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
小咩打著哆嗦,她一向不喜歡被觀看的感覺,尤其是那些人帶著冷峻的目光更叫她受不了,又因為現在的她站在整間審判庭最低矮的平臺,觀看她的人們卻坐在周圍二層樓高的臺子上,害她只能看到他們的下巴或雙下巴、噘起的嘴唇以及巨大的鼻孔。
審判員葛契路坐在小咩正前方的臺子,至少也有一層樓高,小咩只得仰視他的臉,葛契路看起來比米契魯老得多,也許是源於他嘴前一撮棕色大鬍子,他說話的聲音也低沉得多,當他說話時整個審判庭也只迴蕩他厚重的嗓音。
「現在開始審理妖怪格蕊絲?咩違反保密協定一案——!」
葛契路喊完,便讓身旁的一位年輕天使開始朗誦小咩的起訴文。
這是段漫長的過程,小咩不禁打幾個呵欠,剛才進來審判庭前的記憶掃描就讓她感到疲倦,沒想到又要經歷如此乏味的過程。
總算開始傳喚證人,第一位是當時跟蹤小咩到遊樂園的天使,而且他還乘著一種能飛行的圓形臺子進場,引起小咩濃厚的興趣,精神也好了起來。
這位證人天使敘述的是小咩對龍川施飄浮咒並妖型化接住水城一事,不過他完全沒有提到邪靈大鬧的部分。
「可以了,請回吧。」葛契路說完,圓形臺子就自動飛離。
下一位證人也乘著圓形臺飛來,與剛才那位天使相較之下他的身型嬌小許多,但是他一登場,所有天使竟齊身起立、敬禮,連葛契路都不例外。
「勘薩克斯!」小咩開心地叫,引來其他天使的瞪視。
「請坐吧。」勘薩克斯威風凜凜說完,也不忘回小咩一個友善的微笑,接著他對葛契路說:「雖然我也目睹剛才那位天使所敘述的,但我還見到更多,因為我看到了——邪靈!而且數量非常龐大!」
天使們開始交頭接耳,臉上還泛起一層畏懼,並非因為他們知曉邪靈的駭人之處,反而都在擔心自己,怕天使界被子神譴責沒處理好邪靈問題以致釀成大禍。
勘薩克斯當然注意到了,只是他清楚自己現在是證人的身分,所以繼續專心陳述證詞。
「雖然事發當時我被邪靈纏住了,不過根據天使界復原場地前的情況判斷,人類男孩本來坐在人類界一種名為纜車的高空設施裡,邪靈對纜車動手腳,導致他從五層樓高墜落,那是很緊急的狀況,格蕊絲小姐才會施飄浮咒又妖型化接住他。」
「您說得是,請問還有沒有要補充的呢?」葛契路恭敬地問。
「當然。」勘薩克斯點點頭,他的圓形臺又朝葛契路再飛近一些「格蕊絲小姐也並非故意逃跑,而是有強大的邪靈暗中潛進他們的影子並伺機擄人,連我當時在場都未能成功阻止,希望審判能將這點考慮進去。」
「好的。請問還有其他補充嗎?」葛契路彬彬有禮地問。
勘薩克斯搖搖頭,他的圓形臺便如上一位證人般飛離,只是所有天使又再一次起立、敬禮,讓小咩越加好奇勘薩克斯究竟是什麼大人物。
「已經沒有其他證人了,芬卡審判員。」剛才朗誦起訴文的年輕天使低聲在葛契路耳邊說。
葛契路點點頭,一般來說這時候就可以結束審判庭了,待他決定好刑責,再由宣判員去犯人的拘留處傳達即可。
不過,今天情況不一樣,非但勘薩克斯神來了,還有許多天使界高層,甚至是天使界最高領導者——羅買?凱米爾大人,都親臨審判庭,讓他們沒聽到審判結果就打道回府,實在是令他葛契路?芬卡、審判庭以及整個執法局蒙羞!
葛契路正要說話,沒想到從他右後方的一扇小門進來一位天使,對方遞上一小張紙條,他只瞄了幾眼,就對那位天使搖搖頭,對方知道意思後就又從小門出去了。
葛契路把注意力再度轉回小咩身上,他問:「犯人格蕊絲?咩小姐,請問你犯後有感到後悔嗎?」
小咩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完全不知道這個只看到鬍子的傢伙在問什麼,雖然她聽得懂天使語,但她到底犯錯了什麼,是指違反保密協定嗎?
嗯……那好吧,她完全不後悔救了龍川,但救龍川的同時又違反了江佐再三提醒過她的保密協定,這點她就深感歉意。
葛契路又用妖語問了一次,小咩抬頭仰望週遭,決定了她的答案。
「因為我做了正確的事,所以我完全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