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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鳳的最後機會,是什麼樣的絕招?幫助筱雨對抗火鳥,具體來說又該怎麼做……?〉
對一般的小鳥來說,貓是殘暴的怪物;對展翼的巨鷹來說,貓或許是獵物——但是就如同用手壓扁蜜蜂前,自己也會被螫傷一樣的道理;要抓捕一隻貓,巨鷹也很難毫髮無傷——
《第五回 貓鳥,天敵》
我其實,非常的喜歡人類。
我喜歡人們的溫柔、熱情、勇敢,還有好多好多數不清的特質;只有人類不會跟其他的非人之物一樣唾棄、疏遠、嘲弄著我,人類就是我唯一的溫暖。
我也曾經是人類,是個擁有爸爸媽媽、兄弟姊妹的人類。
那個時候的我有著黑色的頭髮與眼睛,跟哥哥一樣;有著金色與棕色頭髮的大家好像都很討厭黑色,所以爸爸讓我們住進城堡旁邊的小房子;也沒有讓傭人進來,每天都是媽媽過來陪我們讀故事跟教我們煮飯。
但是某一天,我的妹妹出生了。那天之後,媽媽就很少過來陪我了。同一天,爸爸也帶著一罐畫畫用的顏料過來;把哥哥的頭髮染成金色之後帶走了。
之後,除了哥哥還是每天傍晚帶著麵包跟水過來找我玩之外,其他的時間都是孤單一人的。
有一次,我再也受不了這種寂寞;我從小房子跑出來,自己一個人跑到麥田上去玩耍。剛好在巡視領地的爸爸發現了,他變得好生氣,甚至抓起劍來朝我亂揮一通;哥哥急忙阻止爸爸,但是爸爸還是很生氣。
那一天,我丟被進了城堡的地牢裡。
那裡又黑又冷,還有滿滿的鐵鏽味與壞掉的火腿那樣的臭味;哥哥還是一樣每天過來帶給我麵包跟水,不過越來越少跟我說話了。
我害怕黑暗,也害怕寒冷;所以我每次都會要求哥哥幫地牢裡唯一的油燈添油,那是那個時候的我唯一的光與溫暖,除此以外都只是一片漆黑。
一次,油燈突然熄滅了。剛好在附近的哥哥聽見了我的哭聲,於是趕緊帶來了另外一盞散發著溫暖光線的油燈;沒有光線的時候真的非常可怕,冰冷與看不見的慌張混在一起;除了大聲哭出來分散注意力之外,我沒有其他能夠承受這種感受的方法。
所以我想著,只要成為能夠發光發熱的存在不就好了嗎?成為像燈那樣溫暖又明亮的東西不就可以了嗎?這樣一來,我就不需要再怕黑了,也能夠幫其他怕黑的人照亮道路;大家都很討厭黑漆漆的我,如果能夠發光的話,說不定也能夠讓大家重新喜歡上我呢!
所以我,把油燈的油淋在自己身上。
將燈芯上的火焰抱在懷中,如果這樣做的話、用與燈一樣的方式的話,就算是我也能夠成為照亮黑暗、帶來溫暖的討人喜歡的孩子……!
火焰,好溫暖。
我在火焰之中變得昏昏沈沈的,好想睡覺;手腳漸漸沒有知覺,我向後仰躺在一直以來當作床鋪的乾草堆。
在那之後,我好像是睡著了;似乎還做了個夢,我夢到自己變成了全身覆蓋著火焰的大鳥,十分的美麗。
再度醒來的時候,周圍散落著木炭一樣的黑色碎屑;長長的頭髮變成了火焰一樣的紅色,尾端綻放著燈芯一樣的火焰。明明沒有燈,周圍卻被溫暖的橘黃色照亮。
成功了,我真的跟燈一樣在發光!
我迫不及待的想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但是不行,我不能自己隨便跑出去,不然爸爸會生氣的。
我只好自己試著跟火焰玩耍,等到哥哥過來的時間為止。
那一天,哥哥一樣也送了麵包過來;看到我換上了新的顏色,他好像很吃驚。我向他炫耀自己為什麼能夠發光的原因,哥哥卻捂著嘴巴,像是看到了可怕的野獸一樣看著我。
為什麼呢?我明明已經散發著光與溫暖了不是嗎?為什麼哥哥會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呢?
一定是不敢相信我這樣的乖孩子居然沒有告訴他成為光明的方法對吧?這也沒辦法,因為我原本也不知道嘛。
哥哥的頭髮就算被染過,但是跟我一樣是黑色的不是嗎?如果跟我一樣有那麼漂亮的紅色頭髮,哥哥就不需要那麼麻煩的生活了吧?
——我知道了,我也來幫助哥哥成為光明吧!
我順著直覺放出火焰,就像讓溫暖的火焰包覆住自己一樣包覆住他;只要睡過一覺,就能夠跟我一樣發出光芒了吧。
似乎是火焰的關係,地牢裡困住我的鐵欄桿熔化了;糟糕,必須要告訴爸爸才行。
我走上地牢的階梯,外頭似乎已經是晚上了;我向城堡最後面住著爸爸媽媽的地方前進,打算告訴他們我不小心弄壞地牢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見我的光芒以為發生了火災,爸爸帶著一隊士兵與提著水桶的侍從趕了過來;但是,他們也是跟哥哥一樣的表情。
原來自己一個人成為光芒是那麼不應該的事嗎?還是說大家都不知道能夠發光的方法呢?我像幫助哥哥發光那樣,也用火焰把爸爸包覆起來。
這樣一來就能夠讓大家喜歡了吧?我也讓大家知道發光的方法了喔!
「啊……啊……怪、怪物啊!!」
欸……?怪物?我明明已經綻放光芒、帶來溫暖了;這樣的我,是怪物嗎?不,大家都喜歡溫暖跟光明才對啊,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這……一定是什麼誤會才對!
士兵們紛紛抽出劍衝了過來,劍的光芒在閃爍;我嚇得閉緊雙眼、伸手想保護住自己,火光就這樣迸裂而出。
等到回神過來時,周圍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我開始流浪,開始看得見非人之物;他們說我不再是人類、嘲笑想成為光明的想法,我不想聽,但是那些魔鬼卻把數落我當成了休閒娛樂。
直到遇上了一個頭髮蒼白的神父,驅逐了那些魔鬼為止。
神父沒有因為我成為非人之物的原因嘲笑我,反而還讓我住進教堂、與其他的小孩子一起生活。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人類比起那些火焰還要更溫暖——人類溫暖的是心,不是空泛的軀體。
人類,是我唯一的溫暖。
為了守護這份溫暖,我開始用自己的力量去驅逐那些危害人類的非人之物。每討伐一次,我對力量的掌控度就越來越高。
不知道多少年來,我一直都持續著這樣的生活;默默的守護人類、守護我唯一的溫暖。人類很脆弱,所以不管是什麼樣的非人之物都會影響到他們;我不能留下任何對人類來說危險的東西,所以我要把所有留於人世的非人之物通通消滅。
我,從來沒有輸給任何非人之物過。
但是,我在這片土地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事。我想守護的人類,居然與非人之物有著足以締結契約的關係。
這是背叛,是赤裸裸的背叛;人類居然與應當消滅的東西來往,甚至還說我想消滅的是守護人類的陰神?
我不能允許人類跟其他的非人之物搭上關係,這樣只會讓他們受到傷害而已;根本沒有其他的非人之物會保護人類,除了我以外。
——真正在守護著人類的,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不管是什麼樣的非人之物與那個男人訂下契約,我都必須要確實的消滅。我不會輸,因為那些非人之物根本就沒有要守護著什麼的決心,自然沒有辦法戰勝我。
在我的火焰之下,非人之物能做的,僅僅是被焚燒殆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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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晚的襯托下,火焰的光芒十分的顯眼。
追隨著鎖定下來的反應,我沿著延綿的水泥結構趕到了現場;從耀眼熾熱的光芒那裡吹拂而來的風不再是寒冷刺骨,而是熾熱燒灼。
前面那棟看似倉庫的建築,有著一道明顯不自然的火焰圍城一圈;地上淌流著熾熱的液態鐵,要是碰到的話大概就完蛋了。
「李翊鳳!聽得到嗎?」
約定的束縛還沒有消失,李翊鳳他肯定還好好地待在什麼地方;至於那個地方是哪裡,不用思考也能夠猜到。
那圈火焰實在是太欲蓋彌彰了,是打算用火焰讓我不敢靠近嗎?
真不知道怎麼批評呢,總覺得真是天真的做法。
我畫出隔絕火焰的術式——原理是使自己周圍的空氣形成密封、不受外界影響的泡泡,並且不斷以新生成的氧氣汰除二氧化碳,這種術式的用途非常廣泛,不過這次是用來當作必須的防護。
就在術式準備完成,跳過鐵漿的那一刻;我的眼角餘光隱隱約約的窺見了閃爍的橘紅色光芒——
「……!」
——鏘、鏘、鏘!
我向左跳開迴避的同時,三把燃燒著的小型刀具從面前劃過;它們以數十公分的間隔,接連在一秒間崁上地面。要是沒有避開的話,腳踝、腎臟的位置與脖頸都會各吃上一刀;更糟糕的是,射來的小刀居然一點聲響都沒有。
我迅速的重整姿態看向小刀襲來的方向,只剩骨架的廢棄轎車,頂棚上坐著一個小女孩。
她嬌柔的微笑,看起來是那麼的令人背脊發涼;那火焰般的頭髮隨著熾熱的風起舞,搭上雙腿的二隻手上各自抓著三柄形似苦無,卻薄上許多的小刀。
「哦呀~躲過我的“爪子”了呢~」
這個像貓頭鷹啼聲一般拉出長音的語調,輕柔優雅的聲音,再加上用爪子形容小刀;她大概是與鳥相關的妖怪吧。然後,這片火焰——
「火鳥……嗎?」
「嗯!正確答案~那麼換我猜猜,姐姐是貓妖對吧~?」
她的態度輕鬆的像是來玩耍的,但是從剛才的攻擊來看絕對不是如此;這是為了削減身為對手的我的戰意,我不能被騙過去。
「……沒錯,耳朵跟尾巴很明顯對吧?」
我故作鎮定,冷淡地回答;這邊要主動進攻的風險太大了,還是先從對話開始思考方法比較保險。我直直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但是還是會不自覺地想轉頭去確認火牆那裡的動靜。
「哇啊~真的耶!貓會抓小鳥的呢,是可怕的動物~?」
「少裝可憐了,剛才的攻擊是怎麼回事?」
就算再怎麼討人厭,我還是必須要保持冷靜。在搞清楚火鳥的實力前,輕舉妄動肯定是死路一條。
「那個啊~是把聲音隔絕了而已喔?雖然作用的效果實在太短了,所以落地的時候才會發出聲音的呦~」
把聲音隔絕……這是我所沒有聽說過的能力;遇上擁有意料之外術式的對手並不稀奇,稀奇的是跟聲音有關的術式。
她到底是怎麼得到這種能力的?
反正現在思考也得不出答案,還是把重點放在觀察上吧。她靈活的身形適合隱蔽與暗中攻擊,就像是一開始的飛刀與不知道什麼時後出現在廢車的頂棚上一樣;如果是正面對決,我的勝算應該不低。
她身為妖怪的靈器——也就是能夠透過靈力召喚出的武具,與我一樣都是小型刀具;雖然我僅有一把虎爪刀,但是對方的小刀明顯不適合用來近身戰鬥,要是真的想這樣用的話,最多也就左右手各握著一把。然而那過於短小的握柄,用來當作普通刀具使用大概會割傷自己吧。
以近身攻擊來說,我是優勢方。
「真是麻煩的術式啊,不過近距離接觸的話就派不上用場了吧?妳的靈器需要拉出距離來才能夠達成效果,加上不適合近戰,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利用偷襲對吧?」
「嘿~姐姐是這樣認為的啊?那麼姐姐妳該不會很擅長接近戰?」
「很不巧,就是這樣!」
我沒有馬上喚出自己的虎爪刀,只是告訴她事實來施加壓力;我已經盯死她的一舉一動,要是想投擲小刀的話透過目視反應就能夠閃躲。
——六道光芒往這裡迅速的逼近,投擲的動作比起預想之中還要更不明顯;火鳥在投出小刀之後也跟著衝了過來,重心完全擺到了身體的前方。
我向著左側跳開,同時喚出了虎爪刀揮落火鳥在衝刺中再度射來的匕首;雙腳蹬上後頭的水泥牆壁,向著火鳥一口氣拉近距離。
——拿著不擅長近戰的武器試圖貼近對手,可是致命的失誤!
「喝啊啊啊!誰給妳的自信能夠打近身戰啊!」
我衝了過去,憑藉著飛刀的火鳥想必沒有任何的手段能夠抵擋這一擊;時間不夠繪製術式,甚至不夠她投出飛刀。
但是,她卻在微笑著。
還是那種混雜著自信與輕蔑的微笑。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為什麼剛剛射來的第二波飛刀只有三把?為什麼她會露出這樣的笑容?
——刷!
順著本能,我提前揮動虎爪刀;直覺告訴我什麼狀況就要發生了,總覺得眼角好像瞄到了反射著火焰光輝的什麼東西的影子,下一秒,抓著虎爪刀的手就傳來強烈的衝擊。
——磅鏘!、咚!
細長的劍撞上虎爪刀的刀刃,火鳥趁著我分神在手臂傳來的衝擊之時踢向左腹;衝擊與麻痺的刺痛感貫徹全身,讓我順著踢擊的力道飛了出去,差一點就要摔進灼燙的鐵漿之中。
「呃……!那個是……軍刀……?」
我試著起身,用雙手把身體撐起;刺痛的感觸依舊殘留著,左腿也有些發麻。劍是怎麼回事?術式嗎?不是吧,術式並沒有能夠創造物品的能力,難道這傢伙,就連靈器的數量都是異常的嗎……?
「答對了!這是義大利的古典軍刀~怎麼樣,嚇一跳嗎~?只要是有火鳥傳說遍及的地方,那個地方的武器就都是我能夠使用的靈器喔~」
可惡!這樣一來根本就沒有勝算……!火鳥繼續用另一手投出飛刀,並且透過轉身的動作加大飛刀射出的力度。
在剛挨上一記踢腿的狀態下,我僅能勉強閃避。我用爪刀與身體動作配合著揮落、閃開襲來的飛刀,臉頰與右臂被劃出了粗淺的傷口;出血的刀傷殘留著對方的靈力,就像被火焰灼燒般的刺痛。
火鳥的飛刀隨著我的格擋再一次的襲來,我也再一次的揮舞爪刀格擋;刺痛減緩了我的行動速度,勉強迴避的飛刀在身上刻下越來越多的傷口。
我向著火牆看去,翊鳳如果不是被施加了什麼術式,就是聲音被隔絕了吧。但是,這個時候到他面前又有什麼用處呢?火鳥根本就不是玄貓這樣的角色能夠應付的對手吧?就算翊鳳有什麼我沒有想過的提案,我現在的狀態可能也不足以支撐戰鬥所需。
即使如此,我還是想賭一把。
我趁著攻擊的空檔一躍而起——向著火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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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住手腳的繩子比想像中還要簡單就掙脫開了,我開始在電子筆記本上振筆疾書;拼命的構思著浮誇虛構的內容。
傳說之所以能夠流傳,最大的原因就是有人相信並且傳了下去;一旦相信這件事是真的,那麼這件事就與事實無異。
筱雨對我的信任雖然不至於到無條件相信,但是她肯定認為我不會在戰鬥中瞎扯吧;只要我編造出可信度夠高的能力或是故事,筱雨也會因此而相信的。
或許妖異對於這些想像出來的能力的原則不一樣,只要她自己相信可能就能夠達到效果;不論如何,這個荒誕不經的豪賭都是最後的機會。
現在只要等待一個能夠傳達訊息的機會——
——才剛想到這點,火牆就被一道身影給衝破;筱雨撞翻我掙脫後還立在中間的椅子,撞上地面後滾了一圈。
「……筱雨!?」
直接衝進來這點雖然不失為一個方法,不過更令我在意的是她身上的傷痕;看來已經與火鳥展開一輪戰鬥了,但是卻直到現在才進到這裡。
「……果然在啊……那樣的傢伙我大概打不過了……」
「現在不是放棄的時候,妳只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做到什麼而已!」
我激動的大喊,刻意營造出無比認真的氛圍;在戰鬥中必須要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讓她專注的聽著我要說的話。因為機會只有一次,要是沒有掌握好就萬事休矣!
我將筆記本遞出去,從盤腿的坐姿站起;火鳥不會攻擊身為人類的我,這樣應該能夠爭取一些時間。拜託了筱雨,這次妳就相信筆記本上那些故事跟能力吧!
「火鳥不會攻擊我,所以我來爭取時間!筆記本上寫著關於玄貓的傳說,不要被自己認為的不可能給限制住!」
只要相信的話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只要相信的話,那篇謊言就能夠成為妳的力量!所以拜託了筱雨,妳對我的信任,就在這裡借我發揮一下吧!
畢竟貓,原本就是鳥的天敵!
《第五回 貓鳥 天敵》
〈翊鳳的絕招揭曉!這把豪賭能否成功?而火鳥,究竟還隱藏著什麼樣的靈器與術式?下回《劍鋒,交錯》間隔一日後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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