。」
眾人的談論聲再次淹沒了整個室內,難以置信的他們不斷地對著空一行人指指點點。
「我想,說再多都沒有用吧。」諾艾爾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以人數(shù)最為眾多的初階冒險者來說的話,大多都是還沒有見過真正與魔物作戰(zhàn)的新人吧。當你看見那些沒有四肢、沒有頭、少掉一半身體的感染者朝著你撲來時,你內心所感受到的恐懼,會使你的雙腳發(fā)軟、腦袋空白。接著,在一瞬間,就成了那些怪物的晚餐了。」
大家漸漸安靜下來,仔細聽著團長的一字一句。
「正好,我就趁這次的機會向你們坦白吧。」諾艾爾說道,「仔細看好你身邊的人吧,我想這樣的人數(shù),大概三成,不,四成的人都會在這次的任務之中死去吧。」
站在自己身旁的大家好似已經(jīng)被下達了死期,相當不敢置信地看著身邊的人。
空感覺到心頭一緊,好似一瞬間呼吸不了空氣。就算是喊話,也不必把這種事情在所有人面前說出來吧。難道諾艾爾團長她還有其他的意圖嗎?還是說?
「但是,能存活下來的人,就有能力成為與我相同、非常優(yōu)秀的戰(zhàn)士。明白這個殘酷事實之後,仍然想要賭上自己性命,為了這個國家,不,為了這個世界賣命的,就留在這裡吧。若是還抱有遲疑的人,就趁現(xiàn)在離開吧,從這裏的車站可以一路搭回你們的家鄉(xiāng)。」諾艾爾重新站了起來,「好好地問自己,是否真的能為了這個世界賭上自己的性命。」
「團長,你在說甚麼啊?」芬恩連忙走了過去,「這樣的話不會有人留下的。」
諾艾爾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前方,等待著眾人的答案。
沒有人交談。
幾乎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開始在心中衡量著自己的夢想、家人,並擺放道了良知的天秤之上,希望能因此得到他們所想要的解答。
我能做到嗎?為了這個世界賭上性命?這個如此殘酷對待自己的世界,值得自己拚上命拯救嗎?
在自己陷入思考的同時,一隻柔軟的手牽起了自己。
影緩緩地走了過來,褪去了志氣,並對著他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好似傳達了慰藉的眼神。
不,他並不會為了世界賭上自己的命。
但空拚了命也會守護她的,這是他深埋記憶中的承諾,也是絕對需要完成的承諾。
「你們都做好要死的覺悟了嗎?」過了好一陣子之後,諾艾爾才開口說,「很好,那麼還留下的人,我就認同你們是不死鳥神話的一員,不論過去發(fā)生了甚麼事情都不重要,未來才是我們應該要放眼看向的地方。」
令空感到相當驚訝的是,帳篷內的人數(shù)並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不少,幾乎快將整個帳篷給淹沒了。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兩天後傍晚在此進行會議討論,解散。」
隨著團長一聲令下,瑪琳就帶著她往帳篷外走了出去,留下了還在原地的幾人。至於空他們也是在此刻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而愛德華則是將他們帶到了帳篷外頭,好躲避眾人耳目。
「我還以為又要被抓了。」埃吉斯一手撐在路燈上說道。
「我其實在裡面聽得不是很懂,所以我們現(xiàn)在都是不死鳥神話的人了?」奎恩疑惑地看著愛德華。
愛德華則是繼續(xù)走在了前方,「可能是吧,但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嗎?我可不想要在那個詭異的牢房裡待一輩子。」
「現(xiàn)在怎麼辦?我們沒辦法隨便離開這裡了。」奎恩有些緊張地問。
「那就回到話題的一開始吧,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埃吉斯有些不解地看著自己說。
「這就是我想跟你們說的。」空跟在他們身後說道。
但愛德華沒有停下腳步,「一次解決一件事情,我們得先確認其他人的狀態(tài)才能擬定下一步。走吧,有事情我們邊走邊說。」
空跟著愛德華他們的腳步回到了教會前方的廣場,一直走在最前方的愛德華則是緊張地加快了腳步,好似希望自己有瞬間移動的能力來快點回到病房裡頭去。
但就在他們回到了病房,原本想要進去裡頭探望還在受傷的幾人時,就被幾位忙進忙出的修女與神父,給請到了外頭等待。
即便沒有說出口,但他又一次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緊張感,彷彿有個得了神經(jīng)病的雪人正爬到他背上,朝著脖子吹氣。一定是她神經(jīng)緊繃的緣故,即使在一個充滿神祇和魔獸的世界裡,空不相信教會裏頭會鬧鬼,至少他是這樣希望的。
更何況,真正的鬼魂,現(xiàn)在正在自己的內心裡。
不過,自從看見空醒來後,影就好似深怕下一秒他就會消失般,始終牽著空的手。
雖然有些抱歉,但在帳篷重新與幾人見面時,空其實沒有認出眼前的美少女就是影。
他有聽過獸人族會因為環(huán)境、年紀與魔力的增長,進而改變身體的樣貌,來適應當下的環(huán)境。再加上空最一開始遇見影時,影的身體姿態(tài)就是以一位大約十歲的小女孩,時間久了,自己也習慣她那副小女孩的模樣了。
然而只是過了幾天的時間,影已經(jīng)退去了小孩子的稚氣,改為與自己年紀差不多大、身高也與自己差不多、擁有白皙皮膚、傲人女性前禿後翹的特徵,以及那擁有能與精靈匹敵的精緻臉龐。
唯一不變的大概只有她那深紫色的長髮,以及那身淡淡的清香。
這幅模樣,的確與自己夢境之中的螢相當相似。
想到這裡,空認為他必須要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他們才行。
於是,他在走回教會的路上向他們所有人講述了他昏迷之後的所有事情,包含他是如何突然獲得冰雪的能力,在山頂上與惡龍戰(zhàn)鬥完之後,封印教團的神祉出現(xiàn),而諾艾爾團長拯救了他與綾華,描述了團長與那位阿莉西婭戰(zhàn)鬥的場面,以及最後所有神一起出現(xiàn)之後所發(fā)生的事情。
鑰匙。
沒錯,他們就是在找這個東西。
雖然不知道那是甚麼東西,也不知道那東西的作用到底是甚麼。但那把鑰匙肯定相當重要,不然那些自稱神的女人們就不會特地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還想要空將那東西給交出來了。
不過,在將事情說出之後,影好像對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感到驚訝。除了鑰匙的部分之外,她似乎早就察覺到了。
「所以,你剛剛說的意思是,你讓影的姐姐進入了你的身體裡,然後就這樣得到了新的魔法能力?她就在你身體裡幫你吸收了狂龍癥的病毒,救了你一命?」走在前面的愛德華說。
空跟在他的身後點點頭,「是啊,的確是這樣。但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辦到的。」
「我都不知道龍人種能辦到這樣的事情。」愛德華看著空身邊的影,「你要是還有甚麼驚人招式的話,趁現(xiàn)在快說吧。」
「我??沒有姊姊那麼厲害。」影回應著他。
「但是我還是第一次聽見兩個人存於同一個身體裡欸,那你們兩個會交換人格嗎?」埃吉斯有些驚奇地看著自己。
「呃?這我想應該不會?吧。」
「喔,真遺憾。原本想說可以看看你體內的人是怎麼樣的呢。」
原本還感到驚奇的幾人,在來到了病房區(qū),走到了屬於他們的病房,緩緩地推開門時,見到躺在病床上、正在與病痛搏鬥的三人時,幾乎是同時一樣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空沒想到他們的情況比起自己要糟糕太多了,那陣陣的痛楚也從胸口傳至全身。
在床上痛苦地喘著氣、身體微微地顫抖、冒著冷汗,消瘦且蒼白的身體都顯示著他們正處於極大的痛苦之中,彷彿靈魂與肉體遭受著無形的拷問與折磨之中。
全身都是砍傷的綾華,四肢都纏上了白色的繃帶與貼布,但那些遲遲沒有修復的傷口,將繃帶染紅,甚至連呼吸都讓每個傷口裂開,鮮血也汩汩流出。而被紫色的結晶所包覆的小誤,背後的傷口如同,如同幼蟲即將蛻變之前的繭殼,生長出一條接著一條的藤蔓,逐漸蔓延至女孩柔弱的身體各處。
在這裡生活的幾個月下來,雖然時間不算長,但他們仍是同個隊伍的夥伴兼前輩,光是這些,空就虧欠他們太多了,他一定要想辦法救他們才行。
「愛德華,我很抱歉。」空小聲地靠在牆上說道,「沒有保護好綾華跟小誤,要是我再強一點,或許這些事情就不會發(fā)生了。」
奎恩、奇諾與站在他對面的奎恩抬起頭,一同看向他。
纏繞著繃帶的精靈搔了搔頭,並嘆了一口氣,「是啊,或許吧。」
認同自己的愛德華露出了無奈的表情,靜靜地走到了走廊的另一邊,望著窗外的天空。
他們也慢慢地跟上他,五人就這樣站在長廊中,靜靜地等待著。
「但你不是唯一一個這樣覺得的人,我們都是。若是我們再強一點,判斷能力再好一點,說不定就能夠想到更好的辦法去救下他們了。」愛德華有些愧疚地說道。「但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太遲了,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們也只能想辦法解決,並在這次的戰(zhàn)鬥中學習到教訓,並努力地鍛鍊自己,讓這些事情不要再發(fā)生了才是最重要的。」
老實說,這不是空所預料的反應。
不論是破口大罵、將他逐出隊伍,甚至將自己打個鼻青臉腫,空都覺得這才是正常應該會出現(xiàn)的。
然而愛德華卻沒有這樣做,或許是已經(jīng)了解到,這次的事件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打個一架,就能迎刃而解的狀況了吧。也有可能是在空昏迷的這幾天之間,他已經(jīng)懊悔與掙扎過好一陣子了吧。
「是啊,」埃吉斯說道,「過去的就算了吧。」
「這次的事情我們也有責任,真的很抱歉。」奎恩也走了過來,並彎腰向自己道歉,「是我們考慮不周,真的很抱歉。」
「不要再道歉了,拜託你。」愛德華有些不耐煩地說,「你今天至少說了五十遍了吧,再聽下去真的會讓人很想揍你一拳。」
「是啊,你說得對?」奎恩疑惑地問。
愛德華再次伸手搔了搔頭,「而且我也說過了,這次的事情我們都雙方都有錯,所以不要再提了,拜託你。」
奎恩點點頭,並再次對著他敬了個禮。
幾人恢復了沉默,靜靜地望著走廊的那端,等待著神父他們的工作完成。
「你們幾個是兩位病人的家屬嗎?」
過了好一陣子之後,一位年邁的修女拿出手巾擦了擦手之後,丟到了一旁的桶子中,並走了出來問道。
他們同時搖了搖頭,表達否定。
「啊,原來你們就是?」修女說道,「好吧,我得說,他們兩個的情況並不是很好,尤其是小誤。」
空低下了頭,感受到一股說不上來的鼻酸。
「我們明白,所以?」愛德華開口說道。
「小誤她?到底發(fā)生了甚麼事了?我們不管用了多少藥品、魔法、治療,通通沒有用。」修女緩緩地說,半沙啞的聲音伴隨著不捨的哽咽,「神父跟我們已經(jīng)束手無策了??她在這工作也有幾年的時間了,原本還只是一位小女孩,好不容易逐漸長成一位美麗的女人,我們看著她長大的老修女們,雖然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我們依舊都感到相當驕傲。」
幾人聽著修女的傷心的語氣,彷彿不知所措的母親在為女兒祈求般無助。
「但我們能夠為她做的,只有這些了。」修女牽起了愛德華的手,懇求地說著,「所以,如果你們有甚麼辦法的話,請你們救救她吧。」
愛德華點點頭,「謝謝你,修女。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把她救回來的。」
修女擠出了微笑,向著他們彎腰,敬了個禮。接著,與其她修女們一同朝著長廊的另一邊走了過去,沒多久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他們幾人走回了病房中,並找了幾張椅子坐在病床旁邊。
「接下來怎麼辦?現(xiàn)在我們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了,原本的計畫根本沒辦法實行了。」率先打破沈默的是望著床上昏睡過去的緹娜,臉上表情不知所措的埃吉斯。
空有些疑惑,「原本的計畫?」
奎恩向空解釋道,「我們原本的計畫是在明天一早就搭船出發(fā)去學士城,利用那裡的科技跟醫(yī)療方式來看看能不能救他們。但現(xiàn)在,我不認為我們能夠隨意離開這裡了。」
「因為幾乎每個人都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愛德華無奈地站在了窗臺邊,「我們的嫌疑還沒有完全消除,他們就是在等著我們違背命令或是做出一些傻事,好把我們關進大牢。或者更慘,找個理由把綾華、小誤兩人處決了。」
「處決?」空驚訝地說,「他們想要殺死兩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你還太天真了,空。」奎恩說,「打從一開始,他們兩人根本連村子的大門都不能進,守衛(wèi)隊的職責就是要保護城鎮(zhèn)的安全,根本不會讓這種奇怪的東西進來的。要不是因為看在團長的關係,才讓他們進來接受治療的。」
「不過,我想他們都明白,一旦小誤被那鬼東西全部侵蝕了,有可能就會變得像是我們在山頂上遇見的怪物了。」愛德華附和著說。
「但是?即使這樣?」
「現(xiàn)在說這麼多也沒有用,我們現(xiàn)在重要的是要趕緊想辦法救他們兩個才行啊。」埃吉斯著急地說,「在這裡討論也只是浪費時間。」
奎恩站了起來,也有些不滿,「不然你以為我們在做什麼?就是問問沒有辦法了,我們在這絞盡腦汁討論啊!」
「那到底為什麼我們不能離開這裡?」埃吉斯問,「我不認為跟團長他們說清楚緣由,他們還會想要阻止我們。」
「因為我們目前還不值得被信任。」奎恩搖了搖頭,「不,就算相信好了,他們也不可能因為我們幾個人說的話就決定把整個不死鳥神話的軍隊帶到學士城去。不,我們得想想其他辦法才行。」
「已經(jīng)沒有其他辦法了,他們的時間有限啊!」
「我當然知道他們情況危急,但是我們現(xiàn)在就沒有辦法啊!不然你以為我跟愛德華兩人這麼苦惱幹嘛,還是你以為解決的辦法是自己送上門的嗎?」
就在兩人爭吵不休的同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們。
「嗯?看來我走的方向果然沒錯。」一位有著濃密鬍子、戴著高帽、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推開了病房門,緩緩地走了進來,「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那嗓門從門外就可以聽見了,奎恩。」
奇諾與奎恩兩人像是被下了咒語般,石化在原地,臉上滿是驚訝,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聽完老先生的話語,其他人同時疑惑地看著他、又轉回看著奎恩。
「請問你是??」愛德華走上前,「如果你要找修女帶你去曬太陽的話,到外頭的一樓就會有人帶你去了。」
「哈,小子說的真好!」老先生笑了一聲,「難怪奎恩會與你做成朋友,物以類聚啊!」
埃吉斯疑惑地問,「奎恩,這位是誰?你認識他?」
「他是我的?」奎恩一臉驚訝地看著眼前的老男人,似乎還在驚嚇之中。
「啊,對,我也真是的,連禮貌都沒有了。」老先生笑著說,接著站直了身體,做出了敬禮的姿勢,「各位好,敝人是畢安卡·史諾拔,學士城第一學院的技術教授,現(xiàn)任由公會指派的狂龍癥研究科員。」
「學士城?」愛德華問。
「第一學院?」空也問道。
「老師?你來這裡做什麼啊?」奎恩則是最後一位開口的。
「別擔心,我已經(jīng)有些頭緒了。」畢安卡再次露出了笑容,「放心吧,我就是你們剛才說的,那個親自送上門的解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