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時間不長,水城等在一旁卻度秒如年,尤其當小咩銀鈴般的笑聲傳來更像針直接扎在心上。
他已隱約聽出對話內容是夏宮要幫忙買晚餐,若再加上小咩說過請夏宮幫忙查尋寶位置,種種跡象已顯示──或許,夏宮謙也對小咩有意思,甚至正在展開熱烈追求?
水城幾乎按捺不住焦慮,反覆在心底排練如何能試探得自然,好不容易等到電話掛斷,才努力擠出一抹笑吞吞吐吐地問:「小咩……那個……夏宮謙人真好耶,他最近都會幫你買晚餐啊?」
「喔,對啊。」小咩開朗笑道「因為我們住在一起。」
水城呆若木雞,究竟是太過錯愕抑或悲傷致使,他不曉得,只感覺自己頓時喪失走路以及說話的能力,全身就像是被釘住一般……
他沒想過自己直到此刻才真正弄清楚夏宮謙和小咩的「關係」,他水城龍川果然還是當棵行道樹就好啊,不是早告誡自己了嗎──!
「對了,你原本想跟我說什麼啊?」小咩問,覺得水城好像沒聽見,還舉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又問:「龍川?你怎麼了?」
溫柔的嗓音勾起水城僅存的一線理智,讓他拾起心中最後一個卑微的願望──
無論如何都不許讓小咩察覺!
於是他在最短時間內切換回平常的表情,一副沒事似的接話回應。
「啊,我不小心發呆了,抱歉抱歉~我想跟你說的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接下來我可能會變得很忙,因為我們班下個月要代表學校出去比賽,放學、周末大概都要練習,而且中間還夾著段考,到時候我一定忙翻天了,所以……所以……小咩你不用再特地來找我了。」
最後一句話終於講出口,水城卻後悔莫及,用詞太直接,意圖簡直嶄露無遺,還顯出自己多麼失禮,他覺得此刻好丟臉,低下頭都不敢看小咩將作何反應。
「原來……龍川要代表學校去比賽啊,真厲害!」小咩發自真心讚嘆道,也立刻爽快答應道:「我知道了,接下來你就專心練習吧,比賽和段考都要好好加油喔!我不會來打擾你的,放心吧。」
水城見小咩不疑有他,心中泛起一股罪惡感,就像自己當初佯裝俊英還被接受了那樣,明明他拙態百出,她永遠百之分百信任,他自知承受不起,卻再也無法回頭了。
因為這次的謊言跟上次不一樣。
最後,水城撐出笑容跟小咩說了再見,在分道揚鑣後仍止不住心底源源不絕的落寞……他明明是自願的!為什麼還會不甘心啊!
水城嘗試自我安慰,像是喃喃自語一些關於小咩與夏宮很登對之類的話,眼眶卻不禁濕潤起來,甚至都還未意識到,一滴淚珠便已掉在臉頰,那股溫熱的觸感又輕又快,墜落得像顆流星。
他連忙抹臉,既不想讓路人看見,也怕小咩忽然轉身過來,卻又體認到是自己想多了,因為她已經頭也不回地往翡翠花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