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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第28章.一八九九年.十二月.十七日 The Golden Moon

K.I | 2023-02-04 23:55:01 | 巴幣 6 | 人氣 190


【Chapter 28】:〈一八九九年.十二月.十七日 The Golden Moon〉


  青霧林中,謝伊和迦勒認清了眼前的「未來」和蓋吉並非真實的。謝伊吶喊:「恐懼!我知道了,他不是真的蓋吉先生,他也並非真的五年後的我,那是我們心裡最深層的『恐懼』。」謝伊拉著迦勒逃開,但追擊速度更快跟上,兩人立刻反擊,卻都被砍下一道傷。「迦勒先生,如果我的猜測沒錯,『威林塔伏』的作用就是將我們各自心中最害怕的記憶喚起,製造出恐懼的化身,逼我們遠離阿撒城,好讓奧瑟丁可以順利等到黃金之月!」

  迦勒踢開眼前的蓋吉,一邊問:「你是怎麼知道的?是真的的話,這能力未免太噁心人了吧!」

  「奧瑟丁為何不讓其他手下駐守這個方向?因為人一旦多起來,這項能力很容易就被看穿。」謝伊也一邊對付著未來謝伊。「我確實對將來感到惶惶不安,而你恐怕是因為蓋吉大哥是你青春至今最崇拜的偶像,被他否定努力是你的恐懼,何況最近他才逝世。」迦勒這麼一聽也就明白,但面對長相是蓋吉的對手,他還是難以下手。謝伊察覺便又說:「迦勒先生,不能留情,不要忘了他不是真正的蓋吉先生,只是瘴氣的恐懼化身。而恐懼只有自己能『觸及』,只有你才能戰勝自己的恐懼!」

  那瘴氣蓋吉又揮斬而來,高喊著:「若非因為你,我早該有更好的待遇與前途,是你拖累了我,迦勒!」迦勒聽了這話,心頭一揪,但也馬上沉注目光,擋下了已經些微割破喉嚨的一斬。

  「竟敢用蓋吉大哥的外貌騙我……混帳東西,給我下地獄去啦!」迦勒轉身一擊,成功打穿假蓋吉的心臟,他化為一陣深紫色的煙縷,飄散而去。但就算如此,迦勒仍然驚魂未定。「可惡,這事後散不去的罪惡感……這份討人厭的害怕也都是他的用意嗎?」

  謝伊同樣擊斃了那道自稱是未來自己的幻影,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不安,「雖然知道他們只是瘴氣化身,但免不了會將那些話掛念在心。」消逝的瘴氣匯集在一起,回到消失了雕像的臺座上,又猶如磁鐵一般吸引起地上的骷髏、破布、鎧甲、屍塊,再次拼湊回原本的十字人形。「確實令人餘悸猶存呢……」


  火口河邊,莉莉絲還沒從「勞斯」的背叛中清醒過來,但勞斯已經將幻影血劍連袂射出,這時,一旁的宓拉狄緊急反應,硬是靠金屬能力把血劍攔截,並對莉莉絲呼喊:「不要被眼睛蒙騙了,這一定是奧瑟丁的詭計,不能把這當作現實,這只是一場清醒夢!」

  莉莉絲卻仍不明白:「可是這個血性『君主』,確實是公爵大人……」

  宓拉狄說:「我也不明白他是怎麼做到的,可事到如今已經不能用常理去理解什麼了。」勞斯又衝鋒而來,宓拉狄狠下心應戰,但自己的身體觸及不到勞斯,直接穿過去,他殺到莉莉絲面前。「莉莉絲,危險!」

  「家族的恥辱,由我來肅清。」勞斯的刺掌突入莉莉絲心臟處,卻無法更深入,那是背後的宓拉狄硬是將莉莉絲流出的血給結塊防禦了。

  宓拉狄吃力不堪,又喊:「莉莉絲!那不是勞斯,他說的都是想擾亂妳而已,快點動手解決他!」然而莉莉絲還是處於驚慌之中,絲毫無法動彈。這時,宓拉狄想出另一個可能,她先靠金屬反振將莉莉絲從勞斯面前彈開,隨後上前抱起莉莉絲,逃開勞斯,朝剛才與謝伊分散的地點奔去。一回來,原本還有威林塔伏的雕像果然已經不見,只剩下那空空如也的臺座,宓拉狄便飛身踢碎臺座,追來的勞斯立刻湮滅為瘴氣,飄散往阿撒城的門口而去。「險惡的東西,要是沒有那群亂來的嘍囉,我們估計都被騙了……」

  過了一會,莉莉絲才從夢中清醒一樣,她緊緊抱住宓拉狄,「對不起,我……就是很對不起……」但宓拉狄既沒有生氣,也沒有瞧不起,只有輕輕地拂著她的背。

  「沒事的,那都不是真的。」這段話,宓拉狄或許也是說給自己的。

  半小時後,四人重新會合,度過最後的守備,威林塔伏的恐懼幻影,他們決定:「在青霧森林更難以分清是敵人還是幻影,那我們就沿著火口河進城吧。」


  走在炙熱如熔巖的焦灼道路上,他們更警戒,注意著隨時會不會有任何伏兵或暗器竄出,但意外地,這次直到他們抵達城門口都不再有任何人介入。只是,佇立在門口前的威林塔伏依舊令他們不安。

  迦勒對它已經不再恐懼,而是大罵:「去他的惡魔!居然敢利用我們的內心還扮成我們在乎的人。我說,要不我們就把它給拆了吧?」謝伊點點頭,但宓拉狄伸手阻止。

  「不要忘記威林塔伏本身只是裡頭的瘴氣,破壞雕像可能使祂失控,變成更意想不到的東西。」宓拉狄看向謝伊說:「我還是能感覺到裡面有血跡反應。謝伊,你能探取記憶看看嗎?」卻說謝伊正要動作,臺座上的人形又不見了,他們隨即備戰,背後穿來咕隆隆,轉身一看,人形已經在他們背後擺著十字姿勢。宓拉狄是已經匯集了一波血掌,直問:「你能聽見我說的話嗎?這是警告,無論你是吸血鬼、幽靈還是什麼上古惡魔,你敢稍微輕舉妄動或者又試圖製造我們的恐懼,我會立刻將你四分五裂。」

  人形威林塔伏一動不動,確實如宓拉狄先前所說,像個稻草人。許久,四人稍微鬆懈,這瞬間他又突然開口,發出一陣不像人的乾啞噪音,很是嚇人。又過一會,它的噪音漸漸便得像人聲,但依舊枯燥聲澀:「司康!司康!」四人略有訝異。它又說:「城堡西側……炮臺!天文臺,黃金之月!」

  謝伊想了會,「這應該是司康先生留下的提示,他在西側的炮臺留下了什麼,要讓我們攻擊天文臺,在黃金之月的永恆儀式前阻止奧瑟丁。」

  宓拉狄揚起眉頭,「司康這傢伙,真不知該說他膽大心細還是背主有謀呢。」她還注意到威林塔伏的體內中心藏有一把大鑰匙,將其取出,那正是開啟東方城門的鑰匙,「看來不用找別的路囉。」

  迦勒則擔心:「但我們就這四人直闖進去,萬一外頭阿撒城的小隊全撤回來,我們不就被包夾了嗎?」但宓拉狄卻輕鬆地拋了個媚眼。

  「這不就是很好的道具嗎?」

  稍後,阿撒城外的守備部隊陷入一片混亂,驚恐地尖叫,倉皇地互相廝殺起來。他們沒能察覺,威林塔伏已經被移至其他城門前了。
 
  *

  午夜十二點,沉重的鐘聲,猶如磅礡的奏樂響徹阿撒城內。

  敞開的城門散出妖氣與邪霧,宓拉狄、謝伊、迦勒與莉莉絲進入其中。最終的一戰,腥紅聖典、吸血鬼們、甚至是世界的走向,究竟將落入誰的手中?


  一闖入城內,吸血鬼嘍囉們還沒能反應,立刻就被魅影隱形的迦勒撂倒,凡有想逃去報備的也被謝伊以血彈狙擊射倒,城中陷阱在宓拉狄的金屬下都是輕而易舉,而門鎖只要塗上鮮血就能被莉莉絲的綻放炸開。眾人協力勢不可擋,一路從東側城門迅速攻入中央大廳。

  謝伊透析了幾名敵人的記憶,「奧瑟丁應該在螺旋塔頂端的天文臺上,離西側炮臺頗近,我們應該可以先上西側炮臺再從城牆爬到中央螺旋塔上。」其他人也同意,但回過頭,卻發現敵人的數量倍增如海,將他們給徹底包圍,「嘖,還是被發現了嗎?」

  嘍囉全都是蒼白尖牙的吸血鬼在叫喊:「魔王大人早就料到會有別的家族來搗亂啦!」,「能繞過外頭那麼多咱們的人,但你們不可能通過我們千人多的守備──」,「不準你們這些小雜碎妨礙魔王大人獲得永生!」他們一個個摩拳擦掌,隨時對四人展開剿殺。

  宓拉狄說:「所有人跟緊我,路上絕不要停下,除了自己人都是敵人。」隨後帶頭衝鋒陷陣,金屬汲取瞬間抽出好幾名嘍囉的血,塑形成一道巨盾般的血壁帶領他們往前突破。其他嘍囉被嚇得半死,但又還是仗著人多紛紛湧上。

  血戰中的四人登上螺旋塔,抵達炮臺的樓層時,所遇之敵已不下百員。迦勒與莉莉絲衝上最前方急不可耐地想奪走炮塔,但此處守備更是雄厚,身後的追兵也如海浪襲來,一時半刻間要清除所有敵人並以炮臺轟擊天文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又一陣鐘聲,但響起的是四人心中的警鈴。他們不約而同抬頭望向夜空──月已成偏食之狀,代表黃金之月即將降臨,也意味著,奧瑟丁的永恆儀式必將開始。

  宓拉狄、謝伊與莉莉絲即使費盡渾身解數,使上不曾使過的蠻力又不斷發動血性,這陣不停歇的敵潮還是沒有減緩的趨向。此時,迦勒苦戰中提議:「快來不及了!我能夠隱形,我先去天文臺上阻止奧瑟丁了吧。」

  莉莉絲立刻否絕:「你一個人要去找他?你是想找死嗎!」

  迦勒回道:「那妳有別的方法嗎?不能再拖啦。我也不知道他的永恆儀式是一瞬間的事還是要花上幾個小時,但已經月偏食了,黃金之月要到了,總得有人先阻止他吧。」

  謝伊也說:「迦勒先生說的是沒錯,但莉莉絲小姐說的更是,奧瑟丁可是能打倒勞斯公爵的人物,單獨面對他實在太危險了。」

  「放心,我是誰?我們瑟倫特家族的首席門徒耶!我會有辦法活下來的,所以,炮臺就交給你們啦。」他對謝伊與宓拉狄淘氣的敬禮,隨後對莉莉絲說:「喂,小菜鳥,妳的蠢材要和魔王鬥智立大功了,等著愛上我唄。」說完,莉莉絲還是想阻止他,但迦勒已經發動血性,獨自往天文臺前進了。

  「輕浮的蠢貨……你最好說到做到。」


  阿撒城的中央螺旋塔,最高峰,接近夜空雲端的天文臺頂上,一陣由燃燒接骨木圍在外圈,水晶黑曜石在內圈的神秘祭壇,站在中央的是魔王,奧瑟丁。他閉上了雙眼,張開雙臂,感受的眼前腥紅聖典的力量正在加劇運起。

  「這一刻,終於來臨。」

  奧瑟丁睜開眼,夜空上的月偏食,正猶如他那雙破碎雙色的毒綠瞳孔。

  「沒有什麼能再限制,即便是『時間』;沒有什麼能再牽連,即便是『因果』──本王,絕對的破壞神,新時代的造物主,人類文明以來等待的終極生命楷模,在此誕生。巔峰,即是本王,奧瑟丁。」

  卻在這時,周遭接骨木的火陣熄了大半,黑曜石祭壇也被踢出破口,奧瑟丁憑直覺手刃斬去,似乎擦斬過一人。那人反滾了好幾圈,漸漸從無形中化為實體,而他,正是迦勒。「哈……終於見面了呀,貪生怕死的狗屁魔王。」迦勒被那一下砍得皮開肉綻能見骨,但他卻仍得意的笑著,因為他的另一手,已經成功奪得腥紅聖典。「怎麼樣?你望眼欲穿了六百多年的大寶貝,超級輕鬆地被我這種無恥的小流氓給搶到手了耶?很生氣吧?嘿,我告訴你……這就是為勞斯、為瑟倫特家族的復仇,你個卑鄙小人!」

  「本王讚許你,勇氣可嘉。」奧瑟丁卻不動怒,反而認可了他,這讓迦勒更覺恐怖。「人之所以會恐懼,是因為面臨著『未知』或『必然的失敗』,兩者皆是讓人心失去根本穩固的要素。而你這樣貧弱的身軀,低級的血性,面對本王未知卻位於巔峰的存在,同時就具備了『未知』與『必然的失敗』,可你仍舊不懼,公然挑釁本王。故此,本王認同你的勇氣。」

  他的嗓音是如此渾厚,一字一句不像是從外部聽進耳裡,反而像是從耳膜直接打入。迦勒原先還想施以激將法,但面對奧瑟丁壓倒性的存在感,身體都不自主地戰慄。

  而奧瑟丁緩緩指向他,又開口:「你獲得了被本王賞賜的機會──放下聖典,為本王效忠吧。在永恆儀式結束後,本王即是世界的頂點的帝王,如此一來,想必連勞斯的在天之靈也能得以安息的吧。」

  迦勒朝他啐了一口,咧起嘴笑:「嘿,你現在其實也很怕吧?要是我把這聖典撕爛,你的永生美夢就要像蘋果派蛋糕一樣砸爛在地上啦。」奧瑟丁睜開了眼,迦勒的靈魂都在顫抖。

  「瑟倫特的迦勒,向本王屈膝臣服,棄暗投明,除此之外你若敢有任何非分之舉,你能效忠的對象,將只有死神。」此話一出,迦勒更是緊張。他回頭看向炮臺方向,卻看不見其他人現在究竟是成功了沒。於是,他咬緊了牙。

  「蓋吉大哥、公爵他們都因為你引起的鬧劇而犧牲……」迦勒掏出匕首,迅速要往聖典刺下割開,「怎麼可能讓你得逞,奧瑟丁!就算我們殺不死你,你也別想獲得什麼長生不老的禁忌力量啦──!」

  「所以,你選擇了死亡。」奧瑟丁的聲音傳來時,他已經消失。「挪亞之所以受上帝指示建造方舟,在滅世洪水中生存下來,並非因為他是善人,而是因為──他懂得遵循上帝的喜好。」就在迦勒的刀要刺入聖典的同一刻,他的腹腔已經被貫穿。「而你,是選擇要被洪水淹沒的愚者。」

  迦勒口噴大血,他怎麼也沒能想到,一切竟然只在剎那之間,「你……你這傢伙的血性究竟是……」

  「凌駕於一個世界的力量,是你永遠無法觸及的地位。」奧瑟丁抽出手臂,用那染血的手接過聖典,「這,便是征服這個次元的空間之門──『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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