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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將至》第二天(1)

芝心披薩 | 2022-06-01 22:44:16 | 巴幣 2 | 人氣 124


  「找到了!他在樑柱上!」
  
  穆卡咒罵一聲,從倉儲室上的樑柱一躍而下,跑給手持長槍與木棍的衛兵追。
  
  他奪門而出,把走廊上正在清理窗邊積水的女工推開,再用腳踢翻水桶,隨後拔腿狂奔。跌倒的女工和濕滑地板正好擋住追兵的去路。
  
  「你這半調子盜賊!為什麼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本來藏在穆卡身上的光球飛出來追著他抱怨。
  
  「我說過了,闖入堡壘竊取國家最高機密跟當小偷是兩碼子事!妳這只會縮著看戲的傢伙說話倒輕鬆!」
  
  「我以為你是專業的才交給你來,誰知道你這麼沒用!那些寶物全是別人施捨你的嗎!」
  
  「我不是神偷怪盜真是對不起妳啊!可惡,被逼到這裡,根本找不到出路!」穆卡往樓梯下跑,沒有理會前方喝令他止步的士兵,飛身躍過指著他的長槍槍頭,一個踉蹌後拔腿狂奔。
  
  「什麼?你要逃了?」
  
  「妳以為這個情況,還有人拿得到方晶嗎?妳得幫我逃出這裡!」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命令我!?」
  
  「我只是很善意地提醒,要是我被抓住,那妳也別想拿到方晶了!」穆卡衝進門開著的士兵寢室,差點一頭撞上置物櫃,閃過之後又踩中地上玩到一半的紙牌和賭金,紙牌和銅幣飛舞起來。他撞開另一側的門繼續逃亡時後頭傳來士兵的罵聲。
  
  「還不是因為你的無能!我大可以炸了你,再抓其他人來為我做事!」
  
  「那妳在等什麼?是怕找不到人了嗎?」
  
  「我方法多得是,這你管不著!」
  
  「那妳早該找到了!就承認妳別無選擇,我是唯一倒楣到被妳逮住,而且對妳有利用價值的人。還有妳得盡早做決定了。」在兩人吵嘴的同時,穆卡被逼到了角落,五把槍頭對著他的胸口,穆卡也抽出小刀威嚇,但這顯然嚇不倒經過訓練的衛兵。
  
  「不管你在說什麼或做什麼,棄械投降,還可以保證免你一死。」其中一個逐漸逼近的士兵說。
  
  「這不難的,現在幫我,就還有機會;妳要再猶豫,就跟妳的寶貝說再見。聰明如妳分得清利弊才是。」
  
  面對沉默與亮晃槍頭,穆卡呼吸加速,壓抑不住慌張情緒。他闖蕩四方多年,早已見過不少場面,卻也少與死亡如此接近過。他知道士兵說的都是謊言,這國家從來沒對狼族客氣過,除了惡名昭彰的那人之外。
  
  「記住,別刺腹部以上,我們可沒辦法審問屍體。」士兵告誡同袍。
  
  穆卡思考著靠自己殺出一條血路的可能性,但那機會早已趨近於零。
  
  幸好另外一種狀況的可能性大多了。
  
  「閉上眼睛!」
  
  碧安卡出聲的瞬間,光球在眾人面前炸裂出刺眼強光,所有直視光球的衛兵都反應不及被閃瞎了眼,急忙護住眼睛。先用手臂遮眼的穆卡不受影響,趁隙撞開了衛兵,逃脫出門。
  
  「給我記住這份大恩大德,這可要算利息的!」光球不悅地說。
  
  「是啊,如果我真能活著出去的話。」穆卡不禁悲歎,單憑他一人本就無法成功潛入堡壘。如果有他熟識的盜賊團夥伴成行的話倒還好說……
  
  「你就給我看好了,我還不會讓你死!左轉!」光球先一步飛到前頭為穆卡指路,同時對著追來的衛兵施放火彈,一顆顆打在石牆上炸裂開來,瓦礫紛飛。碧安卡不停用光球粗魯施放法術,穆卡還得自己躲開幾顆朝臉飛來的火彈,他能聞到自己的毛冒出的焦味。
  
  「跳下這層樓!用跳的!往這裡走──不不不回頭回頭!左邊!別擋路!跑快點啊!」
  
  「我有耳朵聽,妳不用吼!」穆卡抽棍一甩,打倒一個轉角衝來的衛兵。源源不絕的士兵從各個走道與門中奔出,他的活路越來越少。
  
  此時光球在一個窗前飛舞大喊:「這裡!這是離地面最近的窗戶了!快跳!」
  
  「妳確定嗎!?」穆卡邊問邊往那窗戶衝刺。
  
  「非常確定!快到這裡跳下去!」聽著光球的怒吼,穆卡沒有選擇,只能一跳──
  
  但穆卡沒能知道那窗戶究竟離地有多高了。他背上突然被利物刺進,隨即強烈電擊在全身奔流,彷彿表皮要被燙熟了。他痛得想大叫,卻怎樣也叫不出來,還有知覺的他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整個人摔在地上。電擊結束,但痛苦和麻痺沒有跟著消失。
  
  碧安卡見情勢不對,趕緊讓光球躲著。此時一個手持短弓的人影從角落走來,看到地板上抽搐的狼,感嘆不已。
  
  「真是,一個小賊而已,也可以鬧成這樣。」一名女性棕毛犬不悅地說,把穆卡背上的箭矢拔了出來。「所謂星峰堡的傳奇也是到此為止了啊。」
  
  穆卡在昏過去前剩下一個念頭。
  
  等等該怎麼自殺呢。
  
  
  
  
  
  「至少妳少了個自暴自棄的理由。」洛把絲綢衣和毛毯遞來給我時說,不知到底是嘲笑我還是同情我。
  
  我回來了。
  
  我竟然又回到了這個爛世界,這臺爛馬車上,我還呼呼大睡到早上才發現這事實,不敢置信。
  
  這不合理啊。一定是有人存心在整我。要是給我找到哪個人開這白癡玩笑,我絕對要把他的腿打斷。
  
  「你這不知尊重的冷血動物,竟然敢對我和公主殿下施咒。」沙塔斯對洛怒斥,我也得概括承受。至於讓他們吵起來的公主本人還在夢鄉中。「如果一再容忍換來的卻是你的逾越,那我也不用再委屈自己。」
  
  「僅僅是幫助你們早點入睡而已,何況公主也接受我的幫助不是嗎。」龍還是一副事不關己,吊兒郎噹的模樣。
  
  「我們有自己的打算。」
  
  「是啊,毫無意義地守夜整晚,到隔天體力不支的打算。如果你真以為糟蹋自身的愚行是忠心的表現,那我不難看出這國家衰敗的原因。」
  
  「聽著,我實在受夠你了,我得跟你劃清界線。越快救回蒂亞公主,結束這檔事越好。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但能確定我很難再跟你相處下去,盡快分道揚鑣對所有人都好。」
  
  「那得端看我們的努力與機運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那龍正準備盛大宴會,等我們過去討論世界和平。」
  
  「我恨你的諷刺,但這可能是你做過最動聽的假設。或許你還可以講你的冷笑話,讓牠笑破肚皮而死。」
  
  「就祈禱那龍還有點幽默感。」
  
  「我們還沒到嗎?」我忍不住問,可不可以不要再讓我聽相聲了。
  
  沙塔斯掀起窗格大小的簾子向外看,朝陽隨著透進來,正好照到法拉的睡臉上,喚醒了這睡美人。她反射性地舉手擋光,同時伸起懶腰。
  
  「唔……各位早安。」法拉睡眼朦朧地打起招呼,意外見到她毫無防備的模樣。
  
  「公主殿下,您醒了嗎?」沙塔斯急切關心。
  
  「嗯,我連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實在是太累了嗎……」她竟連自己被施術都忘記,看來她確實是累得不像話。
  
  「身體有沒有大礙?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很好,謝謝關心。」
  
  「那再好不過,否則有人得為此負責。」
  
  「天亮了啊,看來我們就要到了。」
  
  「公主殿下您醒得正是時候。」沙塔斯把簾子取下,眼前出現了壯麗的景象,山上的冷冽空氣吹進讓人徹底醒了過來。我和法拉都稍微起身探頭。
  
  「好久沒來到這裡了。」看向窗外的法拉面露微笑。
  
  出了樹林後視線豁然開朗,道路綿延起伏。而在那盡頭,一座灰白城堡聳立在前方山谷的頂端,塔樓環繞,與周圍的樹叢形成對比,時間造成的磨損風化烙印其上,讓堡壘與環境融合,整幅風景像是有人刻意為之的藝術品。堡壘的後方似乎還有個小村莊,平房點綴在大堡壘之下,一絲白煙悠然飄起。
  
  「嗚喔……好漂亮。」我的貧乏詞彙量讓我只能發出這般感嘆。
  
  「我最喜歡這片景色。妳如果看到這裡的夜景,就能理解這裡稱作星峰堡的理由。」法拉附和我。
  
  「可不是漂亮而已,這堡壘可是盧布夏菲爾的驕傲。」沙塔斯突然慷慨激昂地接話。「這裡位處邊境,是少數的陸路入國途徑,所以能想像大戰時這裡的戰事有多麼慘烈。但就算首當其衝,經歷無數次戰役與侵略,星峰堡從來沒有淪陷過,難攻不落的堡壘名震海外。這代表的不只是國家武力,而是──」
  
  接下來我就沒在聽了。連法拉都對我苦笑,似乎是要我忍耐一下,他應該是會常常說起當年勇的慣犯。
  
  直到他突然止聲,我才重新注意他。
  
  「怪了。」沙塔斯語氣轉變,得意笑臉突然沉了下來,他緊盯著灰白堡壘。
  
  「怎麼了嗎?」公主先發問。
  
  「堡壘……正處於警戒狀態。」
  
  「什麼?你確定嗎?」
  
  「瞭望塔上的衛兵都拿起弓了。」沙塔斯肯定地說。我用力擠眉弄眼,什麼都沒看到。身為獸人連視力都比神人好?
  
  「可是星峰堡應該還不知道我們會來……難道是龍?」
  
  「他們只是進入戒備狀態,應該不是什麼危急的事。」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聲呼聲,馬車隨即停下,不久後馬車伕似乎開始與外頭的誰交談。
  
  「是巡邏。平時只會在哨站攔查的,確實是出事了。」沙塔斯警覺。「最好下車詢問情況,以防萬一。」
  
  「啥?『秘密行動』怎麼辦?把文件給他看看就能走了吧?」我問說,連我都很訝異我竟然還記得我們偽裝成商隊的事。
  
  「事態有變,在釐清情況前,以人身安全為優先考量。外頭的人只是個士兵,我可以跟他交涉。」
  
  「我贊成,沒有必要為了保密而以身涉險。」公主附和。
  
  我們早就已經夠危險了……不過他們想要的話,我也沒有意見。
  
  「隨你們。」洛又搶走我的話了。
  
  「你們沒關係,那我就沒差。」我回應。倒也不是不喜歡他們隨機應變,車上載著個公主,總是得謹慎些。
  
  「公主殿下們先待在車裡,由我處理。」沙塔斯輕輕掀開門簾,確認沒有人往馬車裡頭看才開門下車,又把門簾仔細拉好才離去。
  
  「那算是沙塔斯的其中一個優點。」法拉特地壓低音量說。「雖然經歷過戰爭,表面上很冷酷,卻在乎每個人,心地很善良。」
  
  「我怎麼覺得他只對妳好而已。同樣都是神人,他對我跟妳的態度差很多啊。」
  
  「青云才來到這世界一天,沙塔斯還不怎麼認識妳,而你們有些不愉快的會面經驗,但我得說沙塔斯的表現進步非常多了。他以前對待出言不遜的高官可是毫不客氣。」
  
  「好吧,他沒打算殺我就行。不過,這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那是?」
  
  我一下子說不上來。他對王族的忠誠高到一種詭異的地步,超越了王臣間的關係。一說到王族的不是,他就生氣,我闖進國王的寢室他更是差點殺人。比起王室護衛的職責,更像是投入了感情。
  
  不過想想,只要換個身分,就很合理了。
  
  「他就像妳爸似的。」
  
  法拉傻住了,露出一副噎到時會擺出的驚惶表情。糟糕,我好像說錯話了。我忘記她的親生父親早就去世了。靠,她要是哭起來,我還不被那狼修理一頓?
  
  但跟我的擔憂正好相反,法拉突然捧腹大笑起來,用手也遮掩不了她的清脆笑聲,這下換我呆掉了。
  
  「抱歉,但青云妳跟我們的想法一樣,我忍不住笑。」法拉重新坐正後說:「我跟兄長和姐妹們都討論過這件事。但也別誤會他,這是有原因的。」
  
  「嗯嗯?」我洗耳恭聽。
  
  「就如青云所見,沙塔斯是從對岸渡海而來的狼族,雖然與犬族很相似,但在戰時泰莫爾曾被狼族侵略,因此結下仇恨。過去多數人無法接受他成為盧布夏菲爾的國民,受到排擠的他也無法融入,只跟當初赦免他的軍方和王族們,也就是我們交流,但他……不夠坦率。」
  
  「他的愛倒是表露無遺。」法拉又被我逗笑了。
  
  「他再怎麼頑固也改變了。但當他終於看開成為我們的一份子時,父王卻不敵病魔倒下了。或許他認為對父王有所虧欠,開始為國家和自己努力,最終拋棄了身分的包袱,做為真正的盧布夏菲爾國民與王室護衛,並引以為榮,甚至救過我一命。他不喜歡這個詞,但這就如同命運的指引。」
  
  「所以他是在報答你們?」
  
  「大家都是這麼想的。母后說過,他與父王間最初也是最後的承諾,是答應他會用餘生保護王室。我很尊敬,也欽佩他的勇氣與正直,不過他很在意別人提起這點,所以小心別說錯話了。」
  
  「還真悶騷。」不禁開始想像起他「照顧」國王和法拉公主的模樣。「但我早就在想,他這個狼族當初怎麼會跑到這犬族國家的?」
  
  「這個,以後有機會再說。」
  
  這時沙塔斯掀開門簾,回到了馬車上關起門,慢慢坐回位子。我跟法拉都裝成什麼都沒說過。
  
  「沒有危險,但有點奇怪。」沙塔斯板著臉孔說。我已經懂得讀狗跟狼的表情了。「凌晨有小賊溜進堡壘裡偷東西,有一個被逮住了。現在正在巡邏搜尋他的同夥。」
  
  「怎麼會有人想闖進軍事堡壘,只為了偷東西?」就連法拉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非常可疑,這小偷要不是個白癡,就是另有目的。可惜衛兵也不清楚情況。總之我們盡快進入堡壘,由士兵護衛吧,外面可能有危險。」
  
  「同意。真有小偷的話,那也只可能會有一個目標。」
  
  「如果這賊是覬覦方晶,他可有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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