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這是打算做孫某的對手?」
孫川飛打量了下眼前身著海軍棕色襯衫和一件藍短裙的少女。
「怎麼,看不上女人是嗎?」
「別這麼說,這年頭巾幗不讓鬚眉,老夫見過的女俠可不少,不過姑娘看起來??」
雖然茉莉?qū)蹲约旱哪芰Ρ贿@樣質(zhì)疑心裡有些不平衡,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十七八歲狂妄小女孩要和我打估計還差個三十年吧!”
茉莉估計對方心裡這麼想著。
「妳的實力到底如何就讓孫某來驗證吧!」
說罷,孫川飛便單手將偃月刀舉起,直直指著茉莉的?這樣顯得她有點矮?直直指著茉莉的頭頂。
「正合我意!」
茉莉緩緩將別在腰間那幾天前收繳的武士刀給抽出刀鞘。
雖然喊得挺大聲,但她自己心裡知道這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說實話,她已經(jīng)幾百年沒有碰過刀劍了,突然從用了不知道多久的魔杖轉(zhuǎn)換回刀劍類武器是不可能一瞬間抓回手感的。
『總之,在摸清楚對方的底細之前還是別盲目攻擊吧』
“鏗~”
一聲低沉的撞擊聲傳入耳中,對方以緩慢而沈重的一擊重擊重重槌碎了茉莉幾秒前站立著的石磚,不過要茉莉閃過並不是什麼難事~定睛一看,何止是敲碎而已啊,那可是直接化成沙了!如果被敲到只有死路一條吧。
使用偃月刀有幾個缺點,包括攻擊速度慢以及靈活性不足,這對茉莉來說是一大優(yōu)勢,畢竟比較小隻的她能夠以靈活的身子和高反應(yīng)速度躲掉大多數(shù)的攻擊??
因此,孫川飛的刀在幾個回合內(nèi)都沒有碰到茉莉半根汗毛~這像狐貍一樣的小妞讓他愈發(fā)暴躁。
「怎麼啦?老頭,啊不,老將軍,這樣就累了?那你到底都怎麼滿足貴夫人的?」
茉莉又犯了喜歡嘴臭別人的毛病,沒辦法,有的時候嘴巴就是會癢~反正在這個情況下激怒對方反而可以讓對方自己不經(jīng)意間提供更多對她有利的訊息。
「哼!好!妳這小狐貍精很有精神!老子喜歡!」
孫川飛顯然是被刺激到了,頭上冒出兩條粗大明顯的青筋。
『被說一句就怒髮衝冠了?和暴躁老爹(哈爾西)或火藥桶老頑固(金)相比真是過之而無不及,那兩個起碼還能承受個兩三句。』
茉莉不禁在心裡感嘆為什麼她總是遇上易怒的人~絲毫不在意自己嘴臭的行為。
「吃我一招巖龍刺!」
孫川飛向後一躍,在兩人間隔出來了段距離,隨後口中默念了幾句咒語,刀身上便泛出了精細的龍型光暈~他隨後向著地面一擊,刀身上的龍便竄入地中,頃刻間,茉莉便感受到大地些許的震動,眼前的地面迅速蔓延出一道裂痕直直地衝向她站立的地方。
「嗯?」
裂痕在茉莉視線範圍內(nèi)突然消失,她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向後使了個後空翻,落在了橋邊一棟兩層建築的屋脊上。
往下一看,她看見自己原先站立的那一帶地面突兀地冒出數(shù)十多根一兩公尺高的雕刻巖質(zhì)地刺。
「哇~太、厲、害、了、吧??我都快戀愛了呢。」
「咂,下來受死!」
「噗呲?我發(fā)現(xiàn)我真的很喜歡看別人氣急敗壞欸~總之,換我攻擊了!」
茉莉在稍稍止住了笑意後向後退了幾步,架起武士刀向著前方跳了下去??
*同時
1942年8月6日 13:06(旭日時間)
南香川
第一裝甲營第一連連部
一路上能夠聽見斷斷續(xù)續(xù)的槍響,不過市內(nèi)並沒有太多騷亂,因為荷槍實彈的憲兵和一些海軍水手正維持著秩序,畢竟誰也不想幾天前的打砸搶重演。
在憲兵指示左轉(zhuǎn)後,一支坦克車隊迅速駛上了一條寬敞的大道上,第一連的連長凱諾·蘭利少校這時將頭探出艙門,回頭確認自己底下的第三排是不是都跟上了。
“第一營請回答,是否抵?戰(zhàn)區(qū)?”
旗艦方面透過無線電關(guān)心著裝甲排是否抵達了九哩橋。
「旗艦,預(yù)計再兩分鐘,還有,是第一連。」
「哎呀、真是的天殺??收到。」
蘭利趕緊坐回坐墊上拿起話筒回應(yīng)~雖然他對旗艦的文書工作組連“第一連”和“第一營”都搞錯了這件事頗有微詞,但旗艦對他緩慢的行進速度似乎更加不爽~這得歸功於錯綜複雜的交通管制系統(tǒng)了,每經(jīng)過一個叉路口就要等憲兵把被用來堵住道路等LVT移走,這樣來來回回一個路口可以拖上最多十分鐘。
這只是一個縮影而已,特遣艦隊對天京的管理正如同那交通管制般混亂,這倒也不能全怪他們,被拖入這般局面並不是美國人的初衷,美國人原先只是要個賠償、官方道歉以及開港通商,誰知道才短短幾天便變成這般模樣??
「少校,可以看見C連了。」
蘭利還在心裡罵著娘呢,下層的駕駛員突然大喊~他隨即放下心中的不滿、將眼睛懟上觀察孔,眼前是近百名士兵正躲在沙包掩體後方不斷射擊著幾十米開外的十二名下馬的騎兵。
機槍子彈等小口徑武器似乎沒有辦法對那些騎兵造成傷害,只能將對方釘死在一個位置或者以打在敵人防護罩上的衝擊力稍稍使騎士們後退。
更不巧的是,C連的巴祖卡火箭筒因為重量太重?zé)o法即時撤離了而被遺棄在橋頭堡陣地的補給車上,雖說那輛放滿重軍火的LVT就在四英里外那目視可及的地方,但C連連長一旦機槍啞火,街道上那些被彈幕集火才勉強停下來的騎士們會發(fā)動無畏衝鋒,然後把劍插進每一個人的脖子裡。
再說了,也沒有人敢穿越茉莉和敵人大將互相打鬥的區(qū)域~那邊刀劍的交鋒已經(jīng)來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幾個凡人根本無法靠近。
不過這一切顧慮在坦克的增援到來後就不再是個問題了。
第三排是一支中裝甲營,擁有五輛M4坦克,同時,旗艦也指派了“營部”作為戰(zhàn)鬥的一員~營部本身則擁有兩輛雪曼外加一輛配有105毫米榴彈砲和鏟斗的M4。
對於科技程度落後了近千年的人們來說,這支坦克分隊就能夠摧毀一個小型國家了~何止是區(qū)區(qū)十多名特戰(zhàn)騎兵呢?
伴隨著遠方戰(zhàn)列艦發(fā)出的隆隆炮聲,一聲明顯更響亮的聲音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在美軍步兵的耳中更是如音樂一般的美妙聲音~105毫米榴彈砲的射擊聲??
在幾名騎士之間的石磚路面間忽然冒出一陣火光,瞬時間沙塵橫飛,美國人暫時停止了射擊,等待飛揚的塵埃散去。
「他們沒有劍氣了!隨我衝鋒!為了大寧!」
“為了大寧!”
美軍陣地彈幕暫時的啞火鼓舞了不了解實情的騎士小隊之士氣,於是他們逞著這一空檔奮不顧身地向前衝刺。
十二名下馬騎士向著灰塵之外衝刺,一名美軍士兵發(fā)現(xiàn)了一層薄薄的硝煙中竄出了那些死不了的“青蟲”(Ching Chong)立刻大喊一聲??
「敵襲!」
剎那間萬彈齊發(fā),定點五零機槍率先開火,再來是一支支加蘭德、卡賓和BAR,再後來是數(shù)量坦克的同軸機槍和外架機槍,最後是七十六毫米炮。
然而,七十六毫米穿甲彈卻沒有如同在洛沃森戰(zhàn)場一樣撕裂結(jié)界而是在結(jié)界上直接爆炸。
就當美軍士兵們看著連坦克都沒法穿透那些騎兵的結(jié)界而有些絕望之時,那些被穿甲彈擊中的幾名騎士忽然丟下劍並跪倒在地面上,痛苦地握著頭殼,再幾秒,他們的七竅開始流出赤黑色的血液??
看見這邪門的一幕,雙方都呆住了,兩名醫(yī)療兵見狀立刻提著醫(yī)療箱衝上前去?那些沒有受傷的騎士本來還以為那些士兵是要發(fā)動攻擊而舉起刀~不過兩位軍醫(yī)並沒有理會而是徑直跑到已經(jīng)在嚴重癲癇的一位病患。
在軍醫(yī)人道精神的感染下,兩方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停火狀態(tài)??
「我的上帝啊??」
一名醫(yī)療兵看著不斷流出的那滲著黑色黏著物的血液不禁泛起一陣噁心。
「先給他止血,然後打一管嗎啡,上報旗艦要他們準備一個手術(shù)室,這種程度需要上艦接受手術(shù)。」
軍銜比較高而且經(jīng)驗豐富的軍醫(yī)和軍銜低的醫(yī)療兵吩咐,醫(yī)療兵再次和他確認了一次後立刻轉(zhuǎn)身跑向陣地上的無線電臺。
「不可以!你們這是要帶他上哪裡去?!你們這群低賤的洋畜!」
一名騎士聽到了兩人的談話、站出來大聲反對~雙方士兵見狀紛紛舉起了槍枝或長刀警戒,氣氛再次緊繃了起來??
「聽著,如果不想要你們的同袍死,就得聽我的,懂嗎!」
軍醫(yī)一邊處理著不停流出的血跡,還要一邊和那個騎士爭執(zhí)。
「你這畜生!你說什?」
“夠了,李羅京!閉上嘴!”
「可是?隊長!他們是敵?」
“給我把劍丟在地上。”
「但?」
“你是要抗命嗎!?”
「是??」
隊長一聲令下,剩下還能作戰(zhàn)的八名騎士便拋下了劍,緩緩二將雙手舉高高過頭。
“請您務(wù)必要把我部下們的詛咒解除。”
*同時 九哩橋陣地
“哼呼?哼呼?哼呼?”
兩個人的喘氣聲交織在一起,茉莉都已經(jīng)有些後悔接下這該死的苦差事,她現(xiàn)在本應(yīng)該要躺在床上好好地休養(yǎng)生息才對。
「老頭,累了是嗎?!」
「砸?」
雖然表面是一副貶低的嘲笑,但茉莉暗暗讚嘆這老頭的耐力,看起來都一把年紀了居然能跟她這種凍齡在十八歲的人相抗衡那麼久。
“咻~”
「啊,糟糕!」
十多發(fā)箭矢從暗處射出,雖然即時閃避但仍然有一支擊中了茉莉的右肩。
孫川飛驚訝地瞪向飛箭射出的方位,惡狠狠地盯著那名射出箭的幾名弩兵,那些弩兵發(fā)現(xiàn)這尖銳的視線後不自覺地一震。
「姑娘,我?這?」
孫川飛有些抱歉地看向茉莉,這是套東方的不成文規(guī)則~兩個將領(lǐng)在單挑時不能有外力干擾。
「不要緊,還可以繼續(xù),怎、怎麼?你怕了嗎?」
茉莉?qū)⒓秆杆俪槌觯笫职醋冢蛩憷^續(xù)戰(zhàn)鬥~只要看著搖搖晃晃的身子便知道她是在逞強。
「哈哈!孫某喜歡妳這小狐貍精!!真蓋世女俠也!來吧。」
孫川飛爽朗地笑了笑,傷這麼重還願意繼續(xù)戰(zhàn)鬥~他打從心裡佩服眼前的女人。
茉莉的身手明顯不如幾分鐘前,即便還勉強能閃過孫川飛的攻擊,但自己的右手光上稍微舉起就痛得不行。
『難道只能解除“枷鎖”了嗎?』
她腦子裡只剩下一個方法了。
「姑娘,是我贏了!」
茉莉在心裡猶豫不決,因而沒能即時反應(yīng)孫川飛的一擊,雖然拼盡全力閃躲,偃月刀的刀身仍然深深刺入她的側(cè)腹,鮮血順著刀滴落在石磚路面上。
孫川飛將刀拔出,鮮血從茉莉腹部的傷口湧出,身上的卡其色襯衫沾染上了赭黑色的血跡。
茉莉疼得無法站立,只得單膝跪在地上,靠右手托著武士刀壓著地面才勉強沒倒下去~這一切被匆匆趕來的美軍士兵給撞見,大寧和美軍的梁子算是徹底結(jié)下了。
幾名士兵立刻將自己的步槍安上刺刀作勢衝上前去替她解圍,茉莉從眼角察覺到了那些怒不可遏的陸戰(zhàn)隊士兵們的舉動,忍著疼痛向著他們舉起左手示意士兵們不要靠近。
接著發(fā)生的事情近乎神蹟一般~只見地面石磚間的縫隙忽然滲出清澈的水,水匯集成浮空的水柱,緩緩飄起的水柱則徐徐匯聚在一起並在茉莉身邊建構(gòu)出一個半圓形的立體穹頂。
沒有人知道水球內(nèi)的茉莉是在幹嘛,只從半透明的水球中明顯看出茉莉的棕髮從髮尖開始轉(zhuǎn)變?yōu)榱怂{色。
“帕~”
水球忽然崩解,在地面上形成一灘水窪,茉莉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從那灘水中央直起身子~側(cè)腹和右肩上的傷口不知怎麼的已經(jīng)癒合起來了。
她轉(zhuǎn)過頭朝著身後的士兵們微微笑了下,C連的士兵們看見後不由得歡呼了起來。
「老頭子,還有餘力嗎?!」
茉莉抬起刀,指著孫川飛的胸口。
「什麼?妳居然?和月璃一樣?!」
「嗯?」
「沒什麼??我孫川飛會親手將妳擊敗的!」
「哼?我等著看!」
“鏗、鏮”
兩人又再次互相開始了戰(zhàn)鬥,刀劍摩擦的聲音再次響起,在他們兩人激烈廝殺之時,陸戰(zhàn)隊士兵們和大寧步兵們也開始交戰(zhàn)。
孫川飛只是個凡人,自然無法和亞神相抗衡,他節(jié)節(jié)敗退,大寧步兵部隊即便是在有道士在場的情況下,仍然損失慘重~坦克厚重的裝甲無論在東方還是西方都是個無解難題。
孫川飛的處境愈來愈糟糕,他除了要注意茉莉愈發(fā)強烈的攻擊,還要時刻關(guān)心著自己的部隊,茉莉卻不需要關(guān)心這種事,畢竟陸面部隊基本上不受一位她指揮,而且她壓根就不用擔心美國士兵的安危~除了孫川飛之外更本沒有半個生物能突破那密集的火力網(wǎng)。
「投降吧。」
“??”
孫川飛分心之際,茉莉的刀已經(jīng)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如同懦夫般投降是很可恥的!」
「讓自己的部下白白犧牲就不可恥?給我把你那虛無的自尊心丟掉!」
「??」
孫川飛撇過頭,看見了被推倒在地上,連求饒都來不及就被一發(fā)鐵塊射入胸膛的步兵,他看見嘗試突破火網(wǎng)不成,反被機槍掃成曬子的軍官,他看見被雪曼一炮轟成肉末的道士。
孫川飛手中的刀掉到地板上發(fā)出了巨大的響聲,大寧步兵們在發(fā)現(xiàn)後也三三兩兩地拋下武器,戰(zhàn)鬥便漸漸停歇,幾分鐘後,憲兵趕來接管了俘虜轉(zhuǎn)移工作。
意識到戰(zhàn)役結(jié)束時,茉莉的腿終於軟了下來,癱坐在地上,天京在不久後便回歸了平靜,隨著第一架美軍運輸機的降落,旭日即將迎來被後世稱為盟軍總司令部時期的歷史階段。
而此時遠在泰拉另一端的波士頓,瓊感應(yīng)到了什麼,忽然從夢鄉(xiāng)之中驚醒。
熱淚從她的臉頰上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