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索姆漢堡店的經理辦公室,一名少女看著手中晶瑩剔透的石頭。石頭渾圓通透如珠玉,從石頭看去的光景是一片樸實的木門。木門被關上了。
「魔術嗎?」她也曾送我這樣的禮物,原來她也是魔術師。郝雨映你怎麼會這麼輕鬆地說出自己是道主的事實?
金黃的光點在身邊飄舞,逐漸聚集出人形。耳邊突然被一陣氣息吹過。我狼狽地從椅子跌下。
「明知道余喜歡聞你的味道,還這樣逃開。」半透明的人影泛著金光,她金黃的長髮如日光撒下,與這間辦公室樸素的擺設完全不配。她一身純白長袍與現代世界脫節,她是被召喚到現世的因靈。
「只是被妳嚇到了。」每次想事情都會忽略周圍,也許這習慣永遠改不掉。
牽起她伸過來的手要起身,她卻與我一起趴在松木地板上,地板觸感冰涼。她緊扣的手是溫暖的。
「那現在可以吧?」她的嘴唇在我的脖頸上游移,她會透過嘴唇感受到脈搏。她的身影背著陽光。長袍下的身體曲線被照出。
剩餘一隻手揮開她的身體,動作停下了。
但是她的手仍然緊扣著,她站起身來順勢將我拉起,原地轉了半圈。不知道為什麼就到了她的懷裡,我們的手緊扣著,扣在胸前無法逃開。
她是不想讓我走嗎?但是不能一直這樣。
「現在有事情要想,先不要打擾我。」
「余知道妳在想著那個男孩吧。」
「你覺得他能成為…嗚」為什麼要摀住我的嘴?
「能與妳再一起的只有余,他根本比不上余。」感覺她好像誤會了,如果現在跟她說要拉攏郝雨映結盟,她一定會拒絕。
她的身高比我多了十幾公分。站在我身後低頭埋進我的頭髮。頭髮的味道很難聞,在這裡工作就逃不了頭髮吸滿油煙味的命運,洗頭要吹乾是一件麻煩事。所以我剪了短髮。
「是妳救了我,我需要妳才能活下去。不用擔心我會離開。」
或許是聽見我的話,她安心地變回靈體。木門外傳來跑步聲,敲響木門的是暑假打工的大學生吳詠睿。
「經理,有兩桌客人在吵架,還把我們的店員打傷了!」
「詠睿你知道是誰受傷了嗎?帶我過去。」
周末人潮已經很多了,還發生這種事。是為什麼會打起來?我找到醫藥箱就跟上詠睿的腳步。
到了現場花了幾分鐘從詠睿的描述了解情況。順便幫受傷的員工處理傷口。
一群少年在店裡嬉鬧,一個小女孩不小心讓手中的冰淇淋碰到他們。而這群少年的某個人嚇到小女孩,衝突就由此開始。但是眼前躺著的六人就是那群少年吧。
「麻煩經理幫忙了。」
「受傷的只有陳曉鈴和顧柏翰嗎?」
「嗯,曉鈴和柏翰來勸架,現在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清楚。因為我去找經理幫忙也不清楚。」
「要等他們醒來才知道了。但是能確定這不正常。」
「不是啊經理,這種事應該很常發生吧。」
他在說什麼?客人彼此吵架都很少發生了,集體暈倒更是沒見過。
看向他的雙眼,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但是迎面而來的是一把剪刀。
下意識用手擋住看向地面,等了一會只有一聲金屬碰撞聲,手臂卻沒有傳來刺痛。白色的影子出現在身旁,白袍下是一雙穿著皮革涼鞋的腿。
向上看去一把小刀擋住剪刀。小刀有些弧度,銀白而細長的刀身像是上弦月合二為一,刀柄連接處金色花紋如同藤蔓帶著枝葉,從純金刀柄向刀鋒攀爬,拿著這把小刀的人咧嘴而笑。
「不要殺了他!」
「余知道他是被魔術控制。」她說完就朝詠睿的下顎揮拳,詠睿接下攻擊向後倒下。
「魔術?」雨映會做這種事嗎?他看起來不會是這種人,但是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來不及思考就被人抓住腳踝,抓住我的是昏倒在地的一名少年。因靈直接朝他的腦袋踢下去,他鬆開了腳踝上的手,但是更令人擔心的事他會不會腦震盪。
詠睿手中的剪刀是醫療箱裡的,他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拿起,但是被因靈注意到了,我的因靈一直都在我身邊。
「是誰!」碰到詠睿的手的那一刻,一股惡寒傳來,叫喊脫口而出。
僅是殘留的魔力就讓我感受到恨意,隨著恨意而來的是視線,一顆血絲如古樹盤根的眼球占據我的腦中。
我現在被監視著嗎?周圍的客人沒有看著這裡,我怎麼沒有察覺自己在這詭異的空間中,他們為什麼沒有看著,會不會也被控制了?倒在地上的人也是被同一個人攻擊了?
「會怕的話余允許妳到余的懷中。」
從魔力感覺到的恨意是真實的,我曾經得罪過什麼人嗎?這個人想要殺了我,或者這是一個警告,如果是魔術師說不定是道主。
身體被圍起,金色的波浪從兩旁垂下。
「我沒事的,只是…」只是看到幻覺,我在對自己說謊,有人恨我。
「有余在妳身邊還不能讓妳安心嗎?」
「只是有太多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這樣一個連魔術師都算不上的普通人想不明白。還有這裡的魔力是誰留下的?」
她的手中拿著一顆透明的石頭,是雨映給我的。是在告訴我是雨映嗎?
「妳從這顆石頭感受到什麼?」
指尖碰到石頭,微弱的魔力像是空氣一樣,雨映的魔力沒有情感,所以不會是他。
相較之下這個空間裡的魔力雖然微弱,但是能感覺到是詠睿身上的魔力是同一人,也許這就是周圍的客人沒有反應的原因。
「謝謝妳。我想問妳一件事,妳覺得他可以成為我們的盟友嗎?」
「妳只要有余就夠了。」
「那妳可以幫我把那些人搬回座位上嗎?如果叫了救護車會很難解釋,還有確認他們的狀態。」
醒來的人事後都失去了記憶,對於這起事件只能破碎的拼湊出小女孩有一個大人帶著,那可能就是魔術師。也許他認為自己的行動是完美犯罪,但是監視器上有他的身影。
螢幕上紫色系衣物的女性帶著一個翠綠短髮的小女孩,六個少年也出現了,衝入螢幕中的是曉鈴和柏翰。下一幕就成了一片黑暗。
應該就是她了,這個身著一身紫衣的女性,感覺在哪裡見過,可是想不起來。或許我也被施加了魔術。
「今天真的好累呀。」
把皮鞋朝外放在玄關,把外套掛在衣架,走過昏暗長廊,躺在沙發上什麼都不想做。
襯衫有一點汗味,不過這是夏天的味道。想到夏天的味道還是祭典的剉冰,或者是海水的鹹味,不過只有汗味不用去找就有了。
「余命令妳現在就去沐浴!」
「讓我休息一下啦,今天發生太多事了。」
她沒有回應,也沒見到她的身影。我閉上雙眼回想,倒在地上的人身上都有殘餘的魔力,但是只有兩人起身攻擊。施術者也許恨我,但是並不打算置我於死地,如同一開始的猜測只是警告,或者是一場測試。
我這一生應該沒做過什麼讓人怨恨的事,那股恨意是誤會,是錯指的劍峰。還是有人想要我的位置,一個虛假的繼承人位置,和爺爺的遺產吧。
但是我如果活不到那時,爺爺的遺產會有別人繼承。
爺爺的喪禮很盛大,他離開的那一刻看著我,他永遠微笑著。
但是如果我被人殺了,那有誰會收拾我的遺體。爸爸好久沒有來看我,他現在有自己的家庭。
只見過一次面的後母,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很可愛的弟弟,他們為什麼不住在這裡?這個宅邸要住幾十人都沒有問題,但是他們三個人會比較幸福吧,所以不要打擾他們。
想這種事沒有用,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只是閉上眼睡一覺,和現在一樣。
不如想想未來的事,爺爺將查家之下的企業交給我,但是到我成年才能真正讓我管理,所以現在應該要讀商科,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路。
夏夜的風清涼如沐浴涼水之中,蟲鳴起落像是雨聲。毫無人聲的宅邸,在爺爺死後就是這樣。
聽見水聲我摸了自己的臉頰,向著眼眶撫摸,沒有預期的濕潤。
睜開眼看見一雙白金色的雙眼,像是晴朗月夜中獨自佔據天空的明月,她的美貌讓我暫時忘記自己在思考什麼。
「你要抱我去哪裡?」
煙霧迷漫的地方,襯衫的釦子被剝開了?等一下,我的衣服。
「余不允許汙濁依附在妳身上,妳必須帶著花香在我身旁。」
「我會自己脫!不要這樣。」那之後她也脫下了長袍,一起擠在小浴缸裡。
不明白她在想什麼?但是她不想離開我。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在我身邊,已經救了我好多次,我可以相信她吧。
今天也一樣和她睡在一起,但是有一點問題不明白。
「妳變成靈體不就可以更快恢復體力了,睡眠對妳來說是必要的嗎?」
「和妳在一起是必要的。」
今天可以安心的做夢了吧。
然而夜裡一陣惡寒襲來,是白天來過店裡魔術師的魔力。從樓下傳來巨響,又有人要來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