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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雨.山嵐騰轉(第五章)

商筱靈 | 2023-02-01 06:25:34 | 巴幣 20 | 人氣 171


  楠梓柔對戰鬥一竅不通。

  在近些年,『災厄』頻發的赤翼,顛沛流離已經成為一種常態,武鬥的風氣在這片土地吹得更盛,即使不用政府規範,人們會自發的,對力量展現出渴望與追求。

  像楠梓柔這種,專注在學業的學生,別說是在蒼遠,放眼整個赤翼,都是相當罕見的存在。

  當莉緹與紅思儒的爭鬥延燒到英靈塚的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莉緹用著非常悠哉、閒散,而且友善的語氣,親切的和紅思儒攀談著,光聽那些對話,真的很難想像,這兩人其實正在交戰。

  當楠梓柔發現,這不是一般的吵架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劈砍,不停地劈砍。

  像是在洩憤一樣的,點點銀光墜下,然後再舉起時,拉出一條條上湧的血泉。

  然後就是,做出這種事情的莉緹,嘴裡叨念的,仍是和藹而平淡的詢問和搭話。

  在難走的雪地上,盡可能的加速,楠梓柔回到營地,找到自家的帳篷鑽了進去。

  這裡有著安全的氣息,與可靠的人。

  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組織了什麼樣的詞句,又和涼沫茉說了些什麼,反正在聽完楠梓柔一番陳述之後,涼沫茉就走出了帳篷。

  等楠梓柔回過神來的時候,紅思儒已經出現在帳棚裡面了。

  瞥了眼紅思儒身上那些怵目驚心的傷口,又瞧了瞧一邊安靜的在處理傷患的涼沫茉,看著她沾滿鮮血的雙口,楠梓柔翻身鑽入雜物堆中,從行李中翻出水壺,盛好一碗清水,並準備好乾淨的布料,給她的室友清潔雙手。

  愣愣地看著捧著水碗的楠梓柔,涼沫茉露出一彎淡淡的微笑,她接過水碗,簡單的將身上的污漬擦乾淨後,她抱了抱楠梓柔,露出輕快的笑著:「謝謝啦。」

  「辛苦了……」在涼沫茉的懷中好不容易回過神,楠梓柔便關心起了患者的狀況:「她沒事吧?」

  「沒事的,有我在.死不了的~」

  像是炫耀一般的,在指尖轉出幾個藍色的圓弧,涼沫茉為自己的醫療水準掛上擔保。

  雖然對涼沫茉的能力充滿信心,但楠梓柔想起方才血腥的一幕,還是略顯擔憂。

  「我說真的,頂多就是多躺幾天。」涼沫茉看著略顯遲疑的楠梓柔,蹲道紅思儒的身邊,手邊匯聚著藍色的光輝,似乎想做些什麼:「妳不信?那我現在叫她起床。」

  「我說,涼小姐。」一個虛弱的聲音從那失去血色的嘴唇間吐出,赤紅的目光轉了過來,紅思儒撐起破敗的身軀,有氣無力的說著:「我醒了,請不要那樣對待我。」

  「喔,這樣啊。」

  涼沫茉撤下手邊的光芒,她雙手插腰,扭動的自己的上半身,用著慵懶的語氣,和剛接受治療,身體還很虛弱的患者說著風涼話。

  「恭喜恭喜,紅隊長,賺了這麼多天的病假,暫時可以不用巡邏啦。」

  「……」

  被賞了一頓尖酸的紅思儒沒有回嘴,但她抽搐的嘴角,還有微蹙的眉頭,讓楠梓柔一看就能明白,她現在心情很糟。

  到底是傷口影響了心情呢?還是涼沫茉的嘲諷起作用了呢?

  楠梓柔不敢確定是哪種,但她很確定,她的好室友涼沫茉,好像要發脾氣了。

  只見剛忙碌完的醫生突然大步向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出一掌,拍在了紅思儒的頭上。

  一個舉動換來兩個錯愕的表情,涼沫茉按著紅思儒的上半身,將她給壓回了地上,讓她重新躺下:「白癡啊,妳以為她放過羽織翎,妳就能去碰雪陽的遺物啦?總而言之……先給我躺好!」

  「躺好啦!!妳這個病患!!還想再起來做什麼!?」

  涼沫茉強行將紅思儒壓到地上,然後又甩了一條毯子蓋在她身上,動作之粗暴,甚至讓楠梓柔感到有些陌生。

  「妳不會真以為自己能砍贏那個小劍聖吧!?」

  明明紅思儒已經沒有繼續再掙扎,但涼沫茉粗暴的行為卻沒有停止的跡象,她就那樣壓著對方又捶又砸的,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花費大量時間與心思治癒好的那些傷口重新迸裂一般。

  也許她就只是想用這個藉口打她也說不定?

  楠梓柔還沒想好該在何時介入制止,涼沫茉就已經先一步停下了手邊的動作,並收斂了她充滿起伏情感的語氣,冷冰冰的說道:

  「我去和妳家總隊長說明一下情況。」

  說罷,她便離開了帳篷。

  並且還順手牽住楠梓柔的袖口,將她給拉出了帳篷。

  一路無言,從入學以來,就形影不離的兩人,從未經歷過這種無話可說的散步。

  從穿越帳篷林立的居住區,到燈火闌珊的行政樓,楠梓柔抱著滿腹的心事跟在涼沫茉的背後,看著她和警衛隊的人員交談,然後在心底堆積著愈來愈多的疑問。

  「沫茉。」

  簡易的向警衛隊交代完紅思儒的情況,走出經過清掃整理,勉強啟用的行政大樓,夜空下,涼沫茉不管不顧的拉著楠梓柔往回走。

  「我說,沫茉。」

  兩人就這樣回到了星光鋪成的夜下,涼沫茉拉著楠梓柔的衣袖,只是持續的走,始終沒有回應。

  「沫茉!」

  稍微發力,想扯開涼沫茉的拉扯,卻發現僅憑自己這點力氣,還沒能掙脫開來,楠梓柔看著回頭望向自己的涼沫茉,瞬間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

  但,至少這位室友,願意回過頭來看她一眼了。

  「沫茉。」楠梓柔看了眼還未握在涼沫茉手中的袖口,很快的就放棄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她支支吾吾的組織起語言,先行問起了她更注重的議題:「雪陽的事情,妳好像.特別的了解?」

  「幹嘛?幹嘛!?那哀怨的眼神是怎樣?妳又沒問我。」

  同一時間噴湧而出的遮掩臺詞,還有略顯浮誇的慌張表情,讓楠梓柔感到有些無言以對。

  「我沒問嗎?」楠梓柔用著略顯微妙的表情看著她。

  「……」

  在楠梓柔的凝視下,糾結了好一會兒,涼沫茉鬆開楠梓柔的衣袖,然後表情有些複雜的站在那兒。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深深的吸了口氣,用著惆悵的語氣,緩緩地說著。

  「比起聯絡器,祀雪陽更喜歡寫信。」

  只是說了一句話,涼沫茉就好像蒼老了半個世紀,原先高低起伏的情感全部消失不見,無力的聲音,宛若蕭瑟的秋風,呼呼吹撫,卻使人發愁。

  「妳去文學樓的書信櫃找找看,應該能發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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