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地利經濟學家熊彼得(Joseph Schumpeter)是名獨特且聰明過人的學者。他曾說過他有三大抱負: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經濟學家、奧地利最出色的馬術師,以及維也納最棒的情人。不過他說,他很遺憾只有兩件是成功,並且補充道:可惜近來馬術之事不太順利。
熊彼得有著老式的紳士風範,但另一方面卻又追求當時最新最尖端的經濟理論,因為和哲學、數學相比,經濟學在當時是一門嶄新的學科。
他在《資本主義、社會主義與民主(Capitalism,Socialism and Demecracy)》提出自己的資本主義理論。熊彼得說,創造現代資本主義的,是一群有著古代冒險犯難精神的英雄,這些人稱為企業家(Enterpriser)。例如美國的鋼鐵大王卡內基(Andrew Carnegie)和鐵路公司的業主范德彼特這等人物。美國經濟學家范伯倫(Thorstein Veblen)將這些人視為古代野蠻人的復刻版,這些「強盜大亨」為自己賺得大量財富,卻對社會無益。但熊彼得認為,由於他們將自己多餘的精力投入產業而非戰爭, 因此他們是社會財富的創造者。
(Vebeln)
熊彼得說道,正因為企業家憑著大膽與決心,才創造出必要的創新去推動經濟發展,幫忙提高長期生活水準。他們利用創新製造出新產品,或是利用新科技簡化產品生產(像是紡織機)。熊彼得說,他們的動機不只是想賺錢,他們想要征服和對抗,證明自己是優秀的人。
為了實現願景,企業家必須取得磚瓦、鋼鐵與勞工。當銀行貸款給他們的話,他們就能做到,有了貸款他們就能購買需要的資源。因此錢並不只是促成買賣的工具,也是經濟體的心臟以及各處奔流的血液。負責指揮的是大腦,也就是企業家。
企業家一旦成功,便能富裕。當人們終於了解他們想要留聲機或電視並出門去選購,企業家創造出來的新產品就會在經濟體內逐步擴大規模。亨利.福特(Henry Ford)用大量且同一的方式為大眾生產汽車,卡內基則是引進最新的鋼鐵製造方法而富可敵國。
很快地,就會有模仿者仿效具有原創性的企業家,製造出和他們引進的汽車、鍋爐一樣的產品。新的產品會革新整體產業,經濟體也隨之成長擴張。到最後,某些企業會倒閉,經濟體開始收縮,一直到啟動下一輪的創新。資本主義經濟的繁榮與衰退、起飛和掉落,都是源自於一波又一波的創新潮,來自創業與仿效的高潮迭起。新技術會淘汰舊技術,就像馬車讓道給汽車,燈泡取代了蠟燭一樣。熊彼得將此現象稱為「創造性破壞(creative destruction)」。資本主義就是企業家發動持續不斷的變革。
跟多數經濟學家不同,熊彼得認為壟斷有助於經濟體進步。經濟學家通常認為壟斷是無效率的,因為壟斷後廠商收取的價格過高且產量太少,但他們承認有些例外。在某些產業,需要投入大筆資源才能開始生產商品,例如供水商必須先鋪設管線才能供水。由單一廠商供應整個市場,可以用大量的產分攤管線成本,才能用低成本供應用水。如果由十幾家供水公司分別鋪設管線,那個價格會相當昂貴。熊彼得相信,壟斷對帶動創新來說特別重要,因為壟斷地位能為企業家提供高回報獎賞,讓他們願意去嘗試創新這類高風險活動。少了壟斷,便難以發明出新科技。壟斷促使科技進步,讓經濟體得以轉型,最後帶來更多更廉價的產品。
參考書籍:
《熊彼得:知識經濟的創造性破壞》,根井雅弘著,劉錦秀譯,商周出版
《資本主義經濟學及其社會學》,約瑟夫.熊彼得著,藍元俊譯,聯經出版
《經濟學的40堂公開課》,奈爾.傑斯坦尼著,吳書榆譯,漫遊者文化出版
熊彼得的「創造性破壞」,一直以來都是我很想要討論的概念,他對於資本主義的正面評價,使他獲得了「資本主義的騎士」的美名。不過我個人對他的想法也是有些意見,像是不一定每次創新都會是成功的,要是產品沒有獲得大眾青睞,因此滯銷,那無非是浪費資源而已。所以要完成「創造性破壞」,運氣也是相當重要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