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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重生》[史詩架空大陸奇幻]第三十一章:審判者

Lokson44 | 2022-11-21 16:53:40 | 巴幣 14 | 人氣 207

完結《浴火重生》(1)[史詩架空大陸奇幻]
資料夾簡介
「烽火已經燃起,你會沐浴於烈焰中重生, 還是像無數其他柴薪,化成灰燼而消逝?」

又是一個飄蕩著細雪的早晨,天上的烏雲厚實得像團固體,大概比銀焰吃著的麵包還要硬。他抹上奶油,說服自己吃下去,他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吃過軍營的伙食了。現在年輕一輩的小伙子還真幸福,他以前才不會獲配給奶油。


銀焰察覺自己受傷的手稍微有點顫料,他不忿地伸展幾下,還是傳來刺痛。痛楚讓他回想起早幾天的事,血弦雙月下的事。縱使有再多的情報,他也無法推斷那夜所面對的猛獸到底從何以來。那些黑犬,就像書中描述北洋大陸千年前那些野蠻部落會訓練的戰犬,服從命令而且不畏生死。他也無法解釋,為何會出現和樹一般高大的狼首怪物,輕鬆就將身披鋼板甲的騎士撕成兩半。

銀焰活了四十多年,遊歷過的地方不少,他以為自己早已見盡這個世界上可以發生的詭異事情。但此刻在這片還算自己家鄉的大陸上,有越來越多怪事傳到他的耳邊,熟悉的土地正變得陌生,連幾百年前遺留下來的文字,都無法解除他的疑慮。

銀焰並非一個天真的人,他很清楚,現世收藏的書籍,只不過描寫了浩瀚古老土地的一小段凡人歷史。在半神末日之前,還有近千年的英雄紀元、數千年的神語時期,那個時候連通行連城帝國的北洋行話都還沒發明出來。不過,要是數千年前的事情忽然在現世的土地上重現,他大概也會一樣的困惑。

苦惱究竟填不飽肚子。吃過早飯,銀焰便戴上頭盔踏出帳幕外,吸一口清晨的空氣,比他想像中還要清爽,彷彿可以帶走心底的繁囂。風帶著熄滅炭火的香氣,火堆鋪滿細雪,酒瓶和玩樂用的骰子散落一地,還有不知誰人的長劍落在這兒,大概是昨晚有士兵喝醉,誰也記不得是誰的。

要是艾瑪莉.艾爾再聘請這些紀律鬆散的商隊護衛來擔任她的衛隊,只會發生像上次一樣的事情,銀焰記得自己這樣和她說過,但她反駁說最近很難請到雇傭兵團,願意一碰運氣的人都北上投靠保皇軍,或者他哥哥在長鼻半島揭起的叛軍旗幟。

也是,銀焰暗自嘆了口氣,白霧蒸騰而去。葛斯堯主力離開近一個星期,連帶大量在附近尋找主僱的雇傭騎手和步兵團都隨領主而去,又有誰會願意跟隨一個女人打仗呢?細雪飄降,隔著頭盔,銀焰感到金屬正在向他傳遞外面的冰冷。

更何況,早幾天他們的營地被襲擊,附近的雇傭兵都流傳著艾瑪莉背棄作為半神王未婚妻的誓言,受到諸神詛咒的傳聞。只有比起性命,更愛惜金子的狂徒,還有不迷信的年輕一輩,才會加入艾瑪莉的軍隊。銀焰和艾瑪莉彼此都知道,只不過兩人之間有種默契,還是不提這種事比較好。

有兩名正在巡邏的騎士路過,微微向銀焰一揖,便繼續他們的工作,他們穿著白色太陽的披風,還有閃亮的銀板甲,和銀焰的裝束一模一樣。對比起商隊護衛,這些自己訓練的騎士可靠得多。審判者算是一個小兵團,這是他五年前開始在長鼻半島秘密組建的衛隊,成員大多出身寒微,但都是懷有抱負的人,願意捨棄自己的真實身份,成為審判者一員。

為了艾瑪莉出動審判者的主力是否值得?銀焰說不上來。但她在血弦雙月下展現出來的勇氣,說明她的確是值得一些人追隨的領袖,她還年輕,也許未來可圖。

冬意彌漫的軍營中,一頭鮮艷如烈火的紅髮向銀焰奔跑過來,修剪很整齊,但艾瑪莉說那是她為了在自己的騎士前展現決心,一劍將自己秀麗的長髮砍斷。比起其他長鼻半島人棗紅色的頭髮,艾瑪莉的確顯得不尋常,髮色鮮紅得像蘊含某種力量,聽說這也是半神王從云云貴族淑女之中,選中她的原因。

「銀焰,直接隸屬於我的花火騎士團,今天就會到來,你願意幫我指點一下她們麼?」

艾瑪莉的聲音充滿著活力,一洗以往幾日的頹氣。自從上次軍營受到襲擊之後,她就消沉了好幾天,軍隊再次集結時,才發現和她並肩作戰的副官沙隆逃了出來,但還是有好幾位騎士死在了那場戰鬥當中。

銀焰有點佩服她可以唸出他們每一個的名字,她是位好領袖,至少這些人願意為她犧牲性命,即使那個時候她的手還控制不住地顫抖。銀焰低頭看一看自己皮手套,該死的,他的手也還在顫抖。

「她們?你還組建了一支女騎士團?」

銀焰事實上早已見怪不怪,但他還是有意揶揄一下艾瑪莉。畢竟聽說只有亞達慕大陸的莫王朝,才在國家危急的時候組建過一支女騎士團。不過,銀焰不確定是否應該告訴艾瑪莉她們的結局,讓有抱負的少女聽這樣的故事,可能還是相當不妙。

「說起來,可能是北洋大陸歷史上第一支女騎士團罷!」

艾瑪莉走近過來,銀焰想表達禮儀地握住她的手,她卻直接挽住銀焰的手臂,表現得親匿。雖然銀焰的年紀都快大得可以做她父親了,但在艾爾家族的騎士們注視下,這般舉動,顯然不太合禮儀,而且要是傳到他哥哥拉拿.艾爾耳邊,大概不會有什麼好事。不過,銀焰也不能直接甩開她的手,只得任由她拉著自己東拉西跑。聽聞艾爾家族的人熟絡之後便會表現得相當熱情,銀焰心想,果真沒錯。

「你的騎士也帶來了北方戰局的消息罷?難道你就不擔心拉拿大人?」

銀焰問道。艾瑪莉彷彿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噗哧一笑,豐盈的唇彎得像幾夜前的弦月,而且紅潤得像血。銀焰不清楚自己說了些什麼好笑的事情,但他估計艾瑪莉對他哥哥很有信心,否則也不會表現得如此輕鬆。

「我哥是這一輩的貴族裏頭,最厲害的戰略家,而且你也沒忘記我們的身份罷?」

艾瑪莉稍微壓低聲音,有點調皮地說。銀焰可不喜歡這種玩笑,艾瑪莉和拉拿的身份可不是什麼能隨便拿出來說的事,若果被錯誤的人知道,也許會動搖現在連城帝國的均衡局勢。於是銀焰將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說下去,她卻嘻嘻地笑了起來。

「你看,你比我還要緊張,我們都犯叛國罪了,還能發生什麼更糟糕的事麼?。」

雖然這個說法並沒有錯,但銀焰是個謹慎的人。他許多年來靠著這種謹慎活下去,更何況他知道有人在黑幕中等待著抹煞這對兄妹的機會。點燃起星火很容易,但將之扼殺在柴堆裏,也是孩童都能做到的事。

「半神末日時,有一半的半神都是被天涯城殺死,我只希望你沒有忘記。」

銀焰沉靜地說。雖然他有點懷疑,現在面前最可怕的敵人已不是天涯城,但刺客領主的故事深植北洋民間故事,銀焰料想艾瑪莉會懂他的意思;艾瑪莉對他冷淡的語氣露出一臉嫌棄,但銀焰還是感覺她微微地打了個冷顫,從手臂上傳過來。

「不和你說這些。」

艾瑪莉假裝生氣地別過頭,鮮紅的短髮飛舞,有些隨風飄落,為地上的白雪添上一點色彩。銀焰卻是注意到,有數十匹棗紅色的馬,正往軍營這邊奔跑而來,騎手們都留著紅色的短髮,看起來像是艾瑪莉的翻版,不過隔著這麼遠距離,銀焰判斷總不可能每個人都長得一模一樣。

花火騎士團並沒有打起旗幟,畢竟這裏是亞可家族領地,一支幾十人的騎兵團浩浩蕩蕩打著旗號南下,任誰都會質疑。雖然,大群紅髮的女騎手要是走在帝國大道上,就算農夫看到都會議論就是了,幸好最近沒有聽到這樣的傳聞。

一些早起的士兵吹起口哨來。一大群女人出現在軍營可不是什麼常見的事,尤其是她們都穿著合身緊致的皮甲,配著葡萄紅披肩,以及黑鐵的半身板甲和鎖子甲,看起來就讓人精神抖擻。當然,可以從度身訂造的裝備看出,花火騎士們的身形久經鍛鍊,她們的確是以上戰場為目標,而不是什麼花俏的衛隊。

不過組建一整支騎士團也所費不菲,就算她們並非封地騎士,若果度身訂造的裝備和馬匹都全部由艾爾家族出資,那麼也能看出拉拿的確頗縱他的妹妹。

「這些女人可沒有看上去那麼花俏,一會兒你就看看戲罷。」

這時,沙隆抱著頭盔大步走了過來。高大的他身上幾處傷痕還沒復原,包裹著紗布。銀焰卻完全沒有小覷這位壯碩騎士的意思,在那種混亂的戰場活下來,他已經算是一名優秀的士兵,至少比現在大部份和平時代訓練出來的貴族子弟要好得多。

「我可沒有那種不尊敬的想法,只是在想,打造這支騎士團,大概比尋常軍團要貴得多。」

銀焰注意到花火騎士的配劍,是一把劍柄俏麗,但刀身彎曲的長刀。看起來似乎是伊登聯盟北部常用的武器,那是一種非常輕薄的柳葉彎刀,讓騎兵在砍劈的時候可以快速劃開傷口,而且也能夠輕易刺穿鎖子甲。銀焰很少聽北洋的士兵會使用這種劍,除非是經常和伊登海盜打交道,否則要找鐵匠造出來,也不知能不能找到。

「可不是麼?拉拿大人重金在伊登購買了幾個可以化身狂戰士的奴隸,作為她們的練習對象,你猜怎麼樣?」

沙隆笑著說,似乎他心情挺好,但銀焰可不是太想理他。伊登的戰鬥奴隸非常知名,到亞達慕遊歷時,他也在聯盟競技場觀眾席,見識過這些人的厲害,不過銀焰並不欣賞買賣奴隸這種行為,可惜在伊登,奴隸市集卻像菜市場一樣平常。北洋這邊要好一點,比較大的城市會禁止,但某些領主還是會對陸橋城進口的奴隸隻眼開,隻眼閉。

「我可不敢擅自猜度。」

銀焰淡然地說,希望沙隆可以察覺得到他其實並非太想延續這個話題,但沙隆究竟不是個聰明的武人,還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你這人可真沒趣,這樣說罷,尋常騎士在步戰中,不可能打贏狂戰士,就算幾個人一起上也不行,但只要兩位花火騎士就可以壓制狂戰士了。」

「有人願意挑戰我的騎士麼?贏了賞一個金幣!」

艾瑪莉在軍營中心的操練場高喊,這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從睡夢中醒來,領到早餐後隨便找個位置坐起來吃。本來女騎士已經引來不少注意,很多人都想找個位置一邊吃早餐,一邊欣賞眼前俏麗的風光。聽到艾瑪莉這樣說,那些比較年輕的商隊護衛立刻鼓譟起來,躍躍欲試。

「你們同意小姐這種做法麼?」

銀焰狐疑地問。本來,這批雇傭兵的紀律就不嚴明,現在搞得像是個競技大會,難道會更好?銀焰可說不上來。沙隆卻一臉看戲的樣子,似乎也不是第一次看見艾瑪莉這般安排了。

「我們從來不太會質疑小姐的做法,她凡事都有自己的理由,起初我也問了,她的解釋也很合理。」

沙隆悠然地說,挑了個木桶坐下。他身上穿著練習用的皮甲,銀焰忽然意識到,軍營的操練可能就是打算以此為引子。

「是怎麼樣?」

銀焰有點好奇地問,他對於沙隆這位大漢都能理解的解釋很感興趣。

「這是小姐的原話:花火騎士團是女人,大概會被其他士兵看不起,但只要狠狠踢這些人的屁股,他們就會乖乖地知道這些女人是他們可以仰望的人。更何況軍營也需要些娛慶活動,不是麼……你可不要和小姐說。」

沙隆裝作有些音聲細氣地道,但他聲音粗獷,聽起來不是一般的彆扭。銀焰暗自在頭盔裏露出一個微笑。

「長途跋涉南下,馬上就要立威,怎麼聽起來很像艾瑪莉小姐的風格?」銀焰饒有興味地說。

「是罷?」沙隆用力拍他的肩膀,鐵手套碰在板甲上發出清脆的金屬響聲。銀焰感覺沙隆一定不是傷得很重,要不然是他本來力氣就很大。

「對了,你昨天和血盟兄弟會那邊會面,他們肯借用隧道麼?」沙隆忽然問。

「那條隧道,屬於一個叫『狗屠夫』林國健的人,非常有趣的年輕人,有機會我也想讓你聽聽他的共有論……既然是艾瑪莉小姐介紹,當然非常順利。」銀焰回答。

「狗屠夫?我沒想到南邊的人這麼野蠻……」沙隆露出驚訝的神情。

「只是個稱號,稱號,聽說他殺的魔格納之犬多不勝數,所以其他人這樣叫他,事實上我找他那天,他就在我面前殺了十多頭狗。」銀焰有點不耐煩地解釋。

一些對自己劍術比較有自信的士兵圍過來報名參與,艾瑪莉讓他們穿好護甲,以免刀劍傷人,但有些年輕人卻並非太放在眼裏。一位花火騎士自薦上陣,站到操練場上。果然細看之下,外觀和艾瑪莉略有不同,不但身形比較高挑,而且髮色相較之下暗淡得多,瞳孔也不是艾瑪莉那種好比火焰般的橙黃。

「先讓我來嘗嘗罷?」

一名商隊護衛的士官踏入訓練場,他的說話顯然帶弦外之音,旁邊圍觀的其他士兵於是喝采起來,花火騎士卻神情自若,氣定神閑地戴上她略顯嬌小的黑色鋼盔,並且抽出腰間配刀。

「花火騎士,泰勒絲。」

泰勒絲擺出一個戰鬥姿態,銀焰自覷也算是個見多識廣的人,他從腦海中稍微思索,便看得出這劍術從何而來。身體側站,迎敵的前手收背後,彎刀以刀背靠前,高舉過頭,典型的巴斯拉克草原劍術,源自古丁平原,聽說是承襲賽洛湖劍舞者,是套不錯的單手步戰劍法,不過對比起博大精深的古劍舞術,卻又果然顯得只是草原民族刪改而來的取巧技法。

在銀焰年輕的時候,他曾以為自己學過十五年兵器,樣樣精通,但他遊歷亞達慕,才見識到自己多麼渺小,樣樣不精。

「羅伯特,好好記著我的名字,你今晚會用上的。」

士官還一個勁地揶揄對手,顯得從容不迫,旁邊圍觀的士兵,又是一聲歡呼。銀焰微微一笑,他大概也能猜到戰鬥的結果。

羅伯特拔出手半劍,看來是北洋大陸傳統劍士決鬥所用的下架劍式,側身迎敵,靠使劍手測量對方腳尖的距離,來決定進退。他大吼一聲,往前突刺,卻是一記虛招,但泰勒絲沒有什麼反應,身體只是不斷前後晃動,彷彿在隨節奏起舞。

羅伯特見她沒反應,膽子更是大了起來,往對方的腳尖又是一記突刺,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攻擊,電光火石之際,卻聽到噼啪兩聲,羅伯特的頭盔兩側分別被刀背擊打,泰勒絲的前腳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縮了回去。

「泰勒絲,勝,賞一枚銀幣。」

「謝小姐。」

艾瑪莉露出一個嘉許的笑容宣布,場外圍觀的士兵爆出一聲驚訝的歡呼。羅伯特呆立在當地,顯然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銀焰嘆了口氣,回頭對沙隆說道:「差距這麼遠,真的有意義麼?」

「那要不要挑選你審判者的騎士上去打一場,為男人爭回點場子?」沙隆嘿嘿笑道。

「你好像還沒說過,要是你和這些女人打起來誰比較優勝罷?」銀焰暗自反個白眼,和沙隆絆起嘴來。

只見接下來,似乎沒再有什麼人敢上前挑戰。商隊護衛的士官被人一招取勝,這些士兵自然看出花火騎士的厲害之處,只怕自己上場又會被女人羞辱一番,自然得保名避戰。

「我想挑戰,那邊戴頭盔的人。」

站在旁邊的一名花火騎士忽然走到操練場上,用劍直指著銀焰。不少士兵回過頭來,卻見竟然是部隊裏面地位特殊,裝備優良,但不知從何以來的審判者。他們大多都以為審判者是些貴族私兵,一直以來略為藐視,此時眼見花火騎士主動挑戰,便喝起倒彩。

「銀焰老傢伙,你在這兒真不受歡迎,要不要上場去為自己掙點面子?」旁邊的沙隆笑著說,一副不懷好意的眼神。銀焰看出上前來挑戰自己的人地位不凡,配刀比起其他花火騎士更為精緻,而且斗篷繡上金邊,也許是隊長般的人物也說不定。

「銀焰,如果你輸了,我要看你頭盔下的樣子。」

艾瑪莉也在一旁附和。銀焰看出這可能是少女的陽謀,明擺著要他上場去和花火騎士對決。無論輸贏,她都穩賺不賠。銀焰早就過了熱血上頭的年紀,他有點想搖頭推卻,但心底卻有把聲音在告訴他,就這樣認老了,好麼?

銀焰沉默地站起來,步步走近操練場。他也有點好奇,自己退步到什麼程度了,自從上次和黑犬戰鬥之後扭到手,他就耿耿於懷。他稍微伸展一下手腕,像感覺沒那麼痛了。

「安娜,敢問閣下的名號?」

安娜有禮貌地說,用手中配刀半空一劃,行了個相當漂亮的禮。銀焰所用的只是一柄尋常手半劍,由艾爾家的城堡熔爐鑄造,算是柄過得去的武器,但也僅此而已。他援援抽出劍來,雙手持劍舉在胸前,是個非常明顯的雙手劍用法。

「銀焰。」

安娜戴好頭盔,沉著應戰。她似乎看出銀焰是個經驗老到的對手,絲毫不敢怠慢。說起來,她一開始就打算挑戰他,若非艾瑪莉慫恿,就是早已看出銀焰乃軍營裏最值得挑戰的對手,或許源於某種武人的直覺罷,銀焰說不出來,但他也隱隱感覺到對方劍術不錯就是了。

彎刀急攻過來,比不少長劍來勢都要快,但銀焰還是能看清楚揮舞的軌跡,即使隔著那笨重的頭盔也一樣。他也懶得檔格,仗著手半劍比對方長上一個掌距之利,高舉過頭揮舞起來,硬是逼得安娜無法前進,同時腳上步步進逼。

有些略懂劍術的人看出銀焰善用兵器的優勢,不禁在一旁鼓掌,像為他們出了一口濁氣。不過銀焰知道這僅僅是開始。安娜很快便停止後退,閃到銀焰身側,轉移進攻方向。但銀焰才不會給她這個機會,順勢側劈,又迫退安娜。她的彎刀迅猛非常,但究竟比起傳統的長劍短,若果無法侵入銀焰的防守圈,實在無所作為。

雖然局勢僵持,但一瞬間終結戰鬥也不是這麼容易,銀焰交手幾下,大概已知道對方熟練北洋的劍術,還是個草原劍法的高手。他不禁思考為何艾瑪莉要組建一支善於使用彎刀的騎兵,敏捷、靈活,但面對身披板甲的騎士不具備太大優勢,反而擅長對抗沒什麼裝備的步兵。同時銀焰手中的劍也沒有停下,和對方打的有來有回,大概沒人猜想得到他有時間分心思考其他事情罷?

也許是久久不能看出銀焰半點破綻,讓安娜焦急起來,她的步伐略為散亂,銀焰也看中這個機會,忽然手持劍身,攻向安娜懷裏,她嚇得微微一聲驚叫,失去平衡,但銀焰扶住了她。

「我……我輸了。」

安娜收起配劍,並且脫下頭盔。她的神情稍微有點驚訝,像是難以置信眼前這人似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打敗了她。也是,銀焰這才意識到自己整場戰鬥氣也沒有喘,顯得太過輕鬆了。

「真遺憾,沒能看見你的真實面貌。」

艾瑪莉笑著走過來,有點不懷好意地說。

「審判者泄露身份,就和你被得知身世一樣嚴重。」銀焰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這時候就收起多餘的好奇心罷。」

「我也只是說笑,別那麼認真……」

艾瑪莉自討沒趣,歪著嘴就走了開去。其他圍觀的士兵見戰鬥塵埃落定,本以為養尊處優的審判者,竟然贏了花火騎士,可謂眾人大出所料,又是一陣歡呼;銀焰不喜歡在這種公開場合逗留,於是他朝沙隆招手,跟隨艾瑪莉向指揮官的帳篷走去。

「來罷,我們開會。」

「對了,拉拿大人贏了麼?」沙隆小跑著過來,朝安娜問。

「諸神保佑,他當然贏了。」安娜的語氣聽起來依稀平常,就像北洋大陸寒冬飄降的雪一樣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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