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千呼萬喚的更衣室和置物櫃篇──並沒有。
YB的體育館倒是十足美式校園劇裡的模樣──就是更衣室破舊了些。一進更衣室的入口再拐個彎,右前方是一長排沒有隔間和遮擋簾的淋浴區,其餘大半則是鏽跡斑斑的千多個暗紅色置物櫃,在磨到露出原色木紋的長凳間堆疊了數排。每個置物櫃的內容量不大,塞一個背包就近極限,不若美劇惡霸可把人塞進去的尺寸。
我在更衣室印象深刻的經驗,皆發生在英文仍破爛到完全聽不懂同學對話的第一學年,而且非典型的並非YB
──非典型的是我。
原則上,體育館更衣室的置物櫃只有二類學生可以使用:籃球、美足等校隊的隊員;有選修體育課的學生。高中時期瘦逼八的我,自然屬於後者。
置物櫃的鎖是三組號碼的轉盤鎖。體育老師會在學期之初發給班員。滑稽的是當時是我第一次使用轉盤鎖,所以第一堂課換完體育服後,不管我怎麼轉就是轉不開。我深怕第一天就遲到,遂在情急之下把書包和換下的制服放在我的置物櫃前就跑去上課。
然而進了體育館這才發現,大家全都姍姍來遲──包括老師──而且這是常態。
不過,這次老師來遲或許是我的鍋:因為下課後我回到置物櫃,發現包括背包的全部東西不翼而飛!然而,體育課並非最後一堂課,我只好穿著體育服先趕去下一節的《普通科學課》。
幸運地是,普通科學的年輕男老師是懂中文的馬來西亞華僑。我和這位老師的因緣頗多,以後會常常提到。總之,我講述找不到東西後,因為上課鈴聲尚未響起,老師便陪我回體育館尋找──原來是我的體育老師在上課前發現且撿走保管了,並在下課後仍留在更衣室一隅的小辦公室等人來認領!
在二位善心老師的幫助下,我有驚無險地找回東西,之後也順利摸到開鎖的訣竅。
另一件事則讓我深深地感受到,典型不一定就是好;那次經驗,牽涉到種族歧視和校園霸凌。
在YB開始上學一陣子後,首先因為華裔極少,再來我的美術表現還算可以,曾被老師和同學讚美個二句;再者我本就內向,英文超爛的情形下更堪比自閉──就某種意義而言,我堪稱理想的霸凌目標。
於是就讓我給碰上。
有次在更衣室遇到上同一堂美術課的白人同學,他似乎是同節課也上體育,但是是不同的體育課。我那次換好衣服恰好在置物櫃邊碰上他,他就以嘲諷的口吻和我說了句:「Hey, suck my d消音ck.」
這句我就不翻了,請自行去 google 查找意思。
之後這名同學有再試著霸凌我,不過一來是他不算很壞,二來我歪打正著,霸凌沒有持續下去。
這次是發生在美術課中。將近下課時,他經過我桌邊看到我有一盒十二枝不同軟硬度的素描鉛筆,就嘲諷地對我說了些話,包括『他可以拿走一枝嗎?』而我誤以為他只是要借,就對他說了等同於中文的『請隨便挑一隻』的回覆,他就一臉詫異地、猶豫一會兒後,拿了一枝離開;隨後和我關係不錯且見證依切的越南裔男同學對我說:「你真大方。」──我這才驚覺誤將鉛筆送出去了
當然,我沒那個膽去要回來,但我之後也再未有遭遇他或其他人的霸凌。現在回想,堪稱是以一枝鉛筆的代價,換來之後三年的安然無恙……
……該說是物超所值的保護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