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經過幾次調查,確定厄里亞就是認真又負責的好人,伊曼達感覺就像嫁女兒一樣,就算知道男方有九百九十九條優點,還是想挑出一條缺點放大看。
彌秧聽完吐槽:「你是在培養新生白巫師,不是嫁女兒吧。」
「我知道。」伊曼達捏捏鼻梁,有點難改變心態。妮娜可是他這幾百年來唯一一個學魔法的態度從始至終,從小麻煩變成不麻煩的學生,也沒有因為相處久就心生不該有的情感,一切都恰到好處。
「之後麻煩妳了。」他將話題拉回來,補一句:「還有,妳真的很難找。下次別睡這麼久可以嗎?從妮娜通過考試晉升成低階魔法師到現在在準備中階魔法師的考試都幾年了?我知道妳的時間感不同,但是偶爾要留意下。」
「盡量。」彌秧覺得自己還算貼心,不是用一聲喔回應,早上柏格才在生氣她醒來就往靈界跑,被喔一聲就獨自生悶氣去了,彌秧默默思考要怎麼安慰兒子。
畢竟她沉睡期間,都是柏格在管地獄。
「我不會帶她去太危險的地方,最多主城附近繞繞,如果覺得時間太長你主動提醒下,我會盡快帶她回來。」
「知道了,確保她的安全就好。」
將時間定下,彌秧先回地獄安慰兒子;伊曼達則是告知妮娜什麼時候能去地獄參觀,她為此興奮整整三天睡不著,一睡下去差點錯過時間,再次跟彌秧見面時終於深信這個人就是魔王,看看長相與第一次認識時沒差多少,妮娜突然有一個疑問,非常認真問著。
「那個啊,魔王。」
「叫我彌秧就好。」
「喔好,那個啊,彌秧。」
「嗯?」
「我有點點好奇……因為嚴格來說,妳也是先從黑巫師變成魔王,所以應該知道,如果成為巫師後,女生還有生理期嗎?」妮娜面露猶豫,雖然成為白巫師很好,不過如果身體一直保持年輕狀態不就代表有生理期?每個月都要忍受一次流血?
未免太痛苦了吧!
伊曼達雖然不想知道,但是也好奇。
「嚴格來說,有。」彌秧說著,在妮娜臉色大變時補充:「其實是看妳想不想,如果不想懷孕就不會有,渴望有孩子的話當月就有極大機率會來生理期。」
「如果是這樣的話……還可以……」妮娜揉揉自己的腹部,彌秧不打算多說什麼,畢竟妮娜苦惱再多,如果沒有成為白巫師只是徒增煩惱。
「我們出發吧。」彌秧帶著她跟伊曼達告別,開始了地獄之旅。
原本還在為生理期糾結到底要不要成為白巫師的妮娜,很快被地獄吸引。
其實彌秧自己也有些小吃驚,才沉睡十年多,柏格不曉得找出什麼方法,改造颯兒朵生前留下的魔法,讓幽靈馬生存的空間與地獄連接,現在能在路上或是空中看見幽靈馬拉著車子到處跑,甚至出現錢幣在地獄流通,街景開了不少商店比之前更繁華,街上魔人來來往往,有些甚至飼養小型魔獸當寵物溜,在地獄幽暗通紅的空間,顯得詭異多譎更有生人勿進的氣息,讓她想乾脆把魔王的位置扔給柏格,但是這樣他又會生氣。
覺得兒子難搞的彌秧,帶著興奮到不行的妮娜四處走走看看,等把人送回去時才發現已經兩個月過去了,伊曼達倒是沒什麼不耐,反而是問妮娜這兩個月所見聞的一切,聽著學生沒頭沒尾講看到的東西,更讓彌秧確定伊曼達真的很看重妮娜。
當彌秧回地獄半年後,收到了伊曼達的急信。
當時她還在跟柏格測試魔龍腿肉到底是用悶的還是拍打後拿去烤會比較好吃,收到伊曼達寫信說妮娜失蹤一個星期,但是他有重事在身無法找人。柏格對這個超級好奇寶寶兼學妹有印象,為了避免妮娜是發現什麼方法偷偷溜來地獄,他負責在地獄找人;彌秧則是到靈界幫忙伊曼達尋找,最終在聖光濃郁的地方,發現強大的憤怒。
那股憤怒吸引她的注意,彌秧隱身進去教會,雖然這裡充斥聖光但跟天使、精靈比起來相差甚遠,無法對她產生任何傷害。彌秧來到最隱密處的地牢,在那裡發現一具焦黑的人骨,由死前強大怨氣促成的憤恨怨氣,在她眼中就像新生命體。
彌秧閉閉眼睛,蹲下身來、伸出手碰觸。
確定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些閃過畫面伴隨妮娜的不甘,還有在心裡哭喊老師來救自己……彌秧搔搔頭,會促成這結局是因為帶了妮娜去地獄,她回來後開心地跟男友分享見聞,沒想到厄里亞卻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在一次約會時他們到教會裡,妮娜像平常一樣聽厄里亞說故事,沒發現遞來的果汁下了麻痺神經的藥,喝進肚裡。
「隨我回去吧。」彌秧低語,牽引妮娜的靈魂進到空間袋,然後收集她的遺骨回去找伊曼達。
之後,魔法師協會與教會正式撕破臉,而地獄多了一位七宗罪「憤怒」。
兩、三年後,彌秧回到靈界,在風中聽見有天使竊竊私語,說有一名人類的靈魂在教會的地牢裡徘徊,明明可以進入安眠卻不願意走。由於那地方是妮娜死亡的地點,彌秧產生疑惑,懷疑是不是自己抓錯人,所以再次進去確認,看見一名年輕聖騎士的靈魂。
她認出來是厄里亞,窺視記憶,得知了另方面的事情。
厄里亞會將妮娜去過地獄的事情說出去,只是擔心女友會不會被魔王誘惑心靈,所以詢問同事有沒有方法能淨化她,誰知道這同事轉頭就轉告主教,由於伊曼達長期跟主教有觀念上的不同——這點又牽扯到她身上,就是雙方對於立場的看法不同,總而言之,主教第一時間覺得要將妮娜殺掉以除後患,因為當年前任白巫師之首手下留情,才導致現在出現魔王,所以絕對不可以相信魔法師,妮娜去過地獄非常有可能會變成黑巫師。
他試著阻止,最終仍無法挽回悲劇,雖然其他同事都在安慰自己這是「正確」選擇,厄里亞仍無法接受害死妮娜的事實,最終選擇自殺,在地牢裡不斷徘徊。
這是,這又如何?
彌秧很清楚知道,導致妮娜能成為七宗罪「憤怒」的主因,就是厄里亞。
如果他聰明點——或是信賴妮娜,就不會導致這結果。
「在這徘徊沒用的,妮娜不在靈界。」
她悠悠開口,地牢的幽靈慢慢轉過頭來,彌秧繼續說著:「我給你機會。」
「與其在這漫無目的的徘徊,我給你懺悔的機會,讓你與妮娜重逢,但是相對會發生什麼事情我無法保證。你就待在她身邊,成為唯命是從的護心騎士,直到她願意原諒你,讓你的靈魂安息才可以解脫——喔對,補充一點因為我也挺不爽的,所以這不是邀請而是強制命令,你沒有選擇。」
彌秧說完,抓住厄里亞的靈魂強制扭曲——無視男人發出的痛苦呻吟,把純白無暇的聖騎士靈魂轉化成混沌扭曲的亡靈騎士,彌秧將他拖下地獄,在清澈血亮的世界中,正反兩面不同的色彩吞噬精神,從靈魂深處發出的痛苦在見到思念之人時悄悄平靜。
之後,地獄裡多了一位奇怪的亡靈騎士。
他很常被「憤怒」嫌棄、遷怒,好幾次遭受突然的暴力卻不曾生氣過,永永遠遠都保持一定的距離守在「憤怒」身旁,用著溫柔眼神注視前方,就算只得到冷臉或是冷嘲熱諷,亡靈騎士依舊守在「憤怒」身後。
「媽,妳故意的吧?」柏格咕噥同時將墨汁蟲碾碎,伴隨噗滋噗滋的聲音說著:「妮娜看到厄里亞就氣得跳腳,妳還故意把人丟過去,雖然我知道「憤怒」越生氣越強大啦,但是這樣對她不好吧?」
「我有想過這問題,所以給了妮娜一樣東西。」彌秧手指羊皮卷,點出柏格罕見的錯字:「是從外面那些東西身上萃取出來的,吃下去會遭受一段長時間的劇痛折磨,雖然不致死也會精神失常,所以妮娜想看厄里亞痛苦,就會用下去。」
「那個東西妳給多少呀?」柏格將寫錯的字用魔法拔起來。
「一次十二顆。」彌秧聽見遠方又有聲響,閉上眼就能看見妮娜往厄里亞憤而一踹,無視他痛得彎腰捧肚,獨自往別的地方前進,隨後將視線拉回來:「但是現在,她仍是一顆都沒用在厄里亞身上。」
「為什麼?」
「不知道。」彌秧無心猜想妮娜的想法,只知道她把那個丟了,也不曾命令過厄里亞滾開。