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Answers
天夜醒來的時候,發現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和藥味。
他心想,自己大概在醫務室吧。
他總覺得自己作了一個惡夢。
一個很真實、很殘酷的惡夢。
「太好了,你醒了。」
這時候,病床旁傳來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他彷彿鬆了一口氣地說著。
天夜微微撇過頭,靜靜地看著他。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孔。
「??你是誰?」
「我是神野狩刀。這是第三次的自我介紹了。」
名為神野狩刀的男人一邊落寞地笑著,一邊說道。
「這裡是哪裡??」
但天夜顯然沒有理會他的落寞,自顧自地拋出問題。
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他總覺得這裡跟他熟悉的醫務室景色完全不一樣。
「這裡是月影特殊部隊鷹森分部的醫療中心。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昨天???」
天夜覆述狩刀的話語,也不管他剛才說這裡是月影的事實,就這麼開始回想。
然後他想起來了——那個他以為是夢境的事實。
他立刻從床上坐起來。
「唔??!」
卻因此動到右手的槍傷,讓他痛得發出悶哼。
狩刀立刻伸出手,攙扶他坐起。
「先別亂動。你身上有傷,而且在發燒。」
天夜抓著受傷的手臂,等待疼痛消退。但他的腦袋可沒停下,持續回想著他覺得是「剛才」,但似乎已經是「昨晚」的事。
「爸爸??」
記憶隨著畫面掠過腦海復甦,他的腦中盡是費利爾那張冰冷的臉孔。
「嗚??」
父親開槍打他,還將他從三樓推下。
他根本不願相信。
「為??什麼??」
淚水一滴滴落在純白的被褥上,滲出深邃一階的色彩。
狩刀垂下眼看著,幽幽說道:
「看來這件事你還記得。」
他的語調雖平靜,心中卻有百般複雜的感受。
忘記過去開心的回憶,卻偏偏記得這種難受的經歷。
狩刀輕輕咬著下唇。
即使明白這樣的人生轉折遲早會落在這孩子身上,他還是無法忽略這孩子的痛苦。
因為他知道,要顛覆過往的人生是一件多麼困難而且痛苦的事。
「??你一定很努力吧。」
所以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拍著他的頭,告訴他:「你很了不起。」
「喂——我去幫你拿止痛藥來了。你還活著嗎?」
這時候,一道突兀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狩刀轉過頭,只見映良走了進來。
「哦,小鬼醒了啊。」
他來到狩刀身邊,把手裡的藥丸塞給狩刀。
「喏。」
「謝了。」
「對了,你忍到剛剛才去拍的電磁透視片的結果出來了,醫生要我告訴你,骨頭裂開了,等一下去他那邊報到。」
「不會吧?真的假的??」
因為映良這麼一說,狩刀也低頭看著自己的左肩,露出「搞砸了」的表情。
而天夜也緩緩抬頭,終於正眼看著狩刀。這才發現狩刀的左手以三角巾固定著,但做法非常粗糙,感覺只像是應急處置。
「誰叫你要笨到去當人家的軟墊。你真的當自己是機器人啊?」
「不然你說怎麼辦嘛?眼睜睜看著他摔死嗎?」
狩刀將止痛藥丟入嘴裡,直接吞下說著。
「我不知道啦。反正你最近不準上前線,乖乖坐在辦公室簽文件簽到手斷就行了。聽懂了沒?」
「沒。我的事我自己安排,輪不到你插嘴。」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傷患就像個傷患,安分一點會要了你的命嗎?」
「只是裂開,又不是斷掉。你太誇張了。」
「都痛到要吃止痛藥了,少跟我逞強。」
雙方你一言我一句,對話卻像兩條平行線,完全沒有交集。他們也知道再說下去只是浪費口舌,索性同時扭頭,發出「哼」的一聲。
天夜看著他們以及周遭環境,腦袋終於接上線。他開口問了跟剛醒來時一樣的問題:
「你們是誰?這裡是哪裡?」
他在空間不大的病床上稍微後退,與狩刀保持距離,警戒地問著。
狩刀看他這樣,也挪動自己的椅子往後,接著才回答問題。
「就像我剛才說的,這裡是月影特殊部隊鷹森分部的醫療中心。我和他都是月影的隊員。」
「月影??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昨晚我們有在森林裡見過面,你記得嗎?」
「????」
天夜皺著眉,翻找自己腦中的記憶,思索狩刀拋出的問題。狩刀卻是不等他得出答案,直接往下說:
「後來你跑走,我追了上去,一直到研究所裡。」
「不要講得好像你是正大光明進去的一樣,你根本是非法入侵。」
「要怪就怪那個地方不蓋圍牆啊。不過就算蓋了,我也有辦法翻進去啦。」
「夠了,別說了??」
見映良彷彿頭痛似地撫著頭停止碎唸,狩刀面對天夜繼續說:
「然後我在窗邊??」
卻說了一句話,就停頓了片刻。
「在窗邊看到你父親把你推下來??」
狩刀大概是想起了當時的畫面,以及那份震撼的感受,就這麼閉口不語。映良在一旁看了,以輕佻的話語接著說明:
「然後這個笨蛋就衝上去想接住你。哈,沒被砸死就謝天謝地了。」
「你講話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針對我啊?」
「哼。」
——你現在是活該被針對。
映良忍著這句話沒說。因為他知道,要是他開口了,他們肯定又吵個沒完。
但站在映良的立場,要他現在不碎唸幾句,真的難如登天。
畢竟眼前這個人破壞計畫、不聽忠告,最後甚至用肉身去接一個從三樓掉下來的孩子。
天曉得映良當時看到那個畫面,心跳都快停了。
「那麼——」
既然解釋告了一個段落,狩刀話鋒一轉,以嚴肅的神情面對天夜。
「天夜,能換你說說,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嗎?」
聽見這道問題的瞬間,天夜的瞳孔一陣收縮,但下一秒卻又恢復了正常。
狩刀並沒有漏看那一瞬間的變化,他剛才的問題毫無疑問戳中了靶心。從天夜馬上冷靜恢復正常來看,恐怕是因為他明白、又或者被人告誡不能說出研究所裡的事吧。
看天夜沒有回答,狩刀又接著問:
「在你昏倒的期間,我們的醫生幫你做過初步的檢查。你感冒發燒,而且中了蛇毒。」
「????」
「所以醫生調了血清來給你,也幫你打了退燒針。除了喉嚨發炎會痛,你現在應該沒有哪裡不舒服吧?」
「????」
「但是我們有個疑問。抱歉,我們拆了你身上的舊繃帶檢查過,你身上並沒有被蛇咬的痕跡。那麼你為什麼會中蛇毒呢?」
「????」
「或者你可以跟我們說說,你手腳上的槍傷是怎麼來的嗎?你跟我在森林裡碰面的時候,並沒有這些傷。」
「????」
天夜從頭到尾保持沉默,映良見狀,一想到狩刀身上的傷,他不滿地砸了嘴,不禁怒從中來。
「喂,小鬼,你不要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
【待續】
後記:
大家好,阿悠是也~
上次提到向朋友委託了新圖,因為有新角色出場,這次時間又比較多,所以他有幫我畫個簡單的人設草圖。
這位是在〈第七章〉慘電主角的囂張小孩。(現在只知道另一個斗篷男叫他「路」,但請讓我劇透這不是他的全名)
如大家所見,他的外表看起來像蘿莉,也像正太(有人要通殺嗎)。
他到底是男是女——其實作者也還沒決定,更覺得不決定沒差(挖鼻)XDDDD
所以大家要把他當蘿莉當正太,都可以放心交給你的心(?)
順帶一提,當我跟朋友說「這孩子裡面什麼都沒穿」後——
朋友:好嗨喔。
悠悠:哼哼~(挺鼻子
朋友:那斗篷長度怎麼辦?用我剛才給你的那種,一秒就變成R-18。
悠悠:那就??長到露小腿好惹。
朋友:其實現在是人設沒差,但如果以後還要畫他全身,感覺斗篷會很動態飄,到時候還是R-18耶。
悠悠:我是很想說不會有那個機會,可是世事難料??
好吧??我可以勉為其難給他一件破褲子!(嘖
以上,by很想讓人光溜溜的阿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