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8月6日 09:12 (旭日時間)
北香川 九哩橋 大寧軍隊據點
「參見大將軍!」
幾名將領在看清楚街道上跨下緩慢前行的血紅色戰馬以及馬背上那位身著白銀盔甲的將軍後,連忙三步併作兩步跑上前去並單膝跪地、拱拳行禮。
「好了,起來吧。」
孫川飛將軍在馬背上令三位將軍先行站起,自己再慢慢爬下戰馬。
隨後幾名將領帶著大將軍檢閱在橋口附近的一座廣場上集結的步兵軍團,數萬名手拿圓盾和大刀的士兵組成一個個方陣,數千身著厚重鎧甲的騎兵一手握著馬鞍一手拿著長槍並騎著披著鐵皮馬鎧排著長隊一路延伸至街道的盡頭。
孫川飛對面前整齊而士氣高昂的部隊十分滿意並略帶自豪地笑了笑,身旁的三位將軍看見大將軍燦爛的笑容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說出心裡話。
「這些兵力要拿下橋樑另一頭負隅頑抗的幕府武士豈不是輕而易舉的嗎??但汝們心裡不是這麼想得吧?」
眾將軍被孫川飛將軍脫口而出的話給嚇到了,就像是大將軍懂的讀心術般說出了三人剛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的想法。
事實上,到今天上午為止,已經有數名士兵和低階將領被一種奇怪的法術給轟碎了頭顱,會被稱為法術也是有爭議的,因為術士對屍體的檢測中並沒有任何劍氣的殘留,唯一的發現是每具屍體附近都會殘留一顆鐵球。
而且橋樑對面上數十具到屍體顯示著對方不如幕府武士般那麼容易處理,事實上,到目前為止的種種跡象表明橋樑另一頭的勢力是個硬骨頭??
「將軍怎麼知道吾輩的想法?」
但這些只是軍團內部的調查,孫川飛將軍不可能得知這些消息啊?抱著不懂就問的想法,一名將領便直接開口詢問。
「那群妖僧說:敵人只是些殘兵敗將,但他們給的情報都要反著看才行~由此,我猜想敵人一定是連他們都沒辦法處理的難題。」
孫川飛嘆了口氣??
妖僧,這是大寧軍方高層對“彌陀山”這個武林門派之人的蔑稱,這些人自大寧朝廷播遷至旭日後,便藉著教授皇帝佛法之名操控了耳根子軟的皇帝,進而讓江湖勢力逐漸控制了朝廷中的大部分行政部門?只有少數部門~像是戶部(稅務部門)和兵部等本來影響力就大的部門還沒有被那群僧人染指。
然而這些僧人在一年前完全控制吏部(掌管官員任命)後,便開始對兵部和戶部作政治鬥爭~其中令兵部高層最生氣的事情便是他們以皇帝聖旨的形式,強迫軍隊在戰時需要接受由江湖人士所擔任的指揮官指揮,說難聽點,就是將軍隊指揮權讓給一群不懂得戰術戰略的外行人??
要不是兵部尚書極力遏制眾將軍的怒火,不然將軍們早就兵變了。
而現在這場對橋樑的爭奪戰便是江湖門派對兵部政治鬥爭的最後一步~命令軍隊進攻一座連武林門派都打不下來的陣地就是打算以戰敗為由將兵部勢力給徹底肢解??
「但這是個機會,只要成功拿下這座橋,我們便可以以勝利為基礎擴展話語權,然後把那群誤國的妖僧給攆出朝廷。」
只要得到一場偉大的勝利,兵部雖說不一定可以化被動為主動,但至少能夠重挫江湖勢力的銳氣~但也是因為兵部太急需於一場勝利了,導致孫川飛無法以理性來思考橋樑的另一頭到底是何方神聖。
「前進可能會死,但後退就只能屈辱地茍活??為了大寧!」
「為了大寧!」
孫川飛將軍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和愛國情操感化了幾位萌生退意的將領們,他們隨即下定了決心要拿下這座橋樑~哪怕耗盡手下的一兵一卒。
在愛國愛君的雞血之下,幾人將到目前為止的各種跡象拋諸腦後、以“對方看起來只有區區數十人的守軍”作為自信的來源。
他們並沒有料想到自己面對的對手已經不是常識所能理解的。
1942年8月6日 12:17 (旭日時間)
南香川 九哩橋 美軍陣地
「敵襲!」
警戒哨兵一聲大喊,本來在抽煙或是吃著剛從野戰廚房運來的午餐或是作隨便什麼事情的士兵們立刻扔下了手邊的工作並立刻端起步槍朝著防禦陣地奔去。
士兵們反應過來後一兩秒鐘,兩輛LVT上的車載機槍便接連開始噴出一陣陣火舌。
數十頭馬匹以其厚重的馬鎧抵擋著機槍的子彈,並一直發出金屬的摩擦聲,然而其背上的騎手所穿戴的盔甲並沒有如同馬鎧般厚實,他們身上不到幾公分的鐵皮盔甲在子彈面前脆弱的像是白紙一般一觸即碎,當馬匹穿越橋樑中線時,已經沒有任何騎手存活了,但馬匹仍然在持續衝鋒~然後被美軍路障前的帶刺鐵絲網帶勾住四肢,最後倒在了鐵絲網中慢慢等著血流盡而亡??
緊接著是數萬名輕裝步兵的無畏衝鋒,九哩橋?顧名思義其長度有九哩,將旭日的長度單位哩換算成美製單位英尺~橋樑長度大約是一百五十英尺/四百五十公尺,而其寬度大約是五十英尺/十五公尺,要在一條這麼寬廣的橋上躲避機槍子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於是一大批人瞬間倒在了由四挺射程超過七公里的五零機槍所組成的交叉火力,有些人都還沒踏上去呢,就被一發子彈擊穿了胸膛,別說橋樑中線了,有些士兵甚至連橋樑長度的四分之一都沒有摸到??
可能是終於意識到了人肉海嘯對美軍完全沒用,在美軍的機槍槍管都快融化時終於停止了毫無意義的衝鋒~雖然可以避免進一步的傷亡,不過這也給了美國人時間來補給子彈和冷卻槍管。
「嗯?那是????找掩護!」
正當士兵們匆匆忙忙地忙著幫機槍換彈時,有人無意間瞄了眼天空,藍天中帶著一點一點褐色的圓粒,瞇起眼睛一看~是箭雨!他趕緊大喊提醒同袍們,所有士兵連忙往街邊的房子裡跑,而原本在操作機槍的槍手只能緊緊挨著車壁,依靠著拋物線原理避免自己被射中??
「啊艸!」
有一個士兵在離房門只剩一兩公尺的地方被手中的機槍彈藥盒撞到膝蓋近而倒在了地上,儘管箭矢的輪廓已經清晰到肉眼可見了,幾名士兵仍然奮不顧身地衝出去,硬是在箭雨落地的前一刻連拖帶拉地成功將他救入房中,幾人轉頭看向門外,剛剛的跌倒的位子已經多了數十上百的箭矢殘骸??
「指揮部,請求空中支援!我們遭遇敵軍遠程攻擊,xxxxxxx(座標)。」
“了解,抵達時間?(背景嘈雜聲)約??三分鐘。”
*同時
塵海灣上空 VF-3戰鬥機中隊
“VF3,這是指揮部,取消原先的警戒計畫,我們接到近地支援請求,請立刻調整航向。”
「收到,指揮部,我們立刻調整航向。」
約翰·薩奇少校向著兩點鐘方向來了個急轉,他機後的其他23架F4F野貓式戰鬥機也先後跟著調轉航向。
「調整航向要先講好嗎?!」
果不其然這讓許多人措手不及,其中便包括了他的僚機駕駛員愛德華·奧黑爾少校。
「下次一定!」
薩奇用戲謔的聲音回答了奧黑爾的激問,不過其實大家對這種被美其名曰“訓練反應速度”的惡趣味也都見怪不怪了。
但畢竟有奧黑爾開了個頭,其他駕駛員也開始半嘲諷地在無線電中挖苦薩奇??殊不知薩奇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早早就關掉了無線電。
「其實我都沒聽到喔。」
那些人一句挖苦的話都沒有傳進薩奇的耳中,再次打開無線電後,他一句話便讓以為成功大吐苦水的部下們一時覺得自己太天真的。
「嗯?!那是什麼?」
無線電中忽然傳來了一句疑問,瞬間打斷了大家快活的氣息,大家不約而同地將視線轉向前方。
數十隻橘紅色的鳳凰突兀地出現在了湛藍的天空中,當然,美國人不知道什麼是鳳凰,在他們眼中那些只是一群感覺就來者不善的火焰怪鳥。
「艸,那是什麼鬼?」
無線電中傳來陣陣疑問,在他們嘗試著辨認面前的東西是什麼時,一枚火氣以極快的速度擊向一架戰鬥機,幸好飛行員眼疾手快將操縱桿向上一拉,火球驚險地從機身下方飛越。
隨後一枚枚的火球從鳳凰的嘴中噴出,並直勾勾地射向了中隊。
各機不等薩奇的命令,為了保命自行散開了隊形??
「衝到他們面前!我們遠程沒有勝算!」
聽到薩奇的命令後,各機加足馬力向前突進,戰機依靠著速度的優勢很快抵達了鳳凰的附近,兩方隨即開始了狗鬥。
霎那間機槍子彈和火球交織在鳳凰和戰鬥機之中,鳳凰可以做生物般的原地迴旋,而作為比較,野貓式的迴轉半徑本就差強人意,不過相對的,戰鬥機則是有著速度和可飛行高度上的優勢,戰鬥一時陷入膠著、不分軒輊。
薩奇的後方被一隻鳳凰緊緊鎖住,為了應對這種狀況,操縱桿向自己胯下的方向一拉,將機體拉至接近垂直的狀態,薩奇賭的是那些鬼東西和鳥類一樣只能飛到某個高度,而那個高度比野貓式的一萬兩千公尺低。
九千四、九千八、一萬二、一萬六、一萬一,他賭中了,隨著高度表超越一萬一千公尺時,薩奇透過觀察窗發現鳳凰在一萬一千公尺低高度恢復平穩的飛行狀態而不再繼續追擊。
於是薩奇穩定機身並找準機會俯衝而下,瞄準鏡緊緊貼合在那隻速度和飛行高度都跟不上戰鬥機的鳳凰之橘紅色的背部、按下操縱桿上的按鈕,隨著一陣緊湊的槍響,鳳凰的身軀上多出了數十個窟窿,並逕直往地面下墜。
就當他正搖著機身嘗試確認那隻火鳥到底死透了沒時,他赫然注意到斜後方忽然又出現了另一隻鳳凰,牠向著他的座機一連射出數枚火球,薩奇趕緊拉著操縱桿一陣左搖右擺,成功躲過了幾枚火球。
與此同時,遠處薩奇僚機的駕駛員奧黑爾剛解決完自己的目標後,轉眼便發現了薩奇的處境,趕緊拉著操縱桿讓戰鬥機來了一個滾筒式翻滾,瞬間位移至追擊著長機的鳳凰後方,並按下了操縱桿上的按鈕,又是一陣槍響,F4F-4機翼上的六挺點五零機槍瞬間將鳳凰攪成肉末。
“別愛上我喔~親愛的。”
「去妳媽的!」
薩奇翻了翻白眼並朝著無線電罵了幾句,隨後無線電中便傳來了各機駕駛員的一陣陣笑聲。
此時,薩奇發覺了不對勁,引擎正在冒出了陣陣黑煙~火球雖然沒有直接命中機體,但其龐大的熱能在剛剛擦過機身時點燃了早就有些過熱的引擎。
面對失火對引擎,薩奇當機立斷地將操縱桿向前一推,飛機便猛得向下方俯衝,薩奇看著儀表盤上的高度表瘋狂跳動~九千,八千,六千、兩千!在接近要撞上地面前,引擎的火焰終於被完全撲滅了,此時薩奇視線的外圍只剩下黑暗,他用那狹隘的視線確認引擎沒有了火光後,立刻用上全身僅剩的力量向上緊緊拉著操縱桿,在他就快要因為G力而昏迷的前一刻,戰鬥機成功地恢復平穩,儀表盤上的高度表上的數值不斷地增加,薩奇的視線也逐漸恢復正常,幾秒鐘後,他就像是吃了塊蛋糕般輕鬆地飛回編隊之中??
不愧是薩奇訓練的機隊,在面對未知敵人時沒有自亂陣腳,並且沒有任何一架戰鬥機被擊落,可能是那戲謔般的反應速度訓練真的有用吧,不過薩奇沒有去思考這種事,他現在腦中只有奧黑爾剛剛的戰術~似乎能對其做進一步發展的樣子。
“發現目標!正前方下!”
薩奇正在思考著對戰術改進時,無線電中傳來了友機駕駛員的聲音,薩奇立刻回過神來、透過機翼下方的觀察窗看見在開闊地帶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準備俯衝投彈!」
*同時 南香川 九哩橋 美軍陣地
戰鬥機螺旋槳的轟鳴聲讓許多海陸士兵忍不住歡呼了起來,當中的某些人透過窗戶能清晰地目睹戰鬥機逐漸拉高機身後俯衝而下、投下數十枚炸彈~士兵們首先感受到了地面輕微的震動,緊接著數聲爆炸的聲響傳入他們的耳中。
當走出遮蔽物後,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海軍航空兵的戰鬥機來回不停地用機槍掃射著地面。
就在士兵們看著遠處的戰鬥時,他們突然聽見一陣陣噠噠作響的馬蹄聲,隨後LVT上的機槍手又開始射擊,然而因為剛才突如其來的箭雨導致機槍尚未填裝新的子彈,而盒中的子彈也早已所剩無幾,即便新的子彈盒很快便被送了過去,但再行填裝也來不及了。
只見數十匹騎兵在一匹血紅色戰馬騎兵的帶領下,踏著遍地的屍體衝到了路障之前,並一個後蹬,跳過了鐵絲網和作為路障橫停在橋口的兩輛兩棲登陸車。
美軍士兵們隨即將槍口對準了那支剛落地的騎兵小分隊,幾秒鐘的時間,數百發子彈便被傾洩到騎兵上。
然而士兵們射出的子彈卻被一道黃光所彈開,即便是巴祖卡或是槍榴彈都未能穿透,然而當硝煙散去後,士兵們驚訝地發現十二名騎兵仍然完好無損地矗立於沙場之上??
「誰敢與孫某一戰!」
騎在紅色寶馬上身著著銀色戰鎧將軍般的人物用略顯粗獷的腔調大喊,其吼聲大到甚至讓一些士兵忽然感到背脊一涼。
「把武器放下!舉起雙手投降!」
「哼!居然要我孫某投降?找死!」
孫川飛將軍的臉上忽然冒出了幾條青筋,看起來是被激怒了,他隨即單手舉起手中的偃月刀默念了幾句,刀身上隨即滲出一陣鮮紅的橘色??
“駕!”
他踢了一下馬,然後直直衝向剛剛叫他投降的那位中士和中士帶領的一隊步兵班,同時他身後的騎兵也開始攻擊周邊的其他士兵。
步兵們見狀趕緊向後撤離,然而兩條腿怎麼跑得過馬呢?數名跑得慢些的士兵便被砍傷並倒在地上。
就在孫川飛準備將一名跌倒在地上的士兵斬殺時,一個人影忽然從屋脊上跳了下來、用刀鞘擋下了攻擊並示意士兵趕緊離開。
「我來當你的對手。」
茉莉朝著孫川飛大喊??
#抱歉晚了一週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