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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青同人】長文~如果結局選的是結衣

提姆奧瑟 | 2022-01-24 12:07:07 | 巴幣 108 | 人氣 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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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設定是雪乃的事件解決,八幡等人升上三年級畢業




  湛藍蒼天,點綴隨風飄逝的櫻花林。而映著霜雪消融櫻木的那面窗,從縫隙吹來暖意的春風。
 

  今天是總武高中的畢業典禮。
 

  雙手插著口袋,我懶洋洋的走出教室門口,倚在窗旁的白牆。環顧待了三年的這個所在,懷念與感歎的氣氛頓時襲上胸臆,本想含笑嘆息,卻被懷念的景色鎮住了。
 

  三年間,我曾經座過的,教室右邊靠窗的位子。在三浦桌椅附近,應該是要圍繞著葉山、海老名、戶部、大和跟童貞風見雞大岡等人,談些無趣的天才是。而以前的由比濱,就在那裏的外圍一點苦笑著附和,手挽在背後,抑或含蓄的以右手輕觸嘴唇,天真無邪的笑著守候他們。
 

  不時彎下腰,掛著天使笑容走來我座位前的戶塚也令人倍感珍愛。總是神出鬼沒的川上……川崎彆扭的臉龐,也不是從前所意想的冷漠。至於平塚老師朝我施以淫威的金剛怒目,嘛,現在也只看得見她無力的癱在講桌,嗟嘆她的年近三十的蹉跎光陰。
 

  以前原來是那樣純真美好。我們那時還不懂事,起了許多幼稚的口角,但也在其中成長。過去由比濱總是不給我好臉色看,還會刻意疏遠我,現在該怎麼說呢,不知不覺我們也一同克服了許多難關,諸如雪乃的事啊,小雪乃的事啊,小雪的事啊,還有小雪的事。
 

  妳們的感情真的是好到說是三世情緣也不為過。連我都忌妒囉,快把妳們的感情分給我跟戶塚,我們倆在去做妳們的伴郎也不遲。妳們有可能比平塚老師還早結婚也說不定。
 

  走廊上乒乒乓乓的,跑步聲四處震響,把我打回現實。班級合照拍完後四散的高中生們,聚成一團團有笑有淚的道別,相機快門喀擦喀擦的紀錄肩搭著肩的男生,閨蜜們也笑嘻嘻的比起雙重勝利手勢合照。
 

  是說也是這個時節啦,很快的我們高中生就會晉升到全然不同的生態系。大學位在小屁孩高中與社會新鮮人的過渡時期,不久就不會像高中生什麼事都一起經歷完成,逐漸邁向更廣闊更獨立的嶄新生活,再來面試成為可憐的社畜……但是我立志要當謙恭的家庭主夫,這一切都跟我無關。
 

  小町,一色,這個總武高中的未來,就交給妳們了。雖然作為學長多少會不安,不過如果是妳們總有些法子的吧。
 

  「葉山學長,恭喜畢業!」
 

  「這些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滿懷感恩之情,卻又生澀敬重的學弟妹們捧著鮮花,在三年級教室的門口,堵住正要出來的葉山。葉山震驚,困擾的對他們微笑,而後精力充沛的一色,爭先恐後擠到學弟妹面前,硬是要站在葉山旁。
 

  「知道了知道了,你們這樣會給葉山學長添麻煩的。是的。」一色不耐煩的揮動雙臂驅趕他們,並把鮮花奪去,親自獻給葉山,「葉山學長,請收下我們僅薄的心意!」
 

  「謝謝你們,我不在的時候,足球社就交給你們了。」
 
  注意到一色的親近招來三浦的忌妒,葉山僵硬的強作笑容,接著與我眼神對上。我對他聳肩,他也只好無奈的苦笑,繼續他老套的溫柔待人接物。
 

  葉山至始至終都是校園的男神啊。運動神經也好,功課也名列前茅,走到哪裡都受女生歡迎,沒有人比他更人生勝利組了。就算是這樣完美的他,也有脾氣爆發的時候,也有無力解決的問題,也會向腐敗的我傾訴他的疑惑。
 

  他討厭我的作法,我也厭惡他的個性。走在平行線的兩人,到最後還是沒有任何交點。
 

  另一頭,我注意到默默從教室步出的戶塚,隨在他旁的,是牽著妹妹手心的川崎。
 

  「八幡!」戶塚小快步的握著畢業證書過來我面前,川崎也平靜的靠近過來,向我問好。
 

  「八幡!我們……我們畢業了喔!」戶塚含淚笑著對我說,可能是過於激動,聲音有些顫抖。
 

  「喔、喔。」我不好意思地別開頭。
 

  可惡,快住手!不要用你天真無邪含淚汪汪的笑臉看著我!你會害我心臟受不了的!和你分道揚鑣,對我而言如一日三秋啊!
 

  不過也是。他考中了理想的體育大,憑他堅忍不拔的毅力,勉強突破錄取門檻。
 

  「可是,總感覺,跟大家分開好寂寞。我畢業以後,絕對不會忘記八幡!」
 

  「阿,我也一樣。」我笑著回應他,盡量不讓寂寞的情緒外露。
 

  看著我與戶塚的互動,川崎尷尬的扭轉身子,紅著臉支支吾吾的講不出半句話。妳討厭我就早說嘛,欠人情什麼的,我都說不用介意了。
 

  「我……決定了。」她忽然抬起標緻的臉蛋,與我四目相交。
 

  「怎……怎麼了?」

 
  「我決定進入職場,不重考了。」望向清澈的天空,她的嘴唇訴說。
 

  「……怎麼了,突然這樣。」我搔搔頭,抱胸。
 

  「前天我收到回信了,弟弟正在就讀的那家補習班,給我機會任教。我就想,去試試看好了。」
 

  「這樣啊,那妳就加油吧。」
 

  川崎或許是最腳踏實地的傢伙吧。辛苦的替弟弟籌學費,無微不至的照顧弟妹,就連大學的出路都考慮到弟弟,真的是愛操心。但是如今,她也懂得為自己著想了。
 

  「如果有空再傳簡訊給我喔!我的爸爸媽媽來了,就先走一步了!」戶塚靈巧的轉開身,並回眸一笑。然後非常令我懷念的,揮動他的小手。「掰掰!」
 

  我點頭,同樣揮著手,揮別小巧努力的背影跟手足相攜的背影。
 
 
  如果是現在的戶塚,大學絕對沒問題。現在的川崎,也有了確立的目標。
 

  與他們相比,我到底算什麼呢?我考上了文科名校,然後呢。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不過人生的路總是要不斷前進吧,不管是錯誤的道路,錯誤的青春,轉眼即逝,就已經成了我們不能掌握的過往。到時候該悔恨還是該緬懷,都不清楚了。
  

  教室走廊依舊熱絡。一股輕風拂過,自右側的樓梯間,浮現小町跟材木座的身姿。
 

  「哥哥~」
 
  「八幡~」
 

  「哇,喂,別靠近呼!很黏人欸你材木座!」

 
  「為什麼只有我被冷落!」我推開材木座,他十分沮喪的跪倒在牆壁前。然後,他突然精神奕奕的猛回身指著我,「八幡,汝與吾的宿命已長達千年,不,一萬年!如此深遠的主僕情誼就此分崩離析,這是何等的令人心碎!既然如此,只有以死……!」

 
  「我 知道了,麻煩你不要把畢業證書當作切腹刀來使用,事情會大條的。」

 
  先不理材木座,這時倒在我身邊的小町已經抽著鼻子,小聲的啜泣。

 
  「雖然很想恭喜哥哥終於可以不用賴在家裡能夠到外縣市獨立了,但是一想到哥哥在大學交不到女朋友,從此變得更彆扭更死魚眼,小町就無法停止擔心!」

 
  「……要妳管。」

 
  就算出了千葉,我還是會隨身攜帶MAX咖啡,宣揚千葉的美好!妳大可以放心我自豪的妹妹!沒有女朋友,小町妳就可以包養我一輩子!

 
  我摸著她的頭,心想她還是有小孩子的一面。

 
  「哥哥有空會回來對吧!最好是每個月都回來!最好每個禮拜都回來!」她賭氣的槌了槌我的胸口。

 
  「恩,有空會回來探望妳,我保證。話說畢業完還有春假不是嘛!」

 
  「可是今天才是畢業典禮嘛!感覺小町不說些感人的告白,哥哥就無法改過自新迎向新的人生!」

 
  「我說妳啊……」

 
  我困擾的按著她的肩膀,教室裡的平塚老師也詫異的望著我們,抿著嘴豪邁的跨步而來。

 
  「比企谷。」

 
  站在我面前,平塚老師的手很有力道的壓在我的右肩,讓我感覺到她把責任寄託到我身上。她溫柔又開懷的露齒而笑,說道:

 
  「恭喜你,畢業了。」

 
  「這裡才是,三年來的教導,謝謝了。」

 
  我搔著臉頰避開她直率的笑容,稍微彎腰鞠躬。

 
  「這三年也發生過不少事情啊……你們是我帶過最麻煩的學生了。」平塚老師懊惱地按按太陽穴,看了看小町跟材木座,又望向逗留在教室跟走廊的那群學生,然後寬心的一笑,「不過,我並不討厭你們處理事情的態度。因為你們奉侍部已經努力過了,也圓滿的化解了問題。」

 
  平塚老師扶正我的身子,讓我只得乖乖的面對她首肯。而春天的風兒與學生喧噪的餘波,仍舊清脆的伴奏著。

 
  「從今以後你們就要靠自己了。你們不再是高中生,也不再是我的學生,我不能再督導你們了。但是我相信現在的你們,一定做得到,不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情。」

 
  「恩。」

 
  起初打開奉侍部那扇門,是那位桀傲不遜的雪之下寧靜的看著書。接著加入了外表鮮麗且笨拙的由比濱,讓我們忙得一手拙劣的烤餅乾,從此我們結下了孽緣……那是一切的開始,而且也是兩年前的盛春。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信念,擅自揣測他人的心理,然後沒有互相理解對方本意的結果就是,使龜裂不斷的擴大。積累已久的心情波動,在每一個事件互相碰撞,互相試探,並且繼續妄自猜測。

 
  但是就算是麻煩得要命的這個社團,我們還是從中獲得了些什麼。做在長桌的邊緣,飲著咖啡聽著風舞動窗戶跟窗簾。醉翁之意不在酒,假裝在看手中那本書,享受身旁兩個好朋友互相信任,相談甚歡的內容,偶爾被她們損一下。我也不知不覺,把這裡當作一個心靈的居所了。

 
  就是因為這個微不足道的居所,我們才會竭力守護這個地方。想要確信自己一路走來的路沒有錯誤,嘗試去理解並拯救他人的錯誤,不管碰壁幾次,不管要修正道路幾遍,最終我們互相通達心意並信任了對方。

 
  縱使那不是真物,縱使不是真正的理解,但是毫無疑問的,那就是我們各自的青春,充滿錯誤的青春。

 
  而這個青春,就要在此畫上句點了。

 
  「比企谷?」

 
  平塚老師驚訝得張大眼睛,並在我臉頰抹了一痕,苦笑。

 
  「怎麼哭了呢,這不像你啊。」
 

  「沒什麼,只是因為從奉侍部解放了。」

 
  我趕緊把視線朦朧的眼眶拭乾,免得被其他人瞧見。

 
  「是嘛。其實你很在意輸給雪之下了吧,那場勝負。」平塚老師賊笑,有意要調侃我。

 
  「才沒有。」

 
  我死鴨子嘴硬,而在我左側悄悄聽見「加油,哥哥!」「烏姆,不愧是吾所賞識的男人!」漸漸的消逝。

 
  往左方確認,才驚覺不只小町跟材木座,其他人也離開了。唯獨留下的,是聰慧的笑著的一色,往我們這靠過來。

 
  「學長!平~塚老師!」一色鬼靈精怪地探出頭來,「你們在說什麼呢?」

 
  對於她的質問,我只投以冷漠的眼神。雖然妳的俏皮可愛迷倒了眾提督,但本提督是不吃妳疲勞攻勢這套的喔!

 
  「啊,一色來的正巧。」平塚老師轉瞬間不以為然的回頭接上一色的問句,「正好有事情要拜託妳,能來我辦公室一趟嗎?」

 
  「欸~明明是畢業典禮耶,會不會太掃興了老師~」一色用撒嬌的口氣皺著眉心歪身向平塚老師求情,但平塚老師不為所動。

 
  「真正的工作是不分假日的,所以妳給我過來吧。」平塚老師拖著一色曳過走廊,背對我揮手,「好好享受你下一個青春吧,比企谷。」

 
  「了解。」我揮手一別,不斷向我求救的一色漸漸從眼界消失不見,而我的五感告訴我,還在這教室走廊的只有我一人了。

 
  「趕緊把門窗關一關,早點回去吧。」我低聲咕噥。

 
  說罷,走進教室。

 
  卻感覺到,還有一個人的氣息。



 











  一片櫻花帶著芳香翩然降下,如落葉緩慢地,又迂迴地,螺旋地,旋轉地,來回飄動地,最後落在了站在教室後方那人的手心,帶有靈魂的微微動了一下。白天的日光透進一整排窗戶,只給予未開燈的空蕩教室不足夠的光亮,女孩的側影背對著熠熠生輝的課桌椅,她仰著的臉顯現的是泰然的微笑。

 
  帶有艷橘,精巧盤起的黑髮,還是一如寄往帶給人親和力與活力;黑色敞開的外套貼緊她背部的曲線,格子群底下的白皙秀腿正在地板輕輕地打些什麼節奏,與她寧靜的神情互相輝映,眼瞼緩緩垂下並且凝視手中不安定地飄揚的花瓣。

 
  然而那鮮明的櫻花是攫不住,窗戶縫隙忽地刮進一陣風帶走了它,她轉過身,正要伸手去挽回,還未及飛離的花瓣尾端,就虛弱無力的抓住無意義的空白。
 

  女孩的憂鬱瞳孔癡望天空及櫻花林,她若不是我熟知的由比濱結衣,我肯定會誤以為這是一幅栩栩如生、會動的畫作。

 
  而正因為她是我所認識的由比濱結衣,我才膽敢去呼叫她。

 
  「由比濱?」

 
  「嗚啊啊啊啊啊啊!」

 
  她嚇得夾緊肩膀,退縮兩三步,滿臉通紅。看了我一眼,才用手撫下胸口鬆了口氣。
 

  「什麼啊,原來是比企啊。」

 
  「妳在這裡幹嘛?」

 
  「沒什麼,就只是覺得想在多感受這個教室啊~這樣。」她雙手置於背後,平抬一隻腳放下並踢腿,顯得很自在。

 
  「那門窗就交給妳鎖了喔,再見。」我轉過身就要跟她道別。

 
  「等等等等等一下啦!」她猛然衝過來抓住我的衣襬,「我也馬上就要走了等我一下啦!」

 
  「喔、喔。」

 
  本以為她因為畢業觸景傷情變了一個人格,果然還是原來的樣子嗎。

 
  我稍待她打理好慌亂的情緒,一起鎖好門窗掛上背包,然後走出了這間教室。

 
  「終於……畢業了呢!」由比濱從我後方繞到我旁邊,稍微斜上的瞧進我的眼珠。

 
  「是啊。」我插口袋,無神的望向前方,兩個人就這麼悠悠的在悄靜無聲的走廊漫步。

 
  「雪之下呢?」

 
  「小雪乃她,」由比濱做沉思貌,伸出食指,「好像先回去的樣子。」

 
  「是嘛。她們家那邊沒問題嗎?」

 
  「不會喔,我相信現在的小雪乃。」

 
  「說的也是,雪之下的話絕對沒問題。」

 
  我們走了一段路,下了階梯轉角,繞過文化季曾經熱鬧過的走廊。沒有談話,全心全意的沉浸在不復存在的過往。

 
  我盯著由比濱莫名憂鬱的臉龐。分明嘴角是在笑的,可是眼神卻沒在笑。分明腳步是輕快的,手卻緊抓著背包肩帶。

 
  這副模樣使我語塞,陷入了臆測由比濱的思考泥沼。

 
  「比企,果然還是好溫柔。」

 
  「怎麼了?」

 
  我們去把我的腳踏車牽出,將近校門口處,她停下腳步。

 
  因為我們繞了許久,校園已近乎杳無人煙,只有我跟她兩個人,在無人的櫻花雨下。

 
  而這樣憂鬱的她,我不得不把她跟她夕陽下寬慰的微笑重疊在一起。

 
  「比企已經考上那所大學了呢。」

 
  「啊,雪之下也是。」

 
  「真厲害」,此刻她卻純真的笑出來,並搖搖頭,「我的話根本做不到。小雪乃跟比企,真的很厲害。」

 
  「妳不也考上千葉附近的名校了嘛?」

 
  「是這樣沒錯,但是這樣的話不就分開了嗎?」

 
  水汪汪的眼珠直視著我,那張笑臉開始悲傷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奉侍部已經分出勝負,也已經解散了,甚至那場勝負,我根本就沒被算在裏頭。」

 
  「由比濱……」

 
  由比濱似乎誤會了什麼。正確來說,她不是誤會,而是心裡冀望一個不可能的過去能存續到已然不同的未來。就算她也考上同一間大學,只屬於三個人的奉侍部是不可能回來的,我們的青春已經結束了,我的理性,已經在畢業前就已經這麼認定了。

 
  在畢業前奉侍部的餞別會,我們已經跟平塚老師談好,這場勝負的結束,等同是奉侍部的廢止。不可能換一個學弟妹來繼承,更不可能在大學另創一個奉侍部,因為成立奉侍部的理由已經不見了。

 
  待在奉侍部這段期間,由比濱與雪之下的友情逐漸升溫,她們的友好程度甚至已到密不可分,無法取代的地步。由比濱身為奉侍部其中一員,有著極大的貢獻,似乎卻有一部份的心理,從來無法被滿足。她並非被強制入部,所以她一定有自身的目的。

 
  歸根究柢,由比濱結衣為什麼要加入奉侍部?是因為憧憬雪之下的完美嗎?還是純粹欣賞她的性格?從她不言而喻的表情看來,事情並不如想像中複雜。

 
  由比濱結衣是善良的女孩。原本我認為她是為了還我人情而入部的,然而經過幾番波折,證實了她的清白。所以我知道,她對我的好,只是出於她的義務,她的真心誠意,有關我的可能性,都可以汰除。

 
  現在奉侍部已經結束,屬於我跟雪之下的勝負已決出,而她自身的勝負卻懸而未決。既然已經廢部,懸而未決的勝負就永無定江山之日。

 
  那麼,只要問她入部的理由即可。可是我僵住的手,愣住的嘴,卻不允許我做進一步的詢問。

 
  八成是雪之下吧。也許從一開始我就只是附屬品,就算把我當朋友看,終究比不上雪 下重要。由比濱肯定在羨慕我跟雪之下讀同一間大學吧,她也恨不得我們三個維持從前友好的關係吧。

 
  說自己狡猾,指得就是這件事吧。她已經預見未來我們會分開,才會心藏詭計吧。她的行事作風向來都是,僅止於此。

 
  但她天性只會為他人著想,我怎麼想都想不通。

 
  「那個啊,比企。」

 
  她轉頭,下垂的睫毛數度眨眼,把玩起手心來。

 
  「比企有吃過我做的餅乾了嗎?」

 
  「那個餅乾嗎?」

 
  「對,還比企人情的餅乾。」

 
  「當然,吃了喔。」

 
  那麼久以前問過的問題,為什麼現在還要在問一次。

 
  「好吃……嗎?」圓潤的赤紅眼珠上翹,畏畏縮縮的問道。

 
  「跟第一次比起來,好吃太多了。」

 
  「那麼,第一次的味道,還記得嗎?」

 
  「怎麼說,隱隱約約吧。」

 
  「是嘛,欸嘿嘿。」

 
  她靦腆的提起拳心遮起她熟得像紅番茄的臉蛋,很知足的笑靨。

 
  「還有啊還有啊,」她向我走近一步,「比企送給我的禮物,是什麼還記得嗎?」

 
  「喔……狗……狗項圈嗎。」

 
  每當由比濱露出曖昧的神情,她就會提起瑣碎的往事。令人摸不著頭緒,她曖昧的笑容背後的涵義。宛如真的就是一件,很單純的事。

 
  「我們去看煙火的那天,還記得嗎?比企。」

 
  可是為什麼。

 
  我會害怕詢問她理由。而她,卻不停的提我的事情。

 
  (我,對比企……)

 
  那時候,我不願意聽下去。或許,那早就是答案也說不定。

 
  「從那時候就很喜歡奉侍部了。小雪乃跟比企,也一定是同樣的心情。」

 
  (我喜歡這個奉侍部。)

 
  那時斜陽下,含淚的由比濱,目光別開了一瞬,又勉強瞟了我一眼。
 

  (我……喜歡。)

  
  那毫無疑問絕對是真話吧。可是,絕對不只有那樣。
 

  那 個餅乾絕對不只是回禮吧。她的委託,絕對不只有這樣吧。

 
  由比濱加入奉侍部,想維持奉侍部的執念究竟是。

 
  我抬頭挺胸,深呼吸一口氣,並深深吐息。我鄭重其事的看著她,她也端正的站好回應我。

 
  「由比濱。」

 
  「什麼,比企?」

 
  「妳為什麼,要加入奉侍部?」

 
  頓時,我只聽得見,風瑟瑟吹動群櫻的聲響。櫻吹雪掠過我們之間的空白,漂落到總武高中之外的街道。

 
  這時,她完全是了然於身的,擺出了最釋然的微笑。

 
  「因為,我喜歡比企。只因為這樣。」

 
  風掩殺了她的聲音,但是我很清楚的看到,她嘴唇的動作。

 
  腦海中閃現至今經歷過的事件,一切都串連起來了。只有在今天,她才有辦法說得出口。

 
  「所以我不會後悔的。就算知道這分心情很狡猾,還是停不下喜歡的心情。」

 
  她保持著那副笑顏,而已經忍很久的淚,從她的兩頰滑下。

 
  「我知道小雪乃比我更需要比企,我卻一直很害怕,害怕這個關係哪一天會瓦解。但是,但是!我不明白……但就是喜歡。」
 

  朝我胸口襲來的,不是懊悔也不是憐憫,而是鬱悶不安的痛楚。我的嘴巴,手臂想要有所表示,但動彈不得。從未有一刻,讓我感覺過去的這兩年,那麼的虛幻,又那麼的真實。

 
  由比濱在隱瞞錯誤的這兩年後,首次坦言了她的真意。

 
  擤著鼻子,不斷用袖子抹乾淚水的她,在平靜的春天,向我告白了。

 
  我不知道該安慰她,還是該答覆她。在沒弄清楚我自己的想法之前,不能輕率的給她添加負擔。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於是,等待她心情平復,我們兩人步上了放學後的回家路。她走在前,我尾隨在後。

 
  「阿哈哈哈,呀~就在剛才,我被比企甩了呢。」她裝作不以為然的樣子,兩臂做伸展運動,僵硬的發抖聲音自嘲似的迴盪在只有風聲的街道,伴隨幾聲不自然的笑聲。

 
  「我什麼都還沒說喔。」

 
  「欸欸欸?」她誇張又驚訝的回看我,我停下腳步。「可、可是,剛才那個,一般就是打槍了不是嗎?」

 
  「就說了我還在想了。」

 
  「是、是嗎?啊哈哈,是這樣嗎?」她尷尬的倒退了幾步,注視著我。然後,一副寬心的大大了吐了一口氣。「太好了,至少比企沒有討厭我,對嗎?」

 
  「當然沒有。妳在自作多情什麼啊妳這婊子。」

 
  「在安慰人的時候還罵人家婊子!?」她對我敬畏三分,又往後急退了一個弓箭步。「比企真噁──心。真的噁心。請不要和我說話。」

 
  「喔、喔。抱歉。」

 
  我怎麼不自覺道歉了!可惡,在句末的地方,由比濱妳這傢伙,事先偷查了雪基百科的用語了嗎?就連語氣都唯妙唯肖,讓人聽了不禁寒風刺骨,這孩子,有前瞻性啊……

 
  「比企,可以聽我一個請求嗎?」

 
  她走到我的眼前彎下腰來,距離近到,可以看清她清澈眼眸的輪廓。

 
  「只要不要侵害我的人權請便。」我撇開臉,不想讓她察覺我的臉頰發燙。

 
  「可以騎腳踏車載我到車站嗎?」

 
  「我拒絕。」

 
  「欸~為什麼?」她的臉頰染上紅暈,嘟起嘴。

 
  「我們的家在反方向吧喂。」

 
  「可是比企還沒給我答覆,這樣作為一個男生是失格的喔!」她指著我的嘴唇說,在近距離下,水潤的櫻紅色嘴唇輪廓清晰,柑橘系的洗髮乳香氣刺激我的鼻孔。好近,好近!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

 
  「知道了知道了,話說妳後面那句『比企谷君,請跟我交往!』跑到哪裡去了?我可沒有聽過這樣的宣言呦。」

 
  「那種小細節就不要在意了啦!比企明明知道我的意思,真是的!」由比濱生氣的鼓起臉頰,甩開臉。

 
  看著任性的由比濱,我只得嘆息。跨上腳踏車,拍著後座指示她上車。

 
  「上來吧。」

 
  「恩、恩。」

 
  由比濱含蓄的點頭,側坐上腳踏車,並把頭部跟肩膀倚靠在我的背部。當我還在克服頭髮傳來的搔癢感時,她緩緩的伸出雙臂環住了我的腰,背後頓時感覺到一股柔軟的體溫如電擊般傳達而來。

 
  「別抓那麼緊啊喂。」

 
  「比企討厭我這樣做嗎?」

 
  「嘛,不、那個。不、不會討厭。」我抓了抓頭頂,面向前方握緊把手。「出發囉。」

 
  因為由比濱比小時候的小町來得重,我使勁力道踏實的推動腳踏板,慢慢的加速,直到平穩的速度為止。

 
  街道在藍天底下物換星移,雲朵平靜的漂移,稍微抬頭一看,在空中的波浪裡湧動的溫柔花瓣,燦爛的點綴平凡的景色。

 
  由比濱輕柔的擁抱緊實的與我的身體相觸,光滑的手指引發我全身發毛的感覺,柔軟臉頰的體溫彷彿就像是她溫柔的接納了我的過錯。

 
  過度親密的肢體動作,使我無法正常思考由比濱的事情。

 
  「由比濱,妳覺得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偏見很重,常常帶著偏見評斷別人,還常常不顧別人心理感受就自以為是的承擔責任,要做什麼事也不先詢問我跟小雪乃的意見,還常常令人操心……過分!比企真的太過分了!」

 
  「是嘛……」

 
  嘛,即使抹黑的成分占了很多,由於一部分說得沒錯,我也只得苦笑,無從反駁。雖然這時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但總覺得,她倏地和緩了她的嘴角。

 
  「但是,很溫柔喔。我喜歡這樣溫柔的比企。」

 
  「是 嘛。妳還真是看走了眼,我沒有妳想像中的溫柔。」

 
  「反正就是喜歡!比企呢,比企覺得,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那個,該怎麼說呢。對不起可以放過我嗎?」

 
  「完全沒有想法嗎!?人家明明說了這麼多!?」

 
  不,可是我說啊。一個曾經在學生時代被女生嫌噁心,告白還被打槍,被當作全班消費的材料,還要被個性倔降的三十歲老師跟把我當垃圾鄙視的抖S女王折磨心志的十八歲童真的,我,總不可能還有辦法正確的判斷一個女生的性格吧。

 
  但一想到在我背後抱著我的是喜歡了我兩年的由比濱,心臟就不受控制的加速。我對她,又是抱持什麼樣的想法呢。

 
  由比濱,妳才是那個對我溫柔的人才對。在我灰心喪志的時候,嘛,也沒有責備我。對朋友們都很重視,尤其是雪之下。總是太開朗,總是很直率,總是一股腦地向前衝,耀眼得令人羨慕。說真的,每個妳對他好的男孩,都一定會誤以為妳是他的真命天女吧。

 
  而如今還認為自己不般配的我,也自覺到我的「自以為是」有多自私。

 
  由比濱結衣的告白,是真物。在錯誤跟錯誤的疊加之下,她的真物是不可能兌現的。現在,魔咒已經解開了。

 
  「……到站了。」

 
  停留在人潮稍微洶湧的車站,刺耳的煞車聲讓這趟奇妙的旅程劃上了休止符。隨之而來的沉默,使得環境音格外清晰,聽得見人們耳語談笑,高跟鞋踩在地面的清脆聲響,而天空轟隆作響,正好劃過一道飛機雲。

 
  「比企?」由比濱從後方探頭探腦,不安的問。

 
  「由比濱,那個,我。」

 
  「不,沒關係啦!比企不用馬上給我答案也可以。」她趕緊下車跑到我前方,連忙揮著手,「因為,這對比企而言太突然了不是嗎?」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沒關係!爸爸媽媽還在等著我!我先走一步了!」

 
  由比濱回身,甩動格子裙擺及背包,朝著車站車票口快走了幾步,然後逶迤而行。她的左腳跨出了一步,我就心頭一震,右腳接著跨出了另一步,則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晃啊晃的團子頭。

 
  抬起左腳的後腳跟,往前伸直再落下。接著是另一個腳步聲,喀嗆、喀嗆,彷彿這一瞬間,她的離去成了永恆的緩慢。她背影一步步的變小,逐漸的遁形於人群之中,很快地她肩膀以下就被西裝跟學生服的衣袖擋住。

 
  然而這時候,那個背影,驀然回首。

 
  由比濱是滿面笑容。

 
  (掰掰,比企。)

 
  頃刻,一位行人經過,消失於視線範圍以內。

 
  「……我在幹什麼啊。連個再見都不會說嗎?」

 
  我將腳踏車停在原地,望著已經空無一人的車站,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我與由比濱的青春,根本稱不上是戀愛喜劇。以唐突滑稽的方式,結束了。雖然以後還有可能再見面,但是真的,結束了。

 
  不知道為什麼,握緊的拳頭,無力的鬆開。一定是因為免除了責任而放鬆了吧。

 
  「現在幾點了……」

 
  取出手機來看,畫面上顯示未讀訊息一封。打開來,寄件人欄位寫著熟悉的名字。

 
  「雪之下陽乃......不,不對,這是......」

 
  寫簡訊的人是,雪之下雪乃。

 
  送出時間:13:39

 
  比企谷君

 
  如果你找到真物

 
  就去追尋吧

  
  一定也有人跟你一樣

 
  在正追尋那個真物

 
  「.......」

 
  不會有錯,這是雪之下寫的。

 
  真是 ,什麼都被妳看破了。

 
  面向車站的階梯,我注視著。拔起腳跟,想都不想的,衝了出去。

 
  跨過車票口,抓緊電扶梯的把手,再往前加速。

 
  突如其來的猛衝激起腎上腺素,大腿感到灼熱,心臟感到劇痛。蹣跚的步伐隨時都快要跌跤在地,電車到站的音樂迴盪在地下空間,分明沒有思考的餘地,卻滿腦子都是由比濱的事情。

 
  排在門口的人群中,有一個女生,獨自在另一邊啜泣著。電光石火的電車乘著風入站,帶有櫻紅的黑髮飄揚,悲傷的側臉映入眼簾,空虛的瞳孔映出移動中的電車。

 
  我朝前衝刺,她傾身踏上電車門口。

 
  「由比濱!」

 
  吶喊著,回頭中,撒著淚水的她,被我抓住了右手。

 
  她瞪圓了眼珠子,流下一行清淚。電車響起提示音,關起門,引起偌大的喧囂,駛離了。

 
  「比企……?」

 
  撕裂我全身筋骨衝刺的餘悸,極度縮張的肺部上接不接下氣,我緊握著由比濱的手,堅決不放開。

 
  「比企,為什麼?」

 
  「我……我……!」

 
  即使喉嚨已經沙啞,快擠不出聲,頭痛欲裂,我還是咬著牙說。

 
  「我……喜歡的人是……」

 
  狠狠的咬緊牙,我放聲嘶吼。

 
  「我喜歡的人是,由比濱結衣啊啊啊啊啊啊啊!」

 
  丟開所有的面子,抱著所有的決心,整理至今以來全部的思緒,這就是我的答案。後果會如何,旁邊有多少人圍觀,我並不清楚。

 
  脹紅著臉,喘得癱坐在地,鬆開了那隻手,狼狽成這副模樣。

 
  「比企。」

 
  將我的身體撐起來的是,向我伸出的由比濱的援手。

 
  暫且先坐在長椅,等到我的喘氣平復了以後,在我隔壁的由比濱才安然的嘆息。

 
  「用不著跑成這樣啊,比企真愛讓人操心。」

 
  「不跑成這樣怎麼追得上妳。」

 
  「說得也是,啊哈哈。總覺得真對不起呢。」她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不是妳的錯吧。」

 
  接著,我們陷入了一陣沉默。

 
  「那個,比企。」

 
  由比濱打破沉默,右手看似想挪近我的左手,而後又縮回自己腳邊。

 
  「我可以握……比企的手嗎?」

 
  「喔、喔。」

 
  由比濱的五指緩緩地伸進我的掌心,兩掌間十指密合的交握在一起。頓時,腦袋一片空白。被告白後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自己告白後也有口難言,因為實在想不到該說什麼才好。

 
  但是隱約覺得,我們彼此開始朝向正確的方向行進了。

 
  「比企。」

 
  「怎麼了?」

 
  由比濱輕輕的靠在我的肩膀,另外一隻手疊在我們握著的手。

  「從今以後,也請多多指教喔。」





六年前在板上寫的同人文一直沒放到小屋
而且當結的第一卷出的時候還有讀者跑到我的考古文按GP哈哈

雖然我還沒看但我知道渡航老賊又再吊人胃口

創作回應

ソケノ?諾
由比濱那句「請不要和我說話」www 真的有雪乃的感覺 ,不過一色出場好少XD 難得還沒先拒絕比企谷就被老師叫走了
2022-01-25 12:38:08
提姆奧瑟
對吼,一色沒發她的被動技能
2022-01-25 13: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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