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8月6日 10:01(美東時間)
舊樓辦公樓 華盛頓特區
「沒有其他的異議~主席將有權在任何時間宣布中場休息,這場聽證會將被冠與“美國共產黨是否能被定為非法組織”之標題。
我現在將耗費幾分鐘的時間來發佈公開聲明。
首先,此次聽證會依法進行,此事關乎美國的國家安全,因此我希望今天的聽證會能順利而和平的進行,本人代表眾議院非美活動委員會感謝各位先生女士的出席
今天,我們最重要的傳喚者是厄爾·白勞德,現任美國共產黨總書記、以及威廉·澤布朗·福斯特,美共前總書記。
美國共產黨的極端言論和政策主張對美國的立國之本,也就是民主與自由帶來了重大的威脅,同時,隨著調查力度的加強,我們了解到,美國共產黨在穿越事件之前便曾試圖煽動國內的少數群體發動革命,此事一經曝光使得委員會成員們一陣譁然。
並且,美國共產黨與穿越事件發生之前的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邦之關係也引發社會大眾與國會方面的質疑與恐慌??
然而最重要的,我們十分懷疑美共與去年年末的鐵鏽帶暴動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對此,我們將就上述問題與白勞德先生及福斯特先生舉行聽證。
我,主席,建議由委員會成員哈里·P·比恩先生,由這位來自伊利諾伊州的紳士開始詢問。」
主席小馬丁·戴斯向著比恩議員點了點頭,比恩隨即將他那尖銳的視線移向身子正無端抖動的福斯特以及看起來感到無所適從的白勞德。
「在穿越事件後和紐約遇襲時,芝加哥和底特律的工業區突然爆發了嚴重的騷動,這場暴動對芝加哥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在紐約遇襲之際發生暴動,真是湊巧啊?!是不是啊!?福斯特先生??」
這位來自芝加哥的民主黨眾議員剛接過話語權便用他那十分憤怒並咄咄逼人的語氣朝著福斯特問到。
「那還真是不幸,或許你們應該好好檢討為什麼工人們會不滿並作點政府應該要做什麼,而不是將我的?我們的美國共產黨當作替罪羔??」
「煽動工人們騷亂的組織是芝加哥汽車工會,而此工會與美國共產黨名下的一個銀行帳戶有著金錢上的聯繫~這份報告上是這麼寫的欸!請問怎麼解釋?」
「??」
福斯特原本正想反駁,比恩便拿著一份不薄不厚的報告書大聲朗讀了起來,聽到比恩那略顯憤怒的聲音和口中唸出的詞語,福斯特趕緊把到口邊的話嚥回肚子裡去了。
而坐在他旁邊的白勞德瞪大了雙眼,用不可置信般的眼神望向福斯特~他堂堂一個總書記,下面的人搞出了這麼大的動作他卻毫不知情,即便他被捕入獄但這種重大的事情他也應該要知會一聲吧?
沈默幾秒後便又是比恩連珠砲般的逼問與刁難,講到氣頭上的時候還作勢朝著證人席(被告席)扔擲馬克杯??
「比恩先生,你需要先冷靜一下~我看我們先換個人進行詢問吧,梅森先生,先換你吧。」
主席戴斯看見比恩議員氣到頭上青筋都清晰地露了出來後,趕緊將話語權交給另一個議員~同樣來自伊利諾伊州的共和黨籍眾議員,諾亞·M·梅森。
「聯邦調查局在芝加哥、克里夫蘭、斯普林菲爾德、匹茲堡和底特律的各個工會中查獲大批武器,包括數千把芝加哥打字機,請問這些武器是拿來做什麼的?」
梅森議員接續著比恩議員的砲火,從大規模私藏武器的問題切入~兩人都是來自伊利諾伊州的議員,自然對關於芝加哥的問題十分尖銳。
「??」
「請回答我的問題。」
「那?那些不過是打獵的裝備而已。」
「What the f??」
會堂裡面砲火十分猛烈,數位議員緊緊抓著私藏大量軍火、趁國難之際煽動暴亂以及美國共產黨黨員有九十趴都是不懂英文的東歐、俄國移民這幾點不放。
而被告方面則是以取證程序不公、結社結黨自由反擊委員會的杯葛。
而坐在室內旁聽的記者們也正在拿著筆奮筆疾書並加油添醋一陣??
眾議院非美活動委員會這個自1938年創立之初便爭議不斷的組織原本是為了監視包括美國共產黨、蘇聯和德國的大使館等境內外反動勢力而設立的。
穿越事件發生之後,委員會非但沒有如預想般失去作用,反而還愈發忙碌~因為那場持續近一個月的鐵鏽帶暴動。
當紐約遇襲的消息正透過廣播和電視傳播到整個北美大陸時,某些投機份子們將其視為一個絕佳的機會來達成自己的政治野心~像是美國共產黨和魁北克民族主義者。
美國共產黨趁著本土因為突如其來的入侵而混亂之際煽動五大湖區的工人們發起暴動,大規模的群眾暴動使得當地警方根本無法壓制愈演愈烈的暴力衝突,最終導致芝加哥這座東北地區最重要的鐵路節點癱瘓,而周邊其他城市也發生了規模不一的暴動。
最終,暴動在國民警衛隊入駐和威斯康辛、伊利諾伊、俄亥俄、密西根州等地發佈戒嚴後才逐漸消停??
此事引起了聯邦政府對極端主義份子的顧忌,因此,由司法部和眾議院非美活動委員會主導、國民警衛隊和聯邦調查局蒐證的一系列針對極端主義的調查行動隨即被批準展開~除了起訴暴動首腦外,聯邦調查局還被委員會要求下架有關提倡共產主義、納粹的書籍資料,同時,委員會也開始傳喚相關人士至國會舉辦的調查聽證會中接受詢問。
雖然這些作為有著侵犯人權、結社自由、言論自由的疑慮,但無論國會、白宮、媒體和民主共和兩黨人士都對這樣的行動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少在知情人眼中,為了避免現行的民主制度以及與體制綁定的自身利益被摧毀,這些行動是必須的。
與辦公樓內一觸即發的氣氛呈現反差的是坐在辦公樓外公園長椅上的一位有些肥胖的壯年男子~他是約翰·埃德加·胡佛,聯邦調查局局長。
他有些神經質地環顧著四周,在確認周圍沒什麼威脅後,他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相同而不同的景色,和24年他上任調查局(BOI,FBI前身)局長時已經相差甚遠了,其中最明顯的是那顆在早上還是泛著紅光的月亮~每看到一次他就不得不承認舊世界已經不存在了。
一同不存在了的還有聯邦調查局耗費了二十年在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區建立的情報系統。
在1940年末之前,聯邦調查局是美國國內最有影響力、也是唯一一個不隸屬於軍隊情報系統的情報機構,然而半路殺出來了自己的老上司威廉·多諾萬以及其建立的那個讓胡佛氣得牙癢癢的情報協調局打破了這一個局面??
換做是以前,胡佛還可以依靠著建立一段時間、並有著行動經驗的拉丁美洲情報體系與之抗衡,然而當舊世界被扔進垃圾桶時,那個抗衡的資本也一併被扔進垃圾桶了~於是化整為零的聯邦調查局情報系統便迅速被更專業的陸海軍情報局、後來被改組為戰略情報局的情報協調局給取代了。
這攪亂了胡佛的如意算盤,他自己還打算將包括陸海軍情報局吧情報工作給納入聯邦調查局的工作範圍之中呢~這位半路殺出的多諾萬顯然會阻礙他的計畫。
*幾個月前 頂點大廈 華府
“摳、摳、”
「請進!」
「您好,副部長。」
「嗯?喔!胡佛啊,什麼風把你吹來這裡了?還有,別那樣叫我。」
胡佛沒有多作回答而只是有些冷冷的笑了笑,這讓多諾萬稍微感到了一絲不適,因此他將膝蓋稍稍往上一抬,按下了在辦公桌下的一個隱蔽的按鈕~這按鈕通常是用來叫秘書(其實是一個研究員)送咖啡的~不過因為那位研究員當天休假所以是諾拉代班。
「我很希望你們能把洛沃森方面的情報工作交給聯邦調查局負責,你們光是處理帝國的問題就很頭痛了吧?我們可以幫貴機構分擔一點工作的。」
「痾?我很感謝您有替我們著想,但目前我們的工作量還沒有到一個臨界點,到是你們要處理芝加哥暴動的事情吧?兩樣工作不會衝突嗎?」
「不會的,我們可是個大機構呢,和你們這不到一千人的單位比起來我們有比較多的資源。」
「雖然我沒辦法同意,但還是很感謝您對我們的關心。」
「砸?? 」
見多諾萬遲遲不同意,胡佛輕輕咂了聲舌,並緩緩從公事包中拿出一份牛皮紙袋放到多諾萬桌上。
「??」
「怎麼了?」
胡佛見多諾萬臉上的表情垮了下來便偷笑了幾下~他認為自己的計畫成功了。
「你是怎麼搜集到這些的?」
「我們可是調查局啊。」
胡佛自豪地說到,他手中握有包括多諾萬的黑材料~其中包括多諾萬擔任司法副部長時的破事和走後門讓幾名敵國人士入籍美國,這些要是交給媒體,入獄估計還算輕。
「你想要什麼?」
「你們搜集的洛沃森方面的所有情報,而且未來也別想染指洛沃森。」
「??」
「留給你的考慮時間不多嘍。」
「那如果我說不呢?」
胡佛一聽,原本富有神色的臉龐瞬間垮下來,他完全沒有預料到多諾萬壓根不怕這些黑材料。
「那你就等著被轟出華盛頓吧!」
腦中一片空白了幾秒,胡佛便暴跳如雷地朝著多諾萬放狠話??惱羞成怒的他粗暴地從多諾萬手中搶過文件並收拾進公事包中,一邊罵娘一邊跌跌撞撞地走出多諾萬的辦公室。
「這裡豈是想來就來的地方?」
多諾萬在胡佛開門的那一刻大吼,隨後一把刀被抵在了胡佛那略粗的喉嚨上。
諾拉無聲無息地伏擊了出來的人、手中的匕首緊緊貼和在胡佛的脖子上,只要往前一毫米,他就會把命搭在這裡~他瞬間沒了幾分鐘前咄咄逼人的氣態,並開始連連求饒。
在經過幾輪的威脅之後,多諾萬還是放過了自己當司法副部長時的前下屬~反正看胡佛都快尿出來的樣子,估計是不會再來煩他了。
的確,在這之後,胡佛不再有想要染指情報界的想法~一大原因是多諾萬的手下不是什麼好惹的??於是胡佛只好將注意力轉回了國內的案件。
他的能力倒不差,當地警方搜查了幾個月都找不出的線索在他的帶領下不到一週便浮出水面了~也就是芝加哥汽車產業工會與美國共產黨之間的金流聯繫。
「喂!你的。」
「喔,謝謝??」
從放空中回過神來,胡佛立刻接過自己的副手~克萊德·托爾森遞來的咖啡。
『緊接著還有很多案件要處理呢,接下來都不會太輕鬆了??』
胡佛認命般地嘆了口氣~要讓美共被定罪可不是個簡單的活呢,現在才只是個開始,美國國內可還有太多太多極端份子需要處理了。
#支線下一回會是目前最長的一篇了(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