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月輕語的氣息撓搔著星魂發(fā)熱的耳廓,他眉頭逐漸蹙起,額間汗水滴落,心跳越來越快。
「你也感覺到了嗎?」
瓏月將手輕放在了星魂的胸口前,她的臉頰往左轉動,星魂緊閉雙眼的模樣倒映在她的紫眸中,她看著眼前少年緊張的神情勾起了嘴角。
「你的心…都如此迫不及待了,卻還不肯看我一眼。」
「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害臊了。」
「沒關係,你可以…用”手”感受。」
瓏月解開了星魂身上的術法,頓時,星魂周身的砂石散去,他見此良機便施術反抗,誰知瓏月早已料到星魂的意圖,她的雙唇在電光石火之間輕點在星魂的額間處,剎那,星魂全身的力量被抽去大半,一時間竟是連提氣運功也無法。
「唔?!你!!!」星魂被瓏月的軟唇輕啄了一下,嚇得雙目一張,便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後退去,瓏月見此模樣,臉上嬌媚的嫵笑更加明艷了幾分,她踩著蓮步而至,晃到了星魂跟前,右手往星魂心間一放,輕輕一推,星魂全身便不受控的往後一倒,就著麼摔躺在地。
「你莫不是等不及了?」瓏月蹲伏於星魂身旁,她伸出手輕撫著星魂白皙的臉頰。
「我會讓你親手感受,我們倆的心跳是多麼的契合。」語畢,她握起了星魂溫熱的手掌,慢慢往自己的胸口一放,星魂見此態(tài)勢,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拚死掙扎,他焦急的想抽出手,卻被瓏月給牢牢地攥在掌中。
「別害怕,又不是第一次了,對嗎?」瓏月的柔聲在星魂耳邊低語,讓他想起不久前”療傷的鬧劇”,那柔軟的觸感至今還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此念一出,星魂的臉頰終是染上了一抹嫣紅,當他心緒動搖間,瓏月便更加肆無忌憚了起來,她悄悄的在星魂掌背上稍加施力,想讓眼前羞澀的少年清楚感受指尖所及的酥軟。
星魂看著眼前既陌生又孰悉的瓏月,聽著她口中綿綿細語,她的指尖在他的胸前來回游移,刺激著他的每條神經,時間開始變得模糊,他甚至開始聽不清周遭的聲音。
星魂被這般作弄下心中是惱是羞,先是惱了不正經的自己,再是羞了瓏月強勢的舉動。當星魂思緒混亂之時,幻境中的陣法早已趁此刻,扒開了星魂心底最深的保護層。
「嘻嘻,我就喜歡你這般乖巧的模樣,與五君相比你更得我的歡心。」瓏月笑聲笑語道,這話傳到了星魂耳中,就如同一記響雷,喚起了星魂的理性。
「五君…? 」
「呵呵…呵呵呵。」星魂詭笑幾聲,語氣恢復冰冷。
「沒錯,就差那麼一點我便要栽在這裡。」星魂冷聲自語,他閉起了雙眼,將體內殘存的真氣附於指尖,剎那,星魂指腹綻放華光凝出長刃,瓏月心脈遭指刃刺穿,鮮血瞬間噴灑在了星魂嫣紅未退的臉上。
「噗!你!!!!」瓏月噗地一聲吐出熱血,嘶啞驚詫道。
「瓏月…瓏她總是一口一聲小五,而你終究不過是幻影,就憑你一句話便可徹底讓我從夢中醒來。」
「況且…在她心中,五君才是…才是她最在乎的人。」星魂冷聲道。
「這到未必。」幻境中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五君再次現(xiàn)身,右手輕輕一揮,瓏月的幻影便化做水霧飄散消去。
「謝謝你心頭依然惦記著阿瓏。」五君欣慰道。
「阿瓏的幻影已被我消去,你可以睜開眼了。」
「終於肯現(xiàn)身了,五君。」星魂睜開雙眼,眼神凌厲的看著眼前身著赤衣的青年。
「就因你的一句阿瓏,我才能斷定你是真正的五君。」
「我本是不打算耗費這最後一絲意念現(xiàn)身一見,但…在最後你為幻影,為自己留下的那一角溫情改變了我的看法。」
「果然如此,你遲遲未現(xiàn)身就是為了這點,術法的源頭便是你的意念。」
「沒錯,當我現(xiàn)身這刻起,這點意念的殘渣就開始發(fā)散了。」
「在此期間,我看見了你的過去,卻還是未能繞開東皇太一所下的術法,你的內心究竟藏了什麼,那最重要的部份我還是未能探清。」
星魂愣了半刻,停頓了一會才慢慢說道:「我所求…便是在陰陽大道上無人可及的境界,超凡蛻俗的力量之巔。」
「你說的都是冰面之上,那藏於冰下深不見底的執(zhí)念又是…。」
「夠了!」星魂突沉聲一喝,五君見他模樣便無意再深究下去。
「罷了,我欲知之十有八九已有所獲,對於你…我就不強求什麼了。」
「那你口中的紫焰命結到底是何意?」
「星輝臨地兮,月灑人明明。紫焰覆命兮,斷生三界遺。事事無了沒,空留…一孑去。」
「紫焰…覆命兮。」
「我且送予你一句,只有看清與放下,方能站在不同的角度看遍過去、現(xiàn)在、未來。」
「占星律止步不前的你,遲早會明白的。」
「最後…就是我的私心了。」五君身影瞬移至星魂眼前,其速度連星魂都未能做出反應,他輕快的微微彎腰,將額頭與星魂的額頭碰在了一快,頓時幻境崩解,術法消去。
*
頭…好疼,腦中耳鳴不斷,我吃力的睜眼,喚道: 「阿鈴?」
「星魂大人?!星魂大人!!!!」
耳邊傳來幾聲微小的呼喊聲,這…這聲音不是阿鈴?
我揉了揉眼角,往聲音原頭望去,只見星魂”信得過”的那位弟子背對著我,低頭摟著什麼。
「我怎麼會…照理說每次昏過去都能遇見阿鈴才對,怎麼此次…?」
一時間腦中頓了頓,四周環(huán)境的聲音漸漸清楚起來。
「星魂大人…!!!您…您醒醒!!!」
焦急地呼喊聲竄入心底,星魂?星魂他怎麼了?!
定睛一看,那弟子懷裡摟的正是星魂,我立馬起身察看,當身子站起的瞬間,雙腳便發(fā)軟的不聽使喚,碰的一聲,身子重重的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吃力地爬到弟子的身旁,只見星魂臉色蒼白七孔滲血,他滲人的模樣喚起了過往小五身殞的記憶,頓時心頭揪在了一起,胸口一疼,喉間又是一陣鮮甜,淚液無聲無息的滑過臉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顫抖地向眼前弟子問道,他只是一直重複叫喊著星魂的名字,絲毫沒有理我的意思。
眼下我也顧不著其他,便馬上將真氣凝於掌中,打算探清星魂身上的狀況,正當我伸手欲探,啪的一聲,手掌被眼前弟子大力打落。
「如今星魂大人這般模樣都是因為你!」他怒斥於我,縱使他的臉上毫無表情,但他話中透出的怒火與怨懟卻清楚無比。
「我…」話未出口,他猛地提氣,掌中生藤兇狠揮出,就這麼將我擊出了數(shù)尺,碰的一聲,後背猛力撞上了牆,使得方才在喉中打轉的溫紅不經意的咳了出來。
「哼…你別在那惺惺作態(tài)了,你以為憑你的本事能探出什麼?」
「我早就…早就探察過星魂大人的狀況了,都是你…你倒是安穩(wěn)的醒過來了,可大人卻...大人卻…。」
「打從一開始,我便覺得妳不是什麼好東西,傻頭傻腦,悠哉度日,大人對你是再三容忍….而你,只會笑哈哈的玩耍…成天把閒事掛在口頭煩擾大人。」
眼前弟子的句句不滿拍打著我的腦殼,不論是現(xiàn)在星魂的處境,犀利的惡言,又或者心底的委屈,種種感受再次攪亂了情緒,當這些情緒超過界線,便又化作淚水奔騰而出。
「呵…哭,哭能改變什麼,你就跟那些成天哭鼻子的黃頭小兒沒兩樣,又笨又弱小,遇事就愛哭個臉腫紅鼻,只想討別人同情,連自己幾斤幾兩都不好好秤秤,就敢肆無忌憚到處惹事,給人帶來成堆的麻煩。」
「怎麼?我告訴你,在這陰陽家要不是有大人護著,你還真當你自個是什麼天之嬌女,王侯權貴啊?」
「低劣的蠢貨就愛仗著自己有幾分優(yōu)勢,便任性妄為的給人帶來麻煩。」
「當初在客棧我就該一記術法送走你這害人妖精,也不用…不用讓星魂大人身陷險境!」
「我…我…去找…雲中君,請…請他來….替….星…魂診…診治。」我忍住哽咽,勉強將話語完整說出。
「你是想讓全陰陽家的人都知曉,星魂大人為了個剛入門的蠢笨弟子搭上自己?」
「即便不讓他診治,要想從他手中拿到”萬癒丹”根本是癡人說夢...上回大人已經為你求得了一粒,這次沒了大人出面,你找誰討去?」
「呵…呵...同你這殃貨說這麼多根本是浪費時間?」
萬癒丹?只要從雲中君那得了這便可治好星魂?
腦中拿定主意便馬上往蘭荏堂奔去,一路上從體內傳出的刺痛遠不及心中的焦惱與難受。
“星魂...你不會有事的,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不到片刻,我已身在蘭荏堂之中,周身混雜著一股怪異的異香以及草藥味,我沒多加留意,只想速速尋得雲中君,在詢問過堂內弟子後,我便往雲中君所在的煉丹房奔去。
到了煉丹房內,只見周遭空無一人,異香瀰漫。
「雲中君大人?」急切呼喊下,未得半點回應,便如熱鍋上的螞蟻到處探尋。
我急切的在房內打轉,卻也未尋得半點影子,突然,一股陰冷的氣息自暗處散出,頓時身子被定在了原地無法脫離。
“這是定身術?!”
「沒想到此次帝國手腳那麼快,一個方去便又尋得這般極品。」
「小美人兒別心急,老夫先將手邊的料理料理。」一個低沉又雄厚的聲音向後傳來。
“老夫?...難不成是雲中君?”
我欲解開身上術法,提氣運功下術法竟是紋絲不動。
“這…怎麼會?”
「呵呵呵,讓我看看是哪裡的美人胚子,周身氣息竟如此不同?」
冷風拂過側臉,一位頭戴高帽,身穿祥雲禮衣的大叔現(xiàn)於眼前,他面容黝黑細紋淡淡,雙目似箭,山根高高挺起,下巴留著一尺有餘的黑鬚,亂髮披散於肩旁,一眼看去比他在太一殿時多了幾分雄氣,少了幾分沉靜。
「慢著!」
「你是那位尋得幻音寶盒的弟子,瓏?!」雲中君驚訝道,他右掌一揮,身上的定身術便輕巧的解開了。
「是…是的,我來此只為求藥。」
「哦?求藥?」雲中君挑了挑眉,細眼微瞇道。
「月神…月神大人曾說若身有不適可來找大人,我…我想向大人討取一劑良藥。」
「呵呵呵,不急不急,讓我先看看你身上的狀況在做決斷。」
雲中君突地握住了我的手輕拂揉捏,看著不向在診斷,更像在把玩什麼般,他如來此舉,嚇得我心生寒意冷汗直落。
「大人,我是為”萬癒丹”而來,不知您可否…。」我趕忙抽開被他揉搓於掌中的手,頓時,雲中君的臉冷了下來,他微抬起頭,黑溜溜的眼珠子懸下一看,給人一種不舒服的傲氣感。
「嘖嘖嘖,你當萬癒丹是什麼尋常丹藥?」
「看來月神大人對你是頗為用心啊?」
「只是得了幾分功勞,便可兩手一攤向我這要起萬癒丹來了,這麼說來,上月初星魂大人才從我這尋了萬癒丹,如今竟換月神大人了。」
「這…這與月神大人無關,是我自己…。」
該死!要是讓雲中君誤會是月神指使我來拿萬癒丹,這事傳到月神耳裡豈不完蛋?!
「哦!你自己?」
「且不說五靈玄同或內門弟子,你一個剛入門沒多久的弟子就知曉萬癒丹這等神物,莫非是哪個舌根子不乾淨的亂吐亂道,你這小娃娃就胡聽了去?」
「你可別誤會了你的身分,你雖是東皇閣下親自安排,星魂大人的直屬弟子,但從頭到尾依然是入門弟子的位置。」
這雲中君….普通的入門弟子會自個獨住一間弟子房,還有自動打理好的吃食,更別提四處亂晃的權力?
東皇太一可真是會安排啊…但,眼下想這些又有何用呢?
趕快讓他拿出萬癒丹才是要緊!!!
「大人,要如何您才肯將萬癒丹…」話未至,雲中君迅疾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要這”萬癒丹”也不是不可….只是近來我煉這”婉人蠱”還缺了幾味藥引,而你…」他銳利的視線在我身上游走,最後,他將視線停在了我的胸口片刻,慢慢地邪笑道:「呵呵呵…你嘛,你身上剛好有我要的東西。」雲中君收起高傲的神情,勾起了嘴角。
「婉…人蠱?」
「放心,這蠱只對男子有效,你若不肯也無妨,不過下一批藥引想必就要到了,恐怕到時…。」雲中君頓了頓,語帶深意的說道。
「大人只管開口,瓏定當全力以赴。」
「呵呵呵,不愧是星魂大人一手調教出來的好苗子,果然做事乾脆。」雲中君眉眼展開,眼裡含笑的樂喝了幾句。
片刻,他拉著我到了煉丹房內閣裡頭,突然他停下了腳步,提醒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得給你說個明白,在陰陽家裡犯錯的入門弟子會被拘來當藥人,而你…讓你參與本是有違規(guī)矩的,觀你模樣可…咳咳,模樣可以助我,我才不惜冒險…總之,你既可得良藥我亦可煉蠱,兩全其美不是正好。」
「大人,您還是快告訴我下一步該如何吧!」
「不急不急,雖說你這模樣怕是受了不少苦,但也不至於須服萬癒丹的程度,你這般著急莫非是想給誰求藥?」
你不急,我可是快被急死了,還這樣東探西探,比路上的婆子們還要多嘴!!!!
「大人您就先別問了,等事辦完我在同您說也可。」
「嘖!著急吃不了熱豆腐,你若真想好了,就把這枚蠱丹服下。」
「這是…。」
「以此丹藥搭配我的控心咒,我才能安心的將任務托與你,畢竟…誰知道你會不會一個回頭就巴巴地向某位大人胡說去了。」
雲中君遞出了一粒散發(fā)刺鼻氣味,其色通黑的丹藥,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儘管如此,星魂的安危比什麼都還重要,我不想…我不想再失去誰了。
下定決心後,我立即抓起了眼前丹藥一口嚥下。
*
瓏月離去後沒多久,辰極宮內一人滿面鮮紅,嘔血驚惶的跪伏在地,語顫道: 「星...星魂大人?」
星魂右腳彎起坐立於床上,他將手隨意地靠在膝蓋上,用來支撐著他微傾的頭,並眼神冷冽的掃視四周,淡然道:「人心惟危,亙古不變。」
「一個可笑的藉口與曲解的事實,就能輕易將心頭刺給拔起,這種似曾相似的陰險,到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你光憑著幾句虛情假意的重語,在以萬癒丹為引,便讓她隻身前往蘭荏堂。」
「大人,您是知道我的苦心的!!!!」弟子聲嘶力竭的吼著,星魂只是注視著門口,看都不看他一眼。
片刻,他嘆了一口氣緩緩道:「陰陽家中從不缺眼窄心小之人,你要在誰身上動歪腦筋我不感興趣,但如今...你動了你不該動的。」星魂漫不經心地輕輕抬指,指尖凝出暗淡的藍焰。
「你真該好好感謝阿瓏,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我早就將你的頭骨給擊碎了。」
「呵,那傻丫頭若是知道你死了,又要責怪自己了吧…明明你都對她惡言相向,甚至…用術法傷了她。」星魂指尖微勾,藍焰光影浮散,眼前弟子頓時連連嘔血,疼得趴伏於地翻身滾動,一陣折磨後才哀哀道: 「弟子…弟子知錯,只要大人您沒事,您要如何罰我,我都甘願!」
「只求…只求大人不要再讓自己身陷險境。」
「哦?」
「陰陽家裡竟還有人會說這種話,嗯...你這模樣,這氣息?」星魂右手一揮,眼前弟子突然雙手遮面,大聲哀號的倒在地上打滾。
星魂聽著他的哀鳴,毫不在意的開始施術,他手中再次生出了一縷細小的藍焰,藍焰緩緩地凝成光點,星魂眼眸為抬,光點即刻脫手往外飛去。
「希望能來得及…。」星魂眼中帶愁的呢喃道。
「大人…大人,您…您為何…?」
只見面容染血的弟子忍著痛楚,緩緩爬到了星魂腳下,他恭敬的抬起了頭,眼中透出了欣喜之情。
「沒關係的,只要大人沒事…只要大人沒事。」
星魂本來若有所思的望著門口發(fā)愣,卻不想腳下弟子泣聲不止,廢話擾人,他冷眸向下一掃,愣了片刻,神色略驚道:「呵,沒想到真是位故人。」
弟子一聽此言,疑惑地望著那雙孰悉的寒眸,剎那,弟子臉上如蒙白灰一般,臉色慘白的驚恐道: 「你…你不是大人?!!!」
本周喵咕碎念:
我總覺得時間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