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不想再當殺手了!」
「小奇——!」
我看著噴濺出來的鮮血,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跑,直到其中一人搶先抓住我的手腕——
時間倒回至一小時前。
我在梧桐的護送下回到枯枯戮山,快速洗漱更衣後,梧桐再度來到房門前,照伊耳謎的吩咐向我說明奇犽目前的處境。
「這次不像是單純的耍任性啊……」我手抵下頷沉思了會,隨後對梧桐命令道:「如果奇犽想離開家裡,告訴其他管家別出面攔阻,想死的話後果自負。」
「萊伊小姐莫非是想……」
「別誤會,這不是在違背伊耳謎的命令。」我關上房門,接著頭也不回的朝獨居房前進。「奇犽會聽我的話沒錯,但他也會做出自己的選擇。」
走在無人的長廊上,越是靠近獨居房,鞭打及辱罵聲就越是清晰。雖然不是頭一次聽見懲戒的聲音,不過這揮鞭頻率明顯與過往不同,我的目光也隨著一下又一下的鞭打而愈發冷冽。
「三個人啊……」
施予懲處的二人還沒注意到我已經站在門外,在下一鞭揮下的前一刻,我刻意使勁推開門,厚重的門板發出的巨響讓裡頭的人都愣了一下。
「我回來了。」我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
糜稽手握黑鞭站在正前方,肥胖的身軀完全把吊在牆上的奇犽給擋住,不過他在見到我後就很識相地退開,嘴裡還在嚷嚷著:「萊伊妳來得正好,快來教訓一下這突然發瘋的臭小子!」
離門邊較近的基裘則像看到救星似的,她激動地挽著我的手上前,指著奇犽的摺扇氣得有些顫抖,「萊伊妳快來勸勸小奇,這孩子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居然說他不想當殺手了!」
「我都聽說了,母親,請您先鬆開手。」
不等基裘退開,我逕自掙開用指尖掐著我的手,往低垂著頭的奇犽又走近幾步,「小奇,看著我。」
奇犽依言抬頭,望著我的藍寶石色雙瞳絲毫不受兩人影響,目光炯炯有神,即便受到幾日的鞭刑,他仍能笑著對我說:「呦,萊伊妳終於回來啦!」
「你在等我?」
他快速掃了身後二人的位置,眼中沒有任何笑意,「啊啊,也可以這麼說,因為大哥讓梧桐去接妳回來嘛!」
短短一句話,終於讓我理解了事情的全貌。
奇犽事先知道了伊耳謎的行程,負責這次任務接應的梧桐向他透露我會在中途返家的事,所以他趁我們不在家時鬧出這齣戲,然後由梧桐的接應來讓我把這場戲接演下去——
這是一場翹家的戲,一場賭上演員的未來的戲。
居然願意冒著被揭發後將被處死的風險來幫助他,梧桐還真關愛這孩子呢!勇氣可嘉。
「小奇,你真的想清楚了嗎?這麼做會帶來的後果。」
我轉頭瞥了眼糜稽手裡的鞭子,為的是混淆視聽,讓兩人以為我說的「後果」是指更嚴厲的懲處;而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再度思考,踏出這一步後,將要與何人為敵——無論是奇犽,還是我自己。
「……嗯,我只是想再聽一次、妳的答覆。」
我凝視著他的雙眼,沒有立刻回覆。
昨夜那身心翻湧的感覺仍殘存於每條神經,過往的洗腦話語與昨晚的溫柔低語並存在腦海中,要說我現在的思緒非常冷靜絕對是騙人的。
伊耳謎的控制仍未根除,但不可否認的是,經過這一夜,目前伊耳謎對我的戒備是有史以來最低的時刻,從他放心只讓梧桐一人護送這點就能發覺。現在又正好碰上他獨自外出進行任務,未來怕是不會再有這種絕佳機會了。
跟我一起去尋找自由吧——四年前的那句話,此刻有些不合時宜地浮現在腦中,面前的這雙眼睛,與四年前如出一轍,如今更是多了堅毅的決心。
他已宣告時機的成熟,我又怎能無視這道亟欲綻放的光?
「我的答案……沒有改變。」我揚起微笑,柔聲反問:「奇犽,你的選擇呢?」
奇犽亦是露出笑容,高聲說:「我才不想當殺手呢!」
「你這臭小子說什麼!」
糜稽一氣之下再度揮鞭,不過奇犽直接扯斷手銬,徒手接下了鞭擊。
「沒聽懂嗎肥豬,我說,我不想再當殺手了!」
身後的基裘發瘋似地尖叫,手裡的摺扇筆直地刺了過來,我本想用念防禦,不料瞬間掙脫束縛的奇犽直接打碎了摺扇,從刑具桌上抓過刀具毫不留情地劃過她的下半臉。
「吵死了,別妨礙我。」奇犽冷眼望著腿軟跪倒在地的基裘,語氣冰冷得彷彿他攻擊的不是自己的母親。
「媽媽——!」
「你也是,糜稽。」
又一記刺擊,糜稽被從背後襲擊,而且這刀比方才刺的更深,染紅的刀身拔出的同時鮮血四濺,糜稽發出痛苦的哀號倒了下去。
「你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沒料到奇犽的出手,我一時忘了動作,不知該不該先替兩人止血,奇犽倒像是早就計畫好要這麼做,拋下刀子後就抓起我的手往外跑。
「萊伊!」
基裘再度發出高分貝的叫喊,伸手想抓住我的腳踝,糜稽也抬手準備發動念能力。我心下一橫,在基裘的指尖碰觸到皮膚的瞬間使用了發。
「犯罪的證明!」
霎時,發動攻擊的兩人被重重鎖鏈綑綁,手腳也具現化出牽著鐵球的手銬與腳鐐,把兩人徹底壓制在地。
我在門外停下腳步,用念把獨居房變成囚禁「現行犯」的牢房前,回頭對兩人說:「抱歉,我會好好照顧奇犽的。」
「萊、萊伊,妳別開玩笑了,快把我們放開啊!」
糜稽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我,掙扎著想爬往門邊。我默了默,在奇犽出聲催促後,仍是發動了念能力,「罪人的牢籠。」
無數鐵欄桿自天花板插向地面,在獨居房內部形成牢籠,唯一的出口另圍出一扇門,惟有囚犯出示「懺悔的證明」,牢籠才會解鎖。
這是我在恢復前世的記憶後所發想的一系列念能力,雖然是參照那個法治國家的制度,不過大多都被我用來拷問與暗殺目標有關的人。糜稽和我同行時就見識過這能力,當然也知道離開的方法,不過要他做出「懺悔」應該得耗上一陣子,用來爭取逃跑時間再適合不過。
「快走!」
奇犽再次抓住我的手腕,這次是頭也不回地衝出宅邸,路上再無人攔阻,就這麼離開了揍敵客家。
我抬頭望著接近正午的烈陽,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這次、也是晴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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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準備進入獵人主線篇章!
光是前傳就用了一本小說的字數呢(望
比較敏銳的讀者可能會注意到,前傳幾乎都是以15章來做一個分節,分別是組織&蜘蛛篇(前傳只有簡略帶過,正篇會在之後的劇情)、西索篇和最後的揍敵客家/伊耳謎篇
為了平均分配章回數(加上西索篇的決戰多占了兩章),伊耳謎篇相對壓縮了不少劇情,如果讀者中有伊耳謎太太,亞亞在這先說一聲抱歉了(跪
不過進入主線後,該有的戲份是不會少的!
那麼,敬請期待獵人試驗篇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