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時代的沉澱贅生之物,崇高如蚊蠅,卑微如蛆蟲。
神都亞諾爾隆德破敗的廳堂中,艾爾德里奇已將神明濕濡的半身納進自己勉強能稱之為口器的肉團之中。牠就像是水蛭一般緊緊地吸附在神明的半身上,貪婪抽吸著如泉湧般的力量。神明在嗚咽與咆哮,露出的身軀在牠的口器外痙攣,但這只會讓艾爾德里奇更加歡愉,就像在用餐時分奏響開胃舒心的音樂一般。
這是牠利用身分與輕薄幾字預言,真假參半,慫恿沙力萬所得來的豐厚盛宴。然而萬萬沒想到,這卻讓牠看見恆亙古今的恐怖真相......牠的預言能力開始在牠靈魂深處爆走,彷彿被無形之力壓住頭部,強行潛入了時代的洪流之中掙扎,回望與遠眺都是事實與必然。
「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吃人、傳火,沉眠與吞噬神明,艾爾德里奇的恐懼已經不是牠口中的深海時代,而是在灰燼的刀下歸於虛無。於是牠憤怒,猛於對著牠的獵物進行不堪的反芻與吞吐,因為牠偏執深信著只要掠奪更多的力量,牠就能超脫命運,安然迎向下一個時代。
沒錯,力量在牠的體內膨脹,但牠卻不斷地藉著獵物的小嘴中怒吼著:「嗯......好痛!我不要!我要更多!」
牠已然是時代洪流中的溺水者(豬),時代的過去與未來都在牠靈魂中奔流而過,彷彿在懲罰著牠對預言的褻瀆與濫用。
火之時代之前還有著另一段悠遠的年代,這片大陸的名字與形狀都行了兆億次的更迭。那參天的流金大樹下,可憎的灰燼像極了那個時代的薪王,憤怒卻燒盡了一切,讓另一個年代新生。於是在歷史華美詞藻的裝扮下——
起初,世界一片虛無,只有地面上的一團火......
艾爾德里奇不停地橫衝直撞,只靠本能與無能狂怒不停地攪亂那一些讓牠瀕臨瘋狂的幻象。直到牠與一雙金亮的藍色眼眸四目相交,牠才緩和了過來。
那幻象用手輕撫著牠的靈魂,說道:「唯獨你看見了這世界的必然,你口中的恐怖時代。只可惜你無法戰勝眼前的褪(背)色(叛)者,因為你就是下個時代的祭品,才能讓推遲千萬年後的必然降臨。」
「這個時代,就像深海一樣漆黑且深沉,但你只低頭啃食,不肯仰望群星。」
「安息吧!冗贅時代的沉澱之物。」
那名衣裝潔白的藍膚女巫愛憐地說道,而那幻象還不停地扭曲成一道道白髮人偶之影。
「為什麼我沒有資格......」
「為什麼我沒有資格!」
無助的感受有如直沉牠所恐懼的深海,咆哮被消匿,身軀被禁錮。
在牠愕然醒來之時,牠才發覺自己已經被眼前的灰燼所貫穿;臨死之際,依稀還能在耳邊聽見那個時代遲來的開場白與呢喃——
"所有的生命,所有的靈魂啊"
"接下來即將邁入星星時代"
"將遵循月的法則,開始千年的旅程"
"眾生啊,在這冰冷長夜之中,漫長地思考吧——"
"何謂恐懼、徬徨、孤獨——"
"以及何謂深入黑暗?"
嗨嗨~各位褪色者們大家好!正當法環的故事推出之後,身為業餘寫手的在下就已經手癢難耐了,感覺英高想要宇宙但英高不說啊!
於是不才的我唐突地想跟各位分享一下我的二創短篇小說,希望各位交界地的褪色者們在冒險的閒暇能夠一讀樂一樂!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